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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始作俑者


  就在著短短的時間內,軒轅離辰體會到了上天入地的感覺,心臟要是稍微差點兒的,估計都要撐不住了。他松開了安院使,走向莫子凡,緊緊地盯著他的臉,生怕看到任何不好的意思。

  “不是說無藥可解嗎?”

  莫子凡恭敬地俯身,恭敬地說道:“皇上,麝魂散確實無藥可解,但是微臣曾周游各處學習藥理,只是略微聽聞過此毒或許有法可解。使其中毒者及時金針入穴即可緩解毒侵入五臟六腑,順著死胎流出體外。所以,微臣愚見,娘娘在中毒后,便立刻被施針了。但是,這個方法也很有危險,并且幾乎無人知曉。可想而知,”他緩了緩,淡淡地說道,“似乎是有人刻意將龍裔打落,留下了娘娘的性命。”

  軒轅離辰聞言,渾身都散發著危險又噬血的氣息。心里那根毒刺越來越嚴重,他甚至不知道是誰如此惡毒的禍害他的后宮!這一次,又是跟南疆掛上鉤了,看來,他有必要找機會,去親自見識一下那傳聞中神秘古怪的南疆苗族了……

  思慮片刻,軒轅離辰沒有再大發雷霆,而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朕知道了,既然你說的這些也是不確定的,那誰都不許告訴任何人了。你們既然已經為她把脈過了,且去給皇貴妃開藥,務必讓她早些康復,朕必有重賞。”

  三人聞言,立刻匍匐叩拜:“皇上圣明。”

  “起來吧。”他轉身過去,本想也跟著進去探視一下,卻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對著剛要起身的三人說道,“對了,上次因為簡珍事件,朕發落了身為左院判卻欺君的張庭意。現在可有人替補上去?”

  他們見皇上問話,便又立刻跪了下去。聽到軒轅離辰的詢問,洛院判心中一喜,大概明白皇上的意思了。眼角瞥過莫子凡淡定從容的面孔,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安院使聞言,叩首答道:“回皇上的話,左院判一職,暫時還是空缺。”

  “嗯。”他微微頷首,掃向莫子凡,淡淡地說道,“皇貴妃的龍裔,本是你們太醫院負責保護,但事出有因,難免防不勝防。朕也不是糊涂君主,不會責令加罪于爾等。御醫莫子凡,醫性純良,又擅知藥理,堪當大任。既然還是空缺,把位置與了他吧,即日起便升任。從此以后,爾等更應責無旁貸,盡心盡力地為主子們效力。”

  “微臣遵旨。”安院使躬身答道,對于皇上的委任,他還是十分滿意且萬分尊崇的。

  莫子凡有些錯愕,沒有料到皇上會突然管他們太醫院的職位之事。所以有些怔忪,忘記了謝恩。洛院判輕咳一聲,提醒他在皇上面前不可走神,莫子凡連忙叩首謝恩:“微臣謝主隆恩。”

  軒轅離辰“嗯”了聲,便快步進了內室,去看簡圓。才轉進內殿。就聞見那股血腥味,比外面更加濃烈。他身為男子,本不應該出現在血房內。當下卻也顧不著那么多了,在一眾宮人看到皇上忽然入內,慌張跪地后,心里也十分明白,皇貴妃娘娘定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兒,否則,皇上焉能如此上心。

  坐在床邊,握向簡圓那因最近懷胎而略見豐腴的手腕,卻覺得它毫無力度,不堪盈握。此時此刻的軒轅離辰,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卻忽然感覺到頸項內那股隱忍已久的腥甜猛地竄了上來,一偏身向地上嘔去。

  “噗……”

  “皇上!”邱掌宮才一進入屏風內,便看到軒轅離辰吐了一口鮮血后,正驟紅著臉咳嗽。連忙上前,恭敬地為軒轅離辰捶著后背,對外面喊道,“含煙,讓太醫……”

  “無礙,不必太醫查看了。”

