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大本營
她等著四娃一口口水噴老遠。
奈何失望了。
穆蘭亭和華留香的事兒,四娃自然是知道的,此刻聽見也不覺意外,只為那兩個叔叔歡喜!然而她想的卻是另一茬,顯然這對西北貨敢去天元拍賣,就是因為得知了這個消息!然聽這風笑的語氣和一路上她全然沒得到消息的情況來看,此事知道的人,唯有幾大氏族幾大門派外加穆氏的至交好友,那么這對假貨兄妹,是從哪知道的?難道他們的手,已經伸到了穆氏不成?
她的臉色愈發的凝重。
對面風蕭忍不住關心:“宮姑娘,你在想什么?”
“啊,沒有,沒有。”她打著哈哈搪塞過去,順手把自己烤好的蛇肉遞過去:“你那樣烤不行,熟不了的,吃我這個。”
她遞的順手,風蕭也接的順手,就著金黃焦脆的蛇肉咬了一口,頓時滿口溢香,笑的眉目飛揚:“好吃!”
倆字落地,人人反應各不相同。
風笑的嘴巴呆呆張到了O形,瞪著她哥哥的表情就像是看見了個假冒偽劣產品,差點兒沒蹦上去撕他的人皮面具!開什么玩笑?她哥是個什么貨色她還不知道么?看著彬彬有禮溫潤如玉,實際上絕對是個事兒逼!事兒逼中的事兒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大少爺的譜擺的足足的,就算是在知族學了幾年的插秧也沒學出個地氣兒來!尤其是這家伙潔癖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什么時候吃過別人送上的東西?
風蕭的表情比她好不了多少,察覺到自己吃了一口竟然還沒有多點兒抵觸,連他都忍不住摸了摸臉懷疑自己是假冒偽劣的鳳家二娃了。唔,左長老要是看見這一幕,恐怕得痛哭流涕吧……
四娃同樣的眨巴著眼一臉迷茫,搞什么,在姬氏的時候用不著她動手,到了湖中島她除了那魚外伺候過誰?這蛇肉到底是怎么遞出去的,手長歪了么?
蚣蝮卻不管她的手歪沒歪,幽藍的眸子冰冷得瞪著舉著蛇肉的風蕭的手,一種“一尾巴拍過去讓那只手從此爽歪歪”的念頭,如此清晰地跟著一股子酸溜溜的感覺直竄腦門兒!
沉默。
沉默的氣氛在這四人間流淌著。
漸漸地附近的武者全都消了聲,小心翼翼地看著這邊氣氛古怪的四個人,一個是風蕭,手持一根兒肉串眉目糾結;一個是那宮姑娘,看著自己的手眉目糾結;一個是風笑,一會兒瞄一眼她哥一會兒瞄一眼宮姑娘,眉目糾結;最后一個是……咳,那一巴掌拍死了青蛟的藍發大人,殺氣都快出來了!
不過……
那殺氣怎么是對著一根兒肉串?
風蕭也感覺到了,自己手上這根兒東西就如個燙手山芋,他丟掉一開始的疑惑,看一眼臉色鐵青的蚣蝮,再看一眼一旁站著明顯還在狀況外的四娃,眉眼一挑,忽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略顯清冷的眼中劃過一抹笑意,他輕笑著問蚣蝮:“前輩,可是對這個有興趣?”
肉串兒?
蚣蝮讓他問的愣了一下。
看一眼莫名就覺得討厭的這風家小子,更是莫名其妙地皺起了眉,他辟谷不食幾萬年,對個肉串兒有個屁的興趣!這么一想,殺氣盡斂,壓下心底連他都不知道為什么要翻騰的怒意,又深深看了風蕭一眼:“沒興趣。”說罷拂袖便走。
后頭響起惹人恨的戲謔笑聲:“既然前輩沒興趣,那風某便代勞了。”
他一邊兒笑著,一邊兒朝四娃揚了揚肉串兒,別有深意地咬了一口,吃的倍兒香。這舉動被走入了帳篷又忍不住回頭的蚣蝮一絲不漏地收入視野,那方方收斂了下去的殺氣又激蕩了起來,總覺得那人說的——仿佛,并不僅僅是一根肉串兒這么簡單。
蚣蝮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他幾萬年的生活皆圍繞著修煉圍繞著成為龍族的驕傲這檔子事兒,對于其他的大多都處于個懵懂狀態。
可他不明白,顯然一臉古怪的風笑明白了。這小丫頭跟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似的,一個高蹦了三尺高,瞪著眼睛指指莫名其妙的四娃,又指指嘩啦一下放下帳篷簾子的蚣蝮,最后指指她家笑的深意無限的同胞哥哥,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
風蕭豎起一根手指:“噓。”
風笑趕忙捂住嘴巴,很狗腿兒的將一個“噓”字貫徹到底。
她以一種被雷劈了的表情渾渾噩噩了半天,直到四娃又坐了一會兒,終于坐不住了,寒暄了兩句便噠噠噠地跑進帳篷去。她才拿開捂著嘴的手,深吸一口氣活像是憋了幾萬年一樣驚悚地說:“我靠太勁爆了!”
