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及笄之宴
大奕皇朝七年,八月初二。
三個國家的日期計算方式都遵循首領(lǐng)國的規(guī)矩,好在一年中的日子倒是不會差的。這一天,是東萊國最受寵愛的小公主上官義舞的生日,不同于往日的,這是公主滿十五歲的及笄之禮,要求挺嚴(yán)格的。相當(dāng)于在昭告天下,公主已經(jīng)成年,可以行婚配。
只是人們私下猜測著,陛下上官醉墨會給公主廣招駙馬呢,還是擇一個遠(yuǎn)方的國家,作為和親公主。不過,在人們看來,他們是比較傾向于前面的。
這一天早早的,簡圓便被洛紫荊給吵醒了。話說,軒轅離辰昨夜就把她給狠狠地吃掉了,是以太陽都升起來了,簡圓卻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她其實很不愿意起來的,因為今兒個是她情敵的及笄之禮,聽起來多么的冠冕堂皇。那個上官義舞可是心心念念著自己的枕邊人呢,她心里能好受么?
不過,想歸想,直到洛紫荊直接踹門而入,就差把她連被子一起給掀起來時,簡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得不坐起身來。無比哀怨的看著意氣風(fēng)發(fā)的洛紫荊,沒好氣地說道:“怎么?荊荊大小姐,你昨晚又讓離東吃癟了?看起來這么興奮。”
作為深深了解洛紫荊的性情的人,簡圓就算把腳趾頭都掰上來數(shù),也想不出來除此之外,她還有什么好高興的。她打著呵欠,穿著衣服下床,也沒有叫外面的馨語她們進來,徑自走到鏡子前坐在軟凳上梳著頭發(fā)。
“額,不是啊,嫂子。今天你可一定要到場,我才上官義舞那個小蹄子,一定會當(dāng)場又拉著皇兄不放的。”洛紫荊鄙夷的挑眉,信誓旦旦的說道。似乎已經(jīng)戳定了上官義舞的為人,如果她不做些什么,洛紫荊倒要懷疑她的動機了。
一提到上官義舞,簡圓無奈地?fù)u了搖頭,忽然想到了可愛的蒲川童鞋。她從旁看著,不難看出蒲川對上官義舞是有好感的,只是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和地位太過懸殊,所以有些……
“唉,你就愛湊熱鬧。有那時間的話,你也跟人家上官公主學(xué)學(xué)吧。她既然能順利在心愛的人面前表現(xiàn)一番,你為何不學(xué)著去跟離東做些什么呢?你們兩個公主簡直是死敵,每次見面不是吵嘴就是打架,簡直是服了你們了。”
洛紫荊沒覺得自己做錯什么,但是見簡圓這樣說自己,不免也有些悻悻地。她沒好氣地摸了摸鼻子,干笑兩聲道:“嫂子,你不知道吧?嘿嘿,我晚上經(jīng)常對四哥做一些事情,搞得他很爽呢。”
“……”簡圓嘴角一抽,被她的話給雷到了。她扭過頭去看向洛紫荊,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搖頭失笑道,“什么叫做‘搞得他很爽’?有勞荊荊姑娘給我解釋一下吧,我是文盲,所以對有些生僻詞的概念不是很懂。”
“額……這個嘛,這個……”洛紫荊也著實為難了,對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情,要用什么話語來表達(dá)呢?想了有一會兒,也沒有琢磨出什么門道來,索性也就不再想了,一跺腳,湊向簡圓的耳朵,對她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把自己用手用口對軒轅離東的子孫根所做的那些事情,直接用她自己的話表達(dá)了一番。
“……”簡圓嘴角一抽一抽的,簡直就要被雷死了。她頂著被上面的天雷滾滾給劈死的危險,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洛紫荊一下。“咳,那個,荊荊,你用口……不會覺得臟嗎?”
洛紫荊聞言,頹廢地垂下頭,無奈地說到:“那也沒有辦法,他都不對我感興趣,為了避免他又跑出去尋花問柳,我干脆用自己的方式把他的精力都給榨干了……啊……嫂子,你嘴角怎么總是在抽搐?”
簡圓沉痛地扶額,她真心不認(rèn)識面前這個紫衣少女了。無語地?fù)u著頭,蒼天啊,大地啊,這如今是什么世道啊?她嚴(yán)重覺得洛紫荊應(yīng)該是個現(xiàn)代人,敢愛敢恨,甚至愛得這般大膽。
“荊荊,有句話我不得不講。”
“額,講。”
“你跟上官公主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還是別笑話人家如何喜歡你皇兄了,至少她還是知道些底限的。你這、這、簡直就沒有什么底限可言嘛。”簡圓徹底無語了,她皺眉將洛紫荊拉至自己面前,抬起頭來看向她,輕嘆一聲道,“好荊荊,我知道你的心思,心里也在為你們著急。別看我平時什么話都不說,實際上私底下我已經(jīng)找過離東說了幾次了。你沒看他現(xiàn)在見到我都要躲著嗎?生怕我再跟他說些什么。我這個媒婆可不好當(dāng),光你自己這邊一頭熱,真是讓我煞費苦心了。但是,你也別把離東給嚇到了,萬一哪天他直接玩失蹤,咱們山南海北都找不到他了,又該怎么辦?”
洛紫荊聞言,便覺得有如五雷轟頂般,腦海里不斷地想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她有些愧疚地低下頭,難得露出這般手足無措的模樣,輕聲說道:“嫂子,那依你說,我該怎么辦?”