  軒轅離辰心中明白,這是急血攻心所致。他心里壓著一口氣,對于簡圓忽然滑胎,他在驚怒之余,也是深深地傷痛。看到平時一向活潑的簡圓竟然有那樣狼狽蒼白憔悴的一面,心頭便像是被什么東西擊打了數遍一般,一直疼痛難耐。

  現在終于放心些了,積壓的心火便陡然翻了出來。他看向床上的簡圓,伸出手去,輕輕地為她將紛亂的發絲攏至而后,目光異常溫柔。

  邱掌宮雖然擔心皇上的龍體,但皇上說不需查看了,她也大概明白是因為什么,微微褔身后說道:“是,奴婢告退。”

  說完,一轉身,緩緩地行了出去。吩咐其他宮人們好生侍候著,便帶著含煙回了龍翔宮去打點,留下攏霧在這邊陪著照看幫襯些。

  洛紫荊在外面呆了很久,說是她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在污血未清理完前,是不允許進入房內的。才剛軒轅離辰在外面聽太醫稟報時,她正好出去行方便了,并未聽到。再回來時,聽宮人一說,心下也放松了許多。

  躡手躡腳地鉆進了內室,扒著屏風一角向里面望去。只見軒轅離辰正手執簡圓露出來的手,默默溫情的注視著她憔悴的睡顏。洛紫荊心中輕嘆一聲,本來是打算要進去的,可是一想到軒轅離東那邊還在審問著,她想了一下,轉身離開了這里。

  此時的軒轅離東也是動了怒氣,皇宮里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兇手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的,其惡性太過狠辣,弄得人心惶惶的。他坐在桃木鉆花木椅上,雙手托著扶手,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眾宮人們。個個都說離簡圓出事的地方較為偏遠,所以不曾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最可疑的三個人便是淑妃、麗妃和云貴嬪,她們三人中,一落水昏迷,一受傷嚴重,一哭著說是冤枉的,也暫時沒有任何人證物證,軒轅離東已經命人將她們軟禁在各自的宮殿內,派眾多大內侍衛看守,并有內廷宮人前去搜宮,暫時還沒有人回來稟報。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尋找目擊證人,若是有誰看到了些什么最好,畢竟三個妃子都是高位,也不好按照普通宮人問罪之法去對其本身逼供的,只能先從旁下手。

  而侍候簡圓的宮人也不見得就沒有嫌疑,只是先審問過這些以后,她們那邊自會再去細細查問。軒轅離東已經問了半天,可是什么靠譜的消息都沒有得到,不由得大手拍上扶手,冷聲怒道:“本王往日也待諸位不薄,全是傾心憐惜美人佳麗。今日皇貴妃遭此劫難,就算與爾等無關,也全部脫不了干系!若是有知情不報者,莫怪本王不客氣!休得認為本王從前脾氣好,便可以對你們法外開恩!偌大的御花園內,竟沒有一個人看到可疑的事情,莫非你們的眼睛都是長在了腳底,所以才什么都不曾看到?若果然如此的話,那好——”

  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住不說了,只用沉默來逼壓一眾宮人。因著里面有眾位妃嬪和日常打理御花園的宮女若干,還有一些是內命婦與誥命夫人帶進來的丫鬟,人多口雜,也說不好單挑出誰來責罰。他心里煩躁不堪,恨不得能夠立刻將兇手抓出來繩之于法,否則都對不起簡圓失去的孩子。

  那些人里也都是見慣了各種明爭暗斗的,能夠貼身服侍主子也是由于有眼力見識,才獲得主子的青睞。見軒轅離東開始只是依照往常的性子一一查問,是以就算是看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也不愿意說出來。以免連累了主子,又禍害了自己。

  可是軒轅離東再這樣動怒起來,眾人心中便有些踟躕了。漸漸地,跪在地上的人便有些小聲地唏噓存在了。軒轅離東見已經有人動搖了,輕咳一聲,沉聲說道:“本王向來是懂得憐香惜玉的,相信各位也有所耳聞。若是知道些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不妨說出來。不管信息對錯與否,本王都重重有賞!否則,本王則是以為爾等樂得做幫兇,著,全部被貶去辛者庫或者浣衣局做苦工,嚴懲不貸!”

