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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夜


  此次迎親的隊伍比上一次送親之時要快得多,行路十二日之后便到達了東琳皇城逸都。

  因著第二日便是婚禮之日,是以,迎親的隊伍便在逸都城郊的驛館歇下了,以便翌日直接送去宣王府。

  這一日,林瑾瑜下了馬車之后,只覺自己的脖子真的快要斷掉了,她頂著這個新娘頭坐了十幾天的馬車,而今已經是極限了,還好明日就到宣王府了,不然她還真想將這發髻給全部拆散了。

  坐在驛館內的廂房之中,林瑾瑜右手撐著下顎,盯著那桌子上的紅燭發呆。

  聽雨進了門,將房門掩上之后坐在了林瑾瑜的對面,問道:“小姐,需要聽雨為你捏捏肩膀么?”

  林瑾瑜點了點頭,說:“好的。”

  聽雨起身去到林瑾瑜的身后,伸手給她捏起肩膀來,捏了一會兒之后聽雨偏著頭問道:“小姐,你現在是個什么樣的心情?”

  林瑾瑜聞言,想了想,說道:“沒有特別激動的感覺,卻也還是覺得有些忐忑的。”

  畢竟這是嫁人,一個女人一生最美好的事就是遇見一個真心待自己好的男子,她雖要強,卻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那南宮燁雖然對她看著好似還不錯,可是他的身后還有一個宣王府,先不說其他人,就說那宣王妃與宣王世子怕是都不喜歡自己的吧?

  不過,她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在逆境中求生存,她沒有太多的優點,卻是有著一股韌勁與鐵打不動的堅強。

  如此,也就夠了!

  她堅定的認為自己沒有錯,也絕對不會在任何人的面前低下她的頭。

  聽雨放開捏肩膀的手,轉而半蹲在了林瑾瑜的面前,與她視線相對:“小姐,不管未來的路如何艱辛,聽雨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宣王府,那個讓人聞之都心驚膽顫的地方,不管有再多的荊棘,她也要跟隨在小姐的左右。

  林瑾瑜伸手握住了聽雨的手,欣慰地笑道:“聽雨,就沖著你說的這句話,我也會努力向前的,這個世上又有什么是我害怕的呢?”

  她一定會帶著聽雨尋找屬于她們的那片純凈而美麗的天空。

  “嗯!”聽雨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

  主仆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后便各自睡下了。

  翌日一早,林瑾瑜起身洗漱,聽雨為她整理了一下發髻之后便將紅色的喜帕蓋在了她的頭上。

  剛要扶林瑾瑜出門,卻聽蕭祁的下屬來報說,南宮燁跟前兒的丫鬟玲瓏過來了。

  玲瓏快到林瑾瑜的房間時就見聽雨正扶著她家主子朝外行來,她快步上前,伸手擋在了林瑾瑜的頭頂上方,細心地說道:“二少奶奶,當心發髻磕到門楣了。”

  那一聲二少奶奶,聽在林瑾瑜的耳中只覺陌生得很,也刺耳得很,只是玲瓏那娟秀的聲音卻讓她也發不出什么火來。

  南宮燁果真對她還是不錯的,這一大早的便讓自己的丫鬟過來照應她。

  只是,那二少奶奶這身份,她怕是要很久以后方能習慣了。

  玲瓏為林瑾瑜擋了一下頭之后便伸手扶住了她,說道:“二少奶奶,奴婢也扶您吧。”

  林瑾瑜沒有回話,玲瓏便全當她是默認了,如此,聽雨與玲瓏二人攙扶著林瑾瑜出了客棧上了紅色的軟轎,上了軟轎之后,玲瓏又遞了一個蘋果給林瑾瑜,說道:“二少奶奶,將蘋果拿好了,這意味著團團圓圓,甜甜美美。”

  接過蘋果,林瑾瑜微微垂了頭,從喜帕的縫隙中看向了那個蘋果。

  這個蘋果紅彤彤的,果真很圓啊,只是,她未來的生活真的可以甜美團圓么?

  軟轎被抬起,她也被抬向了那未知的未來。

  不知在軟轎中坐了多久,久到林瑾瑜認為這軟轎一定是圍著逸都城轉了一個圈之后方才到達了宣王府的門口。

  軟轎緩緩落地,林瑾瑜便聽見禮生高喝道:“射箭!”

  林瑾瑜抬了抬眉,心里想著,那南宮燁身體羸弱,怕是根本就拉不開弓吧,這事,定然是其他人代勞的。

  正如林瑾瑜所想,此時,立在花轎前方拉開弓的人乃是南宮燁的哥哥南宮熠,他穿了一席玄色衣袍,長身玉立,身姿挺拔,蒼翠如松,他一手持弓,一手將三只白色的箭羽搭在弓上,隨后將弓拉至滿弦,他對著花轎上下瞄了一下,竟是立在原處,遲遲未發箭。

  隔了一會兒,立在南宮熠身旁的南宮詩語似是等不及一般催促道:“大哥,你快射箭啊,三箭齊放可以更好的除去二嫂身上沾染的邪氣呢。”

  南宮詩語穿了一襲水仙色紗袍,連日來的心情郁結因著二哥的大喜而掃去不少,見到二哥娶妻,她的心中自然是欣喜異常的。

  坐在花轎內的林瑾瑜聞言眼眸微微顫動了一下,原來,這個射箭之人竟是宣王世子南宮熠,這么久了,他遲遲未發箭,莫非想著就這般將自己射死?那日在有情村,他看自己的眼神,她還記憶猶新,她逃婚而去,傷害了他的弟弟,他怕是恨死自己了吧?

