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愛你很久了
我的大小姐,你知道嗎,我愛你已經(jīng)很多年了……
尤娃醒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
“魑!”尤娃一聲尖叫,騰地一聲從床上坐起,腦中閃過魑帶著決絕的笑臉,一時間她竟有些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你醒了?”昏暗的房間里,閻魈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
“爹地,魑呢,魑呢?”尤娃尋聲看去,就見高大的閻魈坐在沙發(fā)角,手中叼著一根煙,有一下沒一下地使勁吸著。
僵硬的身體曲線在微弱的燈光下,隱隱透著一股孤寂的氣息。
他的腳邊,是凌亂了一地的煙頭。
尤娃從沒見過這樣的閻魈,疲憊而頹廢,讓人看著莫名地鼻頭酸澀。
“他死了!”閻魈摁息手上的煙頭,起身,朝尤娃走了過來。
“死了……”尤娃突然就眼眶泛紅,有股放聲大哭的沖動。
原來不是夢,是真的。魑,真的沒了!
“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魑的死,究竟是不是因為你?”閻魈傾身逼近尤娃,陰鷙的眸光里,有著徹骨的寒冷。
“不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尤娃下意識搖頭,閻魈的逼問讓她有一剎那幾乎崩潰,差點脫口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招了。
忽然,眼前飛快閃過魑的臉,尤娃一怔,隨之找回幾分神智:她不能說,什么都不能說,否則,魑就白死了!
“不知道?”閻魈低吼,一把扼住尤娃的下顎,神色陰沉。
“不知道他會在你的房間門口自殺?不知道你偏巧會暈倒在他附近?尤娃,我可以容忍你的叛逆,你的不羈,但,如果你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我會毫不猶豫毀掉你!”
“爹地……”尤娃瞬時淚眼婆娑。
魑,你看到了嗎,你的首領(lǐng)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即便你思慮周全,他依舊能找到細(xì)微的破綻,以此推進(jìn),一舉攻破所有的真相。
尤娃突然覺得很難過,一為魑,一為閻魈的不信任。
她好想知道,自己在閻魈心里,到底算什么?
“說!”閻魈有些失控地咆哮。
魑,是除白烈以外,跟在閻魈身邊最久,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十八年來,他們出生入死,摸爬滾打共同創(chuàng)造了閻盟的今天。名義上,他們是主仆的關(guān)系,可實際上,多年的生死相持,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主仆,成了心心相惜的朋友,兄弟,親人。
閻魈性子一向冷淡,從不輕易表露自己真實的內(nèi)心世界,可道上的人都知道,閻魈護(hù)短,是出了名的,甚至幾近變態(tài)的地步。
只要是閻魈認(rèn)定的人,不論是誰,若妄想動他一根汗毛,閻魈必定不惜傾巢之力,加倍還回去。
“爹地要我說什么,尤娃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從尤娃美麗的星眸里,洶涌而出。
一向堅強(qiáng)的尤娃,第一次,在閻魈面前流下了脆弱的眼淚。
閻魈看著尤娃哭花的小臉,心下頓時心生不忍,可一想到魑的死,閻魈負(fù)在身后的大手悄然握成鐵拳。
“你覺得,一句不知道就能抹掉所有的真相?”閻魈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或者,你倒是解釋一下,為什么魑會無緣無故自殺,而且還偏偏選在你的房間門口,別跟我說這是巧合!”
身為一個出色的殺手,自己的配槍從來都只會用在敵人的身上,要扣動扳機(jī)朝自己開槍,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而這恰恰是閻魈想不通的地方,作為閻盟四大殺手之首的魑,到底是因為什么,才導(dǎo)致他不惜持槍朝自己的腦門開了一槍?
而以魑的身手,被人逼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爹地,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除了“不知道”,尤娃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魑想自殺,我阻止過,可魑從身后襲擊了我,將我打暈,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尤娃腦中飛速運(yùn)轉(zhuǎn),終于,她想出了這個最接近事實的蹩腳解釋。
“是嗎?”閻魈冷笑,“你的解釋很牽強(qiáng),簡直破綻百出。就算真如你所說,你是最先發(fā)現(xiàn)魑有自殺念頭的人,那事后為何你不大叫,為何不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和其他人,還是你覺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里?”
“不是的,不是的,爹地,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魑為什么要自殺,我也沒想到他會把我打暈,我……”尤娃的聲音里滿是哭腔。
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相信自己?難道,只因為她姓尤,是他大仇人尤家的孩子?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解釋!”閻魈憤怒起身,不想再多聽她說一個字,抬腳,朝門口走去。
忽然,他想起什么,轉(zhuǎn)回身,朝尤娃道:“你知不知道,魑對你,其實是不同的。”
閻魈沒忘記,好幾次他要嚴(yán)懲尤娃,總是魑率先出來為她求情;此番M國之行,在前往雷幫的車上,魑無意間流露對尤娃的關(guān)心,就連一旁的閻魈也忍不住側(cè)目。
不知道從什么開始,沉默寡言的魑竟然對眼前這個鬼靈精怪的小丫頭動了真情。
閻魈的話讓尤娃哭得更加大聲起來,她知道,她都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此刻她才會這么痛苦。
“如果他的死真是因為你,尤娃,你不覺得對他,太過殘忍了嗎?”閻魈丟下一句,摔門離開。
“對不起,對不起……”尤娃倒在床上,哭的歇斯底里。
我是活潑的分割線
白烈握著一封信急匆匆來到閻魈的房間:“閻,這是在魑身上找到的!”