  這幾句話下來,下面頓時就炸開鍋了。有些人已經瑟瑟發抖,卻想不出自己看到了絲毫線索和頭緒,嚇得連褲子都已經濕了。有些人則嚶嚶地哭泣起來,竟不知何人如此可惡,非要拉著她們這些本來就卑賤的奴婢去赴死。

  忽然,有一個身著粉色宮女裝扮的人跪著爬向前方,磕頭后抬起頭來弱弱地說道:“奴婢眼拙,只在偶然回眸間,看到過淑妃娘娘將一個糕點扔回到果盤之中,并且將果盤取了過來,與麗妃娘娘和云貴嬪一起去見皇貴妃娘娘。但是奴婢也不知道跟娘娘遇害有沒有關系,還請王爺息怒,饒過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道其他的了……”

  有了第一個挑頭的,便接二連三的有了第二個和第三個,乃至更多個……

  “奴婢也看到了,淑妃娘娘面露嫉恨的表情,但最后還是一臉笑意的去與向來不和的皇貴妃娘娘說笑了。想是主子們已經握手言和了吧,奴婢們也不好揣測的……”

  這話說得極為模棱兩可,就好像是在說:她們倆人向來不和,淑妃去害已經懷有龍裔的皇貴妃娘娘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要是皇貴妃生了一個皇子,那一定會威脅到皇長子軒轅琮的地位。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淑妃親自去害皇貴妃,怎么看都是最可疑的那一個,豈不是太傻了嗎?

  “回稟王爺,奴婢看到那個果盤先是云貴妃端來與淑妃與麗妃吃的,麗妃娘娘吃過后,淑妃娘娘卻沒有吃,而是搶過來端著奔著在萬心池邊賞荷的皇貴妃娘娘了。后來不知為何,淑妃娘娘極為不悅地將盤子又扔回給云貴嬪,奴婢恍惚記得,云貴嬪跟麗妃是緊緊挨在一起走的。盤子雖過了主子們的手,可做糕點的師傅也沾染過的,還有端著珍果盤上來的宮人們……”

  “是是是,奴婢也看到了呢。麗妃娘娘和云貴嬪娘娘最后相當于是一起端著糕點過去的,麗妃娘娘雖然沒有親自端著過去,但是也難擺脫嫌隙。聽說她從前跟著那犯了錯事的珍嬪簡氏向皇貴妃去立威,與皇貴妃似乎有舊仇,是以最近都不甚得寵,也不招人待見……”

  “云貴嬪娘娘曾經為了救皇貴妃娘娘的孩子,舍棄了自己的腹中龍裔,聽說皇貴妃許諾,將來她生的孩子便也是云貴嬪的子女。雖有嫌隙,可也不太像是會去……”

  軒轅離東聞言,眉頭緊緊蹙起,何曾不知這其中的利害關系?若說做糕點的師傅動了手腳,為什么就單單只淑妃她們端著的那一盤里有攝魂散呢?是以,是有在她們三人中間出了問題。若是再有更嚴重的,便是簡圓身邊的宮人懂了手腳。這一切,如同一個紛亂不堪的線球,纏繞在軒轅離東的腦海里,無論如何也解不開了。

  正在此時,洛紫荊已經走了過來。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還坐在椅子上面的軒轅離東,轉過頭去看向跪在地上的宮人們,意有所指地輕斥道:“別人都心急火燎的救治皇貴妃嫂子,連皇兄都衣不解帶的守在床邊,有人居然還閑得下心來坐在這里看美人,哼。”

  “荊荊!”軒轅離東嘴角一抽,沒好氣地站了起來。

  合著她這話里的意思,自己在這里頂著日頭審問半天,都是在做無聊的事情了?見她眉間似乎還有些怒氣,他輕咳一聲,耐著性子低聲問道:“你來得正好,剛才有宮女說,你在樹上吃東西來著。站得高些便望得高遠些,可曾看到什么事情不曾?”

