故人相見,各懷心事
水墨凝推著東方流景回到了自己的殿宇,文華殿。
入了殿后,水墨凝便張羅著收拾東西。
宮外的府邸在納蘭昊月聽聞納蘭睿澤的消息時便已經(jīng)在建了,要全部完工尚需兩個月的時間。
是以,他們夫妻二人需要在宮內(nèi)住上兩個多月。
二人剛一收拾好東西,卻聽小竹來報說是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結(jié)伴來看望豫襄王了。
小竹不知各種緣由,在聽見皇后與貴妃都前來時,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水墨凝聞言轉(zhuǎn)眸看向了東方流景,心里想著,這兩個人什么時候居然走到一起了?她們這是擔憂流景會跟他們的兒子搶皇位,所以,他們一到宮里便來探聽虛實了么?
東方流景朝她點了點頭,水墨凝便對小竹說道:“你快去回稟兩位娘娘,說本王妃與王爺隨后就去前殿。”
“遵命。”小竹應(yīng)下之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風雅茹與曲輕柔二人一直處于水火不容的狀態(tài),而今忽然冒出了一個納蘭睿澤,便將納蘭睿淅與納蘭睿湞兩虎相斗的狀態(tài)給全然打破了。
于是,她們這兩個幾乎從來不打照面的人居然在來文華殿的途中相遇,二人相視對望,卻是在無形之中達成了一致,不管怎樣,也不能讓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納蘭睿澤參與到皇位斗爭中來,在皇宮之中沒有永遠的敵人,為了打倒納蘭睿澤,她們還是可以先聯(lián)手的。
二人在前殿坐了一會兒,水墨凝便推著東方流景出來了,當她們瞧見東方流景居然坐在輪椅上時,轉(zhuǎn)眸面面相覷,似是在詢問對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墨凝將東方流景推至二人跟前兒時,東方流景從輪椅之上站了起來,隨后去到二人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當風雅茹與曲輕柔在瞧見他竟是站立起身時,眸中疑惑的神色更甚。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能不能走路?
東方流景坐下之后,水墨凝也在他的身旁坐了下去,二人居然都沒有向風雅茹與曲輕柔請安。
風雅茹見狀心里有些氣憤,也不知這兩個人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不懂這宮內(nèi)的規(guī)矩。
曲輕柔的性子比風雅茹急躁一些,他見二人救這般坐了下去,便挑了挑柳葉眉說道:“豫襄王真是好大的面子呀,見到皇后娘娘居然都不請安的么?”
東方流景聽后,轉(zhuǎn)眸看向曲輕柔,只問了一句:“向皇后娘娘是如何請安的,貴妃娘娘能不能教一下澤兒?”
這一句話問得曲輕柔有些吃癟,她愣愣地看著東方流景,這個人,他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他如此問話,自己要如何回答,在他面前示范如何向風雅茹請安么?雖然只是一個示范,但是,風雅茹從此可不笑死她了么?
風雅茹在聽聞這句話時,側(cè)眸看著身旁的曲輕柔,她瞧見曲輕柔的眸中浮出一抹不屑,心中對曲輕柔的那股子不滿又多了一分,這個女人不就是仗著皇上的寵愛么?她已經(jīng)許久都不曾將自己放在眼中了,又何來向自己請安一說?而今當著晚輩的面,她既然挑起了話端,莫非仍舊不想向自己請安么?
