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那不是你的女人
不愿想起昨晚的那些片段,可是全身都在叫囂的疼痛卻在無一不提醒著她。起身時還覺得下面痛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挫傷了。
赤著腳艱難地走出去,在門邊終于找到了那條鏈子,握在手里,眼睛里有溫熱的東西慢慢流出來,現在就算得到,也已經沒有意義……
想到既然他已經厭倦,她更不想再留在瞰園里。勉強支撐著換了衣服出門,打車回到自己家里。只是覺得前所未有的累,被子蒙著頭倒下去,不愿再醒過來一樣,可是睡了沒多久,便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不止全身像被碾過似的,下腹也越來越墜脹,而且上廁所時在底褲上發現了血絲。她意識到不能再拖下去,便匆匆收拾了一下去了醫院。在婦科掛了號,然后做了詳細的檢查。
病例上寫著下體輕微撕裂,可見昨晚皇甫曜有多粗暴。手捏緊著檢查的單據,委屈卻又說不出來。也許,這就是自由的代價,她自嘲地安慰。
給她檢查的是個30歲左右的女醫生,盯著人的眼神特別讓人不舒服,她一邊開藥一邊說:“這種事不要總想著追求刺激,多為自己的身體著想。男人爽完提上褲子走了,到頭來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喬可遇被說的滿臉脹紅,卻是有苦難言,只得低下頭去,這樣子看在醫生眼里倒像是后悔。
但是這醫生好像念上了癮,說話也沒有顧及,好不容易等她開完了藥,目光掠過單據上的名字,遲疑地問:“喬可遇?”這名字怎么這么熟?
“嗯?”喬可遇不明所以地應著。
那女醫生卻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狐疑地掃了她一眼,然后說:“你等一下。”起身便出去了。
那女醫生拿著她的病例和所有單據直接去了院長辦公室,幸好她記得前些日子院長特別交待過,這個人來做婦科檢查時要特別注意。
院長倒是很重視,親自給皇甫曜打了電話。
彼時,他還在公司處理急件。在各個部門都沉浸在即將放假的氣氛中時,他卻忙碌得沒有多余的時間來細想昨晚的失控,連帶整個秘書室也跟著緊張。
手機鈴聲響起來,終于讓埋首文件里的他稍稍分一下心。也沒看來電顯示,便直接點了接通鍵:“喂?”只發出一個音節,簡潔,但是能讓人感覺到時間緊迫。
“大少,我是一院院長XXX啊。”沒料到是這樣的開頭,對方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說好,只好先自我介紹。
一院院長?皇甫曜簽字的筆停頓了一下,腦子立即搜羅出所有能與他聯纟上來的事。除了最近喬可遇的母親住在那里,似乎并沒有什么事跟他有聯纟。
“大少,那位喬可遇小姐……今天過來做了檢查。”院長直接說,不敢浪費他的時間。
皇甫曜眸光一斂:“哦?”又是一個音節,卻意義不同,弄得一院院長也不知道,他到底對結果感不感興趣。
“結果呢?”還好他又補了一句。
皇甫曜問的時候,握著筆的手緊了一下,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我們再次給她做了抽血化驗,證實喬小姐并沒有懷孕……”最后的口吻似乎還有些抱歉,給他造成這樣的誤會,只不過皇甫曜沒有聽到。
腦子里只短暫地被沒有懷孕四個字占據,沒有松了口氣的感覺,當然也沒有失望,好像心境出奇的平靜,平靜的就像早上決定處理掉他們之間的關纟。
“下體有輕微的撕裂……”院長似乎還在詳細地報告著喬可遇的情況,他思緒轉回來時,只捕捉到這一句。
下體撕裂?心似乎在那瞬間微微揪了一下,他只當是愧疚,忽略掉那感覺,說:“麻煩好好照顧她。”
吩咐完,便掛了電話。看著落地窗外的某一點,似乎微微楞神的幾秒,便繼續工作。
喬可遇那邊,門外停診了這么久,好多病患忍不住朝里張望。她則是在診室等了半個小時那醫生才回來,然后又重新開了很多藥,吩咐護士帶她去掛水,那樣子與離開前的模樣完全不同,幾乎要讓她懷疑自己得了重癥。
“護士小姐,給我開點藥,我自己回去處理就行了。”她躊躇地說。先前不是說沒什么大事,自己上點藥就好了嗎?
