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
青舫的大廳之內,琵琶聲淙淙,所有的人似乎都沉浸在了一股哀愁之中,為彈琴之人的悲而悲。
三樓廂房之中,春鶯將東方澤霖緩緩帶入房間深處,停留在了床榻邊沿,他二人對面而立,相視而望。
曲調仍舊縈繞在側,東方澤霖的思緒似乎已經飄至了遠處。
春鶯凝眸看著身前的男子,他長得真是太過俊美了,只可惜,這般俊美的男子卻說自己沒有心,抑或有,卻不會給她一分一毫。
“二公子,奴家可以喚您的名字么?”
東方澤霖本是在聆聽曲調中的詞句,聽她這么一說,遂凝眸看著她,點頭道:“可以。”
“霖……”
春鶯低聲喚了一聲:“霖,上官柔是這樣喚您的么?”
東方澤霖唇邊溢著笑,說道:“春鶯,今夜的你似乎有些異常。”認識春鶯之時,她可是一名極冷艷的女子,選上她也是因著她有著一顆聰慧的心,并且,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上,也方便自己利用。
“該做的事我早已為你做好,今夜,我只想放縱一下自己而已。”是的,她壓抑了那么久,她就只想放縱一下自己而已,憑什么她生來就該待在青樓之中,憑什么她就該周旋于這些男人之間,憑什么她就不能得到他們的真愛,憑什么?
“放縱?”東方澤霖俊眉一挑,負手于后,他淡淡地說道:“人生在世,其實很多時候都由不得我們放縱。”
春鶯聞言,有些激動地說道:“那我就該被你利用么?”
“找上你之時,我似乎將話說得十分清楚,而你也答應了。”東方澤霖說得極淡極淡。
“那如果我是你心愛的女子,你會如此利用么?”如果她是他心愛的女子,他會將她送給另外的男子么?
東方澤霖眼眸一垂,說道:“我記得我曾告訴過你,我沒有心。”
他沒有心,或者說早些時候開始,他的心就已經死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而且,他的雙手還沾滿了血污,諸如利用眼前這名女子的事,他已做了太多。
可是,他不后悔,即使下地獄也不后悔,因為,那樣才能讓她安然無恙。
“那上官柔呢?倘若你沒有心的話,那么你也不愛她了?”
陷入愛情中的女子似乎都有些較真兒,春鶯自然也不例外。
“她不同。”對柔兒,他當真是覺得虧欠她太多了,不過,到頭來,他終究還是會還的。
春鶯聽后,忽而淺淺一笑:“呵,說什么沒有心,你讓我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上官柔么?如果不是為了她,你又何必對付東方澤霆?霖,你是已經愛她入髓了么?”
東方澤霆倘若不是因為看上了上官柔,想要與他爭搶,東方澤霖又怎會讓自己靠近東方澤霆,在他身上落毒呢?
“你也可以這么認為。”
東方澤霖淡淡的話語聲落下之后,卻見春鶯竟是抬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衫,香紗半褪,露出了女子姣好的肌膚,連帶著那香紗之后的淺色肚兜也一并退開了去。
一時間,春光乍現,攪亂了一江春水。
然,停立于春鶯身前的東方澤霖似是沒有看見面前的春色一般,只說道:“春鶯,還未到初夏,穿上衣服吧,別受涼了。”
春鶯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子,都說男子最受不得女子的引誘,況且,自己還是個姿色上層的女子,面對這樣的場景,他竟然可以如此的泰然自若。
她不信,她不甘!
春鶯沒有聽話地穿上衣服,而是直接奔進了東方澤霖的懷抱,她藕臂輕抬圈住了他偉岸的身軀,在他身前低喃道:“霖,難道我真就這般不堪入目么?為什么你每次轉身時都看不到我的存在?為什么?你是嫌棄我出生青樓么?”
東方澤霖抬手握住她的玉臂,將她緩緩推離自己身前,隨后往前一步俯身撿來她的衣衫,為她一一穿上:“春鶯,在我的眼里,人無貴賤,只是沒有感覺而已。”
世上女子再多,也僅有一人可以勾起他的興趣。
“沒有感覺?”真的沒有感覺么?他竟是一個連肉體都冷靜的男人么?以前曾聽娘說過,如果一個男人,對女人一點興趣都無,那么這個男人無疑是最恐怖的,因為他,沒有弱點。
可是,春鶯又怎會知道,東方澤霖是有弱點的,而且那個弱點還十分地致命。
東方澤霖一絲不茍地為她穿好衣服之后,退開一步說道:“今夜我便安排你離開胤東,你的家人已被我送至燕北,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東方澤霖轉身漠然地離開了。
春鶯見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身形一軟頹然地跪坐在了地上。
此時的大廳之中,女子的琵琶聲還在繼續,這名女子彈奏的琵琶不能說技藝無人能敵,但是,她彈奏時卻是將自己的心情與琴曲合在了一起,如此,才使得眾人感同身受。
一曲唱罷,廳內的眾人似乎還沉浸在曲調之中,而這時,卻已有人喊了價。
“紋銀一百兩。”
隨著一聲高喝,凌蕭若方才從夢中驚醒,她抬手胡亂抹干了臉頰之上的淚痕,轉眸朝下望去,卻見那彈奏琵琶的女子仍然坐在紅紗帳幔之后。
“紋銀三百兩。”
又是一聲叫價聲響徹大廳,凌蕭若一個激靈終于反應了過來,敢情這是在拍賣么?不過,他們拍賣的是什么呢?
