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少寧還是蹙眉，“我吃不下。”身體不好，胃口自然也是不好的。

　　“你這樣，讓我怎么放心讓你回去呢？悠悠還小，他不懂怎么照顧你……”左莫徑自呢喃，坐到了她的身邊，給自己盛了一碗湯，舀進嘴里，在季少寧還沒有對他剛才那句話反應過來之時，伸出左手，扳過她的臉，對準她蒼白的唇吻了上去。

　　用舌頭將湯一直送到她的舌頭底部，才收了回來。

　　季少寧臉上一片緋紅，看著他，“你在做什么？”

　　她的臉一直紅到脖子跟，左莫覺得好笑，沒想到平時像個小老虎的女人這么容易臉紅，況且她不是已經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了嗎？怎么還這么羞澀？“我喂你喝湯而已啊。”這兩天來的糟糕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暢快。有種破土而出的感覺，之前的煩悶一掃而光！

　　“變~態！”季少寧絲毫不留情面地罵他，罵完，站起身來，往出走，卻被左莫快手快腳地給攔住了，用力一扯，她整個人就轉身撲到他懷里來了，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腦勺，低頭，吻住她。

　　其實在剛才，他就舍不得離開她的唇，但是想著她要吃飯，他便快速地退了出來，現在她要走，那他只能這樣了……

　　“唔~唔~”季少寧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伸手在他胸前不住拍打著，卻被他大力的手給抓住，摁在他的胸口上。

　　他的舌頭靈巧地撬開她的貝齒，伸進去纏住她的丁香小舌，吮吸著每一處甘甜。

　　季少寧的小臉漲得通紅，已經和他接吻很多次，卻還學不會呼吸，這讓她覺得很羞澀。他的手不像以前那樣，在和她接吻時在她身上不斷游走，也許是顧慮到她的身體，所以他才沒有打算要在這里吃她吧？

　　感覺到季少寧呼吸苦難，左莫才不情愿地放開了她，戲謔地道：“以后接吻的時候，要學會呼吸。”

　　季少寧順著他的話問下去，“怎么學？”頗有點虛心請教的意味。

　　左莫被她那傻笨傻笨的模樣給逗樂了，再次俯身，勾住她的后腦勺，薄涼的唇覆上她小巧的唇，舌頭再次伸進去，攪動了一下，放開……如此反復以往，季少寧跟著他的節奏，慢慢的就覺得呼吸順暢了。

　　左莫放開她的時候，她的臉還是紅撲撲的，“現在學會了嗎？”

　　季少寧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猛地發現自己被占了便宜，可她剛才居然還一副虛心討教的模樣，額……臉是又紅又燙，“我覺得我應該去一趟洗手間。”說完，一溜煙跑了，左莫在她身后笑得邪肆不已。之前的陰霾心情此刻一掃而光，坐下來，安靜地吃飯。

　　反正這包廂里是有獨立衛生間的，就算她要出去，也必定得先經過他的眼睛。

　　忽然，急促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左莫拿起一看，心情整個被顛覆了，之后便任由手機一直響著，在最后，設置成了靜音模式。

　　季少寧在洗手間洗了把臉，歇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臉沒那么紅了，才走出來，站在左莫的面前，“我要回去了，已經很晚了。”

　　是的，此時已經是夜晚了，可左莫為她點的一桌子菜，她連一個都沒有吃完。“你確定自己不餓嗎？”左莫戲謔地看著她。

　　季少寧的臉再次一紅，卻將脊背挺直，坐到位子上，開始吃飯，說來也怪，和他接吻之后，她便真的覺得餓了，而且想吃飯了，難道接吻也能消耗體能？不過，吃了一點之后，又開始不想吃了，果然還是身體不好的緣故。

　　左莫也沒再為難她，而是拿起西裝披在她的身上，擁著她走出了餐廳。

　　車里有暖氣，但是季少寧還是裹著他的西裝，就算之前恨也好，怨也罷，她都知道，今天以后，她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他會成家生子，擁有屬于他自己的世界和生活，而她被永遠的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所有的恨意與怒意，在這一刻，都化成了濃濃的悲傷，讓她從心底里感到寒冷，便將衣服又裹緊了些。

　　坐在她旁邊的左莫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現在是夏天，他卻開了暖氣，他已經熱得不行了，但是她卻像是冷得受不了的樣子，“寧寧，你很冷嗎？是不是身體吃不消，再去醫院看看？”他把車開得很慢，像是在和季少寧想著同樣的事情。

　　路總是會走完，但是他們可以選擇走得快活著走得慢……

　　季少寧吸了下鼻子，忍住了想撲進他懷里的沖動，她搖搖頭，“不必了，只是有點冷，你把空調調高一點就好。”也許是因為夜晚太安靜，所以才讓人容易胡思亂想。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只有霓虹燈在閃爍……

