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讓他們下去，程華佑想了一會，給秦如風打了一個電話。“喂，我是程華佑，幫我找一下秦如風！”

　　軍隊那邊一聽是許久沒有露面的程少校找人，高效率的把營房里的秦如風拖到了電話面前。

　　“喂？”

　　“表哥，顧青青今天有給你打電話嗎？”

　　秦如風一聽程華佑居然問起了顧青青的情況，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由得笑了。“沒有啊，怎么了？她不是在無憂居呆的好好的么。

　　“她走了，優優著急找她，呵呵呵....我本以為她會給你打電話呢？”程華佑嘴里的話帶著點揶揄的味道，沒有想到顧青青那個女人居然真的這么決絕，連對她那么好的秦如風都沒有告知。

　　“走了？程華佑，喂喂....”

　　秦如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程華佑掛斷了。

　　“秦大哥也不知道阿姐的事情么？”優優聽著他們的電話，眼里閃著亮光。

　　程華佑輕拍著她的肩，說著：“優優，不用擔心你姐姐，就憑著她那張嘴，哪能吃虧，更何況她手里還有一千萬的支票。”

　　對他來說，顧青青最好永遠離開優優，離開無憂居，永遠不要回來。那樣不會攪亂秦如風，不會欺負顧優優，最重要的是，再也不會迷惑自己，讓他心神不定。

　　“真的嗎？”

　　優優有些不敢相信，看著程華佑堅定的點頭，徹底的放心了，顧青青走了，她再也不用看到那個女人，真是忍不住的就想笑，還在她好記的程華佑在，只得把這開心悄悄藏在心里。

　　程華佑把她拉到自己身前，看著她稚嫩的臉，單純乖巧的模樣，頗有些語重心長的說：“就算她現在不離開，遲早也會走的，你姐姐的路和你不一樣。優優，凡事有我你不用怕，我會護著你的。”

　　不是沒有聽過動人的情話，可是依舊讓顧優優濕潤的眼眶，落下淚來。“華佑哥哥，你為何對我這么好？”

　　顧優優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她不是傻子，這世上比她單純可愛乖巧的人多了去了，為何程華佑會獨獨只對她一人好？

　　程華佑笑了笑，看著她局促不安的問著，思緒回到了三年前，估計自己面前這個小女孩已經記不得了。

　　“優優，你還記得三年前一個晚上嗎？”

　　他盯著顧優優，直直的目光看著她希望優優能記起來。“三年前，我去涼城臥底，卻被發現了，最后受了重傷逃進了一個巷子的一個院子里，是你救了我！”

　　程華佑笑道：“我一直想怎麼報答你，照顧你一輩子就是最好的方法。”

　　聽著程華佑的回憶似的敘述著，顧優優的指尖隱隱顫抖著，慢慢的整個身子也抖了起來，她從來不曾想到會是這么個理由，小心的吞了一口水。

　　“若是我告訴你....我晚上從來不出門，又當如何？”

　　程華佑愣了愣，握著的顧優優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力，“你....說什么？”臉上的驚訝毫不掩飾，追問著顧青青，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模樣問道：“優優，你的身子怎麼在發抖？你很冷麼？”

　　顧青青一說出口就后悔害怕了，可她沒有退路了。

　　“我說，我....晚上從來不會出門，一次都沒有，因為阿姐從來不讓我出去。”

　　仿佛歷經了一個世紀，顧優優看著程華佑漸默默地不說話，心里苦澀之極的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

　　心中天人交戰，她神色變換不斷。

　　顧優優決定賭一把。

　　程華佑緊緊握著顧優優的手，一下子松開了。

　　他呆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如果優優晚間不能出門，那麼那晚救他的人是誰？

　　顧優優傻傻的看著自己被握得有些發青的手腕，看著他松開的手，索性全說了。

　　就算她不說，以他的勢力，也會查到的。

　　“我依稀記得，大概三年前的一天晚上，阿姐又出去陪酒了，我一個人在屋里，很怕很怕，只盼著她早些回來。可是那晚姐姐卻回來得特別晚，我聽到她進門的聲音，爬起來看她，想要開院子的燈，卻被姐姐吼住了，等到阿姐進了屋子，我嚇了一跳，她的身上都是血！我嚇得當時就叫出來，以為她又得罪了什麼人，可是她卻跟我說，那血不是他的。”

　　“那個時候，姐姐還是天上紅緋的名氣不錯的小姐，雖然欠著錢，可是我們租的地方卻是個大院子，除了自己的臥房，還有一個雜物間。那天晚上姐姐讓我在雜物房外看這一會她去洗澡，可是我聽到里面有聲音，就偷偷地溜了進去卻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程華佑聽到這里，心里一緊，忽然有些害怕他再說下去。