  “此言差矣。”洛紫荊轉過頭來,冽了他一眼,搖晃了幾下食指,搖頭晃腦的說道。

  “什么‘此言差矣’?本王又沒說錯,那樹干上還掛著你吃完的果皮呢。”軒轅離東眉頭輕蹙,有些慍怒。

  這女子上樹下水翻墻頭,但凡男子能做的事情,她統統都會。還有一件連男子都沒有那么猥瑣的事情,她干得面不紅心不跳的,十分嫻熟。那便是吊著他的子孫根,數次把他氣個倒仰……

  洛紫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攤開手說道:“四哥,你不要誣賴好人。在樹上站著多累?我是半倚在上面吃東西呢好不好?再說了,后來我困乏了,便翻身睡過去了。何來你說的站在樹上?要不你到樹上站大半日去試試?”

  她這番把軒轅離東說了一通,也不過是緩解自己心中的郁結罷了。若真能站高望遠的話,為何她無數次悄悄在樹上偷偷觀望他,卻無法窺視他的心一二?心中苦笑一聲,說到底,她還是個愛情的失敗者罷了。

  “……”軒轅離東嘴角一抽,這女人分明就是在挑她的語病!不過,此時她也耐著性子,沉聲問道,“好,不管你是如何在上面的,就算是倒鉤在樹上本王也不管,可曾……”

  “你才是猴子呢,哪天本公主高興了就把你倒吊在樹上,裸曬三天三夜。”

  “……”軒轅離東扶額,長嘆一聲,看向的目光她有些無奈。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道,“能不能不要再胡鬧了?現在事情重大,我奉了皇命在調查此事,循例你也是在場的人,理當詢問一番。我知道你擔心她,可也要配合我審案好不好?”

  洛紫荊睨了他一眼,見他眼底都是掩不住的焦急,也不再調侃了。雙手環胸看向他,冷冷地說道:“事情擺的很明顯,淑妃嫌疑最大,其次是云貴嬪和麗妃。原因一:淑妃孕有皇長子,若是嫂子生下龍子,那她跟皇長子的地位便會受到威脅,而且她從前就對嫂子態度極其惡劣,忽然間獻媚示好,怎能不讓人懷疑;其二,云貴嬪雖然與嫂子交好,但是無論如何說,當初她也是為了救嫂子而失去了腹中孩兒,即便是嫂子親口許諾孩子生下來后也認云貴嬪為母,可那也比不得自己親生下的孩子好。但是,看她那么柔弱又擔憂嫂子,也不似是工于心計的人;第三,從頭到尾沒有親自端過果盤的麗妃從前跟簡珍是一伙人,聽聞也曾跟著簡珍去找嫂子麻煩。她現在不受寵又沒有依靠,所以嫉恨嫂子,雖然沒有親自端著果盤,但卻是離得最近的一人。那種神經至極的麝魂散是南疆最為珍貴又鮮少有人敢賠著性命去研制的人,定是圖謀許久,下狠了心要將嫂子腹中的胎兒給弄死。只是卻又刻意及時救治了嫂子的性命,卻又不知是什么原因了。”

  她的一席話說下來,跪在地上的宮人們也算是松了口氣。這紫荊公主平時大大咧咧又傲氣十足的,把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還把她們這些宮人的嫌隙給摘了出去。只是紫荊公主才剛對著淑妃娘娘大發雷霆,字里行間似乎她的嫌隙也最大,莫非真的在樹上親眼見到了什么?

