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讓他救
軍營后山的茅屋之中,周圍的溫度因著床榻之上二人的動作而有所升溫。
因著一路飛奔的緣故,云景軒的唇瓣是火熱的,而凌蕭若的唇瓣卻是冰涼的,冰與火一旦觸碰,便產生出了激烈的火花。
云景軒一開始時,只是淺嘗輒止,他舔舐著她的唇瓣,只覺甘甜無比,時間一久,只覺那蜻蜓點水已經不能滿足他的欲望了,忽而,他的靈蛇長驅直入,撬開了凌蕭若的貝齒,與她唇齒相依。
云景軒心下一驚,在他的記憶中,他從未與任何女子接過吻,為何他的技術會如此的嫻熟?像是曾經與人激吻過一般。
凌蕭若在感覺到云景軒的靈蛇滑入自己的檀口之中時,她陡然睜大了眼眸,怔愣間,云景軒已然翻攪起她的馨香來,那熟練的技巧似一陣涼水從凌蕭若頭頂上方侵襲而下,心中浸涼一片。
她的內心到底在希冀些什么?又在渴望著什么?莫非他還希望云景軒是一個干凈的男子?
她到底是瘋了!
云景軒是一個王爺,他曾經有過妾室,那個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接吻對他來說當時十分在行的了?
一旦想起曾有女人為他懷過孩子,她的腦中便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
一想到,他有那么多的曾經,凌蕭若只覺胃中忽而翻滾起來,似翻江倒海般蒸騰而起。
她不要!她只覺得臟!
因著心中的抗拒,凌蕭若反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胃中一股強烈反酸沿著胃壁朝食道上方席卷而來。
云景軒在激吻的過程中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適,他迅速撤開唇瓣,凝望著子青,當他發現她的唇瓣一陣白過一陣時,旋即點開了她的穴道。
穴道甫一被點開,凌蕭若旋即沖下床榻,她踉蹌而行,在屋中的一個角落蹲了下去,剛一蹲下,頭一低,便朝外嘔了一口清水。
云景軒在聽見她的作嘔聲時,心若死灰,哀鴻一片,原以為自己的深情告白會換來她的側目與不再抗拒,然而,她卻在他吻向她時,竟是嘔了出來。
世上還有什么事比這樣的事情更打擊他的呢?
她不喜歡他呵!
她不僅不喜歡,還非常的討厭他?不然,她怎會惡心得想吐?
“嘔——”蹲在墻角的凌蕭若胃里依舊翻滾,腦中依舊反復出現著男女交織的畫面。她揚起手在胸前順著氣,想要平復胃中的洶涌。
時間于指縫間緩緩流逝,云景軒就那般凝望著她,不曾撤開視線,放于膝蓋上的手緊緊地握住了衣擺,本是潔凈的衣擺之上褶皺頓生。
不知過了多久,凌蕭若不再嘔了,腦中一直動作的畫面也徹底靜止了。她轉回身朝床鋪行去,然而,當她看見云景軒那張面若死灰的臉時,她眼眸眨了眨,頓在了原處。
對呵,像他這樣的擁有皇室血統的清高男子,在接吻時居然被女人嫌棄了,他的自尊心當是會受到猛烈的沖擊吧?
凌蕭若垂了眸,旋即翻身上了床榻,兀自睡了過去。
這一次,待她睡好后,云景軒在她身側緩緩說道:“我不會再動你的,但是,天太冷,你又沒有內力護體,還是讓我摟著你睡吧。”
凌蕭若背著他而睡,在聽見這一番言語后,她沒有回答,只算作默認,云景軒說的話又何嘗不對呢?她沒有必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一陣沉默之后,云景軒從她后方將她圈入了懷中,讓她的背心靠在他的胸口,吸取他的陽剛精華,讓她不再寒冷。
云景軒凝望著她的烏黑秀發,曾經完整的心房似被人生生撕裂出一道深邃的溝壑來,鮮血淋漓,痛徹心扉,讓他在淺酌呼吸時都會覺得肝腸寸斷。
凌蕭若低垂眼眸,入眼處,是云景軒那雙溫暖而又厚實的大掌,他的大掌不只拂起她一人的黑發,他的懷抱不只是她一人的依托,他的溫暖也不只為她一人綻放。
他,不是唯一。
所以,她不要他!
