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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離開


  韓江皇家別院。

  飛雪簌簌而落,灑在闊葉的杉樹之上,在葉面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雕有螭獸的屋檐之上掛著柳葉般的冰絲,隨著風勢,有些搖搖欲墜。

  殿宇之中,爐火明亮,將殿內染得酡紅一片,凌蕭若守候在軒轅宸的旁邊寸步不離地照顧著。

  軒轅宸自那日昏厥之后便一直處于昏迷狀態,雖有珍奇藥材一直續著命,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好轉。

  凌蕭若凝望著床榻之上的軒轅宸,不禁想起來古代后的點點滴滴,在蒼山之時,所有的師兄師姐都對她惡語相向時,唯有大師兄默默地關懷著她,為她接骨,放她自由。而今瞧他霜雪滿頭,唇瓣無色,蜜色的肌膚也顯露出了往日不曾有的蒼白,心頭竟有說不出的悲憫與蒼涼。

  “子青,追日來了。”正思忖間,軒轅宏的聲音響在了耳側。

  凌蕭若眼眸微瞪,想著必是云景軒已將藥材取回,遂眉露喜色轉身而望,驚喜道:“可是尋回雪蓮與冰蠶了?”

  然而,轉眸之際卻在看見殿門口那形只影單的身影時,心中不禁微微一涼,似那一杯過了夜的茗茶一般,涼徹了心扉。

  追日聞訊快步行前,微一頷首將手中之物遞給了子青,說道:“我家王爺吩咐屬下將此物交給姑娘。”

  凌蕭若接過東西,喜色難掩的同時卻也帶著一絲擔憂,她抬眸看著追日,問道:“你家王爺呢?他可有事?”

  追日臉上神情未變,回道:“我家王爺無事,王爺說有要事處理幾日后才會回來。”

  幾日后才會回來?他有什么要事需要處理?

  凌蕭若聞言,心下冷了冷,他出去這幾日,因著擔憂他的安全,她一直都掛念著,想著他能將藥材取回順便報個平安,卻怎知連人影都見不著。

  “好的,你回去吧。”凌蕭若拿過藥材轉身去到陳放藥物的地方做起藥丸來,順便對追日這么說了一句。

  追日眼眸一瞇,握住寶劍的手緊了一寸,須臾,微微一頷首后便退出了殿外。

  待追日退出去后,軒轅宏好奇地去到凌蕭若的跟前兒側頭問道:“你要怎么制作藥物啊?”

  凌蕭若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著手中的雪蓮,心下仍舊因著云景軒的未出現而有些疙疙瘩瘩,她見軒轅宏如此好奇,捉弄之心頓起,遂挑了挑眉,側頭對他說道:“先將雪蓮和冰蠶研磨成粉末,再拿到物理天平上稱一下重量,隨后放到試管里用酒精燈加一下熱,等藥物氧化得差不多時,便可以服用了。”

  軒轅宏聞言,一個頭兩個大,他瞪著眼眸伸出手指細數著方才那一番話語中自己聽不懂的詞語:“物理天平?試管?酒精燈?氧化?”愣頭愣腦一陣子后,他低吼道:“你到底在說些什么啊?為什么我聽不懂?”

  凌蕭若手上忙著研磨,她眼眸低垂,唇角一撇,回道:“因為你笨啊!”

  軒轅宏一聽,鼻子一橫怒道:“你說什么?你竟敢說我笨?”

  他當真是恨死這個女人了,華山之巔讓他當眾脫褲子,丟了皇家的臉面,而今又說他笨,她還想不想活了?

  凌蕭若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笨啦,不笨怎會被我下毒,又怎會被我偷了軍事布置圖呢?”

  “你——”軒轅宏伸出手指著凌蕭若的鼻子準備開罵,然而,不知為何,他眼眸眨了眨,后面的話語卻生生地收入了唇中。

  凌蕭若見他忽然收聲,揚眉挑釁道:“我怎么了?”

  軒轅宏唇角一揚,哼哼道:“我不過是敬你為嫂子,不與你爭論罷了。”

  嫂子二字似盛夏雨夜的驚雷一般在凌蕭若的頭頂乍然響過,研磨雪蓮的手就此停住,她轉回眸看向軒轅宏,疑惑道:“嫂子?”

