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你有心事啊？”據他所知，他媽咪已經很久沒有出去找工作了，他對此她工作不工作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他媽咪的狀態。

　　“沒有啊。”季少寧夾了一根油麥菜放進嘴里。

　　“哦……可是我聽說陸叔叔出事了？”試探性地問，左悠悠繼續扒著米飯。

　　“什么事情？”她昨天才見過他，他只是略顯疲倦而已，并沒有什么事情。之后她也懶得再去看新聞，因為越看越覺得心里燒得慌。

　　“聽說，左氏快要完蛋了，沒有哪個公司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員工走的走，客戶幾乎已經全部沒了，現在左氏簡直是欠債累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左悠悠還是很欽佩左莫的才能的，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讓商界赫赫有名的左氏集團破滅，估計只有他才能夠有這么狠的手段。

　　“誰告訴你的？”她是知道左氏出了事，很眼中的事，但是沒有想過，會是這么個嚴重，而且還這么迅速，難怪陸羽會問自己，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她還會不會……

　　“看新聞就知道了啊，現在關于左氏集團的新聞滿天飛。”左悠悠翻了個白眼，“寧寧，你能不能有點長進，多關心點國家大事啊？”

　　“這算哪門子國家大事？”

　　“左氏破產，上千名員工失業，你說是不是國家大事？”糯糯的聲音里自有一番見解。

　　“既然你這么關心，那你去扭轉局勢啊。”不得不說，她的心情又受到了新一波的沖擊！

　　左悠悠挑挑眉，“不想去。”

　　聽聽，是不想，而不是沒有能力。“為什么不想？你不是喜歡陸叔叔嗎？”季少寧發現，這孩子哪怕是她生的，養的，她也看不懂他。

　　“那是他們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怎么好插手？況且，左莫自己都不后悔，我干嘛要多管閑事？寧寧，人生在世，少管閑事！”左悠悠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淡定不已。

　　“你知道是左莫要搞垮左氏的？怎么知道的？”這個，外間并沒有傳言吧？

　　“你說夢話，我不小心聽見的。”左悠悠繼續很淡定。

　　“你開玩笑，我從來都沒有說夢話的毛病！”直覺告訴她，左悠悠在對她撒謊！難道他暗地里去調查了左莫和陸羽？然后發現他們兩個互斗只是因為家仇？

　　“媽咪，我飽了。今晚你刷碗好不好，老師有留家庭作業。”左悠悠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于是借口溜掉了。這個世界上，他只想保護自己的媽咪，其他的人，他都可以做到漠視不理。人生在世，多管閑事，最后的結果必定會落得個血淋淋的教訓。

　　為了媽咪，他要安安靜靜做人。

　　季少寧看著他起身離去的小身板，也跟著站了起來，來到他的房間里，他正坐在電腦前打游戲，季少寧倚在門上，“寶寶，把你知道的都告訴媽咪。”

　　半晌，左悠悠才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表示，他打游戲正打得起勁。

　　季少寧盯了他一會兒，沒再說話，轉身離去！聽到媽咪離去的腳步聲，左悠悠才松了一口氣，唉！其實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能夠知道的就是左莫和陸羽是兄弟，而左莫是他的爹地，就這么多而已。

　　本來那次左莫差點掐死媽咪，他是想要報仇的，但是他感覺到媽咪很在乎左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如今左莫和陸羽兩廂斗爭，他的心理倒是很平衡。雖然陸羽這么多年來一直照顧媽咪，可他畢竟不是自己的爹地。

　　這樣一想，不管他出什么事情，自己都覺得沒關系。而左莫呢，他是媽咪心愛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會幫助陸羽去與他作對呢？

　　對于他們兩人的漠視，其實左悠悠也還是有其他的一些原因的，那就是左家居然讓媽咪一個人生活在外面，一點照顧都沒有，所以，他對左氏持有敵對態度。而至于陸羽……他似乎有事情瞞著媽咪，所以，他對他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了。如果愛，那便要坦然相對不是嗎？

　　既然對兩個人的印象都不好，那管他們斗成什么樣，關他什么事？他只要守好自己的媽咪就好！

　　對于陸羽來說，不管如何潦倒，他都不會想要去求左莫，實際上，他也并沒有去求他。

　　只是他去找母親的時候，母親已經離開了那棟別墅，就連左凱峰也消失不見了，他無法聯系到任何與母親有關的人。為什么母親離開了，都沒有跟他說一下？而且還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離開？

　　另外一邊，左莫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而說話之人的聲音，他知道，是許靜，這個人他記得，只是一直沒有找到而已。

