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纖細的身板僵硬如鐵,李清琬別過頭,冷冷道:“我的舞坊有沒有錢,這也和你沒關系。”
“是啊,嚴格來說,是沒有。不過,你我好歹有過主仆之緣,看到你淪落到這個地步,再對比一下你最初的輝煌,我很是傷感啊!”慕銘春點頭,低嘆道。
李清琬瞪向她,咬牙切齒的道:“你少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我要是假慈悲,我就讓那群人把你凌辱過了再出現,假言假語的安慰你幾句完事!”還不給她服軟一點?以為她真有那么好的耐性啊?收起臉上的笑,慕銘春冷眼看著她,冷冷的道。
李清琬聞言,忽然從腳底竄上一股涼意,忍不住抱著身子顫抖起來。不堪回首的一幕在腦海里閃現,她的眼眶微濕,心底浮上一抹后怕。
“怎么,現在想起來要怕了?”淡淡瞥著她,慕銘春冷聲道,“當初把他們召進來的時候你怎么沒覺得怕?想賺錢想瘋了吧?你也不想想,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你竟還敢帶男人回來當面給他跳舞,這不是明擺著引狼入室嗎?”
“我……”她是想賺錢想瘋了!李清琬咬唇,內心都被羞恥的感覺充滿。現在,自己正是最最狼狽的時候,而這最最狼狽的一面卻好死不死的落入自己最不想被看到的人的眼中,這讓她心里十分不難過。
“你走!你給我走!再也不要出現在這里,我們這里不歡迎你!”實在忍不住,她一頭撞過來,死命推著慕銘春,崩潰的大叫。
慕銘春不動如山。垂眸看著這個還未經歷過太多世事的孩子,她一字一字的對著她的耳朵道:“我知道你這里不歡迎我,我也一定會走。不過,我勸你好好想想,若是我們真走了,只留下你一個人在這里,那些人知道后,會不會卷土重來?而你確信,你一個小女子能敵得過他們幾個大男人?”
“我……”被她的言語帶領著,不自覺的又想到了那一幕,李清琬推拒著她的雙手一軟,訕訕收了回去。一會,她抬起頭,一臉堅決的道:“若是他們再來,那我大不了——”
“別再跟我提死這個字!”冷冷打斷她這句快要讓她耳朵長繭的話,慕銘春冷笑,“你要是真敢死,你早就該死了八百遍了。”
李清琬一怔,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她才又抬起頭,冷冷的看著慕銘春,冷聲問:“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咦,我還沒說嗎?”眨眼,慕銘春一副驚訝的表情。
沒心情和她玩這一套,李清琬別開眼:“你沒說。”
“哦,既然沒說,那我現在就說。”慕銘春笑,走到她身邊,輕聲道,“我來,是想對你說,你若是混不下去了,那就回舞榭歌臺吧,那里還可以給你勻一個位置出來。”
心中一陣激蕩,立馬轉過頭,直直的看著她,李清琬狐疑的問:“你會這么好心?”
“不,我當然沒這么好心。”慕銘春搖頭,輕笑,“你要是想回去,我當然是有條件的。”
“什么條件?”
“在你回去那日,你要跪在舞榭歌臺門口,自扇十巴掌,然后磕十個響頭,再當眾認錯,并保證以后絕不再犯,而且此生此世效忠于我。”
羞恥到了極限,臉上最后一絲血色褪去,李清琬大吼:“那我寧愿去死!”那次在舞坊被慕銘春當著舞坊所有人的面鞭打就已經讓她覺得夠丟人了。現在,她還想讓她當著全京城人的面做這等事?這不是叫她以后都沒臉見人了嗎?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你這次真的下定決心去死了,我絕對不攔你。”又說死?有本事你就去死把!慕銘春冷笑,‘衷心’給她建議道,“其實,若是我的提議你不采納,你還可以有其他選擇,比如說,去青樓做花魁,去大戶人家做小妾,或者賣身為婢。不過以你的姿色,應該很快就能升級為小妾的。”
李清琬垂眸,不語,不知道是不是在考慮她這些話的可行性。
“可是吧!”將可能的幾種情況說完,話鋒一轉,慕銘春又道,“說句實在話,我覺得吧,這三個選擇都沒有再回舞榭歌臺好。”而后淡淡一笑,擺擺手,“當然了,這是我的想法,至于你自己怎么打算,這就看你自己了。我給你三天時間,我也只等你三天。若是三天之內你沒有來舞榭歌臺報道,那么三天之后,我們就是陌路人,你的最終選擇是什么,你的將來如何,我不會再過問一句。而現在,我會留幾個人在外邊幫你看著,免得有人進來對你胡作非為。你若是覺得沒必要,或者認為我假好心,也可以趕他們走,我沒有任何意見。”
說完,不再看她,轉身回到兒子身邊,輕聲道:“好吧,我的話說完了,我滾了。”便牽起兒子的手,果斷轉身,往門口走去。
“夫人!”走了三步,忽聽身后帶著顫音的叫聲響起。
慕銘春回頭,看著那個面部表情十分復雜的女子,微微挑眉:“嗯?”