“那怎么行呢?如果處理不好,是會引發高燒的。你前些日子不是才因為高燒差點轉成肺炎,還是謹慎一點?”那護士倒也熱心,將她按在病床上,便麻利地配藥,還一邊安撫地說:“放心吧,我技術很好,不會痛的。”
喬可遇只得無奈地笑笑,本來想問她怎么知道自己前段日子差點肺炎。轉念想想,上次住的也是一院,只要輸入名字,一般應該都能查到的吧?便沒有再問。
在醫院掛了兩瓶水,身上的感覺的確好了許多,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暗了。雖然如愿與皇甫結束,心里卻沉甸甸,怕母親看出些什么,便沒有去住院部,直接回了家。
這二天她早早起床,強打精神將家里收拾妥當。先偷偷去婦科掛了兩瓶水,才轉到住院部去接喬媽媽。
出租車一直送到樓下,喬媽媽的行動還是不太方便,幸好有方嬸一家幫襯著,是方嬸的丈夫幫忙把喬媽媽背上樓的。
進了家門,坐著輪椅便輕松多了。其實她現在除了腿不太聽使喚,上半身、包括手臂都很靈活。喬可遇怕喬媽媽折騰這一路累了,便扶著她到床上躺著。
收拾好喬媽媽的換洗衣服,將從醫院帶來的藥品一一擺好,忙完時已經臨近中午。
她正準備去做飯,方嬸便端了飯菜進門:“上午都夠忙的了,就別再做飯了,將就一下吧。”
“麻煩你了方嬸。”喬可遇也不客氣地接過來。
“沒什么,你若是有事出去就告訴我一聲,我照應你媽就行。”方嬸仍然很熱心。
“知道了方嬸,謝謝你。”做了這么多年鄰居,總算讓人欣慰。
“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方嬸拍拍她的手,往臥室里看了一眼,確定喬媽媽聽不見,才低聲說:“鄰居的話你們也別放在心上,你媽出門也不方便,眼不見為凈就算,反正時間久了就不會有人再說了。”
“嗯。”喬可遇應著,當然知道方嬸是指什么。
今天他們回來的時候,以往的鄰居看到他們回來,也上前打著招呼,不過個個話里有話,說的話極為刺耳。喬可遇倒是習慣了,就怕媽媽還病著,心里聽了不舒服。
一直將方嬸送出門外,轉身去臥室看了眼母親,竟然已經睡著了,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路折騰的太累。給她掖了掖被角,心想這樣也好。
中秋與十一國慶節緊挨著,國家規定假期是七天,喬可遇離開瞰園的第二天便是周六,所以自那天之后沒有去上班,更沒有見到皇甫曜,一直安心在家里陪著喬媽媽。
或許是想刻意遺忘些什么,日子就樣看似順順當當地過著。轉過天便是八月十五日……中秋節,喬可遇提前采買了菜擱在冰箱里。
雖然只有兩個人,也做專程做了一桌子菜,還包了喬媽媽喜歡的水餃。吃飯的時候與往年也沒什么不同,喬媽媽的胃口不錯,吃了不少。
吃過飯,喬可遇收拾完桌子,又切了兩盤水果,端了瓜子、各色干果上桌。母女兩人都不怎么喜歡月餅,只象征性地切了兩塊。
喬媽媽坐到沙發上開了電視,等著看中秋節的晚會。喬可遇洗凈碗盤坐過來,偎著喬媽媽看電視,磕著瓜子,被小品逗得直樂,好像真的暫時忘卻了那些煩心的事。
不知什么時候外面也熱鬧了起來,原本黑漆漆地窗戶上映著絢麗的煙花,一朵接一朵地綻放起來。
喬家,這個中秋節前雖然不甚如意,卻也過得平安順遂……
皇甫曜那邊,提前一天便被聶蘭招回了老宅里。
傭人們早早將客廳裝飾起來,連客廳都換了應景的家具,裝飾的倒頗有幾分過節的氣氛。
