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四小姐又不見了
他本就睡的不熟,迷糊中聽見倆人討論夫子的問題,頓時被嚇醒了。不同于三娃的沒心沒肺缺根筋,這個二娃一向很有自己的主意,喬青和鳳無絕回來之后對幾天不見的四娃只隨口編了個理由,三娃頓時安安心心繼續(xù)過著吃飽睡睡醒吃的日子,可二娃這個精明的哥哥,已經(jīng)嗅出了味兒。
他一板一眼地抗議:“我不要夫子。”
三娃適時地響起呼嚕聲給他伴奏。
他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看一眼流了衣領(lǐng)子哈喇子的雙生妹妹,神色間頗有種“老子怎么就跟他湊一胎”的苦大仇深。眼見著鳳無絕沉默不語,喬青裝沒聽見,這一向淡定的孩子也急眼了,大聲重復(fù):“我不要夫子!”
三娃一個激靈被驚醒:“哥哥?”
哥哥固執(zhí)地重復(fù)第四遍:“不要夫子。”
“夫子是什么,好吃么?”一轉(zhuǎn)臉兒,把一領(lǐng)子哈喇子全蹭在鳳無絕腿上,抱住撒嬌:“爹爹,我餓了。”
喬青讓這貨給逗樂了:“可好吃了,又香又甜嘎嘣脆。”
小豁牙漏風(fēng)地歡呼:“哥哥說不要,那他的那份兒也給我!”
很好,剛才還口口聲聲堅持著自家三姑娘不是蠢的太子爺一臉悲色望喬青,在媳婦意味深長的一挑眉中,終于忍痛點頭。他摟著還在蹦蹦跳跳脆生生喊著要夫子的小姑娘,幽幽嘆息:“三兒啊,可長長心吧……”
于是乎。
夫子一事,就這么定下了。
被無視了良久的大長老觀看著討論夫子的全程,忽然就琢磨出了點兒苗頭來。這夫妻倆一個愜意一個淡定,顯然是個“一切盡在掌握的節(jié)奏啊”!大長老觀察了一會兒,眉毛一撇,胡子一捋,方才對四小姐的那點兒擔(dān)心頓時飛到了九霄云外,哼著小曲兒就出去了:“他這一只腳踏進(jìn)棺材的,還是回去養(yǎng)老咯……”
唯余院子里,喬青托著下巴笑的一臉蕩漾:“唔,可把這倆小拖油瓶給解決了!”
不過么。
在二人世界之前,還有第三只小拖油瓶,她得去研究研究。
浮圖島后一個隱蔽的山洞里,秉承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四娃,已經(jīng)在里面貓了七天。
聽著一波一波的腳步聲遠(yuǎn)去,這兩天,總算是稍稍平靜了下來。她掰著手指計算日子,估摸著派出去的人如今正在半道兒上,沒得到那邊的消息,也暫時回不來,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山洞里鉆出了小腦袋瓜:“安全了!”
小綠豆眼彎著,丑丑的臉上布滿了喜氣盈盈的笑容。
這笑比哭還要難看,西邊落山的太陽潛入地平線的速度都仿佛快了幾分。
不一會兒,天色完全的暗了下來,日落西山,月尚未出,正是一天之中人們最疲累也最松懈的時候。小丫頭片子貓著腰鉆出山洞,在她不知道的一雙黑眸研究下,小白鼠一樣借著傍晚的掩映一路溜向了第九梯……
進(jìn)入第九梯,第一座城乃是半月城。
不似天元城位于九梯正中繁華重鎮(zhèn),半月城就猶如它的名字,抱弧一隅,稍顯清冷,美的別致而收斂。
唯有一日,每年八月十五中秋夜,乃是半月城最為繁華的一晚。城內(nèi)有橋,淡淡的優(yōu)美弧度橫跨半個城池,橋下臨水,月光在泠泠水面上投下一個拱橋倒影,如同一輪半月依波蕩漾。上有滿月成輝,下有半月相映,一圓一缺,造就了這邊界小城的美名,也造就了每逢中秋趨之若鶩的繁華。
燈影繚亂,人群如蟻。
更不用說一個四歲的小小姑娘,黑黑瘦瘦地趴在橋邊石雕上打著盹兒,可不正是離家出走了快一月的四娃?
歷經(jīng)整整一月的顛簸,這丫頭渾身上下就沒個干凈地方,餓的跟根兒火柴棍兒似的。這要是不知道的,打死都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小叫花子竟會是當(dāng)今天道大人的小小幺女。吧嗒一聲,腦袋上一痛,四娃吸著哈喇子被砸醒。
這丫頭睡相不好,抱著石墩子相濡以沫,抹了那蚣蝮雕像一腦門兒唾沫星子。這蚣蝮自就是大白的六哥饕餮的六弟,又名避水獸,似魚非魚似龍非龍似獅非獅,乍一看,有點兒像大家府宅門前的石獅子,雕于橋邊,寓四方平安。半月城以橋和水聞名,供奉的自是這水中神獸,一排排的蚣蝮造型奇特,每隔十步便是一只,猶似神獸下凡駐足橋邊,極是優(yōu)美。
四娃用袖子給雕像擦了擦,口中脆生生的嘀咕著:“怎么說也算是長輩了,抱歉抱歉。”一轉(zhuǎn)臉兒,開始找砸她腦門兒的兇器。
不遠(yuǎn)處,一個亮閃閃的玩意兒,指甲蓋兒大小躺在地上。她這一覺睡到月上三竿,漸漸來賞景的游人走了個稀稀拉拉,倒是除了她也沒人注意到前方那片兒亮晶晶。努力辨認(rèn)了老半天,才認(rèn)出來竟是個玄石上掰下來的碎片!