“嗯,是挺勁爆。”風蕭深以為然,人獸戀啊,嘖嘖,有意思了。
別看風蕭的修為只在神王境界,可眼力絕對沒說的,他爹是什么人?他娘是什么人?他那些叔叔伯伯的長輩又是什么人?這么多年來混跡在高手中的高手中,那眼力自然是沒說的!乍一看見蚣蝮那奇異的發色和瞳色,再感受到他身上深不可測的氣息,便將這男人的身份猜出了七七八八——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族的玄獸了,竟能修煉到這種地步,連大白叔和饕餮叔都比不上。
不過,貌似這倆人都還沒開竅啊,要不要幫著加上一把火呢。
他這邊兒正惡趣味地想著,扭頭“孺子可教”地看了他家笨妹妹一眼:“難為你也看出來了,不容易。”那男人獸族的氣息收斂的極好,這笨丫頭竟然也瞧的出來,怪不得連沈叔都說,要想讓這頑石開竅,唯一的辦法只有入世歷練了。
“頑石”皺皺小鼻子:“切,多明顯的三角戀,真當我傻呢!”
“三角戀?”
“肥水不流外人田,二哥我絕對支持你,把宮妹妹搶過來,當我二嫂!”
風蕭深深嘆了一口氣,看著風笑摩拳擦掌的激動勁兒,再回憶起一向風輕云淡的沈叔說那句話時候的絕望表情,終于以一種“孺子果真不可教”的萬年苦逼目光嫌棄道:“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風笑猶在激動不已:“嘿嘿,我不耽誤你的搶親大計,那宮妹妹我可喜歡死了,你好好想啊,好好想。”說完眨巴著眼嘀咕著:“哪兒涼快呢,唔,帳篷里涼快!”雙目一亮,搖頭擺尾地就跑了。
啪!風蕭一巴掌拍在腦門兒上,困擾了她十五年的疑惑再一次襲上心頭——這笨蛋,真不是撿來的?
鳳家三娃是不是撿來的,這問題何止困擾著風蕭,就連她師傅沈天衣都一萬次忍無可忍地仰頭無語問蒼天。可到底,隨著喬青的撂爪子消失,這事兒成謎了。另有一邊確定自家孩子是撿回來的蚣蝮,接下來的整整數日時間都在虎著臉后悔不跌——讓你爪賤,撿了這么個麻煩精回來!
說四娃是麻煩精,這可不是沒憑沒據的。
蚣蝮向來是個有計劃的……魚,這一生從出生開始,他的魚生就在計劃中一路坦順。他從來不允許自己的魚生或者情緒被計劃外的事兒打擾。于是這幾日來每每看見四娃跟那對風氏兄妹談笑風生,心里那種抓心撓肝兒的酸溜溜不爽,便被他有意識地歸納到了“意外”上。
不錯,意外。
意外手賤,撿回來個小屁孩兒。意外的一個沒注意,小屁孩兒悄無聲息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長大了!蚣蝮怎能允許此種意外接連發生,于是他開始有計劃地展望未來了……
徒弟長大了,那得嫁人吧?
嫁個什么樣的,師者如父母,總得幫著琢磨吧?
嫁人之前呢,總有各種各樣的登徒子得師傅擺平吧?
嫁人之后呢,要是被婆家欺負了師傅也得出面兒找場子吧?
光這嫁人一項就牽扯了一大通,嫁妝,婚宴,三書六禮,哪一個不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麻煩事兒。可這還沒完,嫁了人,得洞房,蚣蝮下意識地跳過了這讓他一想起來就心煩意亂的步驟,往后面想——洞房完還得生孩子,他蚣蝮的徒孫又豈能隨隨便便的交給人類去教育?
徒弟的麻煩還沒完,徒孫又來了。
徒孫生曾徒孫,曾徒孫再生……
生娃復生娃,徒孫何其多,如此生來生去,他這壽命沒個盡頭的龍六子,全毀在了這生產沒個盡頭的人類手上!這一展望未來,立刻驚覺自己將來的數萬年乃至數十萬年都將在一群熊孩子的包圍中受盡無窮無盡的折磨后,蚣蝮慌了,連帶著再看這麻煩的源頭——四娃,那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又來了!又來了!四娃縮了縮脖子,心說這兩天這魚看她的眼神兒好像恨不得把她給吞了一樣。她一個哆嗦移開目光,堅決不跟那魚視線交匯,又哪里知道她家大魚活生生把心底那點兒小醋意,給歪樓歪到西伯利亞去了……
她正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出怎么招惹那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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