白天各自活動,節前該來拜訪過的也都差不多了,所以這一天還算清靜。
晚上,夜涼如水,明月當空,映在水池藍色的水面上,倒頗用幾分意境。
皇甫老宅的別墅外,挨著在外面的水池旁架起了長桌,皇甫御協同聶蘭、皇甫曜、韓少瑋終于是坐到了一起,安安靜靜地吃著‘團圓’飯。
皇甫御依然一身藏青唐裝坐在首位,左側是衣著華貴的聶蘭,與和兒子單獨在一起不同,此時舉止端莊,儼然一副豪門主母的模樣。
身邊的皇甫曜倒是衣著隨意,淺色的休閑褲子,搭配亞麻襯衫,上面解了兩顆扣子,頭發也沒有特意打理,一貫的慵懶模樣。
對面韓少瑋則顯得正式的多,一身筆挺的西裝,正襟危坐,那樣子倒不像在家聚,反而像例行公事。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彎,似乎顯得有些緊張。說起來,他也是第一次正式在皇甫家過中秋,雖然仍顯得有那么點名不正言不順。
幾個人本就不親厚,強湊在一起氣氛自然也不會太熱絡。只是各自靜靜地用餐,偶爾聽皇甫御說上幾句,無外乎都是公司的事或時政,實在枯燥的要命。
“曜兒,前幾天我碰到你付爺爺,就是以前外交部那個,他兒子也從事外交,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前不久剛剛調回A市。我聽他偶然提了一句,大孫女好像跟你差不多大,有意在國內找個合適的人。”皇甫御突然話鋒一轉,提到了婚姻問題。
話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便是有意安排皇甫曜走聯想這條路。
“爺爺,你太心急了吧?”他菲薄的唇彎著,態度不拒絕,也不爽快地答應,有點模梭兩可。
“你也不小了,這事是遲早的。我已經邀請他們過幾天來玩,你若有空,也抽個時間來碰碰面。”他干脆直接說了,不是詢問,而是已經做了決定。
他這個孫子雖然愛玩,但他相信皇甫曜很早心里就清楚,這一步他是遲早要走的。若想永遠站在高處,自然要借助某些力量鞏固。
因為皇甫御退下政壇的時日久了,親纟在從政人員里又沒有特別出色的,皇甫家在這方面的影響力自然慢慢大不如前。A市是國家的心臟城市,他相信皇甫曜心里明白,拉攏一個在那里身居要職的家族,有多重要。
“好啊。”回答也像隨便應著,仿佛沒怎么擱在心上。
“你爺爺說得對,年輕人玩歸玩,這段日子也收斂點吧。”聶蘭聽到兒子答應,又隨后叮囑,話都是她搶先說了,皇甫御便不好再訓斥什么。
其實憑皇甫曜的條件,趨之若騖的大有人在。但是說起攀交差不多、或更好一些的門戶,大家都是注重面子的。皇甫曜的花邊新聞是掩不住的,收斂一點也不過是給個誠意。
皇甫曜唇角勾了一下,照舊優雅地品著紅酒。看似風輕云淡,但沒人能看懂他眸子里的諷刺。
韓少瑋一直沒插話,也插不上。皇甫家就算聯姻,也不會考慮自己,這便是差別。酒含在嘴里,苦澀的口感更重,緩慢地咽下去。
“對了,聽說阿琛那個媳婦回來了,是真的嗎?”韓少瑋正在出神,忽然聽到聶蘭來了這么一句。
握著酒杯的手僵了一下,側目正對上聶蘭不懷好意的目光。
燈光下,將近五十歲的聶蘭,在高檔化妝品的滋養下,看來也不過才四十上下,不但保養得當,且依然笑得優雅動人。但是看在韓少瑋眼里,卻刺眼的緊。
首位的皇甫御聞言也擰了眉頭,看向韓少瑋的目光有些不贊同,問:“真的?”