眼眸沉沉地闔上了,似乎有一顆滾燙的淚珠從她眼角處緩緩淌過,最終沒入了脖頸之中。
夜,慢慢沉寂,擁抱在一起的二人帶著各自的心事終于在輾轉反側中入眠而去。
暴風雪整整肆虐了一晚,翌日清晨,山間的鳥叫聲于谷口響起,冬日的暖陽再度揮灑而來。
茅屋之中,本是背著云景軒而睡的凌蕭若終是在晚間不敵寒風的侵襲,整個鉆入了云景軒的懷抱之中。
此時,茅屋內不僅僅只有他二人,還有另外兩人站立在床前俯視著相擁而睡的二人。
因為大雪封了路,逐月和追日尋了一整晚方才找到云景軒,晚間的風吹拂開了避風的屋門,他二人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然而,他們看見床上那兩副糾纏的軀體時,卻有不同的反應。
逐月眼珠瞪得似銅鈴般大,犀利眼神似要將云景軒懷中的子青整個戳穿,而追日依舊冷著一張臉,抱著劍看著床榻上的二人,等待他們的蘇醒。
許是睡舒服了,凌蕭若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然而當她甫一睜眼時,便看見眼前是一張男子沉睡的睡顏。
她靜靜凝望著他,他的眉毛似刻意修整過一般,如刀似劍,劍眉之下是闔上的雙眸,睫毛輕輕垂下,于臉頰之上投下了飛揚的弧度。
呵,他的睫毛原來也這么長,一個男人長那么長的睫毛做什么?
正暗自腹誹間,云景軒緩緩睜開了眼眸,深邃鳳眸含著瀲滟波光凝睇著她。
凌蕭若沒有想到云景軒會忽然醒來,她睫毛上揚,眼眸一瞪,準備撤離他懷,然而,就在她瞪眸的瞬間,她余光一瞥,發現床邊有兩座大山立在了他們的跟前,由于背著光,晃眼之下,她沒有看清那二人是誰。因著驚嚇,凌蕭若旋即一把推開云景軒,驚詫道:“你們是誰?”
為什么她每次不小心與男人相擁而睡后,醒來之時都有兩個人站在床邊觀看呢?
凌蕭若的長發散亂于肩,這么一退后,她的墨發有一些垂到了身前,逐月見狀愣了愣,怎么這樣子看上去,這個子青貌似是個女子呢?
云景軒因著凌蕭若的驚詫之聲而微微轉頭,他轉眸一望便知來人是誰,遂轉頭對凌蕭若說道:“他們是本王的侍衛。”
說罷,站立起身回眸看了一眼凌蕭若后便朝外行去,追日旋即轉身離去,而逐月卻蹙著眉,虎視眈眈地直盯著凌蕭若看。
凌蕭若見逐月一直盯著她看,她眉頭一皺,低聲喝問道:“你做什么?”
逐月聽了聽她的聲音,雙手拿至下頜處反復摩挲,吱唔道:“她究竟是男是女?還是不男不女,還是半男半女?”
凌蕭若在聽見他的吱唔聲后旋即一個彈跳起身,一手垂下重重地在逐月頭上敲了一個暴栗,旋即喝道:“你才不男不女呢!”
喝完之后迅疾起身離開了床鋪,一面行走一面將身后長發在腦后一挽,頃刻間便成了一個單髻。
逐月因著被打,他伸手撓了撓被打痛的地方惱怒道:“都說不要打我的頭了!再打我要發飆了!”
凌蕭若不理身后的獅吼,背起背篼徑自朝外行去,出得房門時,云景軒背身立于屋檐之下,凌蕭若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隨后抬眸從他身旁經過,與他擦肩而過之際,她終究還是淺淺地道了一聲:“謝謝你。”
云景軒在聽見那幾個字時鳳眸一瞥朝她望去,卻見她已然走出了數步之遠,他鳳眸一斂,跟在了她的身后。
雪雖然已經停了,但是,山間的雪層卻是厚實的,一路行去,腳底雪花翻飛,揚了一路的白絮。
一行人朝軍營行去,快要到達軍營時,卻聽一陣鳴金之聲遠遠地傳來。
云景軒鳳眸瞇了瞇,旋即去到凌蕭若的跟前,說了一聲:“你自己注意安全。”
撂下話語后,他飛身而起,逐月與追日跟在了她的身后,幾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皚皚白雪之中。
凌蕭若紓了一口氣,抬步朝軍營行去。
到得軍營時,只見所有的兵士皆手持長槍在軍帳內穿梭而行,凌蕭若知道,肯定是軒轅宏又打回來了。
看來她又要忙了。
回到軍醫帳篷時,張軍醫仍舊在忙,他在見到她回帳后,轉眸問道:“小蕭,你昨夜去哪里了?害得我擔心了一整個晚上,你沒事吧?”