簡圓凝眉,想了一會兒,輕嘆一聲,對她說道:“罷了,我晚上再找離東說說吧。但愿這次他不會再躲著我了,也希望我說的話他能夠聽進去一些。”說到這里,她又扭過頭去隨意地梳著頭發(fā),從鏡子里看向洛紫荊濃眉大眼的樣子,笑著說道,“荊荊,你從沒有著重打扮過自己吧?”
“啊?我現(xiàn)在不修邊幅嗎?”洛紫荊聞言,低下頭看了一下自身的狀況,她覺得現(xiàn)在挺好的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瞞你說,嫂子,那次你猜對了。四哥曾經(jīng)有一次看到我穿紫色的衣服,溫柔地對我笑著說道:‘荊荊穿紫色衣服很漂亮,就如同你的名字一樣。’從那個時候起,我便喜歡上了紫色,終年都是穿著紫色在江湖上行走。這樣,即便不在四哥身邊,我也會覺得自己每天所做的事情,至少有一樣是四哥喜歡的。只是……只是,四哥未必記得了吧。”
洛紫荊說著這話的時候,面上有些淡淡地憂傷。她微微垂眸,不知想起了什么,仰起頭甩了甩,失笑道:“嫂子,我是不是很傻?傻到經(jīng)常做這樣沒有什么作用的事情。”
簡圓的心底被深深地觸動了,她鄭重地?fù)u了搖頭,對洛紫荊笑著說道:“荊荊,你的真心,我也能感受的出來。想必離東也一定能夠感受得到的。若是有一天,他真的負(fù)了你,那大不了咱絕情走江湖,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荊荊,我相信你是個能屈能伸的好姑娘。也希望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們撮合在一起的。而且,是讓他心甘情愿的與你在一起。”
“為什么會這樣有把握啊?”洛紫荊有些不懂了,她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可是什么答案也得不到。
簡圓已經(jīng)簡單地梳了個發(fā)髻,用一個發(fā)帶箍好后,在發(fā)髻上方扣上一個金冠,最后束縛住,照了照鏡子,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她,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說道:“難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人家離東對你也不是沒有感情么?估計是被某個色膽包天的姑娘給嚇破了膽,所以不敢深入的去體會了。”
“啊……色膽包天的姑娘?”洛紫荊喃喃地說道,隨即意識到簡圓是在說自己,她窘迫地說道,“我哪有?嫂子不許這樣欺負(fù)人的。”
“好好好,你沒有。我有,行了吧?”簡圓無奈的笑了笑,對著外面揚聲喊道,“馨語,進來伺候著。”
闕音上次在懸崖上受了傷以后,身子也已經(jīng)大好了。只是她總覺得愧對闕音,是以有事吩咐的時候,也總是多叫馨語做一些。闕音隨著馨語一起走了進來,恭敬地福身說道:“娘娘吉祥,紫荊公主吉祥。”
簡圓淡淡地點了點頭,指著洛紫荊從上到下說道:“馨語,你給她整理發(fā)型,數(shù)個好看的發(fā)髻。闕音,給她去找一身淡紫色與深紫色相間或者交疊的衣衫。另外,她的臉上也打扮一番,記得涂上淡淡地胭脂,眉毛也適當(dāng)?shù)男揎椧幌隆?偟膩碚f,弄得像個女兒家的樣子。”
“……”洛紫荊嘴角一抽,敢情嫂子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造型不太好呢。她苦著臉看向把自己按在軟凳上的簡圓,“嫂子,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呀。真的……”
“別廢話,別亂動。”簡圓雙眼一瞪,沉聲拉長著臉嗔道。見她還是有些不樂意,不得不言傳身教一番,“荊荊,你想,你雖然長得很漂亮,但是一直是這樣一副裝扮,甚至于臉上頭上都不注重修飾,而你喜歡的人又是閱女無數(shù)的色胚子,必須要學(xué)著是適應(yīng)他的審美觀,而不是一味的從別的地方去找齊。等將來有一天,他喜歡上你了,把你放在心尖上了,不用一種看待男人或者妹子的眼光去審視你了,你便可以很快得到他了。并且,要努力把曾經(jīng)為了愛他而受的心傷和委屈,全部都加倍的討伐回來!”
洛紫荊聞言,頓時覺得天雷滾滾了。她覺得,簡圓在前面說了一大堆,最后蓋棺定論的那句話才是重點。把曾經(jīng)所有受到的心傷和委屈,全部都加倍的討伐回來……
這句話,感覺離她很遠(yuǎn)很遠(yuǎn)呢。尷尬地從鏡子里看了看簡圓,嘿嘿笑道:“這個過程是不是要很長呢?”
簡圓聞言,訝異地挑眉,看向她不解地問道:“怎么,幾年你都等了,再等些時間又怎么了?若是害怕青春付諸流水的話,不妨現(xiàn)在就抽手放棄吧。趁著你還受太后娘娘的寵愛時,我也對你的皇兄還算是有寵幸價值時,一定可以給你謀得一個好親事,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給一個家世好的絕世駙馬的。”
洛紫荊聞言,膛目結(jié)舌后立刻搖了搖頭,苦著臉笑道:“我大概就是這么個賤脾氣了,已經(jīng)走了那么幾回了,現(xiàn)在想留下來等他來愛我。”說到這里,猛然發(fā)現(xiàn)馨語正在為自己的頭發(fā)梳理成奇形怪狀的模樣,頓時低呼道,“喂,馨語,你這是要把我打扮成妖怪嗎?哎呀,還是不要弄了好不好?我感覺這樣乖乖的,很是別扭。”
簡圓堅決地?fù)u了搖頭,直接否認(rèn)了她說的話,笑嘻嘻地說道:“荊荊,你只等著吧。別看你嫂子我現(xiàn)在長得不咋滴,可我對審美觀的理解還是蠻符合男人的眼球的。”
“那你怎么沒有好好打扮一番,去吸引皇兄的眼球呢?”