對上皇甫御的眼睛,他眸色閃爍了一下,應了聲:“嗯。”簡單的一個字,似乎是割著嗓子吐出來的。
皇甫御聽到回答,臉色果然變得也不太好。本就不太和諧的氣氛,頓時陷入短暫的凝滯,半晌才聽到他說:“讓她滾回去,少給在這里丟人現眼。”
聲音微抖,明顯帶著克制的怒氣。
“她的簽證到期,只是回來補辦而已。”韓少瑋解釋,顯得有點著急,也透露了些許維護的意味。
皇甫御蹙眉:“那就給她弄張綠卡,告訴她以后少來糾纏。”
面對皇甫御的強勢,韓少瑋只是頓了一秒,便妥協地回答:“是,爺爺。”
在皇甫御面前,韓少瑋一向嚴謹、恭敬,幾乎言聽計從。因為在這個家里,他能坐在這張桌子上,完全是靠著皇甫御。
“我也累了,今天就到這里。”似乎是被掃了興致,皇甫御拿紙布壓了壓嘴角,撤下前襟的餐布起身。
韓少瑋也趕緊站起來,殷勤地攙扶著他。
皇甫御看了他一眼,倒什么也沒說,兩人緩步朝著別墅走去。
聶蘭倒沒有什么反應,照舊優雅地切著牛排。半晌,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對皇甫曜說:“看到沒?這才是親孫子。”
皇甫曜也笑,眸色好像渡著層東西,讓人看不太清,只問:“我用得著這樣嗎?”神情倨傲,如今皇甫集團握在自己手里,就是皇甫御又怎么樣?他手里那點的股份也不及自己一半。
如今他聽話,只是因為爺爺現在多數的決定都是在為自己打算。此時的皇甫曜太過傲嬌,并不會預見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跌下去。
聶蘭更是不以為意,她覺得從小虧欠這個兒子父愛,所以一向慣著他,喜歡看著皇甫曜過得瀟灑肆意。只要他做的,她都會適度縱容。
“要約會趕緊走吧,記得別玩太過。”知道自己的寶貝兒不喜歡待在這個家里,所以她出口趕他。
“急什么,怎么也要陪你吃了甜點,就咱倆分一塊月餅多好。”他不正經地摟著聶蘭的肩,話那樣說著,其實只是想體貼地多陪自己母親一會兒。
“好。”聶蘭笑著。
晚上10點,正常作息的人都已經睡了。但對于年輕愛玩的人,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皇甫曜從聶蘭的房里出來,正看到韓少瑋的身影也正從主樓里走出來,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走向車庫。
“安琪,你別鬧,我馬上過去。”他的聲音一貫的清冷,只是邁向車庫的步子急促。
皇甫曜站在水池邊,藍色的水在景觀燈下波光粼粼,手里的煙盒砸進平靜的水池里,攪灑了池里的月光。
法蘭西藍的車子開出鐵閘,他手才伸進褲兜才摸出電話,吩咐:“跟著韓少瑋。”
那頭似乎是應了聲,他握著手機的手垂下來,暗夜中,滟紅的薄唇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半晌,才舉步朝著自己的車子走過去,慢慢開出老宅,尋樂子去了。
韓少瑋待皇甫御睡了,才回到房間。不久之后,便接到了安琪的電話。
她又鬧起來,電話里安撫不了,威脅他若不出來,她便直接開車去皇甫老宅找他,韓少瑋沒有辦法,只得開車出去。
其實安琪住得不遠,就被他安排在市區的公寓里,還是他與韓少琛出國前住的地方。
乘著電梯上去,按了門鈴,好半天都沒有人開門。韓少瑋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鑰匙開門進去。
客廳里意外的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動靜。
“安琪?”他試著叫了一聲。
脖子突然被人從后面摟住,臉頰被人親了一口:“親愛的,有沒有想我?”一股女性香水味魅惑地散開空氣里。
“別鬧。”韓少瑋冷淡地扯下她的手臂,轉身去開燈。
“別……”安琪阻止的聲音截在亮起的光線里,她不適應地用手擋在眼前。
客廳里還是原來的擺設,不過桌子上擺了食物、紅酒、還有未燃起的蠟燭,顯然是為他來準備的。
“少瑋,我只是不想一個人。”她委屈地看著他。韓少瑋心里升起一絲愧疚,但沒有說話。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嗎?我剛回來,猛然看到你撇下我,追個另一個女人跑了,我……對不起嘛。”安琪服軟,上來抱住他。
韓少瑋有些疑惑地盯著她,他都沒解釋,她的個性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
“我已經知道,她就是阿琛的那個女孩……”迎上他的目光,她有些局促地坦白。
“你怎么知道的?”韓少瑋目光鋒利起來,質問:“你又亂翻阿琛的東西?”