  軒轅離東聞言,淡淡地點了點頭。對于洛紫荊所說之事,他也是考慮到了的。當下也沒有再浪費時間,抬眸問向她:“那你在樹上可曾看到了什么?說與我聽聽。”

  洛紫荊見狀,凝神想了一下,有些發愁地說道:“剛才過來時也聽到這些人提供的證詞了,基本上是一樣的。只是我在最開始正好看到她們商量著要去與嫂子一同食用糕點,淑妃那趾高氣揚的性子真心讓我厭煩。原本以為她端著去是想與嫂子示好,可中途又扔回給云貴嬪,不知是不是有意將嫌疑擺脫掉。你不是派人去搜宮了嗎?且等一等看看,一會兒他們來回報時興許便能知分曉了。”

  于是,一眾人又在御花園里等著搜宮的內廷宮人和侍衛回來。此時已經不再是早上那般涼爽,日上三竿之時,許多人的額頭和兩鬢都堆滿了汗珠,不住地下滑著。有些人穿的單薄些,后背的汗都浸透了衣衫,格外悶熱。

  須臾,三路人馬紛紛向這邊有秩序的聚攏來。其中兩隊都說沒有搜到任何可疑線索,而另外一隊上報:“啟稟四王爺,淑妃娘娘的宮殿后院里,有一處松動的土壤,像是新翻的土堆,卻又不是種花草的。奴才命人挖掘,不多時便找到了這個。”

  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恭敬地呈上去,等待軒轅離東的查驗。軒轅離東命人取了過來,打開以后,湊到鼻端聞了聞,并沒有聽出上面有何味道。

  洛紫荊走上前,輕拍了一下他的手,將瓶子奪了過來,沒好氣地鄙夷道:“你聞什么聞?如果這里面真的是麝魂散,那也是無味的,白癡。”說著,她看向垂立在軒轅離東身后的汪太醫,勾手招呼道:“汪太醫,你過來查驗一下。”

  說著,將里面的粉末倒在手里,遞上前讓汪太醫當面檢驗。汪太醫本是給云貴嬪診脈開好藥物后,前來向軒轅離東匯報的。正巧軒轅離東還沒有審問完,是以恭敬地垂立在他身后,找機會再回稟。聽到洛紫荊召喚,他走上前,躬身看著洛紫荊手里的半透明藥末,伸出手蘸了湊到眼前細看,又舔了舔放入口感受中。雙目猛然睜得異樣大,跪地惶恐地說道:“啟稟四王爺,此乃是南疆麝魂散,微臣不敢有半點欺瞞!”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原來還真是淑妃下得狠手,只是她向來雖然倨傲,卻也不至于這般魯莽愚鈍,親自下手該有多么大的兇險!難道是看著皇貴妃肚腹日益漸大,所以慌了手腳?原先挺機智的一個人,至少掙扎到淑妃這個位置,也不單單是靠孕育皇長子的功勞,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可是,與此同時,也有好事者心生疑惑了。淑妃這一舉動,究竟是被人給栽贓嫁禍了,還是刻意這樣做,反而讓人們不好懷疑她去?至少那放著麝魂散的瓶子不銷毀,卻埋于土中,遲早會被人發現了去的。

  呀!糟了!

  寥寥幾人神色各異,似乎猜測到這是為什么了。這麝魂散實屬難得,皇上妃嬪有幾十個呢,難保會有下次懷孕的人,藏在地下,等著其他宮妃有孕時,再拿出來興風作浪。真是太狠毒了,從前只當她聰明有余卻有些胸大無腦,沒想到竟這般城府狠毒……

  他們所能想到的事情,在軒轅離東和洛紫荊那里,又何嘗沒有想到過?只是眼下之事已經稍稍有了眉目,當下,軒轅離東下令道:“將所有在場的人記入名冊,有需要時再進行傳喚。若是期間有人私自逃逸,本王便是命人追到天涯海角,也定將你以及你的家人捉到,就地正法!”說到這里,他冷冷地掃向諸人,轉身向軒轅離辰去復命了。

  洛紫荊見他也沒跟自己說些什么便遠走了,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將那瓶毒藥交給內廷衛的人保管,伶牙俐齒地恐嚇道:“這里面有多少東西,本公主已經掂量過并且記下了,若是少了分毫,宮內再有人因為這毒受到傷害,本公主決不輕饒。”