　　“昔年的陳年舊賬想要算嗎？”許靜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你母親的骨灰在我這里。”言下之意就是她把左莫的母親的骨灰從墳里挖了出來，只是為了讓左莫過去見她！

　　聞言，左莫雙手緊握成拳，動誰都行，就是不能動他的媽媽，“你在哪里？”

　　“荃灣碼頭的小船上，你過來，我把程秀清的骨灰還給你，如果你不來，我只能把它灑到水里了。”很濃烈的威脅之意，卻被她說得淡淡然。如果說出來的話與做出來的事情，不是那么令人感覺寒冷刺骨，估計沒有人知道她竟是如此蛇蝎心腸的女人。

　　左莫沒做聲，像是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果然，不多時，又聽她道：“你可以帶人來，但是……也許那些人會為你陪葬。”說完，將電話給掛了。

　　陪葬嗎？那如果他把陸羽一起叫過去，會怎么樣？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許靜應該是喜歡陸羽的吧？思及此，便讓人給陸羽打了個電話，讓他一起去荃灣碼頭。順便還叫上了幾個人，暗中保護自己，這次，誰生誰死，還不一定！

　　而那邊，陸羽接到左莫的電話，便給季少寧打了個電話，讓她陪自己出去。

　　這一次，無疑的，他是在利用季少寧，左莫在乎季少寧這件事情，他知道。而他，這次要以季少寧作為扭轉左氏集團局勢的籌碼。他辛苦奮斗了這么多年，才把左氏弄到手中，才得以進了左家的大門，他不會這么輕易就放棄的。

　　不僅僅是如此，不想認輸，也是因為對左莫的恨，和左凱峰的恨。那恨意如同團團火焰，燃燒了他的整個生命，所以，他這一生都不允許輸，他要成為最終的成功者。

　　坐在車里，陸羽不安地問：“寧寧，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陸羽，我希望不管什么事情，你都能夠對我坦誠相對。”季少寧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是她卻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寧寧，你相信我愛你嗎？”陸羽又問。算是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也許就是因為他的多次利用，他的寧寧才會距離他這么遠，可是多年的苦苦籌謀，他不想放手，也放不開手。媽媽說，他這一生就是為復仇而生，他從來都不懷疑這句話，因為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是真的恨左凱峰。

　　那么多年的奮力拼搏，沒有童年，沒有溫暖，沒有快樂，只知道奮力向上走，讓他知道，他一定要拿到左氏，而且……不能輸！只要他還在世，左氏就不能倒下！

　　季少寧點點頭，今天的他，很奇怪。她相信他愛她，但是卻愛得有保留，而且……在六年前，她甚至覺得他有利用自己。六年來，他也似乎在極力隱瞞自己關于左莫的消息。

　　當然這些都是她的感覺罷了，她知道這樣懷疑陸羽對他很不公平，但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內心不這么想。

　　“陸羽，其實我在想，就算左氏沒有了，只要你是真心待我，沒有保留、沒有任何利用、不摻雜任何雜質的愛我，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把我最完整的心，給你。”就當做是為左莫還債……

　　車子生生地停了下來，陸羽扭頭看她，許久許久沒有說話。

　　“怎么了？”季少寧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訥訥地問道。

　　陸羽垂眸，無奈一笑，復又將眸子抬起來，“對不起。”對不起什么呢？對不起我曾經利用過你？對不起我即將要利用你？對不起我一邊說愛你，卻又一邊利用你？陸羽的心內滿是苦澀，“我以后會好好待你，等左氏的事情解決之后，我會毫無保留地給你我的愛。好不好？”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真的只是等我扭轉了左氏的局勢之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好么，寧寧？可不可以相信我，真的愛你……”說完，將她摟進懷里，伏在她的肩膀上，像個受傷的孩子。

　　季少寧被他的話語弄得一愣一愣的，是因為左氏出事，所以他才會這么沒有安全感嗎？思及此，她伸手抱住他，輕輕地安撫著他，像是要撫平他不安的情緒，她平時見到的都是溫文爾雅的陸羽，像現在這樣不安的他，她還真的沒有見過。

　　許久，許久，陸羽才放開了季少寧，“謝謝你。”

　　“不用謝。”一時間，季少寧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只問：“去哪里？”他還沒有說帶她出去是去哪里做什么。

　　陸羽沖她柔柔一笑，“去見左莫，我找到他了。”他們之間，還沒有真正聊過左莫，即使心知肚明彼此已經知道左莫的存在，但是三人還真沒在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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