坐在一旁的水墨凝在聽見東方流景的話時,著實佩服他,這個人,風輕云淡的一句話又挑起了風雅茹與曲輕柔之間的戰(zhàn)爭,真是高啊。
曲輕柔這一發(fā)難,果真兩面不是人,她是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真真憋死她了。
殿內(nèi)忽然靜默起來,東方流景,水墨凝與風雅茹皆看著曲輕柔,想讓她示范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請安,曲輕柔的臉色起初還比較紅潤,到了后來憋得有些發(fā)黑,半晌之后方才靈光一現(xiàn)朝殿外喚道:“香草,你進來一下。”
香草是曲輕柔的婢女,聞言,她入了殿宇,曲輕柔挑著彎眉看向香草對她說道:“你向豫襄王演示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請安。”
“奴婢遵命。”香草得令之后便去到風雅茹的身前,隨后跪在了風雅茹的面前垂首道:“奴婢向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風雅茹斂眸看著跪在她身前的香草,眸中神色淡淡,心中對曲輕柔的那種憤懣更是到了極致,這個死女人,當著豫襄王與豫襄王妃的面,竟是這般不給自己面子,居然讓一個奴婢進來示范,真是氣死她了。
她才不要跟這個傲慢自負的女人聯(lián)手對付豫襄王呢,她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對這個豫襄王很是看重,她沒得去觸了皇上的霉頭,關(guān)于皇位繼承的事,她還是暗中進行比較好。
香草請完安后曲輕柔便命她下去了,曲輕柔隨后轉(zhuǎn)身對豫襄王說道:“王爺,您瞧見了吧,應(yīng)該這樣請安才是。”
東方流景聞言,薄唇微揚,說道:“貴妃娘娘,我記得我好像被父皇封了個豫襄王吧,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是,父皇告訴我了,豫襄王是親王,也是被稱為千歲的,方才那奴婢稱呼皇后娘娘為千歲,那么,從身份上來說,我并不低于皇后,如若要請安,也僅僅只是對長輩的問安而已,如若我也像方才那名奴婢一樣向皇后娘娘請安的話,豈不是讓父皇的話成為一場空談了么?”
曲輕柔在聽見如此一番言語時,身子跟著震了一下,她看著東方流景,心中思緒翻飛,她的人來告訴她,豫襄王在被皇上找到之前不過是一個住在窮鄉(xiāng)僻壤的小鎮(zhèn)上的人,原以為他很沒有見識會很好對付,而今看來,這個人很是厲害,今日本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但是,弄來弄去,自己卻被他給坑了,不僅如此,還想給她叩上一個對皇帝不尊的高帽子,他還真是不可小覷啊。
既然已經(jīng)探聽到了這個人不好對付,那么,她也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曲輕柔忽而伸手摁住了自己的額頭,香草立在她的身旁,當她瞧見曲輕柔的動作時,驚聲上前扶住了曲輕柔焦急地問道:“娘娘,您的頭風病又犯了么?”
曲輕柔無力地點了點,香草便轉(zhuǎn)身的風雅茹說道:“皇后娘娘,請容奴婢扶娘娘先行回宮,她需要吃一些藥丸。”
風雅茹冷眸看著做戲的曲輕柔,眼眸瞇了瞇,隨后說道:“你扶她回去吧,好生照料著。”
香草應(yīng)下之后便扶著曲輕柔離開了文華殿。
待曲輕柔走后,風雅茹便對東方流景說道:“澤兒啊,這皇宮之中的內(nèi)務(wù)事務(wù)皆由母后打理著,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差人來告訴母后,母后定然會為你準備妥當?shù)摹!?br />
東方流景朝風雅茹頷首道:“謝謝母后。”