  南宮熠手持弓箭,眼眸微瞇,一臉陰沉,仍舊沒有發箭,一旁,坐在輪椅之上的南宮燁低聲只喚了一聲:“大哥……”

  今日的南宮燁穿的是大紅的喜袍,喜袍之上繡著云紋,因著穿了耀眼衣衫的緣故,面具下方的臉色也顯得沒那么蒼白了。

  南宮熠在聽見這一聲呼喚時,身子一僵,那一聲大哥,情真意切,飽含著他兄弟二人多年的手足之情,手持弓箭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剛剛是想干什么?這個轎子中的女子他雖然不待見,但是,那卻是燁想要娶的女子啊。

  他……怎么可以傷害燁呢?

  須臾,南宮熠瞄準了方向,左手一松,箭羽齊齊而發,射向了花轎上方,他百步穿楊,箭法精準,三支箭排列整齊地釘在了花轎的轎簾上方。

  “嘭”箭羽扎進木頭之上的響聲沉穩而深重,林瑾瑜似乎墜了一口氣下來。

  自己這算是死里逃生了么?

  射箭之后,便有禮生繼續唱道:“新娘跨火盆!”

  聽雨與玲瓏二人去到花轎邊將林瑾瑜副了下來,她二人一人扶著林瑾瑜,一身卷住裙擺,帶著林瑾瑜跨過了火盆。

  跨了火盆之后,玲瓏便牽了一根紅色的綢帶到林瑾瑜的面前,說道:“二少奶奶,您請拿著紅綢帶。”

  林瑾瑜接下了手中的紅綢帶,她垂眸順著紅綢帶望了過去,因為被喜帕擋住的緣故,她看不見紅綢帶的盡頭,雖然看不見,但是,她卻知道那根紅綢帶是拽在誰的手上的。

  林瑾瑜立在原處沒有向前走,須臾,便覺手中的紅綢帶被人牽扯了一下,這一牽扯讓林瑾瑜的步伐隨之朝前行去,似是被人命令的木偶一般。

  南宮燁手握紅綢帶,厚重的黃金面具擋住了他的眼眸,也看不出此刻他的臉上到底是喜悅還是其他什么表情。

  帶著林瑾瑜走入了王府大廳,大廳首座之上,宣王南宮澈與宣王妃白菁華已經高坐于上,南宮澈平日里總是帶著溫柔笑容的臉色卻是不復存在,因為,他知道這個林瑾瑜之前是逃婚了。

  雖然燁兒將此事瞞得密不透風,可是,這個世上又豈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的燁兒都肯娶這個女子了,她居然還嫌棄燁兒,竟是逃婚而去么?不僅逃婚,還是跟著一個男子逃婚的,如此,不是私奔又是什么呢?

  倘若不是燁兒堅持,他又怎會答應這樣的女子過門呢?

  而那白菁華,雖然她不知道逃婚一事,但是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林瑾瑜,所以,臉上也沒有太多的笑容。

  待南宮燁帶著林瑾瑜走入廳堂之后,便有禮生唱道:“一拜天地!”

  玲瓏與聽雨將林瑾瑜的身子轉向了房門處,隨后攙扶著林瑾瑜慢慢跪了下去,林瑾瑜跪下去之后方才覺得膝蓋處竟是軟軟一片,她側頭從喜帕的空隙處望了過去,卻見自己的膝蓋下方竟然墊著一塊軟墊,磕完頭之后,她瞧見一雙秀手將那墊子拿走了。

  那雙手不是玲瓏的又是誰的呢?

  玲瓏竟是隨手帶著一個軟墊么?她這么做可是擔心自己的膝蓋磕壞了?南宮燁,他竟是心細如此么?

  拜個天地拜個高堂夫妻對拜一下,不過跪三次,她的膝蓋也不至于軟弱成這樣,他竟是還要讓人給她準備軟墊么?

  心間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林瑾瑜微微抿了抿唇,一時間,思緒有些飄然。

  禮生隨之又唱喝道:“二拜高堂!”

  玲瓏與聽雨扶著林瑾瑜站立起身隨后轉了一個方向,又扶著林瑾瑜跪了下去,玲瓏俯身將軟墊放在了林瑾瑜的膝蓋下方。

  方才,因為是背對著跪拜的,而玲瓏手腳又快,白菁華自是沒有看清楚,而今對著她們跪拜時,即便玲瓏的動作再快,她也能瞧個一清二楚。

  一旦瞧清楚了之后,白菁華放在桌子上的手緊了一下。

  呵!這個林瑾瑜還真是不得了啊,她的身子竟是這般嬌貴么?不過三跪而已,居然還要用軟墊?

  這個軟墊是玲瓏放下去的,莫非這一切都是燁兒的主意?

  他竟是喜歡這個丫頭到了這般田地了么?他如此做是在告訴自己,林瑾瑜對他來說很重要,好讓她順了他的意?

  白菁華眼眸微轉看向了南宮燁,南宮燁此時也看著她,透過那厚重的黃金面具,白菁華清楚地看見了南宮燁濃黑眸中的那抹感激之意。

  只那一瞬的感覺,白菁華便將林瑾瑜跪軟墊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她看著南宮燁,紅唇微啟,喚道:“燁兒……”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的燁兒長大了,娶妻了……

  白菁華只覺如鯁在喉,淚水竟是就這般滾落而出,坐在她身旁的南宮澈似乎感覺到了白菁華的情緒波動,他抬手拍了拍白菁華的手背,似是安慰。

  南宮燁凝眸看著白菁華,睫毛微微垂了下去。

  這時,禮生再度唱喝道:“夫妻交拜!”