“我沒有,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以前的照片,你們這里的東西都沒收,到處都可以找到蛛絲螞跡嘛。”安琪狡辯,低垂著的眼珠在長長的睫毛下亂轉。
韓少瑋對于她的行為,很是無奈,也懶得再說。
“我們不說這些啦,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牛排,趕緊嘗嘗。”安琪討好地拉著他,往桌子邊走。
韓少瑋其實晚上也沒吃什么東西,便走了過去。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了晚餐,一直都是安琪在活躍氣氛。
“安琪,明天就回去吧。”將最后一口牛排吞下,韓少瑋放下刀叉,終于開口。
“為什么?你就那么討厭我?”安琪的聲音尖利起來。
韓少瑋不說話,只是拿紙巾擦了擦嘴角。
安琪身子前傾,越過小圓桌面,拽著他的衣袖:“我不鬧了,不鬧了還不行嗎?別趕我走。”她的目光乞求地看著他,一點也不想離開。
“安琪,不是我不想讓你留下,是爺爺已經知道你回來了。”他也沒有辦法。
安琪拽著他衣袖的力道松了一點,眼里流露出一絲絕望。半晌才說:“我們待在美國多好,你為什么一定要回來?”
“因為我不能讓阿琛的事,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過去。”他扯回她手里的衣料,眸色冷凜。
因為無能為力,所以更想彌補,哪怕也許已經毫無意義……
皇甫曜尋樂的地點照舊是燃燼酒吧,中秋的夜晚格外火爆。皇甫曜到的時候,方志熠這群人也剛被家里放出來,節目還沒正式開始。
“喲,大少自己來的呀,怎么沒帶上新寵?”那天渡假村的事,這群人大部親眼所見,又加上他這陣子素行良好,還以為他暫時收了心呢。
“什么新寵?”他唇角勾笑,弧度有點意味不明。
他們不提,他是差不多快把喬可遇忘了。倒不是他隔花心,而是才隔了兩天而已,他又忙得暈頭轉向,還沒抽空想起來罷了。
這會兒被提起來,想到那晚的情景,覺得將人放掉也是好的,免得自己再失控。倒不是怕傷了她,只是他那天的反應都不像自己,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喲,看大少那天的陣仗,我們還以為你要金盆洗手,被個小丫頭收了呢。”
“說什么哪,要真那樣,這里的女人還不哭死。”
“哪里這里的女人,是全J市的女人都要哭死嘍。”
“照你這么說,咱們皇甫大少要真結婚,J市還不得被眼淚淹了。”
調笑聲拉回他的思緒,皇甫曜難得的沒有辨駁兩句,將身子倚進沙發后座里,點了支煙抽起來。
“行了,就聽你倆人在那里瞎吵吵,趕緊趕緊的,過來摸一把。”方志斷在麻將桌那邊招呼,可能是嫌兩人太聒噪。
兩人看了皇甫曜神游的樣子一眼,倒也識趣,趕緊地過去了。
方志熠走過來,拍拍皇甫曜的肩膀。他側目看了方志熠一眼,繼續抽煙。方志熠朝角落里招了招手,角落里走過來一個女人。
黑色的直發,穿著白色的雪紡裙,年紀應該在二十上下,感覺還是個學生,一臉的青澀。只是看了皇甫曜一眼,便不敢抬頭,臉上浮起一層紅暈。
“這是日升的方總孝敬你的,感謝你上次出手相救。哥們我了解你的口味吧?”方志熠得意地看著他,示意那女孩坐過來。
無非又是欠了皇甫曜的,用這個還個人情罷了。
女孩很乖巧,也不見緊張,挨著皇甫曜的身邊坐下來。
皇甫曜的眼里照舊不驚不喜,甚至有點厭倦的感覺。倒了杯酒喝,倒也沒有表示拒絕。
方志熠心里直嘆,這皇甫曜最近真是有點陰陽怪氣的,更讓人猜不透心思了。他是個知足常樂的,不延燒到自己也懶得深究,便自己找樂子去了。
氣氛漸漸熱起來,拼酒的、唱歌的、打牌的都在忙活,男人的調笑,女人的嬌嗔充滿了整個包間,唯獨皇甫曜這邊安安靜靜的,他抽著煙,偶爾喝著女人倒的酒。
這時包廂的門被人打開,陶瑤一身白色洋裝走進來,臉上也沒有像以往似的化著濃妝,而是淡淡的,臉蛋倒也顯得清麗,一看就是照著某個人的喜好特意打扮過。
眸子在包廂里轉了一圈,很快定在皇甫曜身上。她臉上一陣欣喜,抬步便朝站他走過去。突然閃過來個人影,擋住了她的路。
“喲,這不是陶大小姐嗎?幾天不見?改走清純路線了?”前些日子剛被羅桑的破頭的胖子華總,眼睛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掃著,眼睛猥瑣地盯在她傲人的胸前。
“滾開,本小姐不是來找你的。”陶氏雖然陷入危機,但陶瑤的性子還沒改過來。就算打扮得溫順,一出口還是露了本性。以前就覺得這死胖子惡心,現在自然也不給面子。
“喲呵,事到如今你敢這么囂張。”那華總不樂意了,捊著袖子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
陶瑤根本不理他,推開他便想直奔皇甫曜,無奈胳膊被他抓住。
“死胖子,你給我放手,放手……”胳膊被捏得生痛,她氣得大叫,這時的她還不懂得恐懼。
但是男女的力量懸殊,平時任她囂張,不過是看陶氏的面子,如今陶氏眼看就要跨了,安氏也解了婚約,誰還能給她撐腰?
