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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俠變大盜 三


  嬌蓉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一個大男人的臉上居然會出現如此婆媽的表情,道別之后她拉著翠羽轉身就走。

  越想越生氣,男子怎可以這樣?縱使不必頂天立地那樣的威武,至少不要這么文弱吧,和她說不了幾句話,就會臉紅。一想到這里,身上就會起雞皮疙瘩。

  她心中郁悶,猛得又轉回身,確定這真的不是夢境嗎?那個男人真的就是父母讓自己嫁的人嗎?兩個本無牽連的人,被幾個大人硬生生的給綁到了一起,想想都覺得荒唐。

  卻不想她這一回頭才發現他竟然還沒走,就那樣傻傻的站在那里,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模樣。

  嬌蓉一愣,可是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些甚么,這下換成她紅了臉頰,畢竟被一個男子這樣的看著,也是件挺難為情的事情。

  她拉著翠羽的手,也顧不得甚么禮儀,一路小跑的消失在街角。

  原以為這個愚孝的書呆子,對于他爹提出的婚事,定是不會違背。可是究竟是否真的喜歡自己,那可就兩說了,但是細細想來他見到自己的這幾回,好像都十分的局促。還有第一次時的失神,莫不是他真的心儀自己?

  嬌蓉的心有些亂,她不過才十五歲,她真的不知道這種事情該如何處理。忽然好想師傅,師傅若是在她的身邊,定會給出一個好的建議。

  是嚇到她了嗎?文麟輕嘆一聲,為何每次都是事與愿違。

  自從重逢那日之后,文麟就打定主意,要一改嬌蓉對他的印象。為了下次的見面,他常常私下里反復斟酌,到時該說些甚么,做些甚么。

  可一旦面對她,這些事前功夫就全都白費了。說了上句,忘了下句,這是他從不曾有過的情況。

  雖然以往也總有女人熱情的往他身邊湊,每每弄得他有些尷尬和狼狽,但是卻不曾如此緊張,都會忘記自己要說什么。

  或許就是因為在意,所以才會失常吧。他知道自己的正統與古板,是嬌蓉從小就不喜歡的。

  他也不是非要揪住她的那些小毛病不放,也不是就喜歡對她說教。只是那些在父親眼中容不下的缺點,即便她是呂伯父的女兒,父親恐怕也不會答應讓自己娶她的。

  所以他想讓她改掉那些所謂的缺點,可不想卻讓她更加的厭煩自己。

  或許成婚之后,就會好了吧。日日都在一起,嬌蓉總有一天會發現他的好。文麟仰望天空,忽然好想這一年快些過去。

  回到家的嬌蓉,總是忘不了方文麟當時望著她的癡癡眼神,臉上也不由得一陣陣的發著燒。

  討厭,討厭,討厭死了。她一賭氣趴到了床上,那個討人厭的家伙,即使不看到他,怎么還會和他糾纏不清呢。

  一直到吃過晚飯,她才完全的冷靜了下來。還有正事要辦,可不能因為一些瑣事,而耽擱了。

  既然與方文麟約好了兩日后再見,那到時小石頭也無法和她說事情了,所以她要提前過去。

  第二日,嬌蓉帶了一些吃食和衣裳,又和翠羽去看那些孩子。

  小石頭是個機靈的孩子,見這位小姐提前過來了,必定是有內情,但是并沒有多嘴詢問,只是把自己昨天打聽到的一些情況,告訴了她。

  “小姐,那林府后門剛剛走了幾輛馬車,好像是往府里運什么東西呢。那馬車來的時候,好像帶的東西挺沉的,壓得這石板都直顫。”

  小石頭一邊吃著嬌蓉帶來的糕點,一邊獻寶似的說著。

  “經常會有馬車過來嗎?”

  “反正總是有人來給林府送東西的,有時從前門,有時就后門。從后門進去的,好像都是挺重的東西。好幾個人抬呢。”

  該不是賣官得來的錢財吧,嬌蓉把小石頭臉上的糕點渣子抹掉,讓他吃慢些,別噎著。

  “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你和我弟弟的年紀也差不多大。日后可能要用到你的地方有很多哦,不過這是你我之間的小秘密,不能告訴別人,可以嗎?”

  小石頭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很有可能傍上一個金主兒了,小腦袋像搗蒜似的,點個不停。

  嬌蓉又和他說了幾句,眼角余光瞥見一個形似方文麟的人,側首一看,居然還真是他。

  “沒想到你們今天也過來了?”

  文麟也看到了嬌蓉,快走了幾步,來到近前。

  “方公子啊,你也是給孩子們送衣服來了嗎?”