玄石作為東洲大陸的流通貨幣,這指甲大小的一個碎片,就如同碎銀子一般,算不得多,買倆包子還是綽綽有余的。小黑豆眼上泛起一絲驚喜,隨后謹(jǐn)慎地扭頭四望,真是剛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可這枕頭到底是誰遞的?
她當(dāng)然不知道某個角落里她家親媽正托著腮百無聊賴呢,想了一會兒,便將這扣在了某個好心人的腦門兒上。小黑豆眼朝著碎片瞄啊瞄,肚子里不斷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提醒著她貧賤不能移的不是時候,終于忍不住,她伸出細(xì)溜溜的胳膊,朝著那碎片摸了過去……
天公不作美。
眼見著離碎片只差毫厘,一只臟兮兮的草鞋先一步一腳踩住:“臭丫頭,誰讓你在這兒乞討的?”
小黑豆眼往上瞧,來人呲著一口大黃牙,俯視著她盡是獰笑,后頭一群十五六歲的小叫花子,抖著腿的,抱著手臂的,叼著牙簽兒的,全都衣衫襤褸笑的是不懷好意。這一看就是有組織有紀(jì)律的犯罪團(tuán)伙啊!四娃撓了撓頭,垂在臉兒前的頭發(fā)跟著晃了晃,月光下露出一張慘不忍睹的臉。
嘶,犯罪團(tuán)伙們集體驚呆了!
那老大叼著的牙簽兒啪嗒一下掉地上,用一種嘆為觀止的表情嘬牙花子:“忒長見識了!”
四娃摸摸臉,心說她每次照鏡子的時候也這么覺得,照一次長一次見識。她也想長成哥哥姐姐那樣面若桃花,小小的孩子眉眼一彎,就能甜到人心里去。更想隨著她老娘長成個美若天仙,飄到哪兒都是道風(fēng)景。
可生下來就是這德行,每天眼巴巴地盯著小鏡子也沒見這三角眼大上一點兒塌鼻梁高上一厘——這咋整?認(rèn)命唄。比起當(dāng)年的鳳小十,顯然這四娃更要早熟的多,她壓著心里滿滿的憂傷和悶悶不樂,前胸貼后背地晃悠著站起來。
夜色之下,比正常的四歲孩子都要矮小上一圈兒的小身子,站直了才到對面一圈兒團(tuán)伙的膝蓋。她就這么低著頭,直勾勾地盯著這人的破草鞋,那視線仿佛能洞穿過草鞋底看見下頭壓著的那塊兒指甲蓋兒大小的玄石碎片。
那團(tuán)伙頭子忍不住縮了縮腳趾。
聽她無波無瀾地說:“滾。”
一個字。
人小勢大!
這極不客氣的過人的凌厲的氣勢,只讓這些癟三兒們生出了一種仰望高手的錯覺,連她身后充當(dāng)背景的石墩子,都仿佛雙目炯炯,威嚴(yán)不已。
原本坐在屋頂上百無聊賴修指甲的喬青,也忍不住手臂一撐,直起了身子。慢悠悠一挑眉,給了這最小的閨女一個贊!
這些小癟三兒在她眼里自然是揮手成渣的事兒,可比起只有神師修為的這閨女,就不是好對付的了。東洲大陸,永遠(yuǎn)也不能以人的表面年齡判定修為,九梯本就是階梯之中的最高梯,這里的武者,哪怕是身為最低層的叫花子,又豈會是省油的燈?
一群神師。
為首的那個,更是神師大圓滿。
喬青饒有興致地捏著下巴,等著看這丫頭怎么個不客氣。
橋上一陣死寂,有個小弟忍不住道:“老大,這丑丫頭邪門兒。”
為首的老大也正這么想,哪怕眼前這小丫頭只有這么小一丁點兒,可武者的本能告訴他——不好惹!本來是準(zhǔn)備撂下兩句狠話走人,那破碎片不要也就不要了,小命是大!可身后小弟這么說,一下子嘁嘁喳喳的聲音越來越多,連橋上為數(shù)不多的游客都被吸引了過來,指指點點地望著這邊兒。
他現(xiàn)在要是走了,面子還往哪兒擱?
半月城第一惡霸團(tuán)伙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團(tuán)伙頭子一咬牙,色厲內(nèi)荏地喊:“媽了個巴子的,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邪能邪到哪里去!兄弟們,給老子上!”
火!
憑空而來的火!
只見這群癟三兒舉著拳頭一擁而上的功夫,那小丫頭只屈指一彈,一星純白的火焰頓時沾上那老大的破爛衣角!緊跟著火苗急躥,很快將這老大兜頭淹沒!驚叫聲此起彼伏,喬青豁然起身,盯著那毫無溫度的白色火焰,眼中是說不出的訝然和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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