風雅茹點頭道:“勿需謝謝,本宮是你的母后,這些都是應(yīng)該做的,好了,本宮看你們夫妻二人臉上泛著疲憊之色,先休息吧,皇上明日晚間在優(yōu)勝美景設(shè)了宴,宴請了文武百官為你接風洗塵。”
東方流景應(yīng)道:“好的。”
風雅茹緩緩站立起身,待她轉(zhuǎn)步離開時,卻又轉(zhuǎn)回身說道:“對了,本宮一會兒便派個宮里的老人過來教一下你們宮里的規(guī)矩與禮儀,這些東西都是要學的,免得出了錯,落了他人的口實。”
“好。”
風雅茹眼眸閉了閉便儀態(tài)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離去了。
待她的身影在文華殿消失而去時,水墨凝便站立起身竟是學著風雅茹的姿勢在殿內(nèi)走了一圈兒,她高昂著頭秀眉微挑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那傲慢的樣子看著著實有些找抽。
東方流景在瞧見調(diào)皮的水墨凝時,噗嗤笑出了聲:“凝兒,你真是太好笑了……”
水墨凝聽后便轉(zhuǎn)回身去到東方流景的身前,半蹲著身子問道:“好笑,是吧?我就在想呢,她這樣走路居然沒有撞到墻?真是奇了怪了啊。”
“呵呵呵……凝兒,謝謝你……”東方流景笑了笑,隨后又說了一聲謝謝。
一回到這個九重宮闕,陰謀與算計便接踵而至,面對的人非常之多,他的凝兒本來不需要忍受這些的,但是卻為了自己身處泥潭之中,這一份感動讓他銘記在心。
水墨凝半蹲著,握住了東方流景的手,說道:“流景,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現(xiàn)在的我渾身充滿了斗志,你瞧瞧方才她二人的模樣,曲輕柔仗著皇上寵愛她,眼中沒有任何人,而那風雅茹,也在我們面前宣告她在這個皇宮有多大的權(quán)勢,她這是在警告我們嗎?讓我們只要在這皇宮中安生的過日子就行了,其他的,就別肖想了,呵呵……瞧她們多急啊……不過,你今日這樣一弄,這兩個女人是永遠不可能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了。”
就她們倆那種水火不容的態(tài)勢,能聯(lián)手就是怪事了,隨便被別人一戳,她們的聯(lián)手防線便會毀于一旦。
東方流景聞言,輕輕哼了一聲:“我又豈會在乎那些東西?”
這兩個女人一定認為自己回來是想要爭奪皇位的,所以,她們今天來就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
“流景,我們此次回來敵人太多了,應(yīng)該先懲治誰呢?”
這一次回到南臨,水墨凝最擔心地就是遇見自己的大哥林瑾玥,可是回到紫堯時才知道,他又去了東部邊關(guān)鎮(zhèn)守,只要他不在紫堯城,一切事情都會好辦很多啊。
東方流景聞言,魔魅般的眼眸斜斜地瞟了一下水墨凝不答反問道:“凝兒想要先懲治誰呢?”
水墨凝腦袋擺了擺,說道:“先懲治謝玉芳!”
東方流景聽后呵呵笑了兩聲,隨后伸手捏了捏她俏挺的鼻梁,說道:“與為夫不謀而合啊……”
水墨凝仰首嬌嗔道:“我們是心有靈犀不點都通嘛。”
東方流景見水墨凝模樣嬌俏可愛,心中一動,激情已起,他旋即俯身將她抱了起來,他將她打橫抱起,腦袋在她胸前蹭了蹭,說道:“娘子說的是。”
水墨凝忽然被東方流景抱了起來,她驚了一下,說道:“流景,現(xiàn)在還是大白天啊。”
東方流景聞言,看著水墨凝笑得邪魅:“娘子啊,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只是抱著你進去內(nèi)殿繼續(xù)收拾東西而已,你想哪里去了?”
水墨凝聞言臉上大躁,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怪嗔道:“你說什么呢,我沒有那樣想。”
東方流景見她臉紅,旋即又俯身在她耳前低聲道:“不過呢……只要娘子想要,為夫自然會為娘子服務(wù)的。”
“啊……你這個流氓!”
“我不是一直都是么?”
“你壞死了!”