  翠羽看到文麟身邊的小廝手里拿著不少的衣衫,這未來姑爺心地真好,她是越看越滿意。夫人和老爺的眼光很不錯啊,根本就沒有選錯人嘛。

  “昨天看到那些孩子,衣不蔽體,這會兒天氣還是有些冷的,便送些衣服過來。我所能做的,也只是這些了。”

  文麟看了一眼那些孩子,眉頭有些皺在一起,皇上即將要任命他為京兆尹,如何讓這些孩子能夠不露宿街頭,不再過這種乞討的日子,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嬌蓉仰首望著他,忽然覺得他也沒有那么討人厭了,至少心腸還不錯,可若憑這一點就想做她的夫君,好像還是差了些什么。

  文麟不止帶來了衣衫,還把凍瘡膏也帶了過來,昨日他還特地回來查看了那些孩子的情況,覺得他買的那些藥材,還有些不夠,又加了兩味。回去便制作,今兒一并拿過來。

  嬌蓉沒想到他動作這么快,而且心思還挺細膩的,對他不好的感覺又去了幾分。從那小廝手中取過來藥膏,她就為小石頭涂抹了起來。

  “相府小姐居然和小乞丐混在一起?”

  不遠處有人在嘀咕,若是尋常人也許不會聽到,可嬌蓉不是那普通人啊。

  一抬眼,正好瞅見幾個女人,還用手往這邊指指點點的,正是林家人。

  這也不奇怪,這里離著林府,隔著一條街,是她們出入的必經之路。

  文麟正偷偷的瞅著嬌蓉,看她一點都不嫌棄這些孩子身上臟,竟然還會親自為他們上藥。他這心里更是又加深了幾分愛意,可是突然看見她停下了動作,還轉過去身子,不知在看什么。

  他也轉過身,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幾個女人,有一個好像有些眼熟。哦,是客棧里遇見過的那個侍郎小姐,當時害的他在嬌蓉面前很難為情。

  那林小姐沒有想到意中人竟然也會在這個地方,可是身旁卻站著自己的情敵,但又礙于對方的身份,她是惱也不是,氣也不是,最后只好擺了一張嬌柔笑臉,一路扭捏著走過來打招呼。

  “不想在這里見到方公子和呂小姐。”

  林小姐聘聘婷婷的施了一個禮,本來嬌蓉還打算學習她這個樣子,自從看到了她們的真面目之后,這大家小姐們也不過如此,她還是做她自己便好。

  “我與嬌蓉也是閑逛至此,一會兒也要回去了。”

  文麟是想敷衍幾句,便作罷,這些恐怖的女人們,他不可想招惹,不想讓剛剛好一點的情形再度轉壞。

  “怎么和這些小叫花子逛到一處了?總是有損公子和小姐的顏面吧。”

  林小姐看似柔弱的笑容下,可沒有一顆善良的心,她偷偷的瞅著嬌蓉,想要借此奚落一番。

  “文麟不日就會上任京兆尹一職,這京兆尹正是上京城內的父母官,父母官體察民情,也沒有什么損失顏面之說。至于嬌蓉,她爹爹是丞相,替他爹爹察看一下,更是無妨了。”

  文麟的臉上已經顯出不悅,說他什么都無妨,但是牽連到嬌蓉,他就有些不高興了。但是這個女人還不能得罪,林侍郎畢竟在父親屬下任職,而且身份又很特殊。

  林小姐沒有想到方文麟會這樣護短,看來呂小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了。

  嬌蓉此時突然往文麟身旁湊了一下,閑閑的開了口。

  “麟哥哥,你還說漏了蓉兒一個身份哦。皇上可還是蓉兒的表哥呢,表哥不能親自出宮,察看他的子民,作為妹妹的當然要替他代勞了。”

  那一句‘麟哥哥’,叫得文麟心頭一熱,這丫頭打開口說話,就不曾這樣喚過他,而且還這樣親密的靠近他,莫非小乞丐的事情,讓她對自己大為改觀了?