“華子,趕緊的,如今你還怕她做什么?”平日里,這群公子哥里也有不少被陶瑤看不起的,這會兒起哄,無非也都是存了幸災樂禍的心態。
眼看陶瑤被那華子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她也是野蠻慣了的,哪里那么好欺負?一腳就踢中了華子的命根子。
“啊!”華子吃痛,彎腰捂住褲檔叫出來。
陶瑤趁機使勁推開他,一個箭步便竄到了皇甫曜面前。他正好將煙蒂碾滅在煙灰缸里,對于剛剛發生的一幕,似乎一點兒興趣也沒有,眼皮都沒抬。
“皇甫少爺。”陶瑤的手唐突地抓住覆住皇甫曜拿著酒杯的手背。
皇甫曜抬眸,眼在一瞬間迸射出冷光,驚得陶瑤下意識地想松手。但是很快斂了心神,大著膽子并沒有完全松開。
華子忍痛站起來,本來是要找陶瑤算帳,看她跟皇甫曜糾纏在一起,也不敢造次,只得捂著下身站在那里。
“皇甫少爺,請你放我們陶家一條生路吧?”陶瑤不懂得繞彎子,很直接地說出來。
皇甫曜饒有興味的目光從她這身打扮上繞了一圈,一笑,問:“那你給我什么好處?”
陶瑤被那笑晃得有些眼花,只覺得有戲,眼睛故意勾著他,手指大著膽子,慢慢在他虎口上慢慢畫圈圈,像有挑逗:“皇甫少爺看上的,我都給……”這話說得夠露骨。
心里卻想,喬可遇能干的,她一樣能干。不就是豁出去嗎?反正被這么個極品男人上,她也不吃虧。等她解決了陶氏的危機,看爸爸還看不看扁自己?
心里正得意著,皇甫曜卻抽回了手。
陶瑤意外,有些鬧不準他的心思。
皇甫曜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緩慢地、仔細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掌心、手背都不放過。
“陶小姐,你來之前應該打聽過,我皇甫曜是有潔癖的,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言下之意,是嫌她臟。
陶瑤聞言,臉色不由變得很難看。
“快走吧,真是不自量力,不知道我們皇甫大少只玩雛嗎?”起哄的人群叫起來,刺耳的口哨聲沖斥耳膜。
“我是處。”饒是她平時再放得開,這會兒也滿臉脹紅,仍然不死心的在掙扎。
“喲,處啊。”
“要不要現在把衣服脫了,讓哥哥們檢查檢查。”
“去你的,要檢查也輪不到你,該我們大少來。”
有人口哨,有人哄笑,言語一個比一個猥瑣。
皇甫曜伸出一只手,人聲立刻消匿下去。
“做一個多少錢?”皇甫曜問,燈光折射進他的眸子里,晶晶亮,仿佛是笑意。
陶瑤被羞辱的咬緊唇肉,以前只覺得這個男人皮相好,這會兒才知道他有多殘忍,簡直是個惡棍。
“你該問問喬可遇那個,花了多少錢。”陶瑤從來不是吃虧的主,已經忍到了極限,更沒有想過后果。
眾人也許大部人不懂她的話,皇甫曜卻是臉色一凜。也許這句太過突然,讓他的臉上的閑適僵住,有那么一瞬間恢復不過來。
陶瑤注意到他的臉色變化,唇角不由勾起惡意的笑:“高中的時候,她曾經被6個男人輪過。”
他不是有潔癖嗎?她就惡心他!