“呵呵……”
翌日酉時,納蘭昊月派了些宮女與太監(jiān)過來,他們拿著納蘭昊月的賞賜,因為要去參加夜宴,納蘭昊月賞賜的乃是錦緞嬋娟制成的華貴宮衣,以及水墨凝發(fā)髻之上佩戴的朱釵寶墜。
那些宮女們拿了賞賜過來之后便留在文華殿為水墨凝梳起發(fā)髻來。
她們?yōu)樗崃艘粋€富貴的牡丹髻,發(fā)髻之上點綴著珍珠彩花。
納蘭昊月賞賜給水墨凝的是一件百蝶穿花的淺綠色宮裝,那宮裝總共有四層,長長的裙擺搖曳拽地,顯示出了王妃的高貴。
當宮女們?yōu)樗b完畢時,她們著實驚嘆了,一個個都圍在水墨凝的身旁贊嘆道:“豫襄王妃,您真的好美啊。”
水墨凝立在銅鏡之前,自從恢復自己的真實容貌之后她便沒有穿過太過華貴的衣衫,而今穿成這樣,她自己都覺得十分驚艷。
原來,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啊。
面對眾人的夸獎,水墨凝頷首道:“謝謝。”
宮女們隨后又說說笑笑了一陣子之后便撤離而去,待宮女們離開之后,東方流景也著裝完畢,當他跨入內(nèi)殿時,眼眸瞬時就挪不開了。
他立在不遠處瞧著那個亭亭玉立的女子,她肌膚賽雪,容顏妍麗,嬌艷無雙,風華無二,當真可謂天人之姿。
緩緩行至水墨凝的身旁,他抬臂摟住了水墨凝的纖腰,將她攬入懷中,贊美道:“凝兒,你今晚真的好美啊。”
水墨凝伸出蘭花指在唇邊拂動了一下,嬌笑道:“是么?我也覺得我今晚很美呢……”
“凝兒,你這又是在勾引我么?”東方流景瞧見她嬌媚的動作時,身子又是一緊,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旁輕聲呢喃而出。
水墨凝肩膀聳動了一下,羞道:“不害臊,中午才被你折騰了一番。”
這個男人在那個方面的欲望真是太強烈了,她真是有些受不住了啊。
東方流景聞言繼續(xù)玩笑道:“要不我們不去參加這個什么夜宴了,有什么好參加的?我們還不如到床上去戲耍一番呢。”
水墨凝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嗔道:“好了,別胡說了,時辰差不多到了,我們?nèi)?yōu)勝美景吧。”
東方流景攬住她的腰身,說道:“凝兒啊,我發(fā)現(xiàn)了,我們每一次去優(yōu)勝美景參加夜宴,身份都有些不同啊。”
水墨凝聞言,笑了笑,第一次去優(yōu)勝美景參加夜宴時,彼時,她還是林家的庶女,而他則是一個陌生人,第二次,她莫名其妙嫁給他,以他妻子的名義出現(xiàn)在了夜宴之中,而今這一次,雖然還是夫妻,他的身份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兩人的生活還真是戲劇性啊。
“這些東西足夠我們老了以后來回味了。”
東方流景點頭道:“是啊,我們之間發(fā)生了太多的故事,本該覺得足夠了,可是,我怎么還是覺得不夠呢?”
如若不是有正事要做,他真是不想出門,就想整天膩在她的身旁,那樣悠閑而愜意。
水墨凝抿唇笑道:“我們的人生還長嘛,酸甜苦辣慢慢體味。”
東方流景聞言卻否決道:“不要,我只要你甜,其他都不能要。”
水墨凝不與他爭論,便直接笑著說道:“好好好,你說了算,行不?”
東方流景聽了這話,心里方才安心了,遂坐在了輪椅之上,水墨凝推著他朝優(yōu)勝美景行去,小竹與北堂默跟在了他們的身后。
一路行去,他們二人引來了不少宮人的側(cè)目。
東方流景今日穿了一襲玄色繡暗紋錦袍,頭束紫金冠宇,他眉如墨裁,眸如星點,面如冠玉,豐神俊朗,即便坐在輪椅之上,這樣的他也是十分隱忍注意的。
而他身后的水墨凝也是人們注目的焦點,剛?cè)雽m那日,有些宮人們見到了她,不過那日她的臉頰之上脂粉未施,今日,她的臉頰之上卻是著了一層淡淡的胭脂,整個人看著細致而精美,更是讓眾人覺得驚艷無雙。
二人行出一段路后,水墨凝忽然聽見了一陣熟悉的狗吠之聲。
聽了那聲音,她眼眸微瞇,心里咯噔了一聲,直道慘了,她之前與流景合計時,似乎把小白給忘記了。
他們二人在合計時,她想到了納蘭睿湞,畢竟納蘭睿湞曾經(jīng)揭開過她的人皮面具,不過,他只揭開了一角,應(yīng)該不能推測出她全部的容顏。
可是,所有的事情當中,他們卻算漏了南宮詩雪的雪獒。
動物最熟悉區(qū)分味道了,而小白以前似乎又很喜歡自己,它該不會又朝自己跑來了吧?
