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長歌抱著兒子,那眼睛鼻子紅紅的,看上去可憐巴巴的,輕塵倒是不以為意,反過來安慰娘親。
“娘親,沒事,你不要這樣子,搞得塵兒心里酸溜溜的,都想哭了,我相信我會沒事的,難道娘親不相信嗎?”仰起頭,眨著蝶翅一樣的睫毛,兩顆黑眼珠像葡萄一樣耀眼。
長歌趕緊的點(diǎn)頭,獨(dú)狐桀走過來,握住長歌的手臂,給她以無言的力量,這時候倒有點(diǎn)家人的氣氛了。
“長歌,塵兒會沒事的,你不要擔(dān)心,劍影帶那個賤人下去審問了,很快就會知道她給塵兒下了什么樣的毒?”獨(dú)狐桀陰冷深沉的嗓音透著徹骨的寒,他會讓那個女人生不如死的。
王府的地牢,陰暗潮濕的空間里,彌漫著濃綢的血腥味,令人干嘔,斑駁的墻壁上,深黑的血跡遍布,柳舞兒每走一步,腿上的力量便失去一分,再看牢房里立著兇神惡煞的牢頭,個個雙目圓睜,發(fā)出陰森森的一種看到獵物心喜的表情,手里晃著長長的尖勾一樣的刑具,閃光晶亮的磨擦著沙模,發(fā)出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柳舞兒的頭皮發(fā)麻,一根一根的汗毛倒豎起來,手臂環(huán)胸,現(xiàn)在她只覺得周身寒冷,猶如置身在冰雕地窖中,冷氣從腳心一寸一寸的磨著她的意志。
當(dāng)劍影冷冷的吩咐地牢中的那些牢頭:“給我好好侍候她,看她的嘴硬,還是這些東西硬?”
柳舞兒再也堅(jiān)持不住了,身子軟軟的癱到地上,伸出手抓住劍影的手大聲的哀求:“帶我去見王爺,我什么都說,我不要呆在這里,”然后凄慘的哭泣起來。
劍影一把提起柳舞兒,又帶回大廳,根本就沒用到那些刑具,獨(dú)狐桀冷眼望著跪在下首的柳舞兒,花容失色,頭發(fā)凌亂,衣衫不整,哪里還有半點(diǎn)嬌嬈的樣子,只是一個恐懼得不成人形的惡婦罷了。
“說吧,要是有一句假話,本王非剮了你的舌頭不可?”獨(dú)狐桀深遂的眼神望不見底,臉上劍眉緊蹙。
柳舞兒嚅動了半天唇開口:“其實(shí)罪婦只知道這草的名字叫龍舌草,是一個人種的,那個人罪婦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是個怪人,不準(zhǔn)人問他的名字,有一次罪婦進(jìn)山廟上香,見他神色有異,把他帶回太守府治療,才知道他嘗草藥中毒了,后來他在太守府里靜養(yǎng)了一個月就走了,他臨走前為了報答罪婦,就教了罪婦一套劍法,至于那草是罪婦從他的手里偷來的,他就是吃了那種草中毒的!
柳舞兒說完,長歌著急站起身問:“你看到他是怎么解那毒的嗎?”
柳舞兒想了一下,失望的搖頭,自已是難逃一死了,可是她只求一死,不要被那些刑具折磨:“不知道,罪婦說的句句是實(shí),只求王爺賜罪婦一死,千萬不要把罪婦送到地牢里去。
長歌聽了柳舞兒的話,只覺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身子晃悠悠的打著轉(zhuǎn)兒,一旁的小鳳飛快的上前扶住長歌,把她安頓在座椅上。
“娘親,”兒子擔(dān)憂的叫了一聲,小手兒握住娘親的手。
長歌支撐起身子,看兒子一臉擔(dān)憂的神態(tài),搖頭安慰他:“娘親沒事,塵兒不要擔(dān)心,塵兒要相信娘親,塵兒不會有事的!
獨(dú)狐桀一聽柳舞兒的話,心里怒火狂熾,俊魅的面孔,瞬間一片猙獰,身子快如閃電的,對著柳舞兒一掌揮過去,把她的身子打飛了出去,站在大廳之中冷冷的命令劍影:“給我把她送到地牢中去,六十二種刑具,一樣都不準(zhǔn)少,讓她嘗個遍再斷氣,柳家,九族滅門。”
柳舞兒的身子立刻抖得像篩糠似的,哀求著:“王爺,求你賜罪婦一死吧,罪婦不想去地牢啊,王爺。”
劍影早飛快的把她的身子拽了出去,長歌望著柳舞兒被拖出去的身影,恍然不知該怎么辦?她要帶兒子出去找到那個人,那個種了龍舌草的人,天下間必然有人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她不能待在這里眼看著兒子毒發(fā),卻什么都不做。
獨(dú)狐桀走到長歌身邊,擁著母子二人入懷,輕聲的安慰:“長歌,你放心,我即刻進(jìn)宮,多派些人手,一定要找到種龍舌草的那個人?”
