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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亂之吻


  尹致遠力氣有些虛浮,他蹙了眉,想要暗自調息,將那股燥熱壓制下去,然,卻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反倒是越燒得越旺。

  “安平,你到底怎么了?這藥……你哪里來的?”

  安平她那般純潔,怎么可能會有這么下三濫的東西?尹致遠的神智模糊不清,可是他卻仍舊記得當時昏厥時立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娘親。

  他的娘親對他下藥,讓他占有安平?她什么意思?莫非她知道了自己從未動過安平?她怎會連這樣的事情都知道呢?

  尹致遠本能地排斥起來,如果說,他的娘親連他的閨中之事都一清二楚的話,這樣的她未免太過讓人可怕了。

  安平看著尹致遠臉上的神情,只覺委屈輩出,臉頰之上的淚水滾落而出,她傾身而上,將手臂環住他的脖頸,在他耳旁呢喃道:“致遠,你為什么是這樣的反應啊?我們……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這樣……不是很正常么?”

  尹致遠一把抓住安平的手臂,她的手臂涼涼的,握在手中光滑如玉,讓他的意志幾欲崩潰,他狠狠地閉了眼,又睜開眼眸,呼吸急促地說道:“安平,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做?”

  他不想回答安平的話,更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糟蹋她,他需要一個合適的時間跟她說明一切,然后,放她離開。

  安平一聽,臉頰上的淚水滾落而出,她欲言又止,腦中回想起了尹夫人的話語,她說想要救母妃就得按照她的話去做,不然,她就凌遲處死她的母妃。當然,她做的一切都不能致遠知道。

  “致遠……你為什么排斥我?難道……你不喜歡我?”安平哽咽而出,尹夫人讓她與致遠同房,再將自己的血灌入他的喉中,流一點點血,她并不害怕,因為那樣可以救自己的母妃。

  可是,現在致遠的模樣著實讓她感到難過,他們是夫妻不是么?夫妻之間做這樣的事再正常不過了,就算被下了藥,那只不過算是增加一些情趣罷了,可是為何,致遠會是這樣一番模樣呢?

  莫非,他不愿意碰自己?

  安平被自己的想法著實嚇到了,如果說他不愿意碰自己,那么以前那些都算什么?還是說,他一直都在騙她,他根本從來就沒有碰過她?

  尹致遠緊緊地握住衣擺,額上隱忍的汗珠滴滴落下,他皺眉道:“安平,你不要亂想,趕緊將解藥給我。”

  “致遠,你不愿意碰我么?我是你的妻子啊,你竟然不愿意么?那么……你以前是不是都沒有碰過我?為什么?”安平說到最后幾乎是用吼的了,她用手臂緊緊地箍住了尹致遠的腰身,不讓他將自己推離分毫。

  尹致遠眉頭深擰,抬掌一推,低聲呵斥道:“安平,現在我跟你說的不是這個問題,我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碰你,你走開!”

  他知道這對安平來說是多么大的一件恥辱,可是,他又怎么能讓自己在用了藥的情況下強要她呢?

  他做不到!絕對做不到!他寧愿自己血管爆裂而死,他也絕對不會碰她分毫!

  尹致遠雖然被下了藥,但是,他推出去的掌力對安平這樣的弱女子來說卻也是力道十足,他雖然閉了內力,但是,這么一推,安平仍舊順勢倒在了地上,由于赤光著上身,手肘處被磨破了皮,她不禁蹙眉輕哼一聲:“好痛……”

  安平的那一聲嬌嗔讓尹致遠渾身顫栗了一下,他見狀,趔趄而出,俯身一把將安平扶住以后,憑著心中那股毅力將她甩至床榻之上,然后掀過被子將她的身軀蓋好,隨后踉蹌著步伐跌跌撞撞地闖出了殿外。

  夏日的空氣里,有些潮濕,有些悶熱,這對欲火焚身的尹致遠來講一點降溫的作用也沒有起到。

  他朝前欹斜而去,在路過荷花池時,竟是縱身躍了進去,“噗通”一聲,在皇宮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刺耳。

  荷花池里的水乃是從宮外引入進來的,那池水涼涼的,跌入池水中的尹致遠被那冰涼的感覺激得顫抖了一下,池水的溫度解了他體內的一些燥熱,可是,腹部處那股灼熱之感卻仍舊沒有完全消弭。

  “該死的!”尹致遠重重地捶打起池水,倘若這藥是娘親給他下的,那么,除了解藥與和女子交合之外,怕是沒有任何的方法了。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他早就不想活了,可是,他卻丟不開云景軒,他要救他,他怎么能就這么死了呢?如今除了他以外,怕是沒人能救景軒了,所以,他不能有事!

  一想到云景軒,尹致遠心中似乎點燃了一把火焰,他翻身爬上了岸,拖著疲憊且滾燙的身子在皇宮的甬道內行走起來。

  遠遠地,走來一隊侍衛,當他們看見那歪歪扭扭的身影時將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呵斥道:“是誰?”