水墨凝頓住了腳步,側(cè)眸看向了東方流景。
東方流景回眸側(cè)望著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緊張,一切隨意就好。
水墨凝點了點頭,心里安穩(wěn)了不少,眼眸微轉(zhuǎn),便想到了一個對策。
二人剛剛用眼神交流完時,水墨凝便聽得那狗吠之聲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小白早早地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讓它興奮不已,所以,它便脫離了南宮詩雪的掌控朝那熟悉的味道狂奔而來。
“小白,你干什么呀?跑去哪里?”
南宮詩雪見小白飛奔離去,有些不知所謂,遂也提著裙擺跟在了身后,納蘭睿淅在見到南宮詩雪奔離而去的身影時,劍眉微微斂在了一處。
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了,他還是很討厭這只什么所謂的雪獒。真不知道南宮詩雪究竟是什么毛病,居然會喜歡這樣的東西。
小白一路尋找著那熟悉的味道,幾番奔跑之下便跑到了水墨凝的跟前兒。
小竹在感覺到身旁似乎有某種動物的喘息聲時,驚了一跳,她垂眸一看,便見到了一個長著白色長毛的非常高大的狗。
她這一瞧,便驚駭出聲:“狗啊”
小白沒有停留在小竹的腳邊,而是朝水墨凝撲了過去,水墨凝在見到小白朝自己撲過來時,也張大嘴巴,尖聲厲叫起來:“啊狗啊……好嚇人啊”
水墨凝叫得很大聲,驚得東方流景直接起身朝小白揣了一腳,他將它揣飛了到了幾步之遙,隨后又對北堂默說道:“默,將這個東西給本王殺了!”
北堂默點頭道:“遵命。”
皇宮禁城之中,除了帶刀侍衛(wèi),其余人等皆不可帶刀,是以,北堂默便赤手空拳地朝小白揮了過去。
當他剛剛朝小白打過去一掌時,南宮詩雪已經(jīng)氣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跟前兒,她見狀大驚失色道:“千萬別打本王妃的小白!”
北堂默在聽見她的自稱時,打出去的那一掌愣是停在了半空之中。
小白得了空便又朝水墨凝撲了過去,南宮詩雪一把揪住了它身上長長的毛,不讓它再繼續(xù)上前:“小白,你今兒個怎么了?怎地這般不聽話?”
水墨凝在見到小白又要朝她撲來時,整個便躲到了東方流景的輪椅之后藏了起來,東方流景此時已坐回了輪椅之上,他轉(zhuǎn)過身子握住了水墨凝的手示意她不要驚慌。
“王爺,妾身好害怕……”水墨凝伸手指著雪獒,眸中似乎已經(jīng)云集出了淚水。
東方流景拍著她的手,勸道:“王妃莫怕,有本王在,那東西傷不到你的。”
南宮詩雪一手穩(wěn)住小白,一面聽著二人的對話,聽后便抬眸看向了東方流景,她問道:“你是不是豫襄王?”
東方流景看著南宮詩雪,點頭道:“是的。”
南宮詩雪隨后又轉(zhuǎn)了眸看向了躲在東方流景身后的水墨凝,說道:“妹妹莫要怕小白,它沒有任何惡意的。”
水墨凝躲在了輪椅之后,當她聽見南宮詩雪的那一聲妹妹時,眼眸眨了眨,之前的她喚自己一聲堂嫂,而今她居然又成了南宮詩雪的弟妹了,之前南宮燁這個身份死去時,她聽說南宮詩雪專門趕回了東琳,在他們二人的靈前哭了整整一夜。
而今再次見到她,水墨凝的心中僅存愧疚。
她順了順自己的心情,隨后站立起身,怯生生地立在東方流景的身旁問道南宮詩雪:“它不會咬我吧?你說的是真的吧?”
南宮詩雪抬手順著小白身上的長毛,點頭道:“是真的,不會咬你的,它之所以來到你的身旁,那是因為它喜歡你。”
其實,小白的反應(yīng)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的,自從她馴養(yǎng)小白之后,小白便鮮少喜歡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除了她的堂嫂林瑾瑜,而今小白竟是又喜歡上了豫襄王妃了么?
