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眼看春節(jié)將至，房產(chǎn)中介的小伙子們個個歸心似箭，能回老家的都回老家了，不能回的，也都處于了怠工狀態(tài)。我跟劉易陽念叨：“給不下三十家中介留了電話，怎么一個信兒也沒有？”劉易陽還在工作：“等等吧，我估計怎么也得過完年了。”劉易陽又忙起來了，他們公司的那個新節(jié)目，也就是由孫小嬈等人主持的那個新節(jié)目，本來計劃在年后開機(jī)，可電視臺臺長一時興起，說第一期就定在大年初一吧，這下好了，我估計這個年，劉易陽還不得和孫小嬈一塊兒團(tuán)聚了？
不跟家好好過年的，除了劉易陽，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公公。
公公是在全家人一塊兒吃晚飯時開的口：“今年春節(jié)，我要和幾個老同事出去旅游。”奶奶對“旅游”一詞并不敏感，所以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還繼續(xù)吃她的飯，而我，劉易陽，還有我婆婆，則都不約而同愣了一愣。“誰過年不是在家過啊？你怎么大過年的去旅游？”我婆婆最有反駁的立場。
“有個老同事的兒子在旅行社工作，春節(jié)能給我們優(yōu)惠。”
“哪個老同事？”
“老張，你不認(rèn)識。”
可不么，老張老李老王，冷不丁這么一說，誰認(rèn)識誰？就算認(rèn)識，也是認(rèn)識一大把。
“行，去吧，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要搬走了，你也不在家過年了，行，都走吧。”婆婆毫無征兆就火了，把碗和筷子往桌子上一撂，當(dāng)啷啷好幾聲，驚醒了正在房間里小憩的錦錦，錦錦哭了，婆婆也哭了，哭著回了房間，抱著錦錦一塊兒哭。那祖孫二人抱頭大哭的畫面壯觀極了，仿佛這家中遭遇了什么慘絕人寰的事一般。
公公也火了，他從來就不是吃硬的人。他也撂下了碗筷，離開了桌子。不過，他沒有回房間，而是從衣架上摘下大衣，開門離開了家。那關(guān)門的聲音震耳欲聾，震得連湯盆兒里的湯都仿佛不平靜了。
“怎么了這是？”奶奶一頭霧水。
“爸說過年要跟老同事出去玩兒。”劉易陽把話翻譯得直白。
“他要去就讓他去，”奶奶吃飽了，站直身：“這也吵，有什么好吵的。”說完，她慢悠悠回了房間。
在這個劉家大家長心中的天平上，一百個我婆婆，也抵不過一個我公公的分量，就像一百個我，也抵不過一個劉易陽一樣。真不知道她過去受了多少歧視，多少不公平待遇，才會有了如今這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觀念。這在個家中，她一天說不到十句話，但幾乎句句壓迫著包括她自己在內(nèi)的女性。公公是她唯一的骨肉，她又何嘗不希望能和他共度佳節(jié)？可她是女人，她哪里有說話的份兒？
“你認(rèn)識老張嗎？”我問劉易陽。
“不認(rèn)識，干嗎？”劉易陽反問我。
“你不認(rèn)為這事兒有蹊蹺？”我忍不住多嘴，因?yàn)槲胰滩蛔槲夷羌拍钠牌挪黄健?br />
“你想說什么？”劉易陽也一頭霧水了。
“沒什么。”我想到了那個女人，那個能把頭發(fā)掛在我公公大衣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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