  林瑾瑜被扶了起來,隨后轉了九十度角,對著南宮燁的地方跪了下去。

  這一跪之后,她就成了他的妻了么?

  林瑾瑜看著眼前微微抖動的紅綢帶,心中起伏不定。

  “送入洞房!”禮生隨后又唱喝了一句。

  廳內,安靜的人群驟然嘩然一片,林瑾瑜在眾人的哄鬧中被人簇擁著送出了廳房,去向了自己的新房。

  送入洞房之后,聽雨扶著林瑾瑜去到床榻邊坐著,玲瓏則是倒了一杯水去到林瑾瑜跟前兒,說道:“二少奶奶,您喝點兒水吧。”

  林瑾瑜接過水杯,這是方才覺得自己口渴得很。

  喝完水之后,玲瓏將水杯拿走,隔了一會兒又去到林瑾瑜身邊,這一次則是拿了一個托盤,說道:“二少奶奶,外面的喜宴才剛剛開始,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呢,您要覺得餓就先吃些東西,回頭你還想吃什么,就告訴我,我吩咐廚房去給您做。”

  林瑾瑜垂首從喜袍中望了過去,但見那托盤之中擺著各色點心,看著十分的精致,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心中又是五味雜陳一片。

  想著自己之前看的古代小說,都說入了新房的女子基本都是一整天都沒得東西吃的,一定要等到新郎招待完客人回到新房之后方能吃些東西。

  而今這南宮燁,竟是連這個都想到了么?

  居然還吩咐玲瓏,要是餓了,還讓廚房給她做東西吃?

  隔著喜帕吃東西,還是新郎吩咐的,這怕是古今第一次吧?

  心中感動漸起,林瑾瑜伸手拿了一塊小點心,對玲瓏說道:“我先吃一點,要是餓了會告訴你的。”

  玲瓏高興地回道:“好的。”

  雖然對于林瑾瑜逃婚一事,玲瓏有些不高興,但是,她畢竟認識林瑾瑜也有一段時間了,之前對她的看法也是不錯的,所以,只要她家二爺愿意,她這個做奴婢的自然會將事情做到最好。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而去,過了大概一個時辰之后,林瑾瑜覺得自己餓了,便對玲瓏說了一句。

  玲瓏隨后轉身出了新房去廚房了。

  待玲瓏一走,聽雨便對林瑾瑜說道:“小姐,我看姑爺對您很好啊。”

  林瑾瑜聞言有些默然,就今日的所作所為來看,他的確對自己不錯,難道,真如云思辰所說,當真是因著華安寺她的出手相救么?

  靜默了半晌,林瑾瑜幽幽啟口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聽雨聞言,點了點頭后便沒有再說話。

  等了許久之后,玲瓏便端了一些飯菜進來,聽雨為林瑾瑜布好菜后,玲瓏便說道:“二少奶奶,您若覺得戴著個喜帕吃飯不方便的話,奴婢便去外面候著,您二人就在這里用膳,沒有人知道的。”

  聽雨聞言,布菜的手僵了僵,她轉眸看著玲瓏,開口道:“這樣……也行?”

  那喜帕不是應該由姑爺掀開的么?怎么能為了吃東西自行揭開喜帕呢?

  玲瓏點頭道:“我們二爺不講這么多繁文縟節的。”

  其實,當她家二爺發出這道命令時,她與冷焱都是驚愕異常,因為,這似乎于理不合啊。

  “哦……”聽雨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她轉眸看了看林瑾瑜,林瑾瑜微微點了點頭,聽雨隨后又對玲瓏說道:“既然如此,就麻煩玲瓏姑娘到外面候著了。”

  玲瓏笑著說道:“聽雨,你直接喚我為玲瓏就好。”

  說罷,轉身出了房門,將房門闔上之后就立在了門邊。

  聽雨為林瑾瑜揭開了喜帕,林瑾瑜凝眸看著房門口那抹俏麗的身影,心下感慨萬千,這樣的婚禮還真是前無古人啊。

  本來按照林瑾瑜所想,如果那南宮燁許久不來,她就自行掀開喜帕吃東西,而今他竟是想到這一層了。

  他還真是會為穿越一族做想啊。

  坐了這么半天,林瑾瑜確實也餓了,她很快就用完了膳,用完之后又將喜帕蓋在了頭上。

  玲瓏隨后便進來將所有的盤子都撤走了。

  撤走盤子之后,玲瓏瞧了瞧天色,對林瑾瑜說道:“二少奶奶,今日外面來了許多客人,二爺他一時半會兒可能還過不來,您要覺得累了便和衣休息一會兒吧,待二爺快來時,奴婢再喚醒您不遲。”

  林瑾瑜聞言,眼角抽了抽,心里想著,那南宮燁還真是新娘之友啊,連這個都能想到,這要將他擱在現代,絕對就是一婦聯主任的大好后備啊。

  雖然心中腹誹了一些,林瑾瑜也著實累了,趕了這么多天的路,今天又起了個大早,來來回回又折騰了好幾個時辰,她還真是有些扛不住了。

  飯足水飽之后,再睡上一覺,真乃人間美事啊。

  既然別人都已經給她搭好了橋,她又豈有不過的道理?

