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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進退兩難


  凈空住持喜愛茶花,因此這護國寺中,上上下下的種滿了各個品種的茶花。這次方尚書邀請呂相一家來看的,卻是茶花中的精品,十八學士。

  住持說他院中的那株更是精品中的精品,此次來看的也正是這株,但是這會兒卻還未開放。不過花期也就在這一兩日了,所以住持讓人收拾出了房間,讓兩家人留宿下來,以便賞花。

  文瀾的那一句‘嫂子’叫得嬌蓉有些心驚肉跳,中午休息的時候便鉆進了房里,再也不肯出來。

  這讓小姑娘好傷心,幸好還有燁焱和嬌蕊兩個小孩子。平日里幾個孩子就熟識,這會兒燁焱如謙謙君子一般,帶著妹妹和文瀾在寺中游逛起來。

  “小姐外面的那些茶花真的好漂亮,要不翠羽陪著你去逛逛,好嗎?”

  翠羽小心的問著,小姐這幾日心情都不是很好。她還是頭一次這樣把心事壓在心底,連她也不告訴。

  “翠羽我沒事的,你出去逛逛吧,我有些乏了,想要睡一會兒。”

  又是這樣,一說去哪里,小姐就總是說要睡會兒。翠羽十分想念在庵中那個活潑的小姐,若是師太看到她這樣,也會心疼的吧。

  嬌蓉眼神懨懨的走向床榻,寺中的清幽,讓她有幾分思念師父了。要不干脆就離開吧,今日看到他的時候,那種心痛的感覺幾乎讓她不能自抑。

  “蓉兒,你在里面嗎?”

  忽然走廊里響起了他的輕聲呼喚,聲音里透著小心,生怕會嚇到嬌蓉似的。

  嬌蓉從床榻上坐起來,沒有料到他會過來。這會兒真的沒有什么心情做偽裝,實在無法在那晚過后,還能鎮定的面對他。

  干脆不做聲好了,若是沒有聽到她的回應,應該就會離開了。

  但是嬌蓉想錯了,文麟今日還就是執拗的脾氣上身,見沒人應聲,他又往前走了走,徑自到了門邊。

  “蓉兒,我知道你就在里面,方才我見到翠羽了。”

  嬌蓉翻了個白眼兒,那個臭丫頭,肯定又多嘴了。

  “文瀾被我娘慣壞了,說話不太分場合,也不注意分寸。你莫要見怪。”

  “一個小孩子,我不會和她計較的。”

  嬌蓉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讓了他進來。

  避無可避,唯有面對。

  她竟然為自己開了門,文麟有幾分詫異,本以為今天會一直站在門外的。

  一下佳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離著這么近,近到他甚至可以看見她嬌嫩的臉龐上,那些細小的絨毛。

  再一低頭,便是那張櫻桃小口,那春夢里的一幕在他的腦子里閃現。好像這會又能聞到那種甜美的芳香。臉上又是一熱,都不太好意思抬起頭來看嬌蓉。

  臉又紅了?嬌蓉冷哼一聲,自己真是哪根筋搭錯了,上次才會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可愛。

  若不是知道他這人會有幾種面孔,還真真的就讓他給騙了。但心還是很痛,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竟然是這個下場。總算是明白了師父在她臨下山的時候,說得那番話。

  師父說,沒事就老老實實地在家待著,不要隨便認識人。爹娘讓她嫁的,定是經過一番挑選的,不會害她的。師父恐怕就是怕她隨便會喜歡上什么人吧,情之一字,苦澀難懂啊。但是師父說錯了,爹娘有時也會看走眼的。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屋子里是能嚇死人的死寂。

  嬌蓉是懶得理他,而文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之前演練過得那些言語,這會兒真真的見到了她,又都記不清了。再想開口,又怕唐突了她。

  怎么不言語了?嬌蓉忍得有些火大。抬起頭來望著她,正好對上他那雙幽深的雙眸。今日才是真真正正的瞧了個清楚,那里面果然內容豐富,她以前看得太不認真了。

  “蓉兒,我……”

  不如就此表白?蓉兒在害羞,緊咬的雙唇讓文麟的心思蕩漾。

  “就算是你我定了婚約,但是還未成親。這樣獨處一室,也不妥當。方大哥若是無事可說,還是先回去吧。”

  ‘啊’,嬌蓉往后一個踉蹌,這廝怎么過來摟她?身上沒有酒氣啊,沒喝就醉了?