　　左莫騰出一只手，將她摟進懷里，“我很熱。”一語雙關。

　　季少寧訝然，躺在他懷里沒動，也懶得去想他那句話的另外一層意思，他給的安全感，從六年前，就已經沒有人可以取代。

　　擯棄一切的一切，她也想求一個像現在這樣的生活。安靜，沒有仇恨，沒有嫉妒，沒有死亡，如果是這樣，那該多好……她一定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也不會豎起所有的刺對準了那些想要靠近她的人。

　　左莫把車開得很慢，一手把住方向盤，另外一只手摟進了她，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安詳，胸前傳來的濕涼，使得他低頭去看，她居然在他懷里無聲無息地哭了，他伸手去給她擦干眼淚，卻見她眼睛閉著，沒有動靜，原來她是在睡夢里，哭了……

　　要有多少委屈與多少悲痛，才能讓一個人在夢里哭成這個樣子？左莫的心很疼很疼，六年前的左莫，會怎樣對待這樣的季少寧呢？他突然很想知道，怎樣的疼愛才能讓這個女人愛他這么久？且還為他孕育了一個孩子？

　　他覺得，六年前的左莫應該不像現在的自己，因為寧寧在懷悠悠時，沒有想到要去做流產，可卻在六年后，懷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打算去做流產。六年前的左莫應該很疼寧寧吧？

　　那么，現在，是他自己讓她受傷了么？

　　車子停在她家樓下，季少寧睡得很安詳，自從他為她擦干眼淚之后，她就沒有再流淚了，她睡覺的樣子很安靜，可以一個姿勢保持來醒來。左莫只是抱著她，并沒有叫醒她的打算。

　　可也只過了十幾分鐘，季少寧就醒了，發現自己躺在他的懷里睡著了之后，她還是有些尷尬，“到了，謝謝你。”

　　語畢，就要下車，連他的西裝都忘了給他，左莫也沒提醒，只是看著她往家的方向而去。

　　季少寧走了幾步，又折回來，走到左莫的車窗邊，看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左莫也看著她，溫柔地問：“怎么了？”

　　季少寧抬起眸子，“左莫，云圖圖殺害了我的孩子。”這是一個結，就算看在左莫的面子上也無法解開的結，所以，她怨恨，恨云圖圖，怨左莫。“既然你決意要和云圖圖結婚，如果他日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左莫，那個時候的我們是仇人。”

　　左莫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半晌，才道：“我知道你的心情。”微微頓了一下，看進她的眼眸深處，“寧寧，好好活著，你還有悠悠，你的身體里，不應該全部都是仇恨，明白嗎？”所以，不要折磨自己。

　　很多事情，他都可以幫她做到，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你不知道我的心情。”季少寧否決他的話，“你不是我，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心情是什么樣的？總之，再見的時候，我們是仇人！”說完，轉身，往家的方向跑去了，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瘦小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左莫垂了眼瞼，在此處呆了有十幾分鐘之久，才發動車子離去。

　　大夜晚的，左悠悠正在房間里鼓搗，聽見開門的聲音，便知道是有人來了，心里一時高興，立馬蹦出了房間，跑上前來，抱住季少寧的腰，“寧寧，你回來了？”

　　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面了吧？季少寧的心酸了一下，伸手去摸他的腦袋，“是啊，回來了，悠悠乖不乖？有沒有想媽咪啊？”

　　左悠悠仰起小腦袋，看著季少寧，“不告訴你。”說完，嘿嘿地笑了起來。

　　“吃飯了沒有？”季少寧坐到沙發上，身體很無力，所以便覺得有些乏。

　　“媽咪你怎么瘦了？”左悠悠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爬到沙發上坐在她身邊，“感覺像是一堆骨頭似的。”說著，還伸出粉嫩的小手去捏她瘦小的胳膊，“這個樣子，怎么嫁得出去？”他真是為她憂心啊。

　　本來疲乏的季少寧聽了他這句話，瞬間變得斗志昂揚，“身體胖瘦不要緊，要緊的是別讓鬧到太瘦了！”她伸手捏捏他粉嫩的臉蛋，很滿意的說：“嗯，觸感還是這么好，比德芙巧克力還柔嫩絲滑。”

　　左悠悠嘴角抽了一下，“媽咪最近是看德芙巧克力的廣告看多了吧？”果然，什么東西都不能接觸太多次，否則再垃圾的東西都能深刻的烙印在腦子里，烙印在腦子里不是當事人的錯，但是拿出來禍害他人就是當事人的錯了。

　　“問你吃飯了沒有呢？”季少寧懶得理他，也只有在自己兒子面前，她才會這么肆無忌憚，就好像六年前在左莫面前一樣，她也肆無忌憚。開心了就笑，難過了就哭，生氣了吼，想起來，還是蠻好的，她曾經也幸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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