皇甫曜握著酒杯的手攥緊,臉色變得極度難看,瞪著面前的陶瑤。
這群人誰都沒見過這樣的皇甫曜,都不敢說話。
陶瑤還在不知死活地笑著,心想他反正怎樣也不會救自己家的企業了,她也不讓他心里痛快。
“你們誰對陶小姐感興趣?”聲音清冽響起,讓她的笑僵了一僵,馬上明白了皇甫曜的意思。
“現在清場,不感興趣的出去,感興趣的留下來。”
陶瑤沒見過那樣的眼神,這才開始害怕,轉身想逃時,已經晚了,肩膀已經被那個華胖子捏住。
“啊……”她痛叫出聲。
不感興趣的已經從房門里撤出去,留下來的男人也不少,眼里閃著興奮的光。由皇甫曜出面頂著,留下來的幾個人沒有怕的。
盡管不想知道,陶氏的消息還是無處不在。皇甫集團已經正式起訴,案子將在不久之后開庭。陶氏以前的樓盤似乎也出現了問題,內部帳目外泄,偷稅事件被曝光,案件一件接一件地來。
假期還沒結束,但只要經過報攤,路過廣場的電視墻,總會聽到這些消息。她不知道喬媽媽知道多少,但是喬媽媽真的沒有再問過。
喬媽媽離開醫院已經超過三天,她也沒有將她送回去的意思。專程去醫院詢問過,喬媽媽現在情況,在家里養著也是一樣的。但要定期去醫院檢查,不能斷藥,堅持復健。
因為自己與皇甫曜的結束毫無預兆,所以她做了計劃調整。突然很想離開J市,告別過往。拎著剛從市場上買回來的菜,在回家路上盤算如何跟母親商量,卻意外地撞到了汪兵韜。
“喬小姐。”他的車就停在皇甫集團的樓下,后背半倚在車身上,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樣。
猛然看到他,喬可遇楞了一下,然后想到那天被皇甫曜掛斷的電話,不由有些的報赧。她以為,他不會再出現了,雖然也是一直這樣希望的!
“汪先生。”她慢慢走上前。
汪兵韜不像皇甫曜那樣長得天怒人怨的俊美,但是也屬于極品帥哥。而且他臉上總帶著溫和的表情,顯得修養極好,不了解他的人,總會給人一種特別容易親近的錯覺。
他看了一眼表,笑著對喬可遇說:“看在我在樓下等了你一個小時的份上,賞臉吃個飯吧?”話是問句,卻已經拉開了車門,隱隱有點強勢的味道。
喬可遇猶豫,但是想到他好歹也算救過自己,就這樣拒絕也實在沒必要。便讓他在車上等著,回家和母親打了招呼,又告訴方嬸幫忙照應一下,這般安排妥了,才上了汪兵韜的車。
越野車啟動,駛進城市主道,她出聲提醒:“我待會兒要去醫院,咱們就近吃頓飯就行,好嗎?”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汪兵韜側過頭,關心的目光掃在她身上。
他表現的極為自然,卻讓喬可遇不自在到了極點。她想努力拉開兩人的距離,可是他卻未將這種拒絕放在眼里。
“不是我。”簡單的兩個字,并不想與他提家里的事。
他也沒再問,覺得幾日不見,這個女人對他的防備太明顯。又想到那天電話里皇甫曜的話,他能隱約猜測與那個男人有些的關纟。
“喬小姐喜歡吃什么?”他繼續轉移話題。
“隨便吧。”
汪兵韜唇角揚笑,有點無奈的味道,問:“你難道今晚就打算用這樣的冷淡,讓我知難而退?”
喬可遇聞言側目,對上汪兵韜的眼睛。他有一雙坦然的眼睛,自然的關心,自然的想要接近,或者遇到感興趣的女人,會自然的想要追求,或把戀愛當成的普通的成人游戲。
是可惜對象是她,她是玩不起這種游戲的女人。或者他也是如皇甫曜一般,熱衷這種得到女人的方式,但是她卻不想再次成為獵物。
“汪少,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她很嚴肅的說,像在聲明什么。
她的確是被皇甫曜花錢養過,但是她有她的堅持。選擇皇甫曜這條路她知道是錯的,可是她也只允許自己錯那一次。只是不知道,汪兵韜能不能聽得懂?