  林瑾瑜順勢點了點頭,玲瓏眼眸眨了眨,直到現在方才覺得自己二爺真是英明之極,原本以為,二少奶奶怎么著也會矜持一下,說一些客套話,豈料,二少奶奶竟是順竿子爬得老快了,居然一點也不推脫,方才揭開喜帕吃飯時,她其實就已經很是吃驚了,而今,她居然也答應睡一覺。

  古往今來,怕是沒有新娘子是這樣的吧?

  她家二爺竟是這般了解二少奶奶么?如此這般的話,她家二爺果真英明神武得很啊!

  玲瓏復又出得房門侯在外面,聽雨留在新房內伺候林瑾瑜和衣躺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聽雨便將林瑾瑜喚了起來:“小姐,姑爺快過來了。”

  林瑾瑜睡眼惺忪,須臾方才反應過來,原來,她這是在新房之中啊,醒過來之后,聽雨便將她扶了起來,隨后整理了一下衣衫與發髻,接著將喜帕蓋在了頭上。

  沒過多久便聽玲瓏的聲音在外響起:“奴婢給幾位爺請安。”

  林瑾瑜聞言,眼角跳了跳,幾位爺?哪幾位?來這許多人是要做什么?鬧洞房么?

  她的那個神啊!

  所有的事情之中,她可是沒有預著鬧洞房這一事啊!

  來了這許多人,這要怎么鬧?

  “嗯。”一名男子的聲音緩緩傳來,林瑾瑜眼眸微睜,清晰地分辨出了,這乃是太子南宮焰的聲音。

  他怎么也來了?

  冷焱隨后將南宮燁推進了新房之中,南宮焰,云思辰,南宮爍,南宮煊與南宮煬等人也跟著進了新房。

  東琳的習俗是要鬧洞房的,鬧得越熱鬧越好,而今南宮燁新婚,云思辰自然是要來的,南宮熠因著對林瑾瑜有些耿耿于懷,沒有過來,剩下幾個全是南宮燁的堂兄弟,他們都還未成婚,之前去太子那里鬧了一次洞房猶覺不夠,所以今日便搭著伙兒的來南宮燁這里了。

  這一群人,不管在朝堂上是個什么劍拔弩張的狀態,面子上卻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幾位爺進了新房之后,便有幾名喜娘托著托盤魚貫而入,最前面的那個喜娘的托盤之上自然放著秤桿,第二個托盤里放著兩只酒杯,后面一個的托盤里放著一個錦盒和一把剪刀,最后一個喜娘的托盤里卻是放的花生與大棗。

  “請新郎揭開新娘的喜帕。”禮生唱完之后,便有人將秤桿遞給了南宮燁,南宮燁執起秤桿,緩緩去到林瑾瑜的面前。

  新房之內龍鳳紅燭搖曳,燈影綽綽,那女子身穿大紅喜袍嫻靜地坐在床榻之上,就似一副美麗的工筆人物畫。

  南宮燁拿著秤桿,慢慢伸至喜帕下方。

  林瑾瑜眼眸垂著,看著那秤桿由遠及近而來,停在了自己眼角下方。

  “燁,快點掀開喜帕啊,我們等不及看美麗的新娘子了……”云思辰見南宮燁動作緩慢便出聲起了哄。

  “對啊,燁,快一點啦!”不知是誰,也跟著起了哄。

  其實,林瑾瑜的樣貌這幾位爺都是見過的,而今不過是鬧洞房熱鬧一下罷了。

  南宮燁秤桿輕挑,喜帕緩緩從林瑾瑜的臉上掉落而下。

  云思辰在見到新娘打扮的林瑾瑜時,率先哇哇大叫起來:“哇!新娘子今天真是美啊!”

  南宮焰狹長的眼眸睨著林瑾瑜,似笑非笑,其余幾名皇子也是跟著云思辰附和起來。

  林瑾瑜眼眸微微掃了一下,面前這幾個人似乎都是見過的,除了南宮焰以外,其余幾個東琳的皇子她印象不深。

  這些個皇宮中的人真是慣會作戲啊,自己此時的容貌最多也只能算個一般,他們居然都跟著云思辰睜著眼睛說瞎話,說自己漂亮。

  真是有意思!

  她的眼眸劃過眾人停留在了南宮燁的臉上,今夜的他穿著紅色的喜袍,臉上的顏色看著沒有那般蒼白了,最讓她吃驚的是,平日里,他臉上帶的那個黃金面具卻是換成了一個輕巧的灰色羊皮面具。

  那羊皮軟面具看著雖然沒有黃金鬼面具那般駭人,但是,那到底不是他的臉,看著仍舊讓人有些發磣。

  “喝下合巹酒,喜事天天有!”

  喜娘緊接著將兩只酒杯都遞給了南宮燁,南宮燁將一只酒杯遞給了林瑾瑜,林瑾瑜接過酒杯,隨后與南宮燁交叉手臂仰頭喝了下去。

  “哇,燁,你的新娘子海量啊!”一杯酒下了肚之后,不知道是哪個皇子開口驚呼出聲。

  林瑾瑜喝了一口酒,正覺得喉間熱辣得很,而今聽這人一說,竟是嗆了起來:“咳咳咳……”

  南宮燁見狀,迅速掏出一張紅色的手巾,遞給了林瑾瑜,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林瑾瑜微微搖了搖頭。

  云思辰見狀,壞笑道:“燁,你還真是憐香惜玉得很啊……”

  “呵呵……”

  眾人調笑一番之后,喜娘又遞來一把剪刀,南宮燁將剪刀拿在手上,在自己的耳旁剪下一縷發絲之后,又伸手去到林瑾瑜的耳前剪下一縷發絲,隨后將那兩縷發絲打了個結之后存放在了錦盒之中。

  “祝愿新郎新娘結發到白頭!”