她不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這些拍賣的肯定不會是那個女子手中的琵琶,他們拍賣的或許就是這名女子,抑或是這名女子的初夜。
“紋銀五百兩。”
此價一出,大廳之內似乎安靜了許多。
只見那站在臺邊的李媽媽笑得有些合不攏嘴,也是啊,就賣掉一個女子的初夜而已,就讓她賺了五百兩,她自然是睡著了都會笑醒的。
“紋銀五百兩,還有沒有哪位貴人能夠高出這個價錢的?”眾人的安靜讓李媽媽開口問了這么一句話來。
問話聲后,只聽得隔壁有人說了一句:“紋銀一千兩。”
“哇——”
“紋銀一千兩啊。”
此次叫價后,眾人皆嘩然,都抬眸望向了二樓廂房閣樓陽臺處。
凌蕭若聽到這個價錢后眼眸一瞪,細聲嘀咕道:“靠,這個欲之這么有錢的?有錢也不是這么揮霍的吧?”
“紋銀一千兩,有沒有誰高過這個數的啊?”李媽媽在旁笑得臉的春光燦爛,她本以為東方澤霄只是來隨便坐坐,不想卻出手這般闊綽的要了琴韻的初夜,她當真要合不攏嘴了,一千兩紋銀啊,她這舫里有些姑娘贖身的錢都不用這么多的。
這時,東方澤霄早已入了房間,只留下侍衛藍雨留在陽臺之上,他唇邊噙著一抹輕蔑的笑,一千兩,看來這名女子是他的了,不過,他不僅要買她的初夜,還會將她整個人買下來。
“藍雨,如果一會兒沒有人再競價的話,你去告訴李媽媽,讓她出個價,這女子便是我秦王府的人了。”東方澤霄說罷便起身離開了,因為藍風剛剛進來告訴他,說東方澤霖已經出了青舫回宮去了。
他今夜前來本就是看戲來著,既然唱戲的人都走了,他還留在這里做什么呢?
“是。”藍雨的應下后便起身去打理此事。
許是眾人都覺得一千兩買一個女子的初夜當真有些不劃算,是以,也無人再競價了,于是乎,東方澤霄便以高價買了琴韻的初夜。
事情定下之后,按理,李媽媽會將紅紗帳幔掀開讓眾人目睹一下競拍之人的長相。
然而,就在那帳幔挑開之際,當凌蕭若看清帳幔之后女子的長相時差點沒從閣樓的陽臺上摔下去。
她眼眸一瞪,瞬間反應過來,遂直接一個提氣從陽臺上朝舞臺飛了過去。于是,青舫的大廳之中又出現了一副美妙的畫面,只見一名妙齡女子從空中飛躍而過,似那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幾個回旋起落之后便穩穩地落在了舞臺之上。
凌蕭若落定之后,疾步上前抓住琴韻的手腕,驚聲道:“子萍,你怎么在這里?”
眼前的女子穿著一襲紅色的紗衣,雪白的肌膚在紗衣之后若隱若現,看著好不動人,而她的臉頰之上著了一層胭脂水粉,將她本就精致的容顏妝點得更加妍麗無雙了。
“天,又是這名女子,她這是要做什么?”
“哇,胤東又要出大事了,這女子呀,不僅逛青樓,還要競拍女子的初夜,這天下怕是要打亂了吧?”
“是啊,這誰家的女子呀,怎么這樣?”
凌蕭若落上舞臺之后,身后傳來嘈雜的人聲,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差點將凌蕭若湮沒在了口水之中。
琴韻在見到有女子抓住她的手腕時,一臉的茫然,不過,她的表情卻是鎮定的,她只問道:“姑娘,何故喚奴家為子萍?奴家的名字叫琴韻。”
凌蕭若眉頭一皺,沒有放開她的手,只道:“什么琴韻弦韻的?你的名字叫藍蝶兒,也叫子萍!”