閻魈疑惑接過,打開,當(dāng)他看清楚信上的內(nèi)容,神色隨之一變。
“是魑的遺書,想來他應(yīng)該是一直帶在身上,所以信封四角都快磨爛了。”
魑的遺書很簡單,寥寥兩行字:
首領(lǐng):
對不起,魑背叛了你,背叛了閻盟,禁不住良心的譴責(zé),只好以死謝罪。
望首領(lǐng)珍重!
魑,絕筆。
閻魈有些疲憊地倒在沙發(fā)上,難道,他真的冤枉她了?
“好像,是我們誤會那小妮子了。”白烈試著開口。
下人來報說,尤娃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吃不喝已經(jīng)好幾個小時了,一直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接著哭,誰看了都不忍。
就連白烈,也忍不住心生憐惜。
“我相信魑絕不會做背叛我和閻盟的事,”閻魈深思了一會道,“這遺書交代得不清不楚,怎么看都像是在為某人脫罪。”閻魈深思了一會道。
“閻,你是不是有些先入為主了?”白烈有些無法認(rèn)同閻魈的看法,“魑遺書都留下了,你不會還想把魑的死歸結(jié)到那丫頭身上吧?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過武斷和殘忍了嗎?”
盡管尤娃平日里老和自己過不去,但白烈堅信,那丫頭的心眼并不壞,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單就閻魈受傷一事上,就能窺其一二。
“我也不想往她身上想,但你不覺得最近發(fā)生的好幾樁事,樁樁件件看起來都太過巧合了嗎?”
先是歐司朗技術(shù)芯片被盜,然后是雷雄挖坑等他們跳,接著是雷幫被滅門,再到他遭人暗殺,最后是魑自殺身亡……
這先后發(fā)生的事,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就像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一般,銜接得完美無缺。
“或許真就是巧合呢?”白烈顯然比閻魈樂觀。
“不,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而我也相信,那丫頭必定瞞了我們什么事。”閻魈神色肯定,“而魑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既不想背叛我,又不想傷害她,兩相為難下,只好選擇自殺,把這些秘密永遠(yuǎn)帶到地下。”
“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閻。”白烈又好笑又好氣,“別忘了,她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娃,如果真像你說的,那她不是太恐怖了?”
“十七八歲?”閻魈冷哼,“難道你忘了,從七歲那年她進(jìn)入閻盟的那天開始,她給我們的驚喜還少嗎?”
“額……”白烈一時啞口無言。
“所以,我堅信魑自殺一事必定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烈,你派人好好調(diào)查一下。”
“如果這么做,能讓你安心的話,好吧,我待會派人去查。”
閻魈點頭,大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上的遺書,心下暗暗道:尤娃,最好是我誤會了你,否則,若讓我知道魑的死與你有關(guān),我一定饒不了你!
二人正聊著,影突然破門而入:
“首領(lǐng),不好了,閻盟出事了!”
“盟里出什么事了?”閻魈和白烈同時出聲問。
“我們在東南亞的軍火庫分布圖,被竊了!”
“什么?!”閻魈和白烈聞言,齊齊變了臉色。
翌日,閻魈一行帶著魑的遺體,火速趕回了閻盟。
尤娃被閻魈勒令禁止出席魑的葬禮,盡管不滿,但尤娃也只有苦笑接受的份。
畢竟,在閻盟,閻魈就是天,他的話就是圣旨,任何人不能也不敢去違逆他。
所以,葬禮進(jìn)行的時候,尤娃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一旁,含著淚,默默地在心里送魑離開:
魑,一路走好。
還有,謝謝你!