  說完,又是一聲冷哼,向壽和宮輕點腳步匆匆掠去。出來了這么久,母后一定得知這里的事情了,她有必要回去說一下,免得母后憂心。

  可憐接著那個小黑瓶的內廷衛,聞言心臟都差點要跳出來了。這紫荊公主扔了這么一個燙手山芋給他,萬一真的少了半分,到時候他可怎么交代呢?小心翼翼地捧著東西轉身正要行去,卻見何全福正急急忙忙地路過這里,像是要去北面的偏殿里向皇上稟報什么事情,連忙點頭哈腰地笑著上前,把小瓶子遞到何全福面前,笑著說道:“何公公請慢走,這是剛才在淑妃娘娘宮殿后院土堆里發現的麝魂散,四王爺剛去向皇上復命,卻忘了帶上這個證物,還請何公公一并帶著前去,交由皇上定奪。”

  何全福也是常年從油里滾出來的,覺得這事兒似乎有些不靠譜。但是他看了看內廷的這個人,但是也瞧不出什么異狀來,又想著這是重要證物,勢必不能馬虎。便將他取了過來,淡淡地說道:“咱家知道了,必定會交給皇上。但是咱家也不是癡兒,誰好誰壞還是看得清楚的。“

  說完,輕哼一聲,便向偏殿奔去。內廷衛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心道一聲,乖乖,何公公拿著還好些,他們這些人拿著,萬一出了什么差錯,便是跳進萬心池也洗不清了。

  *

  鳳棲宮。

  皇后半躺在軟榻上,頭上敷著一個濕毛巾,卷了好幾層還隱隱浸著水漬。她微垂的眸子稍稍一動,那長長的眼睫毛便跟著閃動了幾下。撐開一點兒眼簾,見錦繡躬身走了進來,又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怎么樣了?”

  剛才軒轅離東只是例行詢問了一番,便命人送皇后娘娘離開了。一來,這個皇后娘娘當時并沒有接近過簡圓;二來,她向來是溫婉怡人的皇后主子,從沒淑妃那般囂張跋扈。不管從哪里去想,都不可能懷疑到她頭上來。

  皇后剛要走,便捂著太陽穴有些體力不支了。宮人連忙扶著她上了鳳輦,一路快速回到了鳳棲宮里。軒轅離東對于讓皇后都跟著一起等待詢問也頗有愧疚之心,已經著手下前來詢問皇后是否好些了,錦綿尋著個理由打發那人回去了。

  錦繡走上前,輕輕地為皇后取下毛巾,從一旁的玉盆中涮洗了一下,又重新為她敷上,輕聲說道:“回娘娘的話,已經查出來了。聽說內廷衛在淑宸宮的后院里的一個小土堆里,發現了盛放麝魂散的小黑瓶,那瓶內還有不少麝魂散存在。人贓俱獲,又有不少人舉證淑妃娘娘端過那個糕點果盤,還接近過皇貴妃,據說淑妃在百花宴上舉止和言行也有些異常,想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皇后聞言,忽然哀嘆一聲,云淡風輕地說道:“本宮就覺得淑妃真是太大意了,怎么能這樣去禍害皇貴妃呢?即便她幾個月后生下一個皇子,那也是不能高過皇長子去的。只有本宮生的嫡皇子,才能在皇宮里擁有最高貴的身份呢。只可惜……”

  說到這里,她有些語塞,不愿再說下去了。錦繡明白得很,只可惜,皇上是不可能讓她們的皇后娘娘有機會懷有龍裔的。

  錦綿也能探究幾分,她垂眸想了想,遂揚起笑臉,對皇后溫聲說道:“皇后娘娘,您也不必太過憂心了。即便沒有親生骨肉,您也是所有皇子和帝姬的嫡母,任憑他們的母妃再如何得寵,那一聲‘母后’也只能是對皇后娘娘喊的。再者說,皇長子這就快……”

  聞言,皇后倏然睜開眼睛,直直地向錦綿看過來,莞爾輕笑道:“這些本宮自然明白,想是別人也十分清楚。只是,淑妃那邊未必甘心呢。”

  她坐起身來,看了看擺放在內殿中央的香爐,雙眼微微瞇起,淡淡地說道:“皇上那邊怎么說?”