凌蕭若搖頭道:“我沒事的,只是暴風雪封了路,沒能即時回營而已。”
張軍醫聞言點頭道:“沒事就好。”
說罷,繼續擺弄起藥草來。
一打起仗來便有人受傷,沒多多久便有受傷的兵士送至帳篷之中,凌蕭若從早上一直忙到中午都沒能休息一下。
到了中午用午膳的時候,她與張軍醫等人一起用了餐,用完餐后繼續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然而,當她在給其中一位兵士換藥時,忽覺腦中眩暈起來,她眼眸一瞇停下手上的工作為自己把起脈來,一把脈之下,她整個人霎時便得蒼白起來。
“蒙汗藥?”這不是普通的蒙汗藥,而是非常厲害的蒙汗藥!
她轉眸看了看其他人,那些與她一起用膳的人都沒有任何異常,那么,方才誰給她下了藥?
凌蕭若迅速轉身想要自己去配藥,然而,卻在轉身之際眼眸一瞇,瞬時倒在了地上。
待她倒地之后張軍醫行至了她的跟前,他眉頭微蹙朝她懺悔道:“小蕭,王爺是個英雄,我不忍看他如此墮落,原諒我吧……”
“你……”凌蕭若意識混沌,只覺聽見有人在她耳旁念念有詞,須臾,她便徹底墜入了黑暗之中。
張軍醫將凌蕭若迷倒之后便讓幾個將士進前說話:“你們幾個務必要將小蕭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那幾個將士聞言抱拳道:“蕭神醫對我等有恩,我們定當護她周全!”
張軍醫朝外看了看,說道:“事不宜遲,趕快離開吧,一路上已經打點好了。”
那幾個將士隨后帶著凌蕭若從軍營之中穿梭而出了,出得軍營之后,他們翻身上了馬,帶著凌蕭若在山道上疾馳而前。
然而,在他們穿過一座山脈之后,卻發現周圍竟然涌出了無數個身穿鎧甲手持長矛的士兵,那些士兵穿著軒轅宏軍隊的鎧甲,將這幾名將士團團圍住了。
為首之人,手持長矛指著凌蕭若說道:“除了這個人,其他,殺無赦!”
“是!”士兵們蜂擁而上,手持長長的矛戟,那陣勢勢要將將士們戳穿一般。
將士們見狀高聲喝道:“誓死捍衛蕭神醫!”
說罷,也拿起手中刀劍與來人拼殺起來。
然而,他們終究因著寡不敵眾,終是戰死在了烈烈戰場之中。
其中一人在臨死的時候,對著依舊昏睡的凌蕭若懺悔道:“蕭神醫,我們……對不住你……”
說罷,頭一垂,悶了一口血后便倒在了地上。
軒轅宏的將領見所有的兵士已經被殺死,旋即對士兵們命令道:“即刻將她帶上,返回大營交由王爺處置!”
“是!”眾士兵得令后俯身將凌蕭若提起放在馬背上,旋即韁繩一勒,朝前奔馳而去。
待眾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林之間時,山林中出現了一抹嬌小的身影,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挑撥離間的軒轅玉,她看著絕塵而去的士兵,唇角一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她身后的一個士兵見狀側眸問道:“公主,您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呢?”
軒轅玉秀眉一揚,說道:“本公主為什么要做那個壞人?這個蕭寧,出現在我軍時騎的是我三皇兄營中的馬,而軒哥哥知道后卻沒有對他怎樣,甚至對他禮遇有加,況且,在他到來后,一夜之間便摧毀了我三皇兄的大營,那就說明,他是三皇兄營中的一個奸細。而今,本公主將他交到我三皇兄手上,不是正好可以借刀殺人么?如此,我又何必臟了自己的手呢?”
軒哥哥如此喜愛此人,如果她將他殺了,那么軒哥哥誓必會討厭她,她也不想被他憎恨,如此,交由三皇兄處置,不正好兩全其美么?
那士兵聞言頷首道:“公主英明!”