　　“我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我好奇地想看看那人的模樣，可是我阿姐突然叫起我來了，我連忙掙扎著退了出去，擔心被她發現受罰就把這事情瞞了下去。不知為什麼，從那天起，那間房子被鎖了，過了幾天，門又不鎖了，里面的人也不見了。那時候我年紀小，記得也不是很清楚。若不是你提起來，我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呢。”

　　顧優優抬頭看他，目中淚意盈盈：“原來那時不是夢，我到現在才是做了一個清秋大夢！”

　　此刻的她是那么的可憐，那么的脆弱，仿佛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走，顧優優目光幽幽的看著程華佑，那是他最心疼的模樣。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程華佑的腦中一片混亂。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優優和救他的是一個人，疼愛優優也就順理成章。可是現在這一個人卻分成了兩個，他找錯了人，愛錯了人！

　　程華佑不肯承認，蒼白無力的看著她，說：“我明明聽到有人叫著顧優優，不會錯的。”

　　“呵呵呵...那天晚上姐姐把你救了回來，我偷偷進了雜物房，后來姐姐叫我打熱水，還叫了我好幾次，也許你才會以為是我救了你，才會記得我的名字！”

　　顧優優的一番解釋，仿佛當頭棒喝，讓程華佑失魂落魄，他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坐了好久了回過神來，就看到了顧優優滿臉的淚。

　　顧優優梨花帶雨的看著程華佑，她心驚膽戰的看著程華佑，期望能找到一些東西，最后無功而返。

　　“華佑哥哥。”顧優優把眼簾垂地低低的，“你是因為覺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才會對我這么好，是麼？”

　　“華佑哥哥....，你現在打算怎么辦？還會對我...好么?”

　　程華佑心亂如麻，聽著顧優優的問話不知道如何作答，“我...自然...,我不知道，你讓我一個人想想。”

　　當初他回去涼城，就是因為那一晚上的救命之恩，會帶走顧優優照顧她也是因為如此，看著她天真可愛的模樣不想她步顧青青的后塵毅然決然的帶著她離開了涼城。

　　如今，顧優優居然告訴他，他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不是優優？不是優優又是誰？

　　就算打死程華佑，他也不能相信那是顧青青，那個貪婪刻薄、厚顏無恥的顧青青！她哪來的善心救人？她哪有資格做出這樣的義舉？

　　不，不會是她！

　　對于此刻的程華佑來說，救他的人不是清純乖巧的白蓮花，而是那個歡場打滾嘴不饒人潑辣貪財的顧青青，這讓他一時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救他的是誰都可以，但決不能是顧青青！決不能是那個他打心眼里鄙薄、看不起的人！

　　一定不是顧青青！

　　程華佑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又惴惴不安，也許事情的真相要問顧青青本人才能清楚了。

　　而優優不知道他心中的掙扎，聽著他的回答，像突然失去重心的人含淚跑了出去，妄她機關算盡，卻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顧優優腳步踉蹌的沖出了院子，讓外面的張奇驚詫萬分。

　　張奇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少爺，雙肩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猶豫著自己要不要進去問問，又看到優優那一臉失望的離開，腳步掉頭跟了上去。

　　一口氣跑到涼亭里，顧優優蹲下把腦袋藏著雙腿間靠著柱子，抽泣著。眼里從指縫間滑落，很快地上濕了一片，優優不敢想自己未來是什么樣？

　　輸了，她居然輸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對她那么好的人，寵著她，愛著她，護著她的男人，可這些卻是那鏡中花水中月，是救命之恩覆蓋的假象。

　　她不敢相信知道真相后的程華佑不在喜歡她的后果，不知道失去了阿姐和他以后，她獨自一人如何走下去？

　　眼睛酸疼，鼻尖好似被堵塞了棉花一樣，顧優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看著自己一身價值不菲的小洋裝，她只能奢望程華佑是真的喜歡她，而不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才會喜歡她，否則，她該怎么辦？

　　狠狠戳著柱子，顧優優不甘心極了。

　　憑什么她不能像別人一樣吃著蛋糕喝著咖啡享受著世界的美好，憑什么她不可以坐在教室里讀書寫字聽老師上課，憑什么別人緊張的準備著中考為語文數學煩惱的時候她要在哪里洗著成堆的衣服？

　　她好不容易從顧青青的打罵中逃離出來，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不要那么記恨顧青青，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如今被顧青青一手摧毀了。

　　顧優優想，若是當初救程華佑的是自己就好了，為何那時候顧青青不讓自己開燈呢？為何要讓自己去燒熱水呢？

　　這一切，都怪顧青青，這一切，都是顧青青的錯。

　　她顧優優的所受的苦難都是顧青青造成的，她不會就這么放棄的，她不甘心。

　　顧優優咬著牙，看著遠處趕過來的張奇，柔弱的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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