  “你做什么?”

  “蓉兒,其實我從小的時候便喜歡你,喜歡你十幾年了。”

  文麟一鼓作氣的說了出來,整個人也松了一大口氣。燁磊就曾對他說,有些話還是早些說出的為好,自己之前就是有些太拖拉了。不過還好握住了她的手,和那個夢里的感覺一樣。

  可是嬌蓉只是靜靜的望著他,一個字也不說。這又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哪里來得那么多的震撼。

  “蓉兒,你沒有什么可對我說的嗎?”

  燁磊說女孩子若是知道了,都會嬌羞不已,總之不應該是蓉兒這樣的表情。文麟不得已趕緊松開了握住的手。

  “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息。恐是來的時候山路難走,馬車太顛簸了。”

  想要休息?聽了他的表白,竟還是想去休息。總是眾人焦點,總是受萬眾矚目的文麟,每每在這個女孩子面前,就是這樣受不到重視。

  “蓉兒,我就這樣讓你厭煩嗎?”

  失望之余,一時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

  “那方大哥想我怎樣呢?受寵若驚,然后對你投懷送抱?”

  咳咳,難怪燁磊有時會說這丫頭偶爾會有驚人之句爆出,果真如此啊。雖然他是這樣想的,但是說出來就有些尷尬了。

  “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很想知道蓉兒心里所想。”

  “我和表哥的那番對話,你上次不都聽到了嗎?若是不能釋懷的話,我也不強求,干脆就退婚好了。正好兩家父母也都在,雖然有些對不住方伯父,但是總這樣拖下去,也耽誤了方大哥您啊。”

  退婚?她竟然是這樣想的,自己這是給她提出來這件事的借口了。

  “你對這婚事,就如此的反感嗎?”

  嬌蓉又不做聲了,扭過臉去,背對著他。

  “我知道了,可若是真的退婚了,會對你的名聲有損的,日后再怎么嫁人呢?而且我怕皇上恐會有所動作吧?”

  自己竟然疏忽了這一點,一下進退兩難了。嬌蓉攥緊了衣袖里的拳頭,指節被她摁的發白。

  她的雙肩都在顫抖,顫得文麟的心一陣陣的發緊。想也未多想,便一把把她摟入懷中。

  他的蓉兒,他從小便發過誓,要好好的保護照料她一世,怎么忍心見到她痛苦的模樣。

  “你……”

  “蓉兒,不要退婚,好不好?給我照顧你的一個機會好不好?”

  嬌蓉的淚水一下涌了出來,是委屈的嗎?她也不知道。

  “若是你發現我不是你所想想象的那樣,恐怕你就不會這樣堅持了。”

  “什么是你不是我所想象的?你不是蓉兒嗎?可你是啊,是我從小就心心念念一直要娶的蓉兒啊。”

  文麟被她說得有些糊涂,把她的身子翻轉過來,仔細的打量。又摸摸她的額頭,莫不是生了病,在說胡話?可一切正常啊,文麟狠狠的把她摁在了自己的懷里。

  以前不反抗,是要裝柔弱。可是此時也不反抗,是為了什么呢?嬌蓉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老實的趴在他的懷中。

  心安,舒服,多日來的不痛快都因為他的擁抱,在一點點的消散。她的雙臂竟然還輕輕的擁住了他的后背。

  文麟的脊背輕輕的一顫,她終于有了回應。他喜歡的這個女孩啊,還真是與眾不同。

  “蓉兒,其實你方才會那樣說,就是氣我在疑心你,是不是?我真的沒有在懷疑你,只是,只是懊惱自己不夠好,不足以讓你喜歡。但其實你也喜歡我的,是不是?”

  貼著她秀氣的耳朵,文麟一字字的說著,直印到嬌蓉的心坎里。他這次說得可都是真的?

  嬌蓉側過頭來,愣愣的盯著他的眼睛,希望能夠從他的眼睛里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不等她看清,文麟已經一只手撫著她的后腦,精準的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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