  剪發之后,喜娘又上前將花生與大棗鋪在了新房被子的夾層之中。

  鋪好之后轉身對南宮燁與林瑾瑜恭賀道:“祝愿新郎新娘早生貴子!”

  喜娘話音剛落,便聽洞房之中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云思辰在聽見這聲笑之后,一個轉眸,眼神犀利地看向了發笑之人,那人乃是東琳最小的皇子,南宮煬。

  南宮煬年級尚小,又從小嬌慣,聽見這樣的話,一時沒有忍住便笑出了聲。想那南宮燁是個不能人道的男子,如此,又怎么能夠早生貴子呢?

  云思辰轉頭瞪向南宮煬,南宮煬眼眸一眨,方知自己似乎犯了錯,遂垂眸捂住了唇。

  林瑾瑜聽見這一聲笑之后,頭皮發麻,洞房之夜,這個皇子這般發笑,想來南宮燁不能人道之事乃是真的,她轉眸看著喜娘,喜娘此刻的臉也漲紅一片,都快成豬肝色了,真是的,這個喜娘是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洞房之中因著這個小插曲而靜謐異常,氣壓漸漸下降。幾名東琳的皇子悶不吭聲,林瑾瑜忽然覺得有些如坐針氈起來。

  今天這一天,怎么過得這么漫長啊。

  隔了一會兒,云思辰便圓場道:“好了,接下來就是鬧洞房的時間了!”

  此語一出,那喜娘似是得到解脫一般,立即拿著托盤飛奔而出。

  南宮爍緊接著接話道:“對!現在開始鬧洞房,先進行第一個游戲!”

  林瑾瑜眼角抽搐,第一個游戲?莫非他們還準備了許多不曾?

  不待這樣玩兒的吧?

  “對,對!第一個!”云思辰擄了擄袖子,說道:“來來來!上道具!”

  立在房門口等候的冷焱聽見吩咐后便端了一個小托盤進來,那托盤之中放著一個玉蝶,玉蝶之上放著一顆金絲棗,金絲棗的末端牽了一根極細的絲線。

  云思辰拿起絲線,將那顆大棗搖晃到南宮燁的跟前兒,說道:“第一個游戲,就是吃棗!”

  南宮燁抬眸見到那顆棗子,眼角跳了跳:“思辰,一定要玩么?”

  云思辰眼眸一抬,說道:“自然是要玩的。”

  林瑾瑜盯著那顆小小的金絲棗,那哪能是棗子啊,說是黃豆還差不多,云思辰怎么那么極品,上哪里找來一顆這么小的棗子,他這是為了鬧洞房精心培育的一顆棗子么?讓她與南宮燁吃這顆棗子,那可不就是接吻么?云思辰,他還可以再經典一點么?

  她轉眸看向南宮燁,終于知道他今日為何換成羊皮軟面具了,莫非,是為了更好的吃到棗子?

  “對啊,東琳鬧洞房的習俗素來如此,一定要玩的!”眾人附和起來。

  云思辰不管南宮燁的反對,直接將他推到了林瑾瑜的跟前兒,隨后立在他二人身旁,一手高舉,將那顆棗子吊在了二人嘴唇附近。

  “快吃哦,如果今晚不把這顆棗子分著吃了,你們就甭想睡覺。”

  南宮燁薄唇抿了抿,終是抬頭去吃那顆棗子,林瑾瑜轉眸看了一下新房之中的人,想著今夜如果不吃棗子,可能真的睡不成覺,算了,橫豎她也是個現代人,什么樣的游戲她沒見過?不就是個吻么?莫非她還怕了不成?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也抬頭去吃那顆棗子,這一吃不要緊,那云思辰竟是壞壞地將棗子移了一個方向,如此,林瑾瑜的唇瓣便與南宮燁的唇瓣對上了。

  一旦對上,他唇間的那抹草藥香味隨之而來,他的唇瓣不似納蘭睿淅那般火熱,也不是太涼,如他的手一般,不冷也不熱,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林瑾瑜微微瞪了眼眸,愣了一秒鐘之后,方才覺得自己剛剛好像還在品味南宮燁唇瓣的感覺,要不要這樣糗啊?

  她甩了甩頭,轉身對著云思辰說道:“我們在吃棗子的時候,你的手不能動,不然,吃到老死都吃不到的啊!”

  云思辰咯咯直笑:“好,不動就不動。”

  南宮燁與林瑾瑜又朝那棗子啃了過去,如此,在她二人不斷地啃噬咬唇之下,終是將那棗子一人一半兒給吃了下去。

  一場游戲玩下來,二人也算是將對方的唇瓣嘗了個夠了。

  待云思辰鬧完洞房之后,鮮少說話的南宮焰竟是說道:“好了,接下來該本殿來鬧了。”

  林瑾瑜聞言,身子僵了僵,抬眸看向南宮焰,他那狹長的眸中劃過一道邪惡的笑容,那笑容讓林瑾瑜怎么看怎么覺得難受。

  這個狡詐的男人又要用什么方法來戲弄于她?上次壞了他的好事,他是不是一直還嫉恨著她?

