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清平縣 1
陸非陸言無語的搖搖頭,爺這條不歸路,真真是回不了頭了……
前面囚狼也在低頭思索著什么,過了極久極久,才像是想明白了,極認真地看著喬青的背影。看著無紫非杏跟在喬青的身邊嘰嘰喳喳,喬青像是嫌煩趕蒼蠅一樣閃開兩人一點兒,兩人又靠上去嘻嘻哈哈的笑著。三人之間的那種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溫情,讓他第一次露出了一種不屬于叢林孤狼的森涼的笑容。
囚狼大步追上去,哥倆好的搭上喬青的肩頭:“喂,兄弟,老子不用叫你主子吧?”
這手勁兒之大,讓喬青疼的呲牙咧嘴,抬腳就踹他:“媽的,輕點兒啊!”
“是不是爺們啊,這兩下你就喊疼,你當時揍起老子來可沒輕了點兒!”
囚狼哈哈大笑著躲開,他可沒忘了被她坐在后背上欺負的情景,那簡直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噩夢!喬青嘶嘶吸著氣追上去繼續踹:“無紫,非杏,幫爺教訓這小子!”
啪
一玩一鬧間,喬青的懷里掉出來的東西,被酸氣繚繞走上前的宮無絕看了個正著。
那是一本書。
紙質低劣,畫工粗糙,土黃色的封皮上唯一朵盛開的菊花。
宮無絕皺皺眉,最為普通的品種,以線描勾勒出菊之含苞之態,花瓣半開未開的包裹著叢叢花蕊。嗯,秋季里隨處可見。宮無絕看了喬青一眼,直覺上這小子可不像是將畫卷隨身攜帶的類型。尤其她衣食住行盡都奢華到極致,這種像是在市集坊間里販賣的最為低廉的低劣話本貼身放著?
有問題。
陸非湊了上來:“貼身攜帶誒,難道是喬公子畫的?”
陸家這群暗衛里面,除去陸言之外剩下的都是老粗,舞刀弄槍可以,琴棋書畫就免了。陸言搖著扇子擺擺手,想起喬青的琴藝,再想起無紫的畫工,連個丫頭都是畫中高手,主子更不用說:“不會,琴棋書畫之道,一理通則百理通。以喬公子琴藝之高絕,斷不會畫出這等粗陋之菊。”
“也是,那菊花……”
“越看越是有幾分……”
兩人望著菊花摸下巴:“說不出的猥瑣氣質。”
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說不出的猥瑣氣質。宮無絕睇著腳邊這本書,已經猜到了這是什么下九流的東西。唇角不由勾起抹冷笑,男人,女人,青樓,宮無絕不得不說,在他自以為已經見識了喬青的全部惡習之后,這小子總能給他新的“驚喜”。把春宮圖貼身保存,她要干什么?每天晚上拿出來回味么!
毫不掩飾的不爽,朝著喬青狠狠地射過去。
喬青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聳聳肩,好吧,這也算是錯打錯著,讓這人誤會她每天看春宮圖,總好過每天看的是以他們兩人為主角的春宮圖。喬青笑的吊兒郎當,正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撿起來,囚狼已經先行一步。
“什么東……靠啊,老子要去洗眼睛!”
囚狼被燙了一樣一把丟開,一道優美的弧度劃過半空,“啪!”好死不死落到了一雙黑色的靴子前。喬青嘴角的笑瞬間僵硬。什么叫倒霉,什么叫怕什么來什么,什么叫喝涼水都塞牙縫,什么叫墨菲定理一陣小風吹來,嘩啦啦紙張翻飛……
“嘶”
陸非倒抽一口冷氣。
陸言扇子吧嗒落地。
祈靈刷一下捂住臉。
蘭蕭蹦喬青三丈遠。
大白喵嗚一聲鉆進了馬車,車簾挑起一個縫隙露出那雙賊溜溜看好戲的貓眼,清晰的傳達出了一只貓的預言:你完蛋了!
喬青暗暗磨了磨牙,無紫非杏對視一眼:公子,這就是命啊!
此時的那本書,正以一個飛快的速度一頁一頁又一頁的翻過,形成了一場活靈活現的動態春宮。其內兩個男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跪忽臥、頭尾相接,以床榻、桌案、地板、書房、浴室、花園等一系列姿勢一系列地點進行了一場活色生香的深入交流。而無一例外的,正是上面兩個男子的身份。
宮無絕虎軀一震。
他低著頭,所有偷偷瞄來的目光都看不清他的神色,除了那不斷跳動的眉骨之外。終于,片刻的沉默之后,春宮結束,宮無絕抬起頭,看了喬青一眼。喬青眨眨眼看回去,他又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怎么說呢,似疑惑,似糾結,似是沒想到,又似乎大喜過望?