“額,他還用我去吸引嗎?每天少纏著我一會兒子也行了。”簡圓兩手一攤,無奈地聳了聳肩。沒辦法,人長得丑,可是,渾身都是魅力呢。
還有一條重要的,簡圓沒好意思說。那就是:她未著寸縷在床上勾引軒轅離辰時,便是對軒轅離辰來說,最有魅力的地方了……
東萊國的皇宮內(nèi),一片歌舞升平。
因著是小公主上官義舞的及笄之禮,連著生日一起過的,所以文武百官都紛紛獻(xiàn)上了自己的心意。上官醉墨與上官義舞的生母也坐在了大殿之上,和藹可親的看著人們閑聊與欣賞歌舞。
這個時候的上官義舞自然是被眾人圍在公主的宮殿內(nèi),為她穿著繁瑣復(fù)雜的及笄服裝,甚至要里三層外三層的穿好,還要有許多禮儀都告訴給上官義舞,怕她一會兒在大殿之上會忘了。
軒轅離辰這個時候已經(jīng)跟軒轅離東坐在了貴賓席上,百無聊賴的欣賞著大殿下面的歌舞。軒轅離辰望了眼對面的兩個座位,那是給簡圓和洛紫荊留著的,為何她們還不出來?
而坐在他旁邊的軒轅離辰則不是那么想了,看不到洛紫荊,他就能消停一會兒了。一想到每天晚上都不敢入睡,軒轅離東就覺得頭大。所以,每次被洛紫荊玩弄一番后,他才會安然的睡去,幾乎都習(xí)慣成自然了。
過了好一會兒,有一個女官帶著簡圓和洛紫荊出來了。簡圓是隨便扎了一個馬尾辮,她本來是不想太過繁雜。但是看到整理好一切的洛紫荊后,果斷覺得自己還是要莊重一些的裝束比較好。畢竟坐在首席的不光是上官醉墨,還會有他的母親。
本來軒轅離辰是首領(lǐng)國的皇帝,勢必要坐在上首位置的,但他知道上官義舞一會兒肯定是要坐在上首位置,因此,這次是以大奕皇朝來使的身份入座的。除了東萊國幾個資深的老臣又去過大奕皇朝的,才知道那是真正的天下之君。
軒轅離辰是一直都在搜索著簡圓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再見到她略施脂粉的面孔后,與她目光對視那一霎那,抬起酒杯,徑自喝了下去。再看向簡圓的旁邊,只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觸及到洛紫荊的范圍內(nèi)時,軒轅離辰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側(cè)身向正在欣賞美女歌舞的軒轅離東輕聲說道:“你看荊荊那邊。”
“嗯?看她做什么?”軒轅離東聞言,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他隨著軒轅離辰的目光望過去,頓時就看呆了。
只見洛紫荊梳著的是一個飛燕髻,佩戴的簪環(huán)也是討巧的跟紫色沾邊的。那曾經(jīng)濃眉大眼的地方,眉毛變成了脈脈含情地遠(yuǎn)山黛,而目光里含了幾分羞澀。那堅挺的鼻端處微微有些翹起,紅唇是含過口脂的,隱約可以看到,是紅色中又透著些魅惑的紫色。她的臉上略施脂粉,雙頰處掃上了一些淡淡的胭脂,更加顯得肌膚嬌嫩不已,讓人忍不住想要含一口似的。
再把目光移向頭部以下,只見洛紫荊今日的裝扮雖然還是紫色,可是渾身上下再不是從前那簡單的俠女衣服了。可以看出來,里面是穿了一個藕荷色的薄棉襖,那是接近紫色的。然后披的是絳紫色的外衣,衣服上還繡著幾朵十分美麗的海棠花。那最外面是淡紫色的輕紗,恰到好處的把外衣的顏色透了出來,又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從沒有見到過如此女性化的洛紫荊,那微微垂眸有些害羞的神情,任憑什么男子,都不忍去看,恨不得把她微微粗起的眉頭給緩緩撫平……
洛紫荊本來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因為她從鏡子里看到這樣一個大家閨秀版本的自己,也被嚇了一跳。覺得軒轅離東不會喜歡這樣的自己,所以扭捏著不肯出來,倒有些小兒女情態(tài)了。但是簡圓堅持說美麗極了,她也只好硬著頭皮出來了。但是,在看到軒轅離東驚得移不開眼時,洛紫荊心中一喜,更加低垂著頭,不敢去打破他直直地注視。
額……
軒轅離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失神過后,扶額心中輕嘆一聲,他這是怎么了?怎么能遐想一些亂七八糟的風(fēng)流韻事呢。悄悄地看了洛紫荊一眼,見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窘相,便立刻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斟滿酒后仰頭喝了下去。
逼著自己不再看向?qū)γ妫菭钏茖P牡目粗旅娴母栉琛H欢男睦铮瑓s恍然刻下了這樣一個紫衣少女的形象,仿佛天仙下凡一般,無論如何都無法從心里轟走……
見軒轅離東忽然又把目光轉(zhuǎn)走了,再也不看自己一眼,洛紫荊頓時有些氣惱,腳底下悄悄地搓著腳,手關(guān)節(jié)攥得嘎嘎作響。簡圓扶額,荊荊這孩子,也太沉不住氣了吧。
伸出手去,悄悄握住她的手,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是以她稍安勿躁。洛紫荊詫異地扭過頭來看了看她,只得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如剛才那般氣惱和不安。