長歌抬頭望了一眼給她以安慰的男人,一切都是因?yàn)樗斐傻,他竟然說得如此云淡風(fēng)輕,如果不是他納了妾,塵兒怎么會有事?幽幽的眸光里透出恨意,什么也不說,就那么定定的看著他。
獨(dú)狐桀有一絲惶恐,她在恨他,恨他納了這個小妾,害了兒子,大手一緊,出口保證:“長歌,本王一定會治好塵兒的,你要相信本王!
長歌冷笑一聲,掙開獨(dú)狐桀的手臂,整個人有點(diǎn)竭嘶底里:“你讓我怎么相信你?如果不是你納了小妾,這個女人會進(jìn)王府的門嗎?塵兒會中毒嗎?塵兒會有事嗎?”摟緊輕塵,掉頭往回跑去,小鳳忙跟了過去,獨(dú)狐桀叫了一聲:“小鳳?”小鳳停下腳步,獨(dú)狐桀心痛的囑咐一句:“你照顧好夫人,本王要進(jìn)宮去!
小鳳點(diǎn)頭追上夫人,心疼的叫著:“夫人,你慢點(diǎn),你慢點(diǎn)!
長歌奔進(jìn)偏殿,摟著兒子坐到座榻上,冷靜的想著:“兒子,這次娘親要帶你離開這里,我們再也不回這個鬼地方來了?你說好嗎?”
輕塵當(dāng)然贊同娘親的想法,就算自已真的無藥可解,他也希望在自已還剩的兩個月時間里,讓娘親走出王府去,找一個真心喜歡的男人過一輩子。
“嗯,我們離開吧,”娘倆一起點(diǎn)頭,小鳳在一邊靜靜的候著,這次沒有阻止,只加了句:“帶上小鳳吧!
長歌和輕塵一起點(diǎn)頭,怎么可能把小鳳忘了呢,她們娘倆可什么都不會做啊,奸笑中。
“不過現(xiàn)在怎么走呢?王府所有的門口都有人守著,尤其是小王爺生病了,每個人都慎之又慎,小心了又小心,”小鳳提醒沉浸在希望中的娘倆,長歌和輕塵對視一眼,是啊,現(xiàn)在怎么出去呢?
幾個人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忽然一個低沉誘惑的聲音響起來。
“各位好像遇到了點(diǎn)小麻煩,是不是需要我百里流疏的幫忙呢?”百里流疏靜靜的站在窗臺下望著屋子里的人,亮眸定在長歌的臉上,帶著深深的不舍。
長歌一下子來了精神,娘倆相視而笑,這個百里流疏可是個身手不錯的家伙,只要他愿意幫忙,只怕小小的義親王府還困不住她們,百里流疏一閃身已從窗外躍進(jìn)來,長歌緊張的問:“百里皇子,沒有人看見你吧?”
百里流疏閑雅的搖頭,他已經(jīng)知道小王爺中毒了,看長歌如此憔悴,心里滿是不舍,獨(dú)狐桀這種混蛋根本就不配照顧長歌,只要她愿意,他要把她們帶回云霓去。
“聽說你兒子中毒了?”百里流疏探過身子望了長歌懷里的小家伙一眼,長得出色,那一雙亮眸更是閃著異樣的狡詰,聽說他六個月就能說話了,恐怕還有很多讓人驚異的地方吧。
長歌聽到百里流疏的話,馬上想到兒子的毒,心里立刻疼得抽搐,臉色白了幾下,百里流疏伸出手拍著長歌的肩膀:“不要著急,我知道離這里不遠(yuǎn)的烏鎮(zhèn)有一個老神醫(yī),聽說他能解天下百毒,我會把你們帶過去的!
長歌一聽,心里升起希望,一把抓住百里流疏的手:“那么我們什么時間去,越快越好,我怕塵兒再毒發(fā)了!
百里流疏望著長歌握住自已的手,知她是無意的,可卻帶給他一絲異樣的心跳,眼眸幽暗的閃了閃,唇邊露出一抹醉人的笑:“今夜紅袖會來接你們出王府,我們一起去烏鎮(zhèn)給塵兒找那個老神醫(yī)吧!
“好,”長歌點(diǎn)頭,心里充滿了希望,兒子,娘親一定要陪著你。
是夜,四周一片寂靜,長歌抱著兒子守著偏殿,等候百里流疏的婢女紅袖,明月居的所有下人都被退了下去,空曠的殿內(nèi)只聽到幾個人緊張的喘氣聲,不知為什么,獨(dú)狐桀去皇宮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這正好可以讓她們順利的離開,也許是百里流疏在皇宮里絆住了他。
靜謐的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長歌聽到窗菲上有人輕叩的聲響,小心的問:“是紅袖嗎?”
外面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夫人請出來吧,該走了。”
果然是紅袖,長歌不再遲疑,抱起兒子,小鳳拎著包袱,兩個人飛快的拉開殿門,探頭往外看了一下,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門外立著的紅衣女子正是紅袖,紅袖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動作,長歌一閃身領(lǐng)頭往王府的偏院走去,穿過幽暗的亭臺樓榭,小橋流水,奇怪的竟然沒有半個人影,王府的侍衛(wèi)都到哪里去了,長歌疑惑的想著,按理應(yīng)該有人巡邏才是,而現(xiàn)在如入無人之境,難道這一切都是紅袖安排的,她把那些難纏的侍衛(wèi)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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