  云思辰讓人撤走了棗子之后,回轉身看向南宮焰,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瞇了起來。

  南宮焰話音落下后,便見有人承上了一個玉蝶,那玉蝶之中只放了一個東西,那是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

  云思辰在見到那顆葡萄時,眼眸瞇成了一條縫,說道:“太子,玩兒這個游戲,不太好吧……”

  這個南宮焰,果真是個色胚,竟是連青樓里玩的伎倆搬到洞房里來了。他這是天天都在他那個太子府內玩這個游戲么?

  南宮煊立在南宮焰的身側,當他看見那顆葡萄時,唇瓣微微抿起,看向南宮焰的眸中,帶著些許的不屑,不過,那樣的目光卻也是轉瞬即逝。

  林瑾瑜盯著那顆葡萄,根本猜想不出來究竟是要玩什么游戲,不過,聽云思辰這般說話,想來這個游戲應該不是啥好游戲,不然,像云思辰這樣的情場老手,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南宮焰聽了云思辰的話,卻是不與云思辰對話,轉而看向南宮燁:“燁,你這是不敢玩這個游戲么?”

  南宮燁凝眸看著那顆晶瑩的葡萄,南宮焰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果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試探他的機會。

  “自然不是,只是,娘子她畢竟是個閨閣女子。”南宮燁說話之時,轉眸凝向林瑾瑜:“讓她玩這個,似乎不太好。”

  林瑾瑜聞言,看著南宮燁,心中更加肯定了,這個游戲真不是啥好游戲。

  南宮焰聞言,看向林瑾瑜,眸中帶了些許逼迫之意:“瑾瑜,你今日大婚,乃是百年難得的喜事,莫非,你這是要掃眾人的興么?再說了,今日過后,你也算不得閨閣女子了,如此,玩一下又有何妨呢?”

  林瑾瑜睨了南宮焰一眼,他如此說話,就是非要逼自己玩這個游戲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游戲啊?

  “是啊,二嫂嫂,我們可都等著呢……”這次說話的人是南宮煬,他雖然年紀小,卻也不是沒有過女人,這樣的游戲也是常見的。更何況,通過這些游戲,他也想看看那傳聞究竟是真是假,他也一直好奇得很啊。

  云思辰聽著眾人的說話,心里想著今日這游戲怕是只能玩了,如若不玩,今后那南宮焰怕是要找更多的麻煩,心中有了想法之后便對林瑾瑜說道:“小魚兒,要不你就玩吧,不過一個游戲而已……”

  林瑾瑜看著眾人的神態,眼角跳了跳,玩個毛啊,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游戲怎么玩的,好吧?

  云思辰話音落下之后,南宮焰便將玉蝶拿至林瑾瑜的跟前兒說道:“這是龍鳳爭珠的游戲,你將這顆葡萄放進燁的左褲管里,然后將這顆葡萄推到他的右褲管出來,記住,葡萄一定不能被擠爛哦,不然就要重新玩過。”

  林瑾瑜聽了這個游戲規則之后,在心中大罵了南宮焰數遍流氓,這個男人,他居然讓她玩這個游戲,他意欲何為?

  這個游戲,在現代,可是酒吧里常玩的游戲,只不過,推的是乒乓球罷了,如今這個南宮焰倒好,居然給她一顆葡萄,還不能將葡萄推破,這要讓她怎么推?

  他為什么會想起玩這個游戲?

  莫非,他是懷疑南宮燁的不能人道是假的么?

  他好無恥啊!

  他要懷疑他自己派人去查便是,做什么將她拉下水?

  讓她當著這么多男人的面,在南宮燁的褲管里推葡萄,還要從左邊推到右邊,靠,那是要經過危險地帶的,好吧?

  這個人怎么可以這么色?他腦子里長滿了淫一蟲嗎?

  林瑾瑜盯著那顆葡萄,身子漸漸僵硬,那葡萄的顏色呈紫色,色澤剔透珠圓玉潤,似乎一觸碰就會破裂開來一般。

  這個葡萄,她到底是推呢,還是不推呢?

  月色無邊,宣王府之中,火紅的燈籠隨風揚起,一派喜慶之色。

  此時的新房之中,所有的男子都等著林瑾瑜的下一步動作。

  林瑾瑜盯著那顆葡萄,半晌都沒有伸手去拿。

  光是想想那動作,都讓林瑾瑜窘迫萬分,這個,要不要這么曖昧啊?還滾褲襠?

  南宮焰狹長的眼眸睨著林瑾瑜,眸中泛出看好戲的神色。

  良久之后,林瑾瑜似是做出了人生的重大決定,她緩緩伸手準備去拿那顆葡萄。

  不就是滾褲襠么?她一現代人莫非還怕這個不成?滾就滾!

  然而,當她的手還未碰到葡萄時,卻聽新房之外南宮焰的貼身侍衛何斌在外稟告道:“太子殿下,屬下有急事稟告。”

  林瑾瑜聞言,眼眸眨了眨,伸出手瞬時就收了回來。

  南宮焰危險地瞇了瞇眼眸,轉身厲喝道:“什么事?”

  何斌在外吱唔出聲:“這……”

  “有什么話直接說出來!”南宮焰負手而立,轉身冷凝出聲。

  何斌嚇了一跳,立即說道:“是嬈姬出了事。”

  嬈兒?

  南宮焰俊眉蹙了蹙,嬈兒可是他宮中最為喜愛的姬妾,她出了何事?