“我,有一件事要問你。”沒有一絲血色的雙唇摩挲一下,李清琬輕聲道。
“什么?”
“那天,你們在舞榭歌臺門口獻藝之時,最后出場的那位紅裙女子是誰?”
那個人?慕銘春回頭,看看龍鈺,看看薛如濤,再低頭和兒子對視一眼,最后才轉向她,滿臉的笑容,嘻嘻笑道,“想知道?我不告訴你!這可是我們舞榭歌臺的專屬秘密,只有內部人員高層才能知道的。至于外人,這就是絕對機密了,就隨你們猜去吧!”
“我想知道,既然都有她了,那你為什么還要招攬我?我的舞藝沒有她好。”一個問題沒能得到解答,咬唇,李清琬又輕聲問。
慕銘春淡笑。“做老板的哪會嫌棄自己手下的人才多?而且,你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多多調教,再積累些經驗,相信假以時日,你不會比她差。”
“那,若是我回去了,你能讓她做我的師傅,教我跳舞嗎?”李清琬問。看情形,似乎只要慕銘春給予她肯定的答復,她十有八九會答應她的提議。
“不可能。”但慕銘春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她,定定道,“她不收徒弟的,也不會教任何人跳舞。而且,她一會出現在舞坊獻舞的機會都少之又少。你要提升自己的舞藝,有的是辦法,并不一定非得靠她。”
一件事,問了幾個問題都等于白問,什么有用信息都沒有得到。李清琬抿唇,清冷的眸子注視著她,不發一語。
“沒話說了是嗎?”靜等了她三秒鐘,不見她再有任何別的反應,慕銘春便拉起兒子,轉身離去,“睿兒,走了。”
從頭到尾做壁花的龍鈺很主動便跟在她身后,薛如濤自然也隨龍睿,四個人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了。
一行人走出清歌曼舞的大門,慕銘春和龍睿母子兩人在前,龍鈺和薛如濤在后。
走著走著,龍睿突然抬起頭,小聲問:“母親,你說,她會回舞榭歌臺去嗎?”
慕銘春低頭,臉上含著淡淡的笑,對他擠擠眼:“你說呢?”
“她會。”走在后邊的薛如濤道。
“為什么?”龍鈺問。
“因為,除了舞榭歌臺,她沒有其它的選擇。”
聞言,慕銘春轉身,臉上的笑花放大。一掌拍上他的肩,她大聲興奮的道:“知我者,薛將軍也。你真不愧是我的藍顏知己!”
薛如濤淡笑,低下頭不說話。
在這一掌拍下去的瞬間,龍睿和龍鈺的臉色卻是愀然一變。互看一眼,心底警鈴大作!
三天后,太陽漸漸落山,金色的余暉灑向大地,將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轉過街角,一抹纖細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簾內,向大門緊閉的舞榭歌臺徐徐走去。
“呀,是李清琬!”
有人眼尖的認出了她的身份,忍不住低聲叫道。
一聲低叫,宛如一顆石子落入寧靜的湖面,激起漣漪陣陣。立即,這個消息傳播開去,不僅發出聲音的茶樓,而且臨近的酒家、店鋪,路邊的小攤,最后沿及整條大街,每個人都盡量把脖子往外伸去。很快,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目光隨著她的前行而前行著,一邊估摸著她目的地,人們一邊喟嘆著,低聲交頭接耳——
“真的是她呢!李清琬,舞藝超群,曾經名噪一時的花魁。”
“只可惜,現在已經沒落咯!看她的樣子,真夠狼狽的。”
“是啊!可憐的女孩兒,才紅火了幾天,就徹底沒落了。”
“是啊是啊!離開了舞榭歌臺這個大靠山,自己的舞坊也沒了,如今連個容身之所都找不到,真是可憐,可嘆。”
“哎!不知道她這是要去哪里?”
“舞榭歌臺吧!”
“舞榭歌臺?找人拼命嗎?”
“可能嗎?她可拼不過人家。舞榭歌臺的背景有多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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