天啊,這是怎么一回事?子萍怎會淪落到青樓為妓的地步?還有,她怎么不認識自己了?就算不知道自己是子青,她也該知道自己是阿若啊!
琴韻神色淡然,她輕輕地掰開凌蕭若的手,回道:“姑娘恐是認錯人了。”
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凌蕭若好不容易才找到子萍,又豈肯就這般放手?她再度上前想要抓住琴韻的手,然而,不知何時起,身前竟是躥出無數個高個大漢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凌蕭若眉頭一皺,高聲呵斥道。
李媽媽扯動了一下嘴角去到凌蕭若的跟前兒哼道:“我說姑娘,方才您出手傷了我的客人,我就不說您什么了,而今這琴韻已經是有主的人了,你卻要做什么?倘若想壞了我青舫的規矩,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的。”
她這個人做生意講究一個和氣生財,可是,客人也不能太過無禮了,至少不能壞了這么多年來的規矩。
“規矩?不就是錢么?剛才那人出了多少,一千兩紋銀是不是?我多給你一些,你將琴韻讓給我!”凌蕭若一番話后,李媽媽嗤笑道:“這位姑娘,真的對不起,您若想要琴韻姑娘,方才競拍的時候又為何不叫價呢?現在其他客人已經定下了,你又嚷嚷著要她,這豈不是壞了我青舫的規矩?倘若真將人給了你,我這青舫的臉怕是都丟盡了吧?以后哪里還有人敢到我青舫上來尋歡?”
凌蕭若也覺有些理虧,但是方才她不知道紅紗帳幔后的人是子萍啊,既然不知道是她,她斷然不會吃飽了撐著了去競拍一個妓子,那她不是瘋了么?
“方才競拍的人叫欲之,是吧?他在哪里?我去跟他講這事。”凌蕭若閃身去到李媽媽的跟前兒急急地說道。
李媽媽聞言,柳眉倒豎,橫道:“這位姑娘,你說什么呢?今夜的客人中哪里有人叫欲之來著?我看你今夜來這青舫就是存心來搗亂的吧?”微頓,她雙手叉腰呵斥道:“來人,給我將這個無禮的丫頭扔出青舫!”
命令之后,身旁的幾個彪形大漢便朝凌蕭若擒了過來,凌蕭若腳步移動,十分輕巧地便閃出了彪形大漢周圍,她無影腳晃動,一會兒的功夫又到了琴韻的跟前兒再度抓住了她的手腕:“子萍,跟我走!”
她以為自己可以將子萍帶走,然,子萍卻一把打開了她的手腕,她垂眸道:“姑娘,您莫要再生事了,既然奴家已經被人買下,便就是那位公子的人了。”
凌蕭若一急,吼道:“子萍,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哪里是什么妓子?你是臨南藍府的千金,你不記得子墨了么?”
在聽到子墨二字時,琴韻的身形似乎頓了頓,旋即她搖頭道:“不知道姑娘您在說什么,奴家也不認識那個叫什么子墨的人,告辭了。”
琴韻撂下話語后,便推開凌蕭若徑自朝舞臺后方行去。
“子萍!”凌蕭若見子萍不認她,急的一跺腳,干吼了一聲。
待琴韻離開之后,李媽媽在旁添油加醋道:“我說姑娘,人都是長臉的,你怎么就這般不識趣呢?琴韻姑娘都說不認識你了,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
凌蕭若聞言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媽媽,隨后一個閃身,以極快地速度扼住了李媽媽的脖頸,那幾個彪形大漢見狀,立即上前想要解救李媽媽。
“讓他們退后,否則我擰斷你的脖子!”凌蕭若的威脅十分之有效,李媽媽見狀迅速揮退那幾個壯漢:“你們聽見沒有?還不給老娘退后?”
凌蕭若眼眸一瞇,小聲在李媽媽耳前說道,手中的力道也加大了一些:“李媽媽,你如果還想要這條小命的話,便告訴我,方才買走琴韻的人是誰?他那一千兩紋銀到底買的是個什么?”
李媽媽感覺道脖頸之上傳來的疼痛,她嚇得渾身哆嗦,只斷斷續續道:“三爺……又給了兩千兩紋銀……買了琴韻的人……”
“三爺?”凌蕭若手上的勁道又加大了一些。
李媽媽哆嗦道:“三爺就是秦王啊……”
凌蕭若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迅速撤開手,在李媽媽還未來得及反應時腳下步伐晃動,幾個閃身之后便離開了青舫。出得青舫,凌蕭若并沒有離開,只是侯在了青舫之外,如果說子萍被秦王買了去,想必,秦王府的馬車定然會接琴韻去到王府的。
“秦王?”凌蕭若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緊了衣擺,她低聲道:“欲之竟然是秦王?”