  眼眸眨了眨,南宮焰垂眸睨了一眼林瑾瑜,終是袍擺一掀轉身離開了。

  待南宮焰離開之后,林瑾瑜瞬時就松了一口氣,看來,今夜是不用滾褲襠了,真是驚險啊。

  云思辰見南宮焰離去,他轉眸看了看眾人,問道寧王南宮爍:“寧王爺,您還想燁繼續玩這個游戲么?”

  林瑾瑜聽得這話,抬眸看了一眼南宮爍,這個男子,今日穿了一件墨綠色的錦繡華服,頭頂之上束著紫金冠玉,龍章鳳姿,沒有南宮焰那種陰柔之美,卻也是風雅無二。

  原來,他便是東琳聞名遐邇的寧王南宮爍。

  聽聞,他的門下乃有幕僚上千,曾為東琳立下過卓著功勛,只因他的母親出身卑賤且分位低微,空有治國才能,卻只能屈居于南宮焰之下。

  有些時候,人這一生,在出生之時便已注定了一切。

  可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優勝劣汰的,那南宮焰不能勝任的話,就只能將他拉下來了,能者居上,方為治國之道。

  只是,她怎么覺得立在南宮爍身旁的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子似乎更厲害一些呢?

  南宮爍為人處世比較高調,槍打出頭鳥,樹大招風,如此,他卻不一定是最厲害的那個人,有些時候,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興許才是最厲害的。

  立在南宮爍身旁一直未曾說話的是靜王南宮煊,南宮煊穿了一襲玄色的錦繡華袍,頭上也束著金冠,他眉如墨裁,眉尾似劍,眼眸深邃,鼻梁俊挺,一雙薄唇抿于唇下,英姿颯颯,俊美無雙。

  南宮煊覺察到一抹光束在探究于他,深邃的眼眸微微轉過與林瑾瑜對視起來,只這一霎那的對視,他居然在林瑾瑜的眸光中探到了一份疑惑,還有一份隱藏而下的賞識?

  這個女子,她還挺有意思,她目光中的那份疑惑他倒是能夠理解,可是,那一份賞識又是何意?

  南宮爍聽聞了云思辰的話后便將視線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云思辰見南宮爍看著林瑾瑜,遂再度出聲道:“寧王爺……”

  南宮爍聞言,不緊不慢地撤回了看向林瑾瑜的視線,轉而看向云思辰,說道:“云少莊主,依照本王的意思,還是算了吧?燁與他的新娘子也累了一天了,剩下的時間就留給他們吧。”

  云思辰點了點頭,說道:“就依王爺的意思吧。”

  說完,轉身對著南宮燁曖昧一笑,說道:“燁,我們先走了。”

  此時的南宮燁沒有看向云思辰,他的目光落在了南宮爍的身上,眸色微微發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宮爍見南宮燁看他,便朝他微微一頷首,隨后又朝林瑾瑜微微一笑之后便掀袍轉身離去了。

  南宮爍離開之后,南宮煊與南宮煬也轉身離開了,云思辰最后離開,離開的時候對聽雨擠眉弄眼道:“你個小丫頭,還杵在那里做什么?還不趕緊地出來?”

  聽雨眨了眨眼眸,看了林瑾瑜一眼,小臉瞬時就紅了,她忙不迭地點頭道:“奴婢馬上就出去!”

  說罷,拍了拍裙擺,快步出門而去,出去的時候轉身將房門掩好了,掩好房門之后,聽雨便立在了房門邊。

  云思辰見小丫頭準備立在房門邊,俊眉一蹙,桃花眼彎成新月,調笑道:“小丫頭,你站在這里是要做什么?”

  聽雨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要在這里守著小姐啊。”

  萬一她家姑爺欺負小姐,怎么辦?

  云思辰聞言,嘴角抽搐,他抬手就將聽雨的穴道封住了,隨后拖著小丫頭朝院外行去,聽雨大驚失色,叫道:“你放開我!你這是要做什么?”

  “你個小丫頭,不知道什么叫做春宵一刻值千金么?你站在那外面攪和個什么勁兒?走!跟爺喝酒去!”云思辰一把捂住了聽雨的嘴,在她耳前嘀咕了起來。

  “奴婢才不喝酒!”

  “不管你喝不喝,反正不能再站在這里了。”

  “……”

  聽雨是個小丫頭,從小被人遺棄,自然不懂得春宵究竟應該怎么個春宵法,而今被云思辰死拖著往外走,她的心里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暢的,只是自己的武功又哪里能與云思辰相比,是以,也只能委屈地跟著他走了。

  雖然云思辰是個花花公子,但是,他對小姐貌似還是不錯的。

  只是,她為了什么又要跟他去喝酒呢?他誰啊他?