  “回娘娘的話,皇上那邊的情況暫時還不清楚呢。咱們手里的人沒辦法在皇上那里安插穩妥的眼線,只能是靜觀其變。相信傍晚時分應該就有旨意傳下來了,只是……”錦繡輕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方才將心里的疑惑道了出來,“淑妃娘娘若是拒不承認是她在陷害皇貴妃,只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人陷害和冤枉的,這樣喋喋不休下去,恐怕第一個便會把矛頭指向皇后娘娘。后宮里眼下位份最高的,除了皇后娘娘的國母身份以外,便是皇貴妃了,其次是淑妃。現下一舉除去兩個,皇長子又歸皇后娘娘撫養,那別人豈不會是懷疑……”

  “本宮怕什么的?”皇后站起身來,將額頭的毛巾放在一邊,走到內殿角上,拿起吃食仰起頭喂著那只正歡快地亂蹦的金絲鸚鵡,唇角微微上揚,淡淡地笑道,“本宮什么都沒有做,誰又能堅持把矛頭指向本宮來?”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皇后回過頭去,看了她們一眼,笑著轉回身來,取出一根長簽逗弄著那只鸚鵡,朱唇輕啟,一字一句地說道,“只要她親口承認了,那還有誰敢從雞蛋里挑骨頭?”

  說到這里時,皇后的心里微微有些發寒。她從來沒有刻意利用過慕容家的勢力來強撐著什么,如今這一次,便是豁出去了一切。若是萬一不能說服淑妃,她也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皇上左不過也是對自己心有芥蒂了,又哪里在乎她用什么來穩固自己的地位呢?

  只是,這也只是萬一罷了。她做好的打算,都是經過長年累月的算計和韜光養晦得來的,豈會這么輕松便被人識破?那豈不是道行太淺,又焉能一直穩坐皇后之位呢?

  倒是云貴嬪讓她吃了一驚,原本只是想把這個女子作為一個棋子來培養的,主要是她的家世出身并不高貴,為人又性子軟容易拿捏和拉攏。皇后微微蹙眉,沉聲說道:“錦繡,對于云貴嬪,您怎么看?”

  錦繡聞言,微微一愣。訝異地看向皇后娘娘的身影,心里知道她是對云貴嬪起疑了。皇后娘娘的計劃固然周密,可是這難得的麝魂散,又是深養在宮中母家又沒什么依靠的云貴嬪從何處得來的呢?要知道,那麝魂散只有南疆內部提煉,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

  不過她也沒有思考多久,這些疑慮都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褔身后淡淡地說道:“依奴婢愈見,一個棋子罷了。不管她有沒有可疑之處,用盡之后,便可丟棄。至于那究竟是不是麝魂散,只是太醫們這樣說而已。南疆的私密藥物又豈會流傳到大奕皇朝的京城內?或許是什么其他的藥物也未可知。那皇貴妃現下孩子雖然沒有了,可人命卻保留下來了。這可不是服用了麝魂散后應有的癥狀,想是那些太醫們實在找不出藥物的名稱,胡亂說了一個難解的吧。”

  皇后聽著錦繡看似嚴謹的解釋,卻還是不太相信。她輕哼一聲,轉過身去走向錦繡和錦綿,若有所思地說道:“若是太醫院里的每個太醫都說那是麝魂散,那便就是了。否則,你當太醫院里的差事都是隨隨便便一個庸醫就能勝任的么?”

