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你們繼續 3
宮無絕和宮琳瑯扭頭,和喬青被雷劈了的神色對上,一陣清風順著門扉拂過,三人一時保持著原地的動作一動不動,還齊刷刷半張著嘴巴。喬青先是呆滯,再是風中凌亂,隨即恍然大悟,然后滿面理解,一拍腦門,默默低頭朝后退:“你們繼續,繼續,我懂的,懂的,嗯,真的,打擾了,再見。”
砰
房門關閉。
宮琳瑯欲哭無淚,他的一世英名啊啊啊啊!
“嘔……”抱著他的男人一道光一樣飛速退開,俊臉抽搐身子俯下扶著龍案連連干嘔。
宮琳瑯傻眼了,老子才是被強了的那個好么。竟然有人抱完了他之后惡心的臉都白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子也不能忍!這絕對是在褻瀆他的風流倜儻!捂著受傷的小心肝抗議還沒說出來,就見宮無絕擺著手示意自己沒事兒,一邊后退一邊干嘔一邊被踩了尾巴一樣沖出了屋子……
那速度,風馳電掣不足以形容。
房間里的大燕皇帝淚流滿面,房間外的宮無絕毛骨悚然,兩人的心里同時浮現出對剛才那一抱的感覺:真惡心啊。
再說喬青。
帶著無紫非杏一路清場回到了喬府的喬青,還沉浸在御書房中看到的那個畫面中。
身為一個現代人自然不會因為這個大驚小怪。喬青是可以理解他們的,嗯,一個冷酷如淵一個倜儻如風,倒也是極其養眼的一對兒。愛情是不分國界的,愛情是不分性別的,這么一想,喬青便對那兩人的愛情遙遙施以了最崇高的敬意。只是一個是王爺一個是皇帝,似乎這愛情路不好走啊……
自然,這也不關她的事兒。
喬青一揮手,把這件事拋去了腦后。
給別人擔心,還不如欺負欺負大白來的實在,抱著蹂躪肥貓的心思一路飛奔去了小院,看見的,便是等在門口的喬伯嵐。空空如也的院子里,邪中天又不知去了哪里,喬伯嵐坐在他中午曬太陽的那方竹榻上,愁眉不展,似有心事。一旁腳邊,自認優雅的大白正在翠綠的草地上滾來滾去。
“大伯。”
她對這個大伯沒有喜惡,談不上什么親情,也不討厭,起碼的尊重還是給了的。
喬伯嵐立即站起來,抱拳道:“家主。”
“不必如此,有事兒?”家主之位若是名正言順來說本是屬于喬文武的,不過到了這等時候,誰都把喬文武給自動忽略了。尤其這幾天,聽說喬文武還沉浸在那日的悔過中,自暴自棄的不成樣子。
喬青到他對面坐下,非杏立即進了廚房去沏茶,無紫則抱起灰撲撲的大白去洗澡。見這神色,便明白恐怕是為了喬心蓉而來。喬心蓉的病癥乃長年累月積侵而成,底子已經薄弱的不像話了,再加上本已求死,以喬伯嵐的醫術是救不了的。果然,喬伯庸站著,忽然朝她深深作了個揖,話語中已經帶上了哽咽:“家主,求您救救心蓉。”
喬青沒說話,個人有個人的命數,她自認并不是惡人,卻也從不良善。
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她沒必要費工夫。
喬伯嵐也明白,喬青出手相救,是恩義;不出手,他也說不出什么。尤其喬青是修羅鬼醫,如果在以前,能請到修羅鬼醫給心蓉看診,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可是心蓉命在旦夕,喬伯嵐一咬牙:“家主,您是否想為伯庸治腿。”
喬青抬起頭,示意他坐下。
他坐到對面接著道:“伯庸的腿乃是被玄氣所廢,后來在雪地中三日三夜的寒氣侵蝕,以至本來就希望渺茫更是再無可醫。不過,我知道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醫治。”
“置之死地而后生?”
喬伯嵐霍然抬頭,隨即搖頭苦笑道:“不錯,但是這其中所需要的藥材盡都是天地間的奇物,想必家主湊齊也需要大量的時間,伯庸未必能等。”
喬青看著他,毫不意外,喬伯嵐一生浸淫醫術,在喬家這一輩中算是佼佼者。也許其他方面他比不上自己,可若是理論之流,定是比自己豐富:“你有其中一個,或者知道某個的下落。”
“是!九葉鴆蘭的下落。”
“很好,喬心蓉我救了。”
喬伯嵐松了口氣,眼眶微紅,心蓉終于有救了。他相信喬青說救,就一定不會反悔,這個少年能在喬家潛伏十年,是一個怎樣的韌性?這樣的人不承諾則已,承諾則必踐:“我也是自己推斷的,古書上有云,九葉鴆蘭,屬西南,喜陰,長于至高處,花期九年。而大燕則位于翼州西南,疆域內至高至陰之地便是……”
“大哥!”