“喜歡我?”水墨凝聞言擺手道:“那還是算了吧,我很害怕狗的。”
南宮詩雪聽了水墨凝的話,糾正道:“弟妹,小白它不是狗,是雪獒,一種生活在高海拔地區(qū)的動物。”
水墨凝唇角抽了抽,回道:“我不管它是不是狗,反正我是害怕的。”
南宮詩雪向她保證道:“今日是我失了警覺,以后我一定看好它了,不會讓它靠近你身邊半步的。”
水墨凝點頭謝道:“謝謝你了。”謝完之后,她頓了頓,又問道:“你叫我弟妹,你莫不是豫成王妃?”
南宮詩雪點頭回道:“是的,本王妃是豫成王妃,你可以喚本王妃為嫂嫂的。”
“嫂嫂……”水墨凝跟著叫了一聲。
南宮詩雪對著水墨凝抿唇而笑,喜道:“弟妹,我覺得自己真是與你投緣,以后有空可以長去找你聊聊體己話么?”
水墨凝頷首道:“自是可以的。”
南宮詩雪聞言,眼眸笑得彎如新月。
二人正對著話,納蘭睿淅也在此刻行至了眾人跟前兒,他到得跟前兒時,眼眸一轉(zhuǎn),視線便落在了東方流景的身上。
一旦他看見東方流景的容顏,鷹眸瞬時瞪大,眸中迸射出犀利的光束,他薄唇微啟,說道:“你……你怎么在這里?”
東方流景在見到納蘭睿淅犀利的目光時,一臉地困惑,他問道:“本王是豫襄王,是來參加今晚的夜宴的。”
納蘭睿淅聽了這話,完全不敢相信,他上前一步緊緊地盯著東方流景的容顏,這個男子的容顏俊美無雙,清晰刻骨,讓他一直銘記在心,此刻的他除了衣服不一樣以外,他與那紅衣男子又有什么區(qū)別?
只是……他……他怎么會是納蘭睿澤呢?
“你是納蘭睿澤?”
東方流景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納蘭睿淅,他瞧納蘭睿淅穿了一襲月白色的錦袍,袍擺下方有墨染云紋,而他的頭上也與自己一樣束著紫金冠,這樣的打扮當是與自己的身份相差無幾,莫非他也是個王爺?
“你也是王爺?哪個王爺?”
納蘭睿淅聽了這話,劍眉擰在了一起,他看著東方流景那困惑的眼神,想要瞧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認識自己還是假不認識。
莫非,他不是那個紅衣男子么?
可是,這個世上怎會有長得這般相像的人呢?
不行,他定要讓晏青去查一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納蘭睿澤。
南宮詩雪在見到納蘭睿淅到來時,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在聽得東方流景詢問時,便對他介紹道:“他是本王妃的夫君,豫成王。”
東方流景聽后恍然大悟般地點頭道:“哦,原來是大皇兄啊,失敬了。”
納蘭睿淅看著東方流景,思緒有些繁雜,眉頭斂在一處,理不出太多的頭緒。
水墨凝在瞧見納蘭睿淅的神情時,垂了眸,心底滑過一絲淺淺的愧疚。
納蘭睿淅本是凝眸看著東方流景,忽而覺得有一抹光束讓他心底掀起了一股異樣的情愫,遂抬眸朝那人對視而去。
一旦對視,他還是驚了一下,因為他見到了一個容顏絕麗的婦人,那婦人梳著牡丹發(fā)髻,穿著華貴的衣衫氣質(zhì)渾然天成。
只這一瞬的凝望,納蘭睿淅便滯住了呼吸,這個世間竟然有這般美麗的女子?
因著太過驚艷,納蘭睿淅竟是看得有些愣,也忘了自己這樣的動作實在有些逾矩。
看這個女子的裝束,莫非她是納蘭睿澤的妻子?