  “奴婢知錯了,請皇后娘娘責罰。”錦繡聞言,連忙欠身說道。她也只是大概地思慮了一下而已,畢竟心思不如娘娘算計得獨到的。

  “無礙,本宮也只是問問你罷了。”皇后搖頭失笑,又看向若有所思的錦綿,出聲囑咐道,“錦綿,最近的你已經進步許多了,平時多跟錦繡學學思考。本宮雖有慕容家族撐腰,在后宮里,卻只相信你們兩個和小路子。除此以外,便不能盡信了。”

  錦綿聞言,躬身下拜,信誓旦旦地說道:“請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謹遵娘娘的教誨。”

  “好了,本宮是真乏了,需要養精蓄銳,好好地睡上一個午覺。你們去外面守著吧,有任何人來也不準打擾本宮。”說到這里,她長嘆一聲,“本宮也是怕夜長夢多,所以對許多事情都要抓緊來辦了。那云貴嬪也成不了什么氣候的,本宮暫且信她五分,留五分,以后還用得著她,現在自當好好地感謝她了。晚上要去那里的事情,務必要打點清楚了。這件事情,務必本宮親自前去才好,你們去是無法代替得了本宮的。”

  說著,她已走向鸞榻,錦繡上前蹲下身去幫她脫了靴子,舒服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安然睡去。

  而在云染宮的云貴嬪,在經過救治后,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由于腹中積了太多的水,控水耗費了一段時間,缺罰氣息有些嚴重,尚且還在昏迷當中采芳。和采芬是一陣忙活,趕緊幫她取暖,又收拾著內外衣服。小止子卻在宮外閑散的吹著口哨游走著,絲毫不關心里面的人的死活。

  采芬和采芳都沒好氣地朝著外面輕輕吹著口哨的地方瞪了一眼,這個小止子,現下云染宮外面還有許多大內侍衛看守呢,怎么這般愜意地吹口哨!采芳開門出去對小止子輕聲說道:“小止子,你要是幫不上忙的話,能不能別添倒忙呢?我們都在伺候著主子,你卻在這里吹口哨。被外面的侍衛們聽了去,指不定說我們幸災樂禍于初元宮那一位滑胎,還是淑宸宮那一位落敗呢!”

  正坐在長廊邊上翹著二郎腿哼曲兒的小止子聞言,抬眸看向采芳,有些沒好氣地說道:“我一個男的,能隨隨便便進去給主子換內外衣衫嗎?不就是落個水嗎?我被閹了子孫根都咬牙挺過來了呢。”

  說完,冷哼一聲,便向自己房間走去了。照樣是大搖大擺地橫著曲子,仿佛自己才是正經主子一般。采芳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的背影,恨恨地跺了兩腳,回身關進門來嘀咕道:“你也算是個男的嗎?倒還知道自己子孫根都沒了!呸,最討厭這樣不懂規矩的人了!”

  走到內殿時,長嘆一聲,有些埋怨地對采芬低聲說道:“我在岸邊急著救主子,即便是知道主子會浮水,可她卻裝作不會浮水的樣子,時間長了定會有危險的。遠處的侍衛游到這邊還需要一段距離,娘娘怎么可能等得下去呢?別人不肯上前施救主子咱們管不著,可小止子分明也會浮水,偏偏就在人群后面望著池子不管不顧的!最后我把主子救上岸了,他才不緊不慢地上前拉了一把。真是太可惡了!沒見過比他還討厭的人……”

  采芬還沒有說些什么,床上的人眼睛倏然睜開了。她虛弱的表情上,頓時浮現出一種噬血的殺機。輕咳了兩聲,緩過勁兒來,冷笑道:“他當然是不會管的,甚至巴不得本宮死在萬心池里,他成為這個皇宮里的內應頭子!奸佞小人,本宮定會得而誅之!”

  二人沒有料到云貴嬪會這么早醒來,采芳自知失言,懊悔不及。連忙跟采芬上前扶著云貴嬪半坐起來,輕聲說道:“主子,奴婢剛才說錯話了,還請主子責罰。”

  云貴嬪看了看她,握上她的手輕笑道:“你何曾說錯過什么呢?今日本宮裝不會浮水不假,但是,若不是你及時援救,本宮便也掙扎著死在水里了。說起來,本宮還要謝謝你才是。”

  “奴婢不敢。”采芳垂下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采芬見云貴嬪醒來,也是很欣慰的。她悄悄地留意了一下外面并沒有人竊聽,對云貴嬪點頭說道:“主子,計劃都很順利,淑妃的淑宸宮后院里,已經被人成功的取走了麝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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