  文麟只顧著發呆,絲毫沒有注意到那林小姐被嬌蓉這句話擊得好像被寒霜打過一般。

  人家兩人不止親密無間,而且這呂小姐方才還在提醒自己,她可是皇上的親表妹,比她這個皇親,更近一層,自己方才真是不應該去招惹她啊。

  嬌蓉說罷立刻冷了臉,直直的盯著林小姐。哼,別怪她心眼小,惹到了她就是會沒完沒了的報復,今晚就到林家去轉轉,她倒要看看這位林侍郎一邊拿著表哥的俸祿,一邊倒賣著官職,到底賺了多少黑心錢。

  不過站在她身邊的這位,當真是京城第一才子嗎?怎么又是傻呆呆的樣子,還有這種花癡眼神,看得她心煩意亂,她的耳朵好燒啊。

  嬌蓉一下變得無心戀戰,扯了翠羽就往家趕。

  回家后,嬌蓉說晚上要行動,翠羽拽著她,死活不讓,那軟劍還未做好呢,若是遇到危急情況,那些暗器怎能頂事。

  不過說來也巧,翠羽最后也說服不了小姐,只好去那做劍的地方看看,若是做好,便趕快拿回來,給小姐預備著。結果那邊還真的提前完工了,嬌蓉暗道這是老天都在幫她啊。

  將近三更天,嬌蓉換好了自己的夜行衣靠,還好這套衣服沒有被師傅搜走,事先就讓翠羽給藏好了,這回又派上用場了。

  在翠羽擔心的目光注視下,嬌蓉輕身一縱跳上了墻頭,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按照她先前的設想,憑著她的輕功和身手,就是硬闖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這里難不成比皇宮還守衛森嚴。

  但是知道了林侍郎的身份后,又想到他家里有這些家財,或許守衛上不會太過簡單。她可不止想順走些東西,要是能幫得上表哥,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所以為了保證事情順利進行,她身上可是揣了不少的藥粉。哼,山賊們啊,別以為就你們會配,她也會呢,而且無色無味,根本不會讓人察覺,也就防不勝防。

  半夜里狗也睡覺了,但是它們的耳朵太靈,而且一般這樣人家的狗,是不會輕易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所以她還是不下藥了,免得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石頭說每次從后門抬進去的東西,好像都是很沉的,大概就是銀子吧。所以銀庫可能離那里不會太遠,方便他們入庫。

  對于整個林府的地形她讓小石頭打聽了大概,而且她也不需去其他地方,今天只是劫財。

  從林府后門附近的高墻,嬌蓉翻身跳了進去。恰好附近有棵高樹,她又縱身跳了上去。

  不遠處有一座二層小樓,孤零零的,但是卻有好幾名守衛,看來就是她要找的地方了。接著就是再找找,是否有狗在角落里,別突然冒出來,可就壞了大事。

  果然在個不起眼的墻根處,有個狗窩。嬌蓉又是幾個縱躍,跳到那面墻的邊沿兒上。那狗耳朵果真靈敏,立刻從窩里跳了出來。但是剛剛吠了一聲,嬌蓉一顆棋子打在了它的脖子附近,讓它先昏了過去。

  即便是個畜生,能不殺生,嬌蓉還是不會取它的性命的。

  聽到狗這邊有動靜,馬上也有人過來查看。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那人只覺得眼前有什么東西撒過,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接下去的那幾人,嬌蓉也用了同樣的方法,這小樓附近的幾名守衛,全都倒在了地上。

  嬌蓉直接跳上了二樓,輕輕打開一扇窗,沒有古怪發生,她跳了進去。

  如她判斷的一樣,這里就是銀庫,可是藏著的不止銀子。那金錠,金條,金元寶就滿滿的幾大箱。其他的珍珠瑪瑙,玉石翡翠之類的,更是多不勝數。有幾顆散落出來的南珠,還險些把嬌蓉滑到。

  打開帶來的包袱皮兒,嬌蓉往地上一鋪,然后盡可能的往里面裝去。金元寶那樣的東西,太整裝了,沒辦法送人。她就撿那些玉石珠寶,小小的金葉子也不錯,反正能換錢,又讓人查不出來源的最好了。

  拿的時候不覺得怎樣,可是往身上一背,還真是挺沉的,嬌蓉一抹額頭的汗珠,非常滿意今晚的戰果。

  臨出來的時候,她走到那幾箱金子的附近,隨手撈起了幾個金元寶,揣在了懷里,一會兒這幾樣小東西還有用處可派呢。

  窗跟兒那,有一個箱子因為里面的東西塞的太多了,有一長串的珍珠掉了半截在外面,嬌蓉也把那串拽了出來,總待在這里,不是太可惜了嘛,明天就讓它們見見天日。

  因為藥下的有些重,那幾個守衛還老實的躺在地上。

  嬌蓉從腰間的百寶囊中,掏出一枚雕刻精巧的梅花印章來,然后在嘴邊哈了幾口氣,端端正正的在每人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梅花形印記。

  歪打正著,她今后還就借用梅花大俠這個稱號了。

  從后門附近的高墻翻出來的時候,她把臨走時拿的那串珍珠搭在墻頭。落地的時候,又在墻根附近,丟了一個金元寶,接著走不遠,再丟一個。呵呵,這回可有熱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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