就在這時,上官義舞被人帶著出來了。只見她的衣服從里到外是逐漸加深的,最外面那層顏色襯托的整個人的肌膚更加嬌嫩白皙。她目不轉(zhuǎn)睛地走向前方,一步步宛如一個高貴的公主正在走向她的寶座,然后俯視所有臣民。
不過,在路過軒轅離辰旁邊時,她別有用心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百回千轉(zhuǎn),恰似一汪春水,止不住地向情人流……
簡圓郁悶地別過眼去,取過桌子上的葡萄美酒,一飲而盡。后面繁瑣復(fù)雜的程序,她根本都沒有心思去看了。滿腦子里都是在計較軒轅離辰剛才那一抹驚艷的目光,于是乎,剛剛勸著洛紫荊要淡定的簡圓,開始不淡定了。
娘的,她也美麗過好不好?只是那美麗的容貌被遺留在了現(xiàn)代。想到這里,沒好氣地瞪了對面的軒轅離辰一眼,哼,你跟軒轅離東一樣,都是大色胚,我討厭你,鄙視你,看不起你啊啊啊啊……
“……”軒轅離東嘴角一抽,正好看到簡圓這個目光,頓時就驚呆了。
輕咳一聲,湊過去對正在飲酒獨酌的軒轅離東附耳輕聲說道:“皇兄,你的女人吃醋了。”
笑話,剛才皇兄故意讓他去看洛紫荊,害得他眼睛都差點克制不住飛出去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看到簡圓這樣的目光,心里知道,晚上皇兄便又要遭殃了。軒轅離辰正沒有什么心情呢,聞言,抬起頭來看了簡圓一眼,正好見到她再度瞪向自己,并且拼命地飲著葡萄酒。
微微一愣,蹙眉看著她不動了。這個白癡女人,不知道這東萊國的葡萄酒后勁很大嗎?為什么還喝這么多。有那么一瞬間,他幾乎要直接繞過桌子走過去,將她即將倒入口中的酒給攔下來。
但是,隨即想到現(xiàn)在這個場合不合適,又聯(lián)想到剛才軒轅離東跟自己說的那番話,便按捺住性子,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禮官站上前高呼一聲:“禮畢——”
上官義舞的及笄禮便已經(jīng)完成了,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向坐在上首的上官義舞望過去,只見她正小鳥依人的守候在太后娘娘的身旁,不知在低語些什么。這等小女兒情態(tài),充滿了最原始的誘惑性,讓人不覺看癡了。
眾人也意識到,用這樣一個眼神來窺視公主,實在是于理不合,便又回過神來與周遭的人把酒言歡。
軒轅離辰對這樣的女子及笄禮是沒有什么興趣的,他滿心里想到的都是對面那個一直在喝葡萄酒的女人,到底要喝到什么時候為止?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口氣,眼眸里閃著黝黑的光芒,瞬間消逝。
太后得體地沖著所有人微笑,看向自己這個疼愛了十五年的女兒,笑著對她低語道:“舞兒,你已經(jīng)成年了,接下來要讓你王兄來為你操持婚事了。可有中意的駙馬人選?若是有的話,可讓你王兄做主,賞賜公主別院,賜良田萬畝。”
上官義舞在太后身邊磨蹭了半天,就是等得這句話。聞言,她不安地向上官醉墨看了一眼,小聲地撒嬌道:“母后,若是王兄不同意,那該怎么辦?”
“嗯?他為何不同意?”太后一時也犯了糊涂,自己的妹妹要成親是大事,做兄長的肯定會支持才是。尤其是上官醉墨這樣寵愛妹妹的人,怎么會不同意呢?
聽上官義舞這樣一說,她把目光也移向上官醉墨那里。只見他正妖嬈淺笑,狀似認(rèn)真地看著下面的歌舞。察覺到這邊的目光,他扭過頭來,溫聲說道:“母后,作什么這樣看著寡人?可是有事要說?”
太后微微點了點頭,含笑低聲說道:“舞兒有心上人了,哀家本是想為她做主,可是她卻說,怕你不愿意。這又是怎么了?哀家有些弄不明白了。”
上官醉墨聞言,看向太后身邊的上官義舞,只見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一直在瞟向軒轅離辰那里,頓時覺得有些頭大了。不覺聲音也加重了幾分,沉聲說道:“此事容后再議,母后,在這里說不方便。一會兒下去之后,寡人自會與您有個交代。”
說完,朝著上官義舞警告的看了一眼,變轉(zhuǎn)過頭去不理會這邊了。這個不死心的丫頭,枉費他苦口婆心說了很久,怎么還是不肯放下對他師兄的喜愛?再把目光移向簡圓的方向,見她面色微紅,又一直飲著葡萄酒,心中汗顏:這個女人哪里是平常那般大度的?
依照自己對簡圓的了解,她是真心喜愛軒轅離辰,而且與別個女子不同。別人可能是貪圖軒轅離辰俊逸的外貌,又是首領(lǐng)國的皇帝,而且還有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和數(shù)不清的金銀財寶。但是簡圓這個人,她只是喜歡軒轅離辰而已,哪怕他是個癩子瘸子瞎子的,她也會矢志不渝。
唉,自己這個傻妹妹又何嘗不是被師兄的外貌給迷惑住了?他簡直就不明白了,這樣總是冷冰冰的一個家伙,隨便一個眼神就能把人給凍死,怎么會有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繼地喜愛呢?