  軒轅宏搖頭道:“你不會告訴我,你看不懂二皇兄的心思吧?上次他為了救你獨闖我的軍營,身負重傷,此次,更是為了你而廢了多年的內力,還為了救你對他從小敬愛的大皇兄大打出手,他對你的心當真猶若滄海之上的皎皎明月,如此情深,你又何以為報?”

  何以為報?

  凌蕭若眼眸微瞇,看向軒轅宏,大師兄待他情深如斯,莫非她便要以身相許么?

  這是什么邏輯,什么理論?

  凌蕭若忽而轉回眸,繼續擺弄起手中的雪蓮,心下竟是亂了一分,她本是來自異世的一抹游魂,她總想著不要欠別人太多的恩情,卻總是讓大師兄為他勞神分憂,而她似乎從未想過要如何償還。

  是啊,欠下的債,終究是要還的。

  “你怎么了?”軒轅宏見子青不說話,側著頭問詢起來。

  凌蕭若收拾好凌亂的心,轉回眸,眸色晶亮,她笑問道:“知道蘇格拉底怎么成為哲學家的么?”

  軒轅宏聽后眼角抽搐,怪嗔道:“你在說什么啊?”

  說話之際,凌蕭若已經研磨好雪蓮,她將裝有冰蠶的藥瓶打開,隨后將那只已經死去的冰蠶倒了出來,拿起搗藥棒繼續研磨,她一面動作一面說道:“聽不懂,是吧?我告訴你,他是被人折磨成為哲學家的,如若你不想成為哲學家的話,從現在開始,最好不要再跟我說話,否則,我會讓你成為九州大陸最有作為的哲學家。”

  話音剛落,果然見得軒轅宏已經捂住了耳朵似要崩潰一般地朝殿外行去,口里嚷嚷道:“二皇兄怎會喜歡這么一個女人?我要瘋了!”

  凌蕭若唇角瞥了瞥,轉回眸看著床榻之上靜躺的銀發如瀑的男子,心情似又沉重了一番,似鉛體一般難以挪動。

  經過凌蕭若精心地配置之后,她終是制成了一顆藥丸,制作成后,她將那藥丸放至軒轅宸的口中,讓軒轅宏用內力為他驅散開來,一切弄好后,她坐在床榻邊等候軒轅宸的醒來。如若他能夠在三天之內醒來的話,那么,算是沒有太大的后顧之憂了。

  凌蕭若仔細地侯在床邊,一夜過后終是抵不住困倦歪在一旁沉沉地睡了過去。

  韓江別院的營帳之中,云景軒也依舊昏迷著,他緊闔著眼眸,未曾動過分毫。

  軍帳之中,澄亮如白晝,張軍醫侯在他的床榻邊一直寸步不離,緊鎖的眉頭昭示著此刻情況的不妙。

  “張軍醫,王爺他究竟什么時候才能醒來?”逐月自一刻鐘前便一直交握著手在營帳中躥來躥去。

  追日見逐月一直不停地行走,蹙眉冷聲道:“你能不能停下來?”

  本來心里就煩躁得很,他還一直不停地在眼前晃來晃去,如此,不是更加煩膩么?

  逐月聞言,旋即跳到追日的跟前指手畫腳低聲怒道:“我怎么能停得下來?我跟在王爺身邊那么多年了,除了早些年,他經常生病以外,而今他身強體壯,從未昏迷過這么長時間,我擔心啊……”

  說話間,竟是哽咽出聲,紅了眼眶。

  上一次從青山找回王爺時,王爺也沒昏迷這么久,真不知道為了什么,王爺近來為何總是受傷,他招誰惹誰了?

