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百官連道“微臣不敢”,隨即便上前向金翎如陌二人表示恭賀。
遠處的天空忽然有一道紅光沖天而起,于雪茫天空,仿如血色噴濺在一張白紙之上,絢麗奪目,卻又迅速的消逝無蹤,來不及捕捉。
金翎眼中的光芒一閃即逝,唇角微勾,隨即開懷暢笑,對百官應付自如。
如陌蹙著眉,靜靜的站著,偶爾回頭一瞥,正好看到岑心言的貼身宮婢,從她們身后的方向出現(xiàn),目光時不時的望她一眼,帶著幾分猜疑。她暗暗一驚,初到天臺之時,這個宮婢還在岑心言的身邊,是何時離開的,她竟沒有察覺到。
那宮婢快步走到岑心言的身邊,在她耳旁說了幾句話,岑心言臉色微變,目光頓時一利。這個男子在太子府不準下人近身,也不讓人伺候,分明是害怕被人識穿其女子身份。她的直覺一向很準,當她穿著這身衣服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那一霎那,她就覺得這是一個女子,而非男子。
此人女扮男裝接近太子,并以男子的身份嫁人,想必背后大有原因。而太子與她多日來同處一室,就算不同寢,也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端倪,那么只能說明一個原因,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而這種協(xié)議,絕對與她有關。
岑心言冷笑,原本還想多留他一些時日,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來人——”侍衛(wèi)應聲而至,單膝跪地,頷首聽命。岑心言目光定定的望著被珠簾擋住的如陌的臉,冷聲下令:“帶太子妃,去驗身!
那幾名侍衛(wèi)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的抬頭看看皇后再望向太子妃,一時間怔在那。百官更是詫異,這儀式剛剛結束,好端端的,皇后突然來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一般只有女子才需要驗身,查證是否貞潔,這一個男人驗什么身啊?難不成還能把一個男的驗成是女子不成?
如陌心底一震,面色驀地一變,雙眉微鎖,手不自覺的握緊。她竟然要驗她的身?莫非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自認為掩飾得很好,不曾有過破綻。
金翎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瞬間又恢復如常,轉身面對皇后,笑道:“兒臣不明白母后這是何意?”
岑心言面無表情,冷聲道:“本宮懷疑太子妃女扮男裝,有意圖的接近太子,圖謀不軌!
眾人一愣,太子妃是女子?百官目光齊刷刷看向如陌,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來回的打量。先前沒注意的細節(jié)在這刻意的觀察之下,顯得愈發(fā)的清晰?茨抢w細的身軀,單薄的雙肩,優(yōu)美的頸項,還有露在外頭的嬌小玲瓏的耳垂,無一不是女子的特征。可一個女子為何要扮作男子嫁人?她難道不知道,一旦被拆穿,便是欺君之罪!
金翎忙恭聲道:“母后多慮了。”
岑心言冷哼一聲,看向仍然鎮(zhèn)定如初的如陌,此女子在這一刻還能保持鎮(zhèn)定,看來不簡單。她讓侍衛(wèi)去為太子妃驗身,無論太子妃是不是女子,太子的臉上都不會好看。試想,由古至今,有哪個男子娶妻,還需要驗證新娘是男是女?而她,就是要他們難堪。
她抬高下巴,斜眸睇視太子,曼聲道:“是不是多慮,要驗證過,方能知曉!闭f罷,凌厲的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還愣在一旁的侍衛(wèi),侍衛(wèi)們身子一哆嗦,慌忙領命,朝著如陌而去。
“慢著!”如陌沉聲喝道。即使隔著珠簾,看不清她的眼睛,但那幾名侍衛(wèi)也還是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冷厲之色,不由自主的頓住腳步,為難的左右看著。他們可沒忘記統(tǒng)領交代的話,既不能違背皇后,也不能得罪太子,這可如何是好?
如陌直直的看向岑心言,清澈的眼眸閃爍著無人能懂的復雜情緒,低沉著聲音,道:“皇后娘娘,您說我是女子之身,可有何憑證?難道就因為您是一國之母,單憑一己毫無根據(jù)的懷疑,便可隨意的將他人的尊嚴,踐踏于腳下不成?”
岑心言忽的笑了,笑得肆意而張揚。緩緩的朝著她走了幾步,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在冬日寒冷的寂靜空間里,入耳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而沉悶,她立在與如陌相隔十步遠的距離停住,看住她,傲氣揚聲,道:“是又如何?本宮做事,向來都是憑個人喜好,誰人敢有異議?”
說著轉眸朝著周圍的人冷冷的掃視了一圈,眾人連忙低頭,表示不敢有任何抗議。
岑心言譏諷的笑著,目光重又回到如陌的身上,冷聲道:“本宮身為一國之母,掌控天下人的生死。本宮的懷疑,不需任何憑證,而他人的尊嚴,與本宮何干?”