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還是孤家寡人的好啊,哪里會有那么多分憂?只是,想到這些的時候,上官醉墨的腦海里也閃過一個人的面容,那個女子冰冷異常,甚至說話都非常少,簡直跟軒轅離辰差不多的狗脾氣,動不動就耷拉著個臉。然而,這個女子,卻讓上官醉墨給惦記上了。
此時,他還不知道,這種惦記是一種折磨的愛戀。到了彼時,他才發(fā)現(xiàn),怪道世間男女都談愛,妙哉,妙哉……
當(dāng)下暫且不提。
且看上官義舞聽到王兄這樣說,頓時嘟起嘴把臉也耷拉了下來。她嬌柔地對太后埋怨地說道:“母后,你看,王兄總是兇我,他一點兒都不疼愛我呢!今天是我的及笄之禮,也是我的生日,難道母后就不該答應(yīng)我一個請求嗎?”
太后拗不過上官義舞的撒嬌,連忙笑著說道:“好好好,你且說說,看上了哪家公子?母后要是可以為你做主的,到時候直接跟你王兄提點一下便可。”
“真的?”上官義舞聞言,頓時雙眼晶晶亮。她捂著嘴輕笑了聲,湊上前對太后附耳說道,“舞兒喜歡的人就在這大殿中,他是……”
她們母女倆這樣低語,別人是聽不到的,只是上官義舞的貼身宮女——硯暖和墨香可聽清楚了,頓時有種想要沉痛地捂臉的沖動。唉,公主估計又要挨訓(xùn)了,首領(lǐng)國的皇帝真心有那么好嗎?為何她們覺得,那軒轅離辰的目光總是在對坐的簡圓身上流連呢。人家可是帶著寵妃來到此處的,可見其寵愛的程度。她們可憐的公主唉……
果不其然,太后聽到一半,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她一抬手,打斷了上官義舞接下來說的話。見眾人沒有留意到這里,她帶著上官義舞從偏殿門口走到休息間里去了。宮人見主子走了,連忙跟上了一個隨身侍候的。
“母后,母后,你揪痛舞兒的手了!到底要干嘛啦?有什么事情在大殿上說不好嗎?”
上官義舞不解地問著,然而太后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拉著她向最角落的一個房間里進去。回過頭來對宮人們說道:“你們好生看著,任何人都不許接近!哀家跟公主有話要說,知道了嗎?”
“是,奴婢遵命。”眾人連忙作答,恭恭敬敬地垂立在外面,嚴(yán)密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走進房間里的上官義舞,像是脫了韁繩的小野馬一樣,來回來的走著,嘴里還絮絮叨叨的說著:“不就是說喜歡離辰哥哥嘛,怎么母后都不聽我把話講完呢……”
“啪!”
忽然,太后用力打了她一巴掌,掌摑下去之后,上官義舞的右臉頰便迅速紅漲了起來。當(dāng)時上官義舞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時間被嚇懵了。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以后,眼淚啪嗒啪嗒地便流了下來,看著太后的目光里滿是埋怨和不解!
“母后!你為何打我?你從來沒有打過我一次呢!”
心痛的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一般,流個不止。她都要委屈死了,好端端地過個十五歲的生辰,怎么還被一直心疼自己的母后掌摑呢!
太后氣急敗壞地指著她的鼻子,顫抖地說不出話來。她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卻還是冷冰冰地怒道:“你這個孩子,從小你父王便駕崩了,哀家與你王兄是如何的寵愛你!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為的又是什么!如今你人大心也大了,竟然把女兒家的心思都拋到別的國家去了!先不說人家皇上愿意不愿意,就先看你這囂張跋扈的性子,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與一眾妃子爭搶一個夫君嗎?再者說,你又把母后置于何地了呢!”
“萬一皇上看重你,將你帶回了大奕皇朝的皇宮內(nèi),那你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母后了嗎?天高皇帝遠(yuǎn),兩國之間的來回行程加起來要一個月之久,還得說是加快步伐,舟車勞頓地奔走!”
“母后一顆心思都在你這里,怎么會忍心讓你去其他國家做和親公主?但凡有和親遠(yuǎn)嫁的事情,那都是要擇其他王公大臣出眾的子女,再封為公主遠(yuǎn)嫁過去的!你是哀家的心頭肉,哀家能舍得嗎?”
“母后……”
“你不要說些什么三綱五常的,哀家的話還沒有說完!”見上官義舞急急地要說些什么,她冷笑一聲打斷后,繼續(xù)說道,“好,說完了那些,哀家再與你說說關(guān)于軒轅黃帝跟她帶來的寵妃的事情。你的心思哀家也不是不知道,不但哀家知道,你的王兄也是不止一次的與哀家透露過,軒轅黃帝心思不在你這里,想必你也吃了許多次軟釘子了,怎么偏偏就不知道悔改呢!他若是真心想要納你為妃,為何你如此出眾的在他面前走過,而他的目光,卻只在相貌平平的皇貴妃簡氏身上打轉(zhuǎn)呢!”
上官義舞聞言,不甘心地淚水越發(fā)厲害。她何嘗沒有看出來呢?這些日子,她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軒轅離辰和簡圓兩個人的感情超越了一切世俗的東西,有時候,自己是那樣的羨慕呢。
太后見她還是有些冥頑不靈,語重心長地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哀家總是逼著你王兄充裕后宮,多寵幸一些妃子,免得哀家到時候沒有孫兒抱。可是,哀家這些年都是從后宮里摸爬滾打出來的,如何不知道,后宮子嗣多么的艱難!你這樣一個公主若是嫁過去,剛開始或許會被人人尊重又不敢得罪,可是你性子單純又倔強,難免不被壞人給利用了!一著不慎,便會陷入喪命的危險里!哀家還沒有那個能力,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若是還當(dāng)哀家是母后,就聽哀家一句話,從此斷了與軒轅黃帝喜結(jié)連理的念想!便是求哀家一千次,一萬次,除非哀家死,否則,絕對不會讓你嫁過去的!”