喬青傻眼了。
她都準備好要和暴走的男人打上一架了。這結果,卻是出人意料。
宮無絕似乎心情不錯,嘴角微微彎了下,對著她溫柔之極的一笑,笑出了她從頭到腳的雞皮疙瘩。然后,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春宮圖,手臂一轉極其自然地揣進懷里:“走吧,趕路要緊。”
眼睜睜的看著宮無絕繞過她,鷹眸含笑,劍眉如飛,連走遠了的步子都輕快上幾分。身后眾人齊齊張大了嘴巴。
“公子,就這樣?”
不怪無紫非杏納悶,喬青也想問,就這樣?在她準備好了宮無絕的惱羞成怒暴跳如雷之后,這事兒就這么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了?難道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可是剛才那語氣是怎么回事兒?溫柔的能膩死個人!
喬青打了個寒顫:“搞什么,大白天的見鬼了!”
陸非陸言雙雙對視一眼,無語凝噎淚兩行。
這哪里是什么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們主子根本就是沒反應過來好么?瞧瞧剛才主子那反應,明顯是還沉浸在喬公子隨身攜帶隨身翻閱以兩人為主角的春宮這件事的巨大震撼中。從來高高在上對這個漠視鄙視不接觸的男人,說起“龍陽斷袖”也不過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恐怕在這本春宮圖之前,主子根本連兩個男人要那啥都是沒概念的吧。
更不用說那什么誰上誰下了,根本就沒那根弦兒!
不過,現在反應不過來,可不等于以后也反應不過來。到時候……
兩人深深看了眼碎碎念著“強盜啊搶了老子的珍藏本”的少年,這算不算是自搬石頭自砸腳?喬公子,好自為之啊!
喬青“切”一聲往前走,大部隊再一次啟程出發。此時的她自然不知道,對于一知半解的宮無絕來說,這本天上掉下來的春宮,完全等同于某個男人的性福啟蒙……
劍峰,形如劍,勢如劍。
離著尚有百里地,那遠遠聳立在云霧繚繞之中的一峰突起,便遙遙落入眾人眼底。果然是大燕第一奇峰,三面絕壁,壁立萬仞,陡不可攀,望之不盡。只站在這清平縣內向西遠眺,便能感覺到劍峰之險、之陰。
眾人已經換上了冬衣,連著行了三四天的路程,越是往劍峰的方向來,這天就越是冷。本來都是有玄氣傍身的人,并不畏寒,尤其這里還有幾個從小在至北方鳳鳴長大。只是這冷,并非北地凜冽的寒,而是一種陰氣,像是陰到了骨子里,連骨頭縫都滲著股寒意。
“這該死的天!”
囚狼哈著氣罵了一句,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成一縷白霧。
縣門口擺攤的老人笑瞇瞇問了句:“幾位可是外地來的吧?”
陸言上前兩步,朝這老人拱了拱手,文質彬彬的笑臉惹人心喜:“大叔眼力過人。”
老人哈哈一笑,扛著管兒煙袋子愜意地抽了一口,才道:“什么眼力過人,咱們清平縣里長大的,早就習慣了這寒氣兒。小老兒在這劍峰下住了一輩子,也窮了一輩子。冷,真冷,冷的都沒有煙火氣兒。瞧瞧,咱這縣里就這么點兒人,幾十年前是這個數,幾十年后還是這個數。”
的確,從一進這清平縣開始,就覺得冷清的過分了。一個小小的鄉縣,破破落落百姓少的可憐,偏偏留下的人里竟像是習慣了這寒氣一般。玄氣低微的百姓,卻不像他們這群人冷的跳腳。陸言搬過這老頭兒旁邊的馬扎坐下:“這才初秋就這么個天兒,到了冬天可怎的過。”
“冬天一樣過。”
“哦?”
“別說是清平縣,劍峰方圓百里地,村子鄉縣可是有不少,盡都一個模樣。春夏秋冬,四季都冷啊……”
老頭吧唧吧唧抽著煙袋,打開了話匣子。清早的時候本就沒什么客人,更不用說這縣里冷清的這德行。正好有陸言跟著一唱一搭,幾句話便將這劍峰附近的情況給問了個清楚。
喬青靠近宮無絕,耳語:“人才啊!”
嚴寒之中一抹溫熱的呼吸噴到耳側,宮無絕從頭到腳都似泡在溫泉里,嘴角不由微微勾了勾:“鳴鳳出來的自是人才。”
“對,太子爺,你鳴鳳什么都好,鳴鳳的母雞下個蛋都比旁人的大。”同屬于囂張的過分的人,喬青就瞧不慣宮無絕這骨子傲氣。說到這里一頓,想起自己包袱里那只巨大的蛋,等著找機會問問宮無絕識不識得。不行就早些煮了吃,也省的整天背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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