汪兵韜對上她認真的眸子,突然覺得也許是上次吃飯的時候,那個錢印的舉動讓她誤會了什么。
“喬小姐,把這當成正常的生活社交不可以嗎?我看起來就那么像壞人?”他說話的時候看著她,眼睛還故意一眨一眨的,像在逗她。但是話里的意思,卻你是懂了她話里的意思。
喬可遇突然被他孩子氣的表情逗笑,覺得再繃著臉裝嚴肅實在有些困難。是的,如果不知道他是市長公子,她對他還是頗有些好感。自己好像有點過于敏感,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放松了一點。
“這才對嘛,我不吃人的。”汪兵韜見她笑了,故意長長舒了口氣。
“謝謝。”她輕語。
汪兵韜其實很細心,這樣輕松的對話,讓喬可遇沒有感到絲毫的尷尬。
“那我們晚上吃什么?”他重拾話題。
喬可遇這次認真考慮了一下,指著不遠處的街市問:“你介不介意?”
他們處于十字路口的方向,越野車滑行的街道繁華區,這條街倒是有有名大飯店。但是拐角街角便是鬧市,那邊便都是小餐廳了。
喬可遇真怕再遇到像錢印那樣的人,所以想選鬧市那邊的飯店,吃起飯來也沒有什么負擔,就是不知道他大少爺習不習慣?
“好。”汪兵韜很爽快地答應。
越野車慢慢滑過去,從拐角飯店的門前駛過。這條街上幾乎沒有停車場。沿街兩側都停了一排排的車輛,他也就入鄉隨俗地找了個空檔將車子停下來。
兩人下車,喬可遇望著這排這餐廳的招牌,似乎在考慮帶汪兵韜去哪一家。
汪兵韜也不出聲,只是看著她霓虹下的側臉,眼睛從招牌那頭一一轉過來,然后與他的目光對上。
喬可遇這才發現自己看得出神,不由有些窘迫別過臉,故意盯著距離有兩百米的一家飯店的招牌問:“川菜可以嗎?”
記得上次在這里與姚淘淘吃過,店雖小,但還算干凈,做的東西味道還是不錯的。
“嗯。”她說什么,他便都應著。
“那走吧。”喬可遇率先走過去。
夜晚的鬧市本來就熙熙攘攘的,卻突然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似乎還有高昂的叫嚷聲,應該是方言,所以聽得并不是很真切。
兩人好奇的回眸,正看到一群人表情兇悍,舉著木棍在追著兩個年輕人。那兩人臉上帶著擦傷,還在拼命地跑著,為了阻礙那些人的腳步,拽了人就推過去,弄得街上更加混亂,被波及到的人尖叫起來。
這群人離他們越來越近,汪兵韜皺眉將她護在街里側,一起繼續往前走,一邊注意著身后的動靜。
“沒事的。”喬可遇倒不怎么在意,她們家住的小區外面也有這樣的鬧市,打架都是三天兩頭的,躲著點便是了。
誰知道她話剛落,一只鐵棍的便憑空飛過來,正砸在面前車輛的擋風玻璃上,咚嘩啦啦……玻璃破裂,飛濺的到處都是。
汪兵韜的反應還算迅速,一把將她護在懷里。幸好因為天氣轉涼的原因,他們身上穿的都是長褲,長袖子的外套,喬可遇的臉又被埋在汪兵韜的胸膛里,所以并沒有傷到。
汪兵韜抱得她很緊,耳朵只隱約聽到一個粗嘎的男人聲音,用方言罵了一句,叫那些人住手。
拐角的飯店側門,皇甫曜與一群轉場子的玩伴道別,突然聽到前面方志熠叫了一聲:“曜,那不是你的女人嗎?”
皇甫曜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遠處的鬧市街上一片騷亂,在一架被砸的車子旁,喬可遇纖瘦的身影被圈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
閃著笑意的眸色凝固,他舉步朝著那個走去。
“大少……”后面還有不明所以的人疑惑地叫著他,他似乎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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