最后兩句話,太后已經(jīng)說得仁至義盡,可謂是好話壞話全都說了,只希望她能夠看透。上官義舞聽到最后,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失聲。母后說的這些都是對的,她也很了解。偏偏就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想要豁出去試一試。
太后看了她一眼,眼里滿是疼惜,可是當(dāng)斷不斷,只會害了她。輕嘆一聲,淡淡地說道:“哀家還要回去款待文武百官的家眷,就連遠(yuǎn)道而來的皇貴妃與紫荊進駐,哀家也不能怠慢。你這個樣子不適合現(xiàn)在出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后,確信自己悔過了,再來見哀家吧!”
說完,便走了出去,房間里頓時只剩下上官義舞一個人。研暖和墨香見狀,面面相覷了一眼后,走進房間里,小心翼翼地勸道:“公主,小心哭壞了身子。您還是……”
“誰要你們管!”上官義舞坐起來惱怒的對她們吼道,指著她們不悅地控訴著,“王兄不幫我,現(xiàn)在連母后也要訓(xùn)斥我!作什么要做這個勞什子公主,我一點自由的權(quán)利都沒有,還說什么為我選駙馬!”
“公主,公主……”
上官義舞忽然沖了出去,步伐太快,兩個宮女都要跟不上了。一眨眼,便見她消失在院內(nèi),不知去向。就在兩個人慌忙要去稟報太后時,不知從哪里傳來上官義舞的聲音,對她們嚴(yán)肅地警告道:“你們就在這里呆著!若是敢讓母后知道,本公主饒不了你們!我出去散散心,去去就回!”
說完,便沒有了聲音。二人雖然焦急,卻也只得作罷。畢竟,她們是公主的奴婢,萬事還是要以公主的命令為先的。
且說上官義舞氣急而走,對著宮女大喊了一通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覺得身后有人跟蹤似的。她猛地回過頭去,卻什么也沒看到。可是走了幾步,輕微的腳步聲便又傳了過來。
這下她沒有說些什么,裝作什么也不知道,走、迅速到一個拐彎處,便停了下來。不一會兒,蒲川焦急地跑上前來,撓著頭嘀咕道:“咦?公主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
他是臨時出來行方便的,可是偏巧聽到上官義舞說那樣的氣話,怕她一時想不開,跟洛紫荊一樣離家出走,所以便跟了過來。其實自己是武功高手,不被人發(fā)現(xiàn)跟蹤還是可以的。但是上官義舞也非泛泛之輩,再加上蒲川心事重重,擔(dān)心上官義舞遇到危險,所以竟忽略了暗衛(wèi)最根本的規(guī)矩。
“喂!”上官義舞心中算計一陣,快步走出去,插腰看向他,不悅地說道:“蒲川,是你!你不是離辰哥哥身邊的護衛(wèi)嗎?怎么還跟著本公主呢!”
蒲川懊惱地低下頭,不敢看今天過于艷麗的上官義舞,她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天上的月亮,皓潔,美麗不可方物。他想了想,低聲說道:“屬下正好聽到公主說話的聲音,不放心,所以跟了過來。”
聞言,上官義舞失望了。她本來還以為是軒轅離辰受命跟來的呢,沒好氣地對他說道:“那你不要跟著我了,本公主討厭有跟屁蟲!”
說完,轉(zhuǎn)身就快步離去。蒲川見她就這樣走了,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她的背影,卻也知道自己沒有什么理由再跟下去了。也回過身去,打算走回大殿。
忽然,上官義舞回轉(zhuǎn)身來,向他笑著招呼道:“蒲川,你不是說怕本公主不安全嗎?那你跟本公主出去喝酒!”
“啊?我?”蒲川納悶地回頭看向她,有些不明白她為何忽然這樣說。
上官義舞垂下頭,有些傷心地說道:“難道連你也不喜歡跟我在一起嗎?他們都說我刁蠻任性,可是,我也只是說話直了一些而已……”
“不是不是,沒有那個意思。”蒲川見她難過,心里也像是擰了個疙瘩似的。連忙走上前,不住地擺著手說道,“好吧,那屬下回去跟主子說一下,再護送公主出去……”
“不要!”上官義舞抬起頭來,看向他有些惱怒地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為什么做啥事情都要向別人匯報一下?你要是愿意跟著,那就跟著,不愿意的話,那就滾回去!”
說完,徑自離開了這里。蒲川在心中計較一番,還是擔(dān)心上官義舞的情況,便連忙跟上去了。在聽到蒲川跟過來的聲音后,上官義舞不著痕跡地勾起唇角。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蒲川跟在軒轅離辰身邊那么久,對那個簡圓一定也是十分了解的吧。她也不是看不出這個笨笨的男人對自己有好感,正好借此機會沖他探探簡圓的底,看看她究竟是靠什么來迷住離辰哥哥的……
大殿內(nèi)的簡圓,依舊是葡萄美酒心中過,目光從來就沒有向?qū)γ嬖偻^去。在一旁的洛紫荊見她這樣亂喝一通,心里也是有些不放心,攔下她手里的酒杯,焦急地低聲說道:“嫂子,這酒不是這么喝的,萬一喝醉了又能怎么樣?”