  尹致遠皺著眉,雖然聽清楚了話語卻根本不想搭理,只一味地朝前行去。

  侍衛們見來人不說話,遂旋即上前將他團團圍住,然,當那為首的人看清來人時不免一瞪,驚道:“這不是公子么?”

  尹致遠的身子在這時朝旁歪了一下,侍衛首領見狀駭了一下,上前一步攙扶于他,說道:“公子小心!”

  尹致遠緩緩抬眸,血紅了眼眸,那人在見到他那雙眼眸時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然,尹致遠不給他任何退后的機會,大掌一伸抓住那人的衣領提至跟前兒厲聲喝問道:“告訴我,云景軒在哪里?”

  侍衛首領自然知道公子說的是誰,可是,云景軒是重要囚犯,除了夫人以外怕是沒人知道他被關在哪里。

  他看著公子那似惡魔般的眼眸,嚇得有些瑟瑟發抖,擔憂公子一怒之下會將自己撕成碎片,遂唯唯諾諾小聲說道:“回稟公子,小的們不知道。”

  尹致遠氣急,神智又有些不清醒,旋即抬腿一腳踢在了那人的腿上,喝道:“沒用的東西,給我滾!”

  侍衛們著實被他的樣子給驚駭到了,這么多年來,公子從來都是溫文爾雅,什么時候開始,他竟是變得這般暴戾了?

  不過,雖然害怕但卻沒有離開,因為他們想要保護于他。

  尹致遠見侍衛們停在原處,他抬手抬腳亂踢起來:“我叫你們滾!滾得遠遠的!有多遠滾多遠!”

  侍衛們陡然一驚,旋即帶著佩劍各自散去了。

  尹致遠見侍衛已經走遠,他閉了眼,繼續朝前走去,他意識模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座殿宇,殿宇內暖光茸茸。體內的燥熱仍舊持續,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朝那光亮處走了過去。

  “公子。”到得殿門前時,守衛的侍衛們頷首朝他行禮。

  “滾!”尹致遠直接從喉間蹦出一個單音節詞,那聲音鏗鏘有力中又帶著一絲綿軟。

  侍衛見他臉色不好,遂互相使了眼色撤步離開了。

  殿內,凌蕭若本是枯坐在深處思索著未來之路,她聽見殿門處吵鬧的聲響便轉頭朝外問道:“出了什么事?”

  已經跨進殿門的尹致遠早已被藥力折磨得失了理智,不過,他卻清晰地聽見了女子的聲音。

  這個聲音,好熟悉……

  他踉蹌而行,由于步伐不穩,行走之時帶動了殿宇中的香薰爐鼎。香爐被打翻,爐香傾瀉而出,發出了哐啷之聲。

  “是誰?”凌蕭若耳朵一動,站立起身轉出了殿角循聲而問。

  聲音相隔越來越近,尹致遠終是清晰地分辨出了來人的聲音,他墨玉般的眼眸倏地一亮,驚道:“若兒?是你么?”

  這時的凌蕭若已經轉了出來,她抬眸一望,便見眼前立著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他渾身上下全部濕透,衣服貼在身上,將他壯碩的身軀勾勒出來,腳邊衣擺朝下慢慢滴著水,一顆一顆晶瑩的水珠沿著他的衣衫朝下墜落。

  男子的墨發被水透濕,粘在了頭皮之上,他飛揚的劍眉被水透得濃黑,俊逸的臉龐之上也云集了些許露水,曾經溫暖如春風的臉龐之上皆是冰冷之色。

  “子淵?”凌蕭若在看見尹致遠時,驚了一下。

  尹致遠的神智被這一聲呼喚給驚醒了些許,他凝眸而望,但見眼前立著一名女子,她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衫,發髻也非常的簡單,只戴了一根碧玉簪,她的臉頰紅潤中染著些許憔悴,俏挺的鼻梁之下那雙唇瓣看著分外地誘惑人。

  腹部內的那股燥熱緩緩上揚,尹致遠喉結滾動,朝下咽了一口口水。

  “若兒……”

  這樣的稱呼,他曾經幻想了多少次,而今,他終是這般在她面前喚了出來。

  由于心中激動,尹致遠一個箭步跨至凌蕭若的跟前,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將下顎抵在她的肩膀處呢喃道:“若兒,真的是你么?若兒……”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凌蕭若瞪大了眼眸,她本能地抬手去推他,低聲呵斥道:“子淵,你在做什么?放開我!”

  他在做什么?為什么忽然抱住自己?

  尹致遠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抱住她,擁有她,而今實現了豈有松手的道理?他的鐵臂緊緊地圈住凌蕭若死也不肯撒手,他拒絕道:“我不放開!”

  她身上的味道是那般地清新好聞,他完全迷醉在了這樣的味道之中,又讓他如何放手?

  凌蕭若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抬掌去推他的胸口,惱羞成怒道:“子淵,你瘋了么?你再不放開就不要怪我動手了!”