“哎,你這是何必?”不知什么時候,白烈走到尤娃身后,嘆息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尤娃伸手,不著痕跡抹去眼角的淚水,破天荒地沒有給白烈臉色看。
“你小腦袋伸那么長,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對于閻魈的做法,白烈其實是不贊同的。
朝夕相處十幾年,魑一直很用心照顧和保護(hù)尤娃,親眼看著她長大成人,親自傳授她相關(guān)的知識和技法。相較于盟內(nèi)其他人,尤娃與魑的感情是最深的,盡管她表面不承認(rèn)。
逝者已矣,暫且不論魑的死是不是和尤娃有關(guān),單就論二人的感情,連最后一面都不讓她見,閻的做法,未免有些殘忍。
“你以為我愿意這樣?他只是禁止我出席葬禮,又沒說不準(zhǔn)我偷偷來看,我躲在這里送魑一程,應(yīng)該不算是違背他吧?”尤娃話里有氣,就連“爹地”也懶得叫了。
她很委屈,魑自殺一事,不論自己怎么解釋,爹地就是不相信。
從回來那天開始,就一直對她冷眉相向,把她當(dāng)成透明人一般,別說正常對話,就連半個眼神也懶得給她。
也罷,他不愿待見她,她還不見得就想搭理他,于是,閻魈和尤娃,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徹底杠上了。
白烈一聽尤娃這話,就知道她顯然帶了情緒:“閻也是在氣頭上,我想,過段時間就好了。你也別置氣,怎么說魑跟在他身邊多年,情同手足,一時放不下也是難免的,你該理解他的心情。”
“是,我理解他,那他為什么不能理解我?他和魑是兄弟,我就不是他女兒了?”尤娃說到這,鼻子一酸,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她一邊略顯狼狽地抹了把臉,一邊在心底暗斥自己沒用:什么時候,她竟變得這么脆弱了。
沒有錯過尤娃眼中的淚光,白烈搖了搖頭,一時深有感觸。
白烈一怔,尤娃毫無征兆的淚水讓他突然深有感觸:
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妮子,曾幾何時流過半滴眼淚,哪怕訓(xùn)練再苦,任務(wù)再艱巨,也從未見她哼過一聲。
想來這一次,閻是真的傷他的心了。
“你啊,還不了解他嗎?面上雖然不說,可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看來,他若不點醒這傻丫頭,只怕她就要鉆進(jìn)牛角尖里,不出來了。
“是嗎?為什么我在他眼里,看到的除了憎惡還是憎惡!”她也很想這么安慰自己,可是,他冰冷的眼神早就說明了一切。
她本就知道,當(dāng)年閻魈之所以沒殺她,而收她作養(yǎng)女,只是因為她姓尤,是尤家的孩子,是可以助他對付尤家的工具。
她原本以為,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相處,他對她終究還是有幾分感情的,但魑的事,卻硬生生粉碎了她的奢望。
“你錯了!”白烈竟不知道,一個人若真走進(jìn)了死胡同,那么,即便她再聰明,再有能耐,下場一樣是作繭自縛。
“他心里要是沒你,又怎么會在明明知道你在偷看的情況下,佯裝沒看見一樣,讓你這只偷腥的小貓能繼續(xù)在這里以這種方式向魑告別;他心里要是沒你,又怎么會默許我過來安慰你,順便開解開解你打結(jié)的思緒;他心里要是沒你,又怎么會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白烈掏出魑的遺書,遞到尤娃的面前。
尤娃一邊接過一邊有些欣喜地問:“你說,是他讓你過來安慰我的?”
“不然呢?我有那膽子當(dāng)著他的面過來找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又不是活膩了!”白烈打趣道,以此緩和尤娃失落的心情。
“真的?”尤娃顯然不敢相信。
那天在別墅,他說過的話現(xiàn)在還清晰烙印在她腦子里,那么狠絕那么不留情面,每每想起,她就覺得心痛得厲害。
“我似乎沒有必要騙你。”
白烈忍不住在心里哀呼:女人啊,疑心是通病。
“就算是騙我,我也要謝謝你,你的話的確讓我的心情好了不少。”尤娃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yáng),對白烈由衷道,目光轉(zhuǎn)向白烈遞過來的東西,“不過,這是什么?”
“你自己打開看看。”
尤娃依言打開:“魑的遺書?”
“嗯,在魑身上找到的。”
“這……怎么可能?!”尤娃第一反應(yīng)就是遺書是假的,可仔細(xì)辨認(rèn)過筆跡后,她又不得不接受,這確實是魑寫的。
不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魑怎么可能會留下遺書?
他自殺的時候,她自己就在現(xiàn)場,魑怎么可能有時間寫下這封遺書?更可笑的是,魑竟在遺書上說,是因為背叛了閻魈和閻盟,良心不安才自殺,簡直荒唐!
一大串的迷惑糾結(jié)在腦中,尤娃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有什么一閃而過,尤娃再度掉下淚來。
她明白了,魑必定是早就寫好了這封遺書,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才會隨時帶在身上,這么一想,尤娃突然就恍然大悟。
魑定是一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所以才會提前準(zhǔn)備遺書,為的就是以防哪天閻魈將他的死歸咎到她的頭上,這封遺書卻恰恰能幫她洗脫嫌疑,證明一切與她無關(guān)。
真傻!尤娃看著手上的遺書,視線漸漸模糊。為了保護(hù)自己,魑不惜捏造事實,以他殺手最在意的忠誠換取她的安全。
好傻,真的好傻!
“怎么,難道你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白烈目光深沉。
“我……”尤娃欲言又止,她不能說實話,否則,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通通白費(fèi)了。
“沒有,只是我覺得,再怎么樣,魑都不可能背叛爹地,背叛閻盟,所以,我覺得,這不是他自殺的真正原因。”尤娃小心斟酌了一下說辭,才道。
“其實,我和閻都是這么覺得的。”以魑的為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背叛的事來,“那以你的意見,魑這舉動,究竟是何用意?”
“白烈,你是在試探我嗎?”尤娃很快聽出白烈話里的深意。
(https://www.dzxsw.cc/book/27881/178895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