  追日見逐月微紅了眼眶,垂下了頭,抱著劍,不再吭聲。

  張軍醫眨了眨眼眸,說道:“逐月大人,您莫要心急,王爺的醫術精絕,按照他的方子下藥,應該沒有什么大礙的。”

  逐月聽后,眼眸一垂,黯然神傷處,一滴眼淚悄然地滑過了剛毅的臉龐。

  翌日,晨曦穿過薄薄的霧靄籠罩在了別院的上方,明黃的琉璃瓦在冬日暖陽的照射下顯得璀璨奪目,而那蒼青的屋檐之上因著暖光而融化了積雪,正滴滴答答地朝下滴著冰水。

  凌蕭若睡得迷糊,朦朧間睜開了眼眸,睜開眼后,她第一時間為軒轅宸把了脈,把完脈后,微微嘆了一口氣,大師兄竟然還未醒來。

  這一日,凌蕭若照例喂服了丹藥,晚間伺候在側。

  夜幕降臨,風聲赫赫而起,呼嘯滄桑,冷風將殿內的燭火吹得凌亂而舞,靈動跳躍間,躥動起了凌蕭若纖細的身影。

  夜半十分,由于太過疲累,凌蕭若終是側頭靠在床榻邊睡了過去。

  殿內靜謐異常,只能聽見爐火的噼啪聲,伴著那青鼎琉璃香爐悠悠燃燒。

  “唔……”

  床榻之上沉靜安睡的人忽而發出了一陣輕微的聲響。

  軒轅宸只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中白煙氤氳環繞在側,淡若青塵,在那個恍若仙境的地方,他看見了自己的大哥,他在花園中吟詩作賦,把酒言歡。

  因著沉痛的思念,軒轅宸不禁低聲嗚咽道:“大哥……”

  轉眸之間,卻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躺在身側,軒轅宸鷹眸微瞇,眸色暗沉,他凝望著那抹纖瘦的身影,她鬢前的發絲輕輕覆在了臉頰之上。

  軒轅宸緩緩抬手,指腹在她臉頰上方輕輕游走,描摹著她的輪廓,他低聲一嘆:“子青……”

  “唔……”凌蕭若睡得很沉,只覺臉頰之上癢酥酥的,旋即動了動嘴,眼眸眨了一下,輕輕地嚶嚀了一聲。

  軒轅宸緩緩撤開了手,不再驚擾她的美夢。

  紫檀案幾之上,沙漏無聲地朝下墜下,四更天時,不知為何,凌蕭若忽然驚醒起來。

  一旦醒來,她迅速直起身子,眼眸習慣性地朝床榻上一瞟,這一瞟之下讓她瞪大了眼眸,尖聲驚道:“大師兄?”

  只見那床榻之上空空如也,凌蕭若伸手朝被褥上觸及了一下,冰涼的觸感讓她心下一涼,大師兄什么時候醒來的,被褥一片冰寒,說明他已經起身多時了,他去了哪里?

  凌蕭若沒做多想,旋即拿來狐皮斗篷披在身上朝外尋了出去,跨步之時大聲喚道:“大師兄,你在哪里?”

  因著凌蕭若的呼喚,軒轅宏等人也驚得迅速躥出了院落,大家分兵幾路在別院之內尋找起來。

  “先去軒轅宇的靈柩處看一看。”凌蕭若在見到軒轅宏時,緊了緊斗篷朝他說道。

  軒轅宏應下后便帶著士兵尋找而去,凌蕭若跟在了身后。

  一行人匆匆趕到軒轅宇靈柩的停放處時,根本沒有見著那抹藍色的身影,凌蕭若心下焦急,眉毛不禁擰到了一處。

  他究竟去了哪里?

  凌蕭若心下不停地琢磨,須臾,她眸中金光閃爍,旋即問道軒轅宏:“別院之中哪里有高地?”

  軒轅宏眉頭一蹙,想了想,回道:“后山有高地。”

  “走!”凌蕭若朝他一揮手后斬釘截鐵地說道。

  凌蕭若快步行走,從別院后方的花園徑自上了別院后山,后山之巔有一塊巖石,似生生拔出山體一般,斜插在山崖之上,此時,一輪明月剛巧擱置在了那塊巖石的尖端之上,月籠輕紗,浮云游走。

  那明月之上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的身影映在明月之下,讓人看不真切他衣衫的顏色,只那一頭銀色的發絲卻與月光同白。

  “他真的在這里……”凌蕭若輕聲喟嘆一句后便朝巖石處行去。

  軒轅宏抬眸凝望了月色下那抹孤寂的身影,眼眸一瞇,將手抬起,命令其他人都與他一起等候在此處。

  凌蕭若一路而上,終是停立在了軒轅宸的身后,夜風卷起了她深色的斗篷,波浪般拂開。

  她凝睇著月色下的身影,淺聲問道:“高處不勝寒么?”