  “若兒,不要推開我,讓我抱著你……”尹致遠的身子堅若磐石,他的手臂似銅墻鐵壁般完全推讓不動,他閉著眼,聞著她發絲上的清香,如墜夢境。

  凌蕭若因著推測青銅面具男的事,對子淵有些排斥,而今他又這般非禮自己,心中自是有氣,遂冷了聲音呵斥道:“子淵,你不要這樣抱著我,我已經是子然的妻子了,你放開我!”

  尹致遠在聽見妻子二字時,高大的身軀隨之一僵,怔愣須臾,他痛苦凝然道:“不,若兒,我不要放開你,我愛你啊……”

  我愛你!

  凌蕭若被尹致遠的話語給驚得瞪大了眼眸,腦中登時昏黑起來,他在說什么?

  “子淵,你在說什么胡話呢?”他的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怎會說出如此荒唐的話來?

  尹致遠仍舊不肯松開她,只緊緊地圈住她的肩膀訴說道:“我沒有說胡話,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凌蕭若,是子然的妻子,可是,我愛你啊……怎么辦?我知道不該愛上你,可是我就是愛上了,你讓我怎么辦?”

  “你……”

  凌蕭若著實被他的話語給驚嚇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子淵會愛上她,從什么時候開始呢?

  當凌蕭若還未扯清楚思緒時,尹致遠又叨叨起來:“若兒,其實一開始時,我并不喜歡你的,我只是欣賞你,欣賞你精湛的棋藝,欣賞你的聰明伶俐與灑脫,可后來……那一次,你救了我,我的心就開始怦然跳動了,那樣的感覺讓我感到惶恐,我知道不該愛,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那一次酒醉,我趁著酒勁輕薄了你,回去之后我狠狠地懲罰了自己,但是,越是想要忘記你,你的身影就越來越深刻,直到刻進我的骨髓之中……”

  尹致遠的表白對凌蕭若來說無疑是當頭棒喝,她的腦中嗡嗡直想,隔了好半晌方才從他的話中理出些許思緒來。

  他說她救了他,他說他趁著酒醉輕薄她!

  他果然知道自己就是子青,他果然就是那個青銅面具男!不僅如此,他居然還是在他與安平婚宴上對自己上下其手的那個人!

  他怎么可以這樣?

  凌蕭若的怒氣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因著內力被尹夫人封住了,她只能憑著本身的力氣來捶打尹致遠,她用力地打著他的肩膀質問道:“子淵,原來你就是青銅面具男!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劫持我?怎么可以殺那么多人?怎么可以讓云景軒失去對我的記憶?你到底意欲為何?”

  尹致遠在聽見這番話后抱住凌蕭若身軀的手臂僵直起來,腦中的欲望似乎被制止住了一些,他眨了眨眼眸,有些茫然無措。

  凌蕭若猛力地推他,嘶吼道:“你說啊,子淵,云景軒對你那么好,他是你的師兄啊,你怎么可以這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他們在蒼山同門那么多年了,他為了什么要害景軒?

  吼聲穿透了殿宇劃破了蒼穹,尹致遠一個激靈,抬手握住凌蕭若纖弱的手臂將她推了出去,血紅著眼眸回吼道:“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么?我只是想將傷害降到最低,一面是我娘,一面是我兄弟,你說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倘若不是若兒趁他蠱毒發作時將他踢落下去,就不會發生今天這些慘事了,云博海不用死,云景軒也就不會落入娘親的圈套,為什么他做任何的事情都會晚一步?

  晚一步認識若兒,晚一步阻止悲劇的發生?

  為什么?

  可是,即便晚了,他還是舍不得說她半點不是,畢竟,她并不知曉那人便是自己。

  凌蕭若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開他雙手的鉗制,她憤怒道:“你放開我,做錯了就做錯了,不要為自己的行為找任何的借口,云景軒如果受到傷害,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怎么可以忘記,他帶著騰蛇出現時那嗜血的一幕?還有那些死在騰蛇口中的侍衛,他們的死狀是多么地凄慘,子淵,那個溫暖如春的男子,他怎么可以變成嗜血的狂魔?

  一輩子都不會原諒!

  這一句話似破空而來的箭羽深深地刺進了尹致遠的內心深處,他咬了牙,死死地盯著凌蕭若,她的黑眸中盈動著光亮的淚珠。

  她就那么愛景軒么?愛得那般地深么?以至于,她連余光都不肯留給自己?

  為什么?為什么她不愛自己?

  忽而,腹中那股燥熱狂烈地燃燒起來,火沖散了尹致遠所有的意志。

  他猛地一俯身,于頃刻間便將凌蕭若的紅唇含入了口中。

  “唔……”

  唇瓣忽然被封住讓凌蕭若驚嚇住了,她睫毛飛揚,圓瞪著眼眸,手忙腳亂地揮打起來。

  尹致遠要做什么?為何如此猛烈地將她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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