軒轅玉聽后,唇瓣微微揚起,沒有再說其他話語。
此時的戰場之上,殺氣騰騰,硝煙彌漫,血流成河,云景軒帶領著家將沖在最前方,一場惡戰之后,因為軒轅宏大軍未能攻破金池軍營,是以,先行鳴金收兵了。
云景軒見軒轅宏收兵也不戀戰,畢竟雙方人數相差太過懸殊,是以,他也勒馬轉身朝大營直奔而回。
回到營帳之后,他直接奔去了軍醫處,也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在戰場上,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老覺得不安穩,總擔憂著子青會出什么事。
是以,他甫一收兵便趕回了軍醫處,然而,當他掀開帳篷在帳內搜尋一番后卻未能看見子青的半點身影,他鳳眸一瞇,即刻沖到張軍醫的跟前,抓住他的衣領沉聲問道:“蕭寧呢?”
張軍醫在看見王爺那張駭人的臉時,眉毛跳了跳,搖頭道:“微臣不知道……”
云景軒一雙鳳眸利若芒刺,他盯著張軍醫,目光深邃,似能將他全然望穿,他壓低聲音冷聲道:“說實話。”
張軍醫只覺王爺的目光似要將他整個凌遲一般,他微微一抖說道:“王爺,他是一個男子,您怎么能喜歡男人呢?”
云景軒一聽,將他一把扔開,低喝道:“你老糊涂了么?她是一個女子!你究竟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張軍醫在聽見蕭寧是個女子時,眼角微跳,抖索道:“他……她是女子?”
天啊,現在可怎么辦?那幾個送小蕭出去的人至今未回,也不知他們走到哪里了。
“快說,她在哪里?”云景軒急得不可開交,子青偷了軒轅宏的軍事部陣圖,倘若出去被軒轅宏的人抓到了,真不知道軒轅宏會如何待她。
張軍醫在看見王爺焦急的面容時,心下抖索萬分,他吱唔道:“送她出軍營的將士還未回來……”
云景軒俊眉一蹙,盯了一眼張軍醫后不待他說完話便轉身出了軍營,出得軍營后,也不管身邊是誰的戰馬,直接搶過來翻身上馬尋找而去。
這廂,凌蕭若被那群士兵直接扛進了軒轅宏的中軍大帳之中。
扛進去后,軒轅宏命人將她綁在了一個木架之上,隨后坐在書案邊一面喝著茶,一面等候她的清醒。
“三皇兄,你說二皇兄喜歡的便是這個女子?”此時,軒轅宏的旁邊還坐了一個男子,他也同樣身穿銀色鎧甲,頭束金冠,此人乃是燕北四皇子軒轅宗。
軒轅宏直盯著子青看,那目光似要將她整個人戳穿一般,他端起身旁的茶盞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隨后轉頭對軒轅宗說道:“你看看她,從頭到腳哪里像個女人了?臉也長得不好看,胸部也平得不得了,脾氣也臭得很,真不知道二皇兄喜歡她哪里了?”
軒轅宗順著視線望了過去,那個被綁在木架之上的女子垂著眼眸,從遠處觀之確實長得不怎么樣,身材也不好,至于脾氣嘛,他倒是不太清楚。
不待軒轅宗給出評論,軒轅宏又說道:“你說說看,我們燕北的那些馬背上的女子,哪個不比她好?哪個不比她銷魂蝕骨?二皇兄的品味怎會這樣?”
這個事實當真似當頭棒喝,直接將他打得找不著北了。
這時,凌蕭若已經漸漸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一醒過來,就聽見那一連串的污蔑的話語。
她緩緩挑開一只眼睛,當她看清楚那書案前坐著的憤慨男子時,她翻了翻眼睛后,挑釁道:“那個當眾脫了褲子的人,你在那里嚎叫什么啊?”
“撲——”軒轅宗一聽,一個沒忍住竟是捂唇笑了起來。
而軒轅宏聽后,氣憤地拍案而起,叫罵道:“你個死丫頭,你說什么呢?”
凌蕭若眉毛一挑,狀似無辜道:“我剛剛有說什么嗎?”
軒轅宏一聽,直接沖到她的面前,低喝道:“你剛剛說本王當眾脫褲……”
一句話還未說完,軒轅宏旋即住了嘴,知道自己是受了激將,他眼眸一瞪,旋即轉換話題道:“你個死丫頭,上次讓本王拉了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這次本王也讓你嘗試一下拉肚子的滋味。”說道這里,他頓了頓,朝外喚道:“來人!”