簡圓聞言,輕笑一聲,揚起臉來,風(fēng)情萬種地向洛紫荊拋了一個媚眼,小聲地說道:“不礙事的,這酒很甘甜,我喝再多也不會有事的。”
“什么呀,你別瞎鬧了,都已經(jīng)有些醉了。我不許你再喝了。”洛紫荊不由分說便奪下了她手里的酒杯,放在了自己這邊。
簡圓其實也是想到了很多事情,喝酒的時候,許多煩心事便全部上了心頭。她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特別的窩囊,遠(yuǎn)沒有在現(xiàn)代時那樣灑脫。若說軒轅離辰對自己,也不算是不好了,可在簡圓的心底最深處,還是隱隱對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有些一些希冀的。
終究,她還只是一個女子而已。她沒有堅強如鐵的心,只有很多清愁,在入酒三分醉后,便顯得更加明顯了。見洛紫荊搶過自己的酒,微微蹙眉,不悅地說道:“荊荊,難道你不應(yīng)該跟我一樣,多喝一些酒嗎?咱們都是女人嘛,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是不是?嗯?”
洛紫荊聞言,為之一愣。她的目光不期然地瞥向?qū)γ娴能庌@離東,見他依舊在欣賞著臺下動人的歌舞,那些舞娘們都無比性感地擺動著身姿,似乎就等著在座的大爺們看上自己,然后招之則去。
苦笑一聲,他不在乎自己,哪怕她如何作踐自己,恐怕軒轅離東也是不管不顧的吧。相比之下,軒轅離辰的目光一直掃向這邊,那眼神里滿含了擔(dān)憂,卻還是沒有說些什么。
于是,洛紫荊又把酒杯挪了回去,放到簡圓面前,豪爽的說道:“好,今天妹子跟你多喝幾盅,咱們不醉不歸。”
說完,為自己的杯里斟滿酒,揚起笑臉看向簡圓,拱手端著酒杯,笑嘻嘻地說道:“嫂子,咱們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是個粗人,不喜歡那些禮數(shù)什么的,嫂子也別見怪。我喜歡你這樣的性子,所以心甘情愿聽你的話。祝你跟二哥白頭到老,平平安安的。來來來——”
隨后舉起酒杯湊到嘴邊,仰頭而進。喝完以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見簡圓也接著喝了下去,早就忘了自己要勸簡圓少喝些。可是,現(xiàn)在,她是跟著簡圓一起陷進去了,根本就已經(jīng)不管不顧了。
接二連三的酒水就又輕而易舉地下了肚,軒轅離辰看著眼睛都有些邪,嘴巴也歪歪的女人,知道她的酒性上來了。站起身來,對上官醉墨抬眼示意了一聲,低聲說道:“她喝多了,朕先回去了。”
上官醉墨也不欲多攔,點了點頭,命人送他們下去休息。可是,軒轅離辰扶著簡圓走了以后,他還是沒有看到上官義舞回來,不得不轉(zhuǎn)過頭去向太后問道:“母后,舞兒去了哪里?為何寡人沒有見到她與您一起回來呢?”
太后只當(dāng)上官義舞還在耍性子在偏廳的房間里哭泣,沉下臉淡淡地說道:“她身子有些不適,哀家便命宮人看著了。一會兒若是好一些了,自然會來。若是不來,那也就隨她去吧。”
聞言,上官醉墨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到下面的表演中,安心地看著歌舞。
軒轅離東見皇兄已經(jīng)帶著簡圓離去,洛紫荊卻徑自喝上了,皺眉想了一下,也起身向上官醉墨告辭,強拉著非要再喝一壺的洛紫荊離去了。
且說軒轅離辰這里,一回到房間里,闕音和馨語連忙扶著簡圓躺到床上去,闕音聰敏地速去御膳房找人做醒酒湯,馨語則是鋪著床被,輕聲對簡圓說道:“娘娘,您再等一下,奴婢這就鋪好了。等闕音把醒酒湯端回來后,奴婢們伺候您梳洗就寢。”
簡圓皺著眉頭,腦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搖晃著腦袋,聽到馨語的話,猛地坐起身來光著腳下床,也沒有細(xì)細(xì)去體會叫上的冰涼,向外面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著:“作什么要睡覺?我要跟荊荊喝葡萄酒,嘻嘻……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咦?又不是上戰(zhàn)場,我怎么連后半句也念出來了……”
軒轅離辰聽她醉酒作詩,目光里閃過一絲晶晶亮的詫異,還不曾知道她有這般能耐呢。走上前將她攬過懷里,溫聲說道:“別胡鬧,你喝多了。”說著,扶著她便又往床上奔去。
聞到他身上的龍涎香味道,簡圓皺眉抓狂了。搖晃著腦袋推搡他,不悅地說道:“你不要靠近我!不許碰我,好不好?咯……我想找個一心一意待我的人而已嘛,為什么會愛上你呢……嗚嗚嗚……我心里其實也很難過很壓抑……怎么辦?人家……公主多漂亮,我算哪根蔥……咯……哪根蒜呢……”
“圓……”軒轅離辰為之一振,雖然見識過她酒醉的情況,卻從沒有聽她說過這樣真實又自卑的話語,心里忍不住有些波動,為她感到疼惜。
簡圓雖然相貌普通,但是她平時都是不在乎這個相貌的,只有在她喝多了酒時,才會自卑的說一些話。知道簡圓是愛自己的,然而他忽然感覺到,簡圓有些蒼白無力的感覺似的……
不由得想到了他們不久前失去的還沒有來得及出世的兒子,簡圓心里一定有許多傷痛,只是她都不愿意說而已。才想到這里,忽然聽到簡圓哭著說道:“兒子,我的兒子!就那樣被人給害死了,不管真正兇手是誰,他都回不來了……”
軒轅離辰朝馨語示意,馨語會意后,便立刻褔身下去了。將簡圓放在床上,輕聲哄著她說道:“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如果你喜歡的話,生幾個都是可以的。圓圓,你不要這樣。有什么難過的便與我說,好嗎?我……我在聽著,不要憋在心里。”
