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我到了樓下時,劉易陽已經(jīng)發(fā)動了車子。或者,我應(yīng)該更詳盡地闡明,他發(fā)動了他那輛比電動自行車大不了幾圈的摩托車。幾年來,我譏諷了他成千上萬次:“還不如換輛電動車呢,起碼可以減少噪音污染。”而劉易陽始終反駁我:“不,起碼我這輛車是燒油的。這就跟汽車的區(qū)別不大。”
不大?可笑,一個是“鐵包肉”,一個是“肉包鐵”。
我接過劉易陽遞給我的頭盔,二話沒說戴上。換作以前,我又是要嘟嘟囔囔一番的:“戴上這玩意兒,那我還有發(fā)型可言嗎?還有知識分子,都市麗人的樣兒嗎?”可如今,因?yàn)閼言猩饧硬溉椋乙呀?jīng)有足足十二個月沒有往我的頭發(fā)上加過卷兒,上過色了。一水兒的清湯黑發(fā),隨隨便便扎了個髻,戴個頭盔倒還能遮遮丑。
我把我那長及小腿的羽絨服往上抻了抻,正要跨坐上那“燒油”摩托的后座,劉易陽開口了:“悠著點(diǎn)兒,小心別把褲子扯了。”
于是,我抬腳跺在了他那只支撐腳上:“我這一身肉是哪兒來的?還不是因?yàn)榻o你生孩子。”
劉易陽哇哇叫了兩嗓子,摩托也隨之晃了三晃:“孩子是給我生的?不是吧?你不是說,離了婚孩子歸你嗎?”
“少廢話,孩子是我懷胎十月,疼得死去活來生下來的,不歸我歸誰?難不成要?dú)w你們劉家,毀在你們劉家手里嗎?”我忿然地跨坐上了車,伴隨著“刺啦”一聲開線的聲音。
“我說什么來著?悠著點(diǎn)兒。”劉易陽的話語中,夾雜著明顯的幸災(zāi)樂禍。
我下了車,走向了樓棟口:“明天再離。”因?yàn)榻裉欤冶仨毾热タp補(bǔ)我這唯一一條還提得上去的褲子。
“那我上班去了。”劉易陽沒事兒人一樣的話語從我身后傳來,隨后是那摩托突突突的咆哮聲。
我打開家門時,正好捕捉到公公的冷言冷語:“一個丫頭,你還天天抱著?”這是他對我婆婆說的話,而我婆婆回話道:“小子丫頭我都喜歡,誰像你,老思想,老頑固。”
我成心用力關(guān)上門,以告知他們:我回來了。然后,我走到公婆的房門口:“媽,爸說的對,您別總抱著錦錦了,不利于她的成長,胳膊腿兒的都伸不開。”
婆婆繼續(xù)連顛帶拍著我的錦錦:“放不下,一放下就哭。”
“那還不是您慣的?”我扭臉走回自己的房間,這句話沒有傳入任何人的耳朵。反正我要離開劉易陽,離開劉家,離開這套三室一廳的房子了,那么我還是少說幾句,換最后幾天太平日子好了。
“你怎么這么快回來了?上哪兒去了?陽陽上班去了?”婆婆的問題接二連三。
而我避重就輕:“嗯,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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