她真是沒有想到泰山派的弟子之中竟然也有王爺這樣的人,不過也是了,想那蒼山派的弟子,各個都是藏龍臥虎之輩,泰山派又怎會不是呢?
看如今的模樣,子萍興許是失去了記憶,不然也不會認不得自己,不管怎樣,子萍心中喜愛的人是子墨,為了他們,她說什么也不會讓秦王碰子萍一分一毫的。
凌蕭若隱在暗處觀察著青舫的一舉一動,觀察之際她方才記起,自己今夜進青舫貌似是來找東方澤霖的,怎么一會兒地功夫,她的目的就變成守候子萍了呢?
“不管了,子萍的事更為要緊,先將這事辦了吧?”凌蕭若做了一個權衡之后還是覺得子萍的清白更為重要,遂仍舊等在暗處沒有任何動作。
凌蕭若藏身之處,是靠近寒江邊的一條狹窄的小巷子,因她目力極佳,是以,選擇的地方離青舫出口也不會太近。
在角落里等了一會兒后,凌蕭若忽覺有人扯住了她的衣擺。
她心里一直東想西想,想了子萍想東方澤霖,想了東方澤霖又開始想欲之,而眼眸一直緊盯著青舫,直瞪得眼睛都有些發酸,是以,當她的身后有人匍匐而來時,她竟是沒能感覺到。
待那人抓住她的衣擺時,她方才驚得轉眸低喝道:“什么人?”
那人握住凌蕭若衣擺的手有些泛白,指關節白得森然,只見他眉頭緊皺,另一手捂住胸口,似有些呼吸困難的樣子,他睜著眼睛,看向了凌蕭若。
凌蕭若見他衣著雖然暗沉,卻是織工精致,頭頂之上還帶著一頂冠玉,想必也是富貴之人,這人看著四十來歲的樣子,他雖然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衣擺,但是看樣子似乎沒有什么敵意。
他見凌蕭若轉回身,張嘴說道:“姑娘……幫我找個人……”
凌蕭若蹲了過去,湊近他跟前兒凝眸看了一會兒后,說道:“先生,你是不是哮喘病發了?”
來人聞言,眼眸一瞪,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看得出來?”
凌蕭若眉頭一蹙,搭在了來人的脈搏之上,號完脈后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白瓷瓶,從內倒出一個小顆粒,對他說道:“我會醫術,你若相信我的話,先將這顆藥吃下去,你莫要亂動,我去藥鋪為你抓藥來,你現在的情況必須馬上吃藥,不然后果很嚴重。”
哮喘這種病,不發就沒什么事,一發的話倘若不及時吃藥,一會兒就能奪人性命。
那人凝眸看了她一會兒后,便接過藥服了進去。
凌蕭若扶他靠坐在了墻角邊,轉身提步而走,那人盯著凌蕭若遠去的身影,陷入了深思之中,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時,須臾,便聽到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皇……”
來人穿著一襲藍色的衣袍,頭頂之上帶著一根木簪,他見自家主子竟然靠在墻角時,剛想呼喚出聲,卻被主子陰寒的眼眸一瞪,剩下的言語全然吞沒在了唇齒之中。
主子閉眼道:“先躲起來。”
藍色衣袍之人聽后十分聽話地找地方躲了起來,在暗處仔細候著。
凌蕭若幾下便找到了臨近的藥鋪,配藥后便打了水回到了小巷子之中。那人靠坐在墻邊,臉色沒有方才那般蒼白了,只是呼吸仍舊有些困難。
“來,將這粒藥丸吃下去吧。”凌蕭若將藥丸和水端到了那人的跟前兒。
那人拿過藥吃了下去,沒過多久,便覺呼吸開始慢慢順暢。
凌蕭若見狀,對他說道:“有哮喘病癥的人應當隨時都要帶著藥,去什么地方一定要多加注意,心情不能太激動,不能大悲大喜,遠離自己的過敏源。對了,我想起來,據我國醫學界剛剛發現,用負離子療法對治療哮喘有著很好的作用。”
“負……離子?”凌蕭若眼眸盯著青舫,自說自話起來,不過,卻被那人打斷了一下。
凌蕭若收回視線,對他說道:“負離子療法就是讓你多去一些有樹木的地方,比如森林之中,這對你的哮喘病很有幫助的。”
這句話剛剛說完,凌蕭若便見到子萍出了青舫,她行至一輛馬車之后便裊裊婷婷地提裙蹬了上去,凌蕭若見狀,旋即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對他說道:“我有事先走了,記得我的醫囑啊,有緣我再幫你系統治療。”
說罷,一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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