只是這眉宇間的感覺怎地讓他覺得有些熟悉呢?他好似在哪里見過這個女子的。
東方流景瞧見納蘭睿淅在看水墨凝,遂開口介紹道:“大皇兄,這是皇弟的妻子,墨凝。”
納蘭睿淅在聽見東方流景說話時方才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態(tài),他竟是盯著睿澤的妻子看了這么半晌。
水墨凝聞言,轉(zhuǎn)眸看向了他處。
納蘭睿淅則是迅速收回視線清了清嗓音,說道:“睿澤,時辰不早了,我們快去優(yōu)勝美景吧。”
放下話語后,納蘭睿淅便掀袍先行離開了,南宮詩雪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后,離開時,還對著水墨凝打了一聲招呼。
水墨凝朝她回笑了一下,隨后便推著東方流景朝前行去,一路之上,她變著方兒的給東方流景講笑話,因為她知道,東方流景方才肯定是又吃醋了,唉,這個醋缸子,她還真是沒有辦法啊。
一行數(shù)人到得優(yōu)勝美景之時,水墨凝凝眸看去,發(fā)現(xiàn)夜宴之地早已人滿為患。
桌椅搭放還是與以前并無太大的差別,只是在納蘭睿淅與納蘭睿湞的中間多了一個位置而已。
水墨凝推著東方流景去到了他的坐位處,東方流景站立起身坐在了坐位上,北堂默隨后將輪椅收到了座位之后。
此時,納蘭睿湞已經(jīng)落了座,東方流景入了優(yōu)勝美景之時他便注意到了他,然而,更讓他眼球一亮的是那個穿著繁蕪宮裝推著輪椅的女子。
他瞇著眼眸看著她,怎么就覺得這個女子似乎在哪里見過的呢?
然而,搜遍所有的記憶,他卻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個類似的影像。
納蘭睿湞看著水墨凝推著東方流景入坐,又見東方流景站立起身坐在了位置上,而那宮裝女子則是去往了女眷坐的地方,坐在了南宮詩雪與曲念湘的中間。
想必,這個女子便是納蘭睿澤的妻子墨凝吧?
待東方流景落座之后,他便緩緩朝東方流景頷首道:“二皇兄好。”
東方流景轉(zhuǎn)頭看向他,點頭道了一聲:“好。”
納蘭睿湞又問道:“二皇兄,你的腿有什么問題么?”
東方流景回道:“早些年,我的腿受了些傷,不能長時間行路,所以會準備一個輪椅備在身邊。”
“哦,原是這樣。”納蘭睿湞點了點頭,又道:“二皇兄回了宮,回頭讓宮里的御醫(yī)為你瞧瞧,說不定便可以治好腿疾呢。”
“好的。”
納蘭睿淅坐在東方流景的右手邊,二人的對話他一字不落地聽進了心里,回頭不僅要查這個納蘭睿澤以往的經(jīng)歷,還要查一下他的腿為何不能長時間行路。
納蘭睿湞隨后又問了東方流景一些小事便沒有再發(fā)話了,坐在納蘭睿湞另一側(cè)的納蘭睿漟卻是接下了話頭又繼續(xù)詢問起來,東方流景一面應(yīng)答著,一面卻覺似乎有一束光線焦灼在自己的身上。
他順著身上那道視線之源望了過去,竟是在大臣座位處看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人,那個人就是林振青。
林振青瞧見東方流景看向自己,他眼眸微微顫動了一下,一雙眼眸在夜色之中晶瑩無比,有那么一瞬,東方流景還以為那眸中的晶瑩是淚水,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驚到了,再次凝眸一看,卻又發(fā)現(xiàn)他的眸中哪里還有晶瑩之光?
他竟是誤看了么?
東方流景看著林振青,薄唇微抿,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之后便收回了視線。
林振青,他遲早會收拾他的!