  再說南宮焰在聽聞嬈姬出事之后便急急火火地沖回了東宮。

  路上何斌告訴他,說嬈姬偷人被太子妃發現了,打算懲處,何斌想著嬈姬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不可小覷,便冒犯來通稟太子了。

  回到東宮時,發現東宮燈火通明,大殿之中黑壓壓地跪了一殿的人。而那納蘭婉玉穿著一襲緋紅的衣衫坐在大殿中央。

  “太子駕到!”一陣尖利的唱喝之聲讓大殿之中的人全部回首翹望。

  納蘭婉玉在聽見這一聲音時,眼眸微微瞇了瞇,她抬眸望了過去,對準南宮焰身旁的何斌使出了一記眼刀子。

  何斌在接受到這一雷厲的眼刀時,微微頷首,面上沒有太多的神情,他自小便是南宮焰的侍衛,他這輩子只會聽令于南宮焰,一個女人,還是一個這般沒有度量的女人,他是絕對不會聽令于她的。

  納蘭婉玉見何斌的臉上竟是沒有出現任何愧疚與膽怯的神情,秀手緊緊握成拳頭,心里想著,這么一個不聽話的奴才,她早晚收拾他。

  南宮焰抬步跨進了大殿之中,大殿之中金碧輝煌,紅燭搖曳,跪在殿中央的人凝神屏氣,看著太子的衣擺從自己的眼前緩緩而過,覺得那吹拂而來的風都帶著極涼的溫度。

  納蘭婉玉見南宮焰朝自己行了過來,她起身上前朝南宮焰行去,到得跟前兒便頷首道:“臣妾給太子請安。”

  南宮焰的腳步停在了納蘭婉玉的跟前兒,隨后,狹長的眼眸朝旁瞟了一下,見到了跪在地上的嬈姬。

  此時的嬈姬墨發披散在肩,散亂不堪,她穿得十分的清涼,僅在一件肚兜之外罩了個紗衣而已,她那肌膚之上有著許多青紫的痕跡,那樣的痕跡一看便是吻痕,她臉上的妝容已經花亂,右邊的臉頰高高腫起,顯然是被人打過的,嬈姬的身旁跪著一名男子,那男子赤光著上身,一頭黑發也是披落在肩。

  嬈姬一見到南宮焰,便爬到南宮焰的腳邊抱住他的腿,說道:“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太子殿下……”

  南宮焰垂眸睨了一眼嬈姬,唇瓣抿緊,沒有說話,須臾便抬眸看向納蘭婉玉,說道:“太子妃,偷情一事非同小可,可有人證物證?”

  納蘭婉玉看向南宮焰,眸中一派清明,她伸手指著那個赤光著上身的男子說道:“他就是人證,還有他身后的東宮侍衛也可以作證。”

  嬈姬聽聞之后搖頭道:“太子,妾身沒有啊,妾身已經跟隨太子這么多年,妾身是個什么心性太子您不知道么?妾身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男子,妾身冤枉啊……”

  南宮焰眼眸微瞇,轉向男子身后的侍衛,問道:“你們是否親眼看見?”

  其中一名跪在地上的侍衛聞言頷首道:“回稟太子殿下,屬下在巡防的時候,覺得在花園深處有異響,遂過去探尋了一下,一探之下,卻是發現……發現……”

  “夠了!”南宮焰聽到這里時,開口阻止起來,隨后轉回眸盯著嬈姬,冷聲說道:“嬈兒,本殿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卻為何做出這等茍且之事?”

  嬈姬眼淚簌簌而落,搖頭道:“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太子殿下……”

  南宮焰唇瓣一撇,眸中滿是厭惡的神情,隨后抬腳將嬈姬踢了出去,下令道:“即刻將這兩個奸夫淫婦推出去斬了!”

  嬈姬被南宮焰踢中了腹部,口中鮮血瞬時就溢了出來,她絕望地搖頭道:“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妾身絕對沒有做過任何背叛太子殿下的事……是有人誣陷妾身啊……”

  南宮焰負手而立,臉色鐵青,納蘭婉玉立在他的身旁,微微挑了挑秀眉,看著那個在地上匍匐的嬈姬,心中痛快無比,她嫁到東琳來之后,方才知道,原來太子府上竟是姬妾如云,而南宮焰又尤為寵愛這個嬈姬,所以,她便拿嬈姬開刀,現在的東宮,她是女主人,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侍衛們得令之后瞬時站立起身,將嬈姬與那男子拖出了殿外。

  “太子殿下……妾身死得不甘心……納蘭婉玉,你栽贓陷害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嬈姬許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便開口咒罵起來。

  南宮焰聞言,狹長的眼眸乜斜著看了納蘭婉玉一眼,隱于袖中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這么一個誣陷,他南宮焰又豈能看不出來?

  不說其他的,他的女人,他自然知道,嬈姬斷然是不會背叛自己的,只是今日他不在東宮,讓納蘭婉玉鉆了個空子,竟是人贓俱在,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納蘭婉玉,且讓你再囂張一段時間,待他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之時,他便要讓納蘭婉玉血債血償。

  嬈姬,本太子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還有今夜,本來是一個大好的試驗南宮燁的機會,居然也讓這個女人給他攪黃了,哼!所有的賬今后一并來算!

  納蘭婉玉看不出南宮焰是個什么樣的表情,她上前伸出手在南宮焰的胸前為他順了順氣,說道:“太子殿下,莫要為了這些個賤人氣傷了自己的身子。”

  南宮焰緊抿唇瓣,聞言,臉上的陰沉之色漸漸散開,隨后伸手撫摸了一下納蘭婉玉的手,說道:“還是玉兒對本殿好啊。”

  納蘭婉玉聞言,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她上前挽住了南宮焰的手臂,嬌笑道:“太子殿下,夜已深了,您今日也累壞了,就讓臣妾扶您去就寢吧。”

  南宮焰看向納蘭婉玉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龐,唇瓣微微彎起,說道:“如此,就有勞太子妃了。”

  說罷,便與納蘭婉玉相攜而去。

  何斌立在殿宇之中,看著南宮焰與納蘭婉玉離去的身影,眸色深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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