“還會有……”簡圓迷迷糊糊地想了想,想到莫子凡對自己說過,在懷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還要怎么生孩子呢?她居然還沒有生下一個孩子,便失去做母親的權(quán)利了。
想到這里,猛地睜開眼睛看向軒轅離辰,那目光里充滿了色情的味道。她迫不及待地扒著軒轅離辰的衣服,但是眼花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連紐扣都只解下了一個。她不安地繼續(xù)解著,喃喃道:“我們要多運動,才能有機會生孩子的……太醫(yī)雖然說生育的可能性小,但也不是說完全沒有……是吧……嗯?扣子在哪里……”
“……”軒轅離辰嘴角一抽,她這樣喝多了是在勾引自己么?這女人可真是的……
徑自解著扣子,輕咳一聲,他都覺得自己有些趁人之危了。看著簡圓有些焦急的表情,低下頭去問道:“圓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喝多酒了,竟如此勾引朕,后果是要自己承擔(dān)的。”
“啊……”簡圓聞言,困惑地想了許久,她也有些懵了。
渾然不覺自己正在說些什么,也忘記了昨夜二人才在床上大戰(zhàn)了幾個回合。忽然瞥見軒轅離辰輕輕開啟的朱唇,笑嘻嘻地湊上去親吻了一下,說道:“老公,我愛你啊……我愛你……還該怎么言喻……”
話還沒說完,腦袋已經(jīng)向一旁倒去,陷入了沉睡中。
而跨坐在他上面,還在聽到簡圓說“我愛你”感動地?zé)o以復(fù)加中的軒轅離辰,在下一刻看見簡圓睡得比只死豬都要死實了,氣惱地捶了下床板!
垂下頭看向自己下身褲腿間支起的小帳篷,那里有許多濃濃的情欲等待著發(fā)泄。無奈地苦笑一聲,翻身躺了下去。
站在外面守候的馨語見只蒲山一個人在,有些疑惑地問道:“咦?蒲大哥,蒲二哥去哪里了?怎么從剛才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到他呢?”
蒲山聞言,頓時有些蹙眉,臉色也沉了下來。那個臭小子,說是去出恭,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他不情不愿地嘟囔道:“掉茅廁里了吧。”
“啥?噗……”馨語反應(yīng)過來后,差點笑噴了。唯恐里面的主子們聽到,捂著嘴悄悄了去了。
可是,蒲山卻握著拳頭,恨得牙癢癢。這個該死的蒲川,真是太玩忽職守了,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也不知道回來說一聲!再說了,這里又不是京城,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呢!
分明就是為了那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上官義舞吧?剛才都沒有看到上官義舞再出現(xiàn)過。見闕音也不在這里,他不自然地看向馨語,輕聲問道:“那個,闕音姑娘身上的傷已經(jīng)大好了吧?”
馨語聞言,忍住方才的笑意,看向他笑著說道:“嗯,已經(jīng)全好了呢,只是有些落了疤痕,但是大夫說慢慢會好起來的。現(xiàn)在也有淡疤的藥物,希望可以慢慢改善吧。對了,闕音一直想要當(dāng)面感謝你那天舍身抱著她離開了危險呢,我每天晚上都聽著她叨叨,可比我自己能說話多了。”
蒲山聽她這樣一說,面上忽然出現(xiàn)一抹可疑的酡紅,不自然地別過頭去。卻正看到闕音端著托盤向這邊走來,夜色中的闕音一襲先粉色的丫鬟裝扮,再加上她平時就淡然大方的性子,蒲山倒感覺是看到了仙女一般,恬靜,知禮性,懂周旋,不由看得癡了……
闕音走過走廊轉(zhuǎn)角,向這邊走過來時,無意間一抬頭,便看到蒲山這樣直接又充滿贊美的目光了。羞得闕音垂下頭去不敢再去看,走到門前,看著馨語的鞋面,輕聲說道:“主子還要飲醒酒湯嗎?”
馨語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不明白她為何不抬起頭來。聽到闕音這樣一問,側(cè)耳向房間內(nèi)小心翼翼地聽去,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簡圓耍酒瘋說胡話的聲音,笑著對闕音說道:“應(yīng)該不用了吧,娘娘已經(jīng)睡著了。”
“唔,這樣啊。”闕音看了看托盤里的醒酒湯,失笑道,“行,那我先端回去吧。明兒個一早給娘娘沏些提神的茶就好了,你先守著吧。”
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馨語卻連忙叫住了她,走上前對著詫異的闕音說道:“還是我端回去吧,你都跑了一趟了,來回來的路也不短。”說著的時候,端過托盤邊走了。
門外就剩下蒲山和闕音兩個人了,卻都覺得有些尷尬。如果沒有看到剛才蒲山對自己那樣大膽的目光,或許現(xiàn)在闕音那句感謝已經(jīng)說出來了。但是,現(xiàn)在,她分明覺得面上飛霞,有些燒紅,只是低著頭,什么都說不出來。
夜,漫長無邊。這里恢復(fù)了寂靜,卻在皇宮外的某一處,正舉杯談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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