一聲大喝,屬于喬伯庸。他跛著腿滿面焦急,大燕至高至陰之地乃是劍鋒,一座突兀插入天際的山峰,如劍筆直,如劍陡峭。其上杳無人跡,既陰且寒,幾乎就沒人登過頂。危險程度哪怕是紫玄高手都有隕落的可能!他怎么能讓小九為了這一條廢腿,去冒那種險:“小九,不許去!”
喬青迎上他,笑著扶他來坐:“好好好,我不去。”
喬伯庸狐疑:“真的不去?”
喬青一臉堅定:“堅決不去,若我傷著了,二伯豈會安心?”
“你發誓,當著我的面發誓,堅決不去。”
喬青這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她正視著滿面擔憂的男人,嘆了口氣:“二伯,我不騙你,我會去,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是在我能力可及之后才去冒險。我不會輕易放棄你跪求三日三夜整整一月守在床前才留下來的性命。”
“你……”
喬伯庸還想阻攔,但見對面少年堅定的瞳眸,便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唯余下一聲嘆息輕輕飄散,他能看出其中的意思,若小九為他而傷,他會悔恨一生,可換過來,他為小九而跛了腿,她又豈能推辭:“好,你說的,一定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后,才可以去。二伯已經老了,不希望你……”
“是!”
喬青高聲應是,吐了吐舌頭,喬伯庸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喬青順勢依賴的拱了拱,這副乖乖巧巧的俏皮樣子跟大白真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讓喬伯嵐一時不能適應。在喬伯庸的面前,她才是一個真正的十六歲的少年,而不是那個邪氣嗜血的修羅鬼醫。
經歷了這么多,連他都忘了,這對面坐著的家主其實只有十六歲。
喬青轉向喬伯嵐:“走吧,去看看她。”
喬伯庸站起身:“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行動不方便,去了再添亂。”
喬青心里一酸,和喬伯嵐轉身朝著喬心蓉的小院步行而去。
望著遠遠兩人離開的背影,喬伯庸含笑點了點頭,他這一生做的最對的事,便是當年救了小九。也許初衷并非是因為她,而是因為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可是經過這十年相依,小九早就如同他的親生子。
喬伯庸一拍腦門:“哎,又忘了!忘了問問她和玄王爺的事兒了。”
一路上,喬青靜靜的走著,凡是見到她的喬家下人盡都低著頭抖著腿行禮問安,就差沒跪在地上高呼家主萬歲萬萬歲了。她神色不變,在這種極端的敬畏中沒有分毫的得意之色。
一邊喬伯嵐忽然道:“伯庸的腿,已經不能再等了,已經十年過去,時間越是久,痊愈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嗯,我知道。”
“那你……”
喬青仰起頭,望向湛藍的天空,那雙漆黑的眸子中迸射出灼灼光芒。她沒說話,喬伯嵐卻看得出來,這個險,哪怕是有隕落的可能,她都冒定了!喬青扭頭看他,目光中含著深深的警告。喬伯嵐心底一顫,立即點頭應是:“這事我定會保密。”
自己說完了才反應過來,郁悶的想,這讓人驚懼的壓迫,哪里是什么十六歲少年,剛才瞎了眼了。
“你既然推測出九葉鴆蘭的下落,為何不告訴喬延榮。”
旁邊喬伯嵐的步子慢了下來,半天沒有言語。喬青觀他神色,大概明白了過來,對于喬延榮,他不是沒有芥蒂的。這就是古人的思維了,哪怕再疼愛子女,家族的榮耀才是最為首要,尤其以喬伯嵐的迂腐固執更是如此。而喬心蓉為了家族嫁給宮玉,一入那王府便等同于進入了一座牢籠,整整三年,也只回來過幾次。也許喬伯嵐能看得出她郁郁寡歡,卻依舊為了家族而隱忍。
但這不代表,他對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的喬延榮沒有怨。
恐怕他也只以為,喬心蓉過的不快樂,而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喬心蓉的房間,房內充斥著濃郁的藥味,依舊是死氣彌漫。見兩人進來,大夫人擦去眼角的淚痕,朝喬青見了禮,喬文武胡子拉碴的坐在一邊,看上去狀態不太好。喬心蓉仍是那副空洞的樣子,直勾勾盯著天花板。只是比起上次來看,非但不見好轉,反而更加憔悴,像是一個破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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