她說得如此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如陌禁不住冷笑出聲,眼前這個狂妄傲慢的女子,真的是她的母親嗎?
曾經(jīng),她的母親,是那樣的溫婉賢良、善解人意,疼她入骨,愛她如命,一個人心底到底有多深的怨很,可以讓她改變的如此徹底??
金翎暗自一凜,以皇后的脾性,若執(zhí)意要為她驗身,誰也阻攔不了。看了看天色,這時辰,他的人也該到了吧。
這時,一個青衣小侍,穿過眾位大臣,面帶焦急之色,來到金翎的身旁,用只有他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不好了,太子殿下,那個宮女和詹御醫(yī)……死了!”
金翎一驚,目光頓時變得銳利。“怎么回事?”
那青衣小侍低聲道:“原本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詹御醫(yī)和那個宮女也答應了要在百官面前,證明皇后下毒謀害皇上和太子殿下?墒牵斘覀兊娜税差D好他們二人之后,再去接皇上出宮之時,卻發(fā)現(xiàn)皇上根本不在寢宮,皇上平常用的龍枕也不見了蹤影。而后,我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能找到皇上,只好先帶著詹御醫(yī)他們二人來此,卻不想,在半路上遭到幾十個黑衣高手的伏擊……”
金翎平靜的問道:“可知道對方是什么人?”幾十個黑衣高手,絕不會是皇后的人,他之所以選在這時候動手,就是因為他已經(jīng)得到很確切的消息,皇后的人已經(jīng)分為兩批調(diào)往了封國,似乎是為了尋人。而此次出現(xiàn)的誅殺人證的大批高手,究竟會是誰的人?
青衣小侍回道:“還沒查到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不過……”他說著有些猶豫,目光微微閃爍,金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快說。
“我們的人在打斗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
金翎接過青衣小侍手中的一小塊黑色衣袍一角,很普通的顏色和布料,從衣角的邊緣來看,顯然是被利刃割落,然而,握在他手中卻是那般的沉重,他望著手中之物,漆黑中一抹淺淡的暗紅印記,心忽然間像是被人用力的戳了一個大窟窿,凜冽的寒風呼呼的往里灌著,整個身子,瞬間便冷了個透徹。
他唇邊的笑容,在這一刻,終于脫離了偽裝,生生的變成了嘲諷,還有一點點淡淡的不易覺察的傷痛。但也不過維持了片刻不到,便回復了自然。轉頭望向兩道同樣凌厲的目光對視中,無聲較量的皇后與如陌二人。
如陌微微抬頭,面色決然,聲音出奇的冷靜,道:“既然皇后娘娘并無憑證,那么,請恕我難以從命!”
要她接受別人為她驗身,那是不可能的事。別說是一群侍衛(wèi),就算是宮女,她也絕對不會同意。此時翻臉鬧僵,雖然很不理智,但事已至此,她沒有選擇。也不知金翎的計劃進行的如何了?轉眸看了眼金陵,見他雖然仍是笑著,但眼中分明多了一絲沉重,不如先前的輕松篤定,不由得心中一沉,莫非他的計劃出了差錯?
岑心言見她竟敢當眾正面與她這個皇后交鋒,不怒反笑道:“你的膽子,果真是夠大,不過,本宮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敢、不、從、命!”說著對身邊的侍衛(wèi)一揮手,冷了眸,厲聲重復了先前的吩咐,道:“帶太子妃,去驗身!
那侍衛(wèi)再不敢猶豫,畢竟在這里,皇后為大。領了命,便齊齊向如陌大步走來。
在即將靠近她的時候,如陌還未做出反應,金翎已經(jīng)站在了她的前面,橫了雙臂,將她擋在身后,對著侍衛(wèi)們大聲的喝道:“站住!有本太子在此,誰敢動她?!”
他收起了平日里所有放蕩不羈的表情,清俊的面容沉著肅穆,微微瞇起的雙眼,迸射著陰鶩的神色,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強大的蕭殺氣息,將那群侍衛(wèi)震得直往后退,最后也沒能立住,都往后倒去。
所有人都怔住,無人見過這樣的金翎,在他們的印象中的太子,失憶前,聰明睿智,溫和謙遜,失憶后,則常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而此刻的他,就仿佛是一頭沉睡多年的獅子,突然間蘇醒過來。
如陌微微一怔,疑惑的望著擋在她身前的金翎的背影,她從未想過金翎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護著她,他不是一向善于隱忍嗎?以他八年之間將自己變成另外一種形象來看,不可能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暴露自己的實力,與皇后正面沖突,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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