一聲令下后,一個文士打扮的人掀簾走了進來,他的手中拿了一碗湯藥,青花瓷描摹的瓷碗之上泛著裊裊白煙。
凌蕭若在看見那人手中那碗濃黑的湯藥時,眼角抽了抽,問道軒轅宏:“你要給我喝什么東西?”
軒轅宏眉毛一挑,哼道:“讓你拉到欲仙欲死的好東西。”
凌蕭若嘴角抽搐了起來,從來只有她惡搞別人,還真沒被別人惡搞過,那么一碗瀉藥下去,她還不拉個上天遁地啊?
“這位大哥,咱可不可以商量個事兒……”凌蕭若見狀吞了吞口水過后打算使用緩兵之計。
軒轅宏眼眸一瞇,對那文士說道:“從現在開始,她說什么你都當她在放屁,給本王喂!”
那文士點頭道:“好的。”
凌蕭若看著那碗愈來愈近的湯藥,對那文士擠眉弄眼道:“我說這位帥哥,人活一世,不能做太多壞事了,不然生個兒子會沒屁……”
不待凌蕭若高談闊論完,那文士已經扼住凌蕭若的嘴唇,將那一碗濃濃的藥汁灌進了她的喉間。
中藥苦澀,頃刻間滑入了凌蕭若的喉中。
“咕嚕——”
凌蕭若只聽見肚子里一連串的咕嚕聲響起后,她只覺有些欲哭無淚,在現代的時候,給腸胃病人做手術時,他們都會喝瀉藥,聽那些護士說,那些人幾乎每五分鐘都要跑一次廁所,從現在開始,她不會這么悲慘吧?
然而,悲催的事實很明顯地擺在了凌蕭若的面前,讓她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
經過這一次泄洪戰役之后,她發誓,以后沒事不會給別人吃瀉藥了。
自從凌蕭若被灌了瀉藥之后,她實現了每五分鐘跑一次茅廁的預言,這一整夜,她幾乎都在茅廁中度過,被自己那些腌臜之物給薰得七暈八素,差點沒有壯烈地死于茅廁之中。
中軍大帳中,軒轅宏終是因著報仇而爽歪了嘴,軒轅宗在看見自己皇兄那副得意的神情時,問道:“三皇兄,你不至于這般高興吧?”
軒轅宏瞬時收了嘴,他看向軒轅宗,隨后說道:“哼,本王這是讓她嘗嘗厲害,不要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然以后怎么做……”
說道這里時,軒轅宏瞬時收了聲,他眼眸一瞇,朝帳外一瞥,余下的話語全然吞沒在了唇齒之中。
須臾,他收了玩笑的表情,隨后壓低聲音對軒轅宗說道:“四皇弟,據本王估計,二皇兄當于明晨到達金池大軍,本王現在寫一封書信,你且派使者將信傳遞給二皇兄,另外,趁著此次機會,我們的計劃也要全面展開了。”
軒轅宗聞言點頭道:“好的。”
隨后,軒轅宏埋首寫了一封書信給軒轅宸,寫好后便命人傳了出去。
金池大營。
云景軒將附近一百里地幾乎掀翻過來也沒有找到子青的下落。
焦急的他只得回營,此時乃是關鍵時刻,他卻也不能為了兒女私情置眾人的性命于不顧。
回到軍營之后沒有多久,便聽侍衛來報說大師兄的大軍已經到達了大營前方。
云景軒聽后旋即起身去營外相迎。
營帳之外,軒轅宸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他仍舊穿著一襲藍色的衣袍,挺拔的身姿如云似松,一雙鷹眸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縱橫間揮斥方遒,睥睨天下。
軒轅宸在看見云景軒時,翻身下馬邁開云步朝云景軒行去,藍色衣袍在風中獵獵翻滾,云景軒也邁開步伐朝他走去,二人交匯于途中,云景軒伸出手立掌握道:“大師兄!”
軒轅宸回握而去,須臾,朝云景軒頷了頷首,隨后低聲對他說道:“子青被軒轅宏抓走了,他給我書信了一封,讓我獨自去營中營救她。”
云景軒聽聞,心下一駭,鳳眸一瞪,說道:“那怎么行呢?軒轅宏與軒轅宗二人的大軍合起來有二十萬之多,你一個人孤軍深入豈不是危險重重?這分明就是一個陷阱!”
軒轅宸鷹眸一瞇,嘆聲道:“那也不能讓子青身陷囹圄。”
子青是他喜歡的女子呵,為她孤身深入敵軍,又有何可畏懼的呢?