  方才她也只是猜想,大師兄會去到一個很高的地方,因為他想體會一下高處的感覺,那種從上往下俯瞰的感覺,想要知道為什么這種感覺那般地讓人趨之若鶩。

  軒轅宸凝神看著黑魆魆的山崖,根本沒有注意身后已經站了一個人,當他聽見凌蕭若的聲音時,他高大的身軀微微一僵,爾后,緩緩轉身看向了身后的女子。

  她的容顏映在白月光之下,雖不妍麗,卻是獨一無二的,她果真是長了一顆玲瓏剔透心,竟是將他的心思猜得這般地透徹。

  寒風陡起,將他白色的發絲逆風吹拂起來,通體透白的發絲在銀白色的月光之下更加亮眼,直刺他的眼眸。

  眼前的女子身姿纖瘦,綽約如梅,他低聲回道:“站在這個地方,可以將大都皇宮一望眼底,但是,我只覺得冷,只覺得孤獨。”

  凌蕭若聞言,心下一寒,隨后舉步朝他行去,她回道:“時間是一個永遠往前的數軸,它沒有回路。”

  軒轅宸鷹眸垂下,揣摩道:“沒有回路……”

  是啊,人死不能復生,怎么可能有回路呢?

  怪只怪,他們都錯生在了帝王之家。這一生,注定會悲苦而無望。

  凌蕭若眼眸微眨,繼續朝他行去,她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是,我們終究還是要走下去的。”

  無論前方的道路有多么的艱辛,日子終究還是要過的。

  軒轅宸冷峻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略微蒼白的手緩緩伸入衣襟之中,須臾,他的手中竟是散發出了一抹金色的光束。茸黃的暖色與月光凄清的冷色融為一體。

  凌蕭若在見到那金色的物件時,黑眸登時一亮,那是她的玉佩。

  軒轅宸俯身,拾起子青的手,她的手冰涼似水,而他,亦如是。

  他將玉佩放在了她的手中,對她說道:“玉佩已經找回來了,你是否就要離開了呢?”

  凌蕭若垂眸,看著手中那枚玉佩,玉佩之上刻著一個若字,那之上還帶有他的余溫,溫暖沁人心。

  為了尋找這枚玉佩,她吃了不少苦,而今玉佩找回,是不是一切都該落幕了呢?

  她不是一早便決定找到玉佩后就離開么?而今愿望實現了,那句離開卻為何那般地難以啟齒?

  凌蕭若拇指摩挲著光潔的玉面,須臾,已做好決定,她抬眸想要對軒轅宸說些離別的話語。

  然而更快地,軒轅宸鐵臂一伸,將她牢牢地鎖進了懷抱之中。

  因著連日飲藥的緣故,他的身上帶著藥草的馨香,馥郁而芬芳。

  男子低沉的鼻息在她頭頂上方一淺一重地呼吸著,只聽他低聲請求道:“子青,我,好么?我的心好空,我覺得好孤獨,甚至有些……害怕……”

  在這個世界之中,他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白色的發絲似銀雪在凌蕭若眼前曼舞飛揚著,晃花了她的眼,凌亂了她的心。

  如若不是因著她,他也不會滿頭青絲一瞬成雪。

  巖石之上,靜謐異常,只聽得見那來去自由的風聲與樹葉婆娑之聲。

  良久,凌蕭若都未曾開口許諾,直至風中傳來一陣濃郁的血腥之氣,那腥甜的味道夾雜在寒風之中,凜冽入骨。

  凌蕭若眼眸一瞪,旋即退開身子看向身前的男子,一攏月光之下,只見他的唇角掛著血漬,鷹眸微瞇,努力支撐著身子,生氣在一點一點地消逝。

  “大師兄,你怎樣了?”

  軒轅宸胸口悶痛,氣息淺薄,半晌方才說道:“……”

  說罷,鷹眸沉沉墜下,高大的身軀頃刻間朝下坍塌而去。

  “大師兄——”

  瑟瑟北風之中,只聽聞一陣厲吼之聲穿透了蒼穹直達天庭之巔,久久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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