東方流景收回視線之后仍舊繼續(xù)與納蘭睿漟說著話,納蘭睿湞間或說兩句,納蘭睿淅則是一直沉默地側(cè)眸看著東方流景,兄弟幾人正說話間,納蘭昊月已經(jīng)入了夜宴之地。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
崔德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話音落下之后,眾人便起身跪了下去山呼萬歲。
水墨凝抬首望了過去,發(fā)現(xiàn)這一次的納蘭昊月既沒有與風雅茹一起行來,也沒有攬著曲輕柔入場,而是扶著太后而來。
這樣的感覺無疑給了在座的眾人一個提示,那就是,這個剛剛找回來的二皇子納蘭睿澤在皇帝的心中是十分有分量的,因為他回來了,所以皇帝不再與任何一個女人同時入場,而是與太后一起到來。
水墨凝唇角抽了抽,十五年前的那件事,鮮少有人知道內(nèi)幕,不過,想來也是跟皇權(quán)斗爭有關(guān)的,這個納蘭昊月,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不僅殺害了流景的母親,還導致流景身中寒蠱,顛沛流離,而今發(fā)現(xiàn)當年的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事,現(xiàn)在又想要來彌補,那么,流景這些年所受的罪又該找誰討去?那些死去的人就可以復活了么?
她是真真不喜歡納蘭昊月的,不僅不喜歡,還很討厭他。
納蘭昊月攙扶著蕭太后,扶著她入了座,隨后便朝眾人擺手說了一聲:“起吧。”
“謝皇上。”眾人得了令便站立起來。
納蘭昊月入座之后,臉上洋溢著笑容,他說道:“今逢得朕尋回二皇子納蘭睿澤,遂與民同樂,設(shè)宴于優(yōu)勝美景,今夜不分君臣,暢快豪飲,不醉不歸!”
蕭太后聽著自己兒子的話,笑得慈祥,她眉眼彎彎,瞥了一眼下方的東方流景后便轉(zhuǎn)頭問道檀香:“檀香啊,哀家命你準備的歌舞,你都準備好了么?”
檀香應(yīng)道:“準備好了。”
蕭太后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今夜,舉國盛宴,乃是一個為澤兒賜婚的最好時機,讓群臣見證她所挑女子的風華,真是一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呵。
納蘭昊月的話音落下之后,群臣皆歡呼起來:“皇上萬歲!”
“好,好!”納蘭昊月臉上帶笑,垂眸看著東方流景,東方流景沒有看他,卻是將視線落在了水墨凝的臉上,他的桌前被著茶杯,他舉起茶杯看向水墨凝,水墨凝也端起手中酒樽與他對飲起來。
“弟妹,你與二皇弟的感情可真好。”當水墨凝與東方流景隔著人群對飲之后,坐在她身旁的南宮詩雪嘆息了一聲。
水墨凝轉(zhuǎn)頭看向南宮詩雪,她說道:“你與大皇兄的感情也挺好的。”
南宮詩雪聞言,眸色漸漸黯淡,半晌之后卻聽她說道:“還可以吧。”
水墨凝在聽見這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時,心底一抽,胸中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個什么感覺,總之,有些難受。
這么久了,納蘭睿淅都還沒有愛上南宮詩雪么?
如此,南宮詩雪該有多難過?
曲念湘坐在水墨凝的左側(cè),聞言,她唇角一掀,轉(zhuǎn)頭看著南宮詩雪,哼道:“嫂嫂,你這是自欺欺人么?明眼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大皇兄心里眼里都沒有嫂嫂你啊。”
水墨凝聽著曲念湘的話語,秀眉顰起,這個曲念湘怎地還是這么討厭呢?怎么總是惹是生非的?
對于曲念湘的挑釁,南宮詩雪沒有回話,只是轉(zhuǎn)頭看向了遠處。
曲念湘見南宮詩雪不理自己,也覺沒趣,便低頭吃起東西來,嘴里卻輕聲嘀咕道:“哼,沒嫁過來之前,嘴巴不是挺厲害的嗎?怎地現(xiàn)在像個木魚一般,任人窄割么?”
水墨凝聞言,轉(zhuǎn)頭看向曲念湘,低聲喝問道:“三弟妹,你在說誰呢?”
曲念湘冷哼一聲,眼眸一翻,說道:“沒說誰。”
南宮詩雪伸手握住了水墨凝的手,對她說道:“二弟妹,歌舞表演開始了,我們看表演吧。”
水墨凝剜了一眼曲念湘方才收回視線看向了場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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