云景軒搖頭道:“大師兄,你身上擔負著重要的責任,還是讓我前去營救吧。”
軒轅宸聞言擺手道:“不了,他信中只讓我一個人去,如果二十里地之內發現第二人,他便會對子青使用凌遲之刑!”
云景軒聽見凌遲二字后,心下一陣絞痛,仿似那鋒利的刀片在自己的胸口上片片劃過一般,每一刀都精準狠戾鮮血淋漓。
胸臆之間登時似有千重阻隔,云景軒困難地呼出一口氣后,對軒轅宸說道:“事不宜遲,我現在便護送大師兄過去,我在二十里外恭候大師兄。”
軒轅宸點了點頭,隨后,大軍調轉了方向,朝軒轅宏的大營行去。
在距離軒轅宏大營二十里地之外,軒轅宸離開了眾人,獨自一人前往軒轅宏的大營,藍色衣袍在風中留下了不滅的痕跡。
云景軒目送那抹藍色的身影,看著他漸漸地消失在了山野之中。
他騎在自己的坐騎之上,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韁繩,他無比的希望,此去救子青的人能夠是他,可是,老天卻連他救她的機會也不肯給他。
子青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遂又如煙般消散而去,他想要伸手去抓,然而,握回的卻是青煙一片。
云景軒眸中深邃,沉沉地朝外呼出了一口氣。
軒轅宸孑然一身如昊日中天,他踏著冬日的暖陽邁著堅實的步伐,朝軒轅宏的大營行去,身邊似帶過千重雪萬層浪一般,浩然壯闊。
軒轅宏立于大營一側的哨兵架上極目遠眺,當他看見那緩步而來的藍衣男子時,眼眸不禁微瞇起來,眼眸中翻騰的是讓人看不清楚的情緒。只見那緩步而來的身姿英偉似草原上的雄鷹,搏擊長空,展翅翱翔。
“喂,你把你二皇兄當傻子么?你以為你寫一封信叫他獨自一人前來救我,他就會來?你別傻了!”軒轅宏正怔愣間,只聽身旁傳來一陣呱噪之聲。
軒轅宏聞言朝旁望去,只見那個被他吊在兩個哨兵架中間木頭之上的女子正朝她呲牙咧嘴地問詢著。因著轉身詢問的緣故,她的身子此刻在風中四處飄搖著。
他聽了她的言語后,眼眸瞇了瞇,隨后譏諷道:“你居然還有力氣說話?昨夜沒有拉虛脫么?”
這個女子的確有意思,將她綁在高架之上,也不見她哭也不見她鬧,她竟然還有閑情逸致來奚落他。
或許,她除了長得不美以外,其他的,都還不錯。她沒有內力,自然望不了太遠,她所不知的是,那個人偏偏就是這么傻,為了救她,獨自一人來到了他的軍營之中。
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人,他就偏偏來了。
凌蕭若笑了笑,回道:“不瞞你說,你的藥,確實不咋地。”
他的藥也就讓她拉了一宿,而她配的藥效力至少能持續三天三夜,這,就是區別。
軒轅宏不理凌蕭若的嘴硬,只將視線再度放回了軒轅宸的身上。
此時的軒轅宸已漸漸走近,當他看見那個被吊在高架之上的素色身影時,他鷹眸一瞇,沉痛地喚道:“子青……”
腳下步伐剛要移動,卻見數排火箭破空而來,簌簌而落,落在了軒轅宸的腳邊,烈烈火勢,擋住了他將要前行的步伐。周圍的空氣因著火箭的射入而拔高了許多。
沉痛之聲使得凌蕭若的眼眸瞬時一瞪,她猶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緩緩轉回眸,此次這一回眸間,隔著那翻滾燃燒的烈火,那一身藍衣的俊朗男子不就立在她的面前么?煙火縹緲,他的身影隨著火焰在不停地晃動,似浩瀚大海,她看不真切他的容顏,但是,他那一聲沉痛之音卻將他的心情展露無疑。
他,怎可只身前來救她呢?他,怎么可以傻成這樣呢?
她不值得他這樣啊!
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將她帶出軒轅宏的大營的。
他這根本就是在送死!
看著那矗立于前方的男子,一時之間,胸臆之中的感動滿溢而出。
凝眸間,凌蕭若忽覺自己的身子急速朝后退去,鬢前的發絲逆風揚起,而那抹藍色的身影卻是離她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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