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如陌雖松了一口氣,但心里的痛卻愈發的濃烈,她還是顧念親情的嗎?意瀟竟然……刺了她一劍,他一定也知道她的身份了吧,他心里又該有多痛?
鸞韻又道:“他們撤走后,六大派和三大世家的人想趁這個機會,將我們魔宮趕盡殺絕,阻止我們尋找小姐的下落。那時候,莫閣主的傷勢還未愈,婉離一直守著他,那些人還不知道暗閣大部分勢力已轉移到了金國,所以沒敢直闖暗閣,莫閣主身體痊愈后,他們就收斂了許多,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挑釁,但若是遇到我們的人,沒有莫閣主在,他們便痛下殺手,毀尸滅跡。莫閣主因為憂心小姐,也沒心情對付他們……易閣主在武林大會上因小姐落崖分心,也受了傷,后來被三大世家的人追殺,齊先生救了她,送她去王宮養傷,現在也沒事了……意瀟公子之前一直和我們一起在斷心崖底的附近尋找小姐的下落,直到前兩天,才去了戰場。”
連易語也因為她而受了傷,不只如陌吃驚,南宮曄亦是一樣,但聽說進了王宮養傷,也就放下心來。又聽到意瀟去了戰場,如陌還未開口卻已聽南宮曄皺眉問道:“意瀟去戰場做什么?金翌兩國大軍聯合攻打我封國了?”
鸞韻似這才注意到他,她沒見過南宮曄,因此有些奇怪他為何如此緊張。如陌見她面有疑惑之色,便道:“他就是血魔,也是辰王……若不是他跟著跳崖,你們真的見不到我了。這次,也是他救了你。”
鸞韻微愣,原來血魔真的是辰王,外面有很多傳言都這么說,她一直都不信,因為微瀾沁貞的死,她一直很恨他,雖然沒見過他,但是聽別人對他的評價,總覺得他這樣一個人不可能為別人跳崖自盡。忽然想起意瀟公子臨走時說的話,他說有辰王在,小姐一定還活著,原來意瀟公子說的都是對的。這時,她看南宮曄的眼神才變得友善多了,不是因為他救了她,而是因為他救了小姐,想到這兒,便將她聽到的別人對意瀟公子說的朝廷和戰場的情況一一道來:“一個多月前,金國和翌國同時出兵攻打我們封國邊境,防守邊境的護國軍中流傳辰王已經死了的消息,導致護國軍軍心不穩,朝廷想辦法壓制也不管用,還沒到一個月就丟失了五座城池……”
南宮曄一驚,不到一月,就丟了五座城池?僅僅是因為他的死訊,看來巫邪已經確定血魔就是他了。“那現今情況如何?”
鸞韻道:“聽說王上派秦征和曲戰兩位將軍去了南邊邊境對付翌國,靖國侯帶軍去了北邊與金國對抗,局勢才稍微穩了點,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五日前的一個晚上,靖國侯突然從軍營中失蹤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所以,意瀟公子就去了……”
他失蹤了?如陌心底一震,且不說軍營之中,防守森嚴,他自身的武功也是不差,怎么會突然失蹤了呢?是誰有那么大的本事,將他擄走?難道……是她?一定,是她!她究竟想做什么?殺了她還不夠嗎,還要殺了她的父親,毀了他想保護的國家?
她不會讓她如愿的,既然下不了手殺她,那么,她便毀了她用以侵略的資本,讓她不再有能力傷害她想保護的人。
母女相殘,從來都不是她所愿,但她所給她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已重到她無法承受,她不僅傷了她,更傷害了她身邊的人。
安撫了鸞韻,她便走出了散云居。
心里很亂,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所有的一切,在腦海中盤旋不去。突然有一種罪惡感,在她躲在這里享受溫暖和幸福的時刻,而外面的他們正在承受著折磨,為她憂痛。
而這里,那些曾有過的美好愿望,終究,永遠也不可能實現。
娘親,娘親……于她而言,不再是溫暖,而是……傷與痛,恨與怨。
南宮曄望著她單薄的背影,充滿了悲哀的氣息,很心疼,卻再也無法鼓起勇氣上前擁抱和安慰。她刻意的冷淡疏離,像是一把刀,割據著他的心。習慣果然不是一件好事,習慣了她的溫暖,習慣了她對他的依戀,更習慣了她的笑容和她的親近……這兩個月,養成了太多的溫暖的習慣,用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可能戒得掉?
她說無論過去發生過什么事,都會原諒他,說不愿讓過去的不快樂延續到將來,要與他相守一生……這些日子,她說過太多的甜蜜情話,明知不能當真,但是,為什么她說的多了,他還是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了期盼。夢,終是要醒的,這一段幸福的插曲過后,人生的路,還是要回到原先的軌道,冰冷也要,傷絕也罷,他所要做的,仍舊是守護在她的身后。
想到外面的局勢,心中異常沉重。他毫不猶豫的為她跳崖,拋棄了他的責任,讓國家陷入水深火熱,自己卻在此守著愛人,幸福的生活,盡管這幸福也伴隨著彷徨與哀傷。王兄一定是怨他的吧,但他,不后悔,即使重新來過,他也一樣會毫不猶豫的做此選擇。有了七瓣冰蓮,出谷找齊澈將他配置好的藥融合在一起,再結合他與莫殘歌二人的力量,她的蠱毒便可解了,從此以后,她再也不必受蠱毒的折磨。
然而,總是有許多事,會出人意料,最終事與愿違。
走在前面的如陌突然停了下來,雙手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襟,用力地按緊胸口,熟悉的噬心之痛遽然而起,洶涌異常,由心瞬間延伸到全身的每個經脈,如狂風席卷了整個身子,仿佛體內之蠱被禁錮了千年突然一朝蘇醒,痛感劇烈得更甚于以往百倍不止。張著口,卻沒有痛呼出聲,額角冷汗直冒,身子僵硬倒地,渾身開始抽搐。
南宮曄大駭,迅疾掠過,抱起她,回身朝散云居奔了過去。
云先生為她號脈,眉頭擰緊,望著南宮曄,語氣沉重道:“蠱毒提前發作了。”
南宮曄急切問道:“為何會提前?”
云先生不答反問道:“她可曾有過身孕?”見南宮曄點頭,又道:“生死蠱在女子的體內若是得以吸噬胎兒的精氣,雖不至立即有事,但會有一次爆發,而爆發時的痛苦較平常更甚百倍,這其實是一個解蠱的好時機,只可惜我們目前條件不足,即使鋌而走險,單憑你一人之力,恐難以保全你二人,但若就此下去,以她目前的情形來看,只怕連一個時辰都挨不過……”
南宮曄不等他說完,立刻打斷道:“她不能死。不管怎樣,我一定要讓她活下去……告訴我,怎么才能讓她活下去?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希望,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云先生面色微微一變,見他目光堅定,便拉過他的手,搭上脈,眉頭越擰越緊,片刻后,輕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方道:“你為采冰蓮,落崖時心脈受損,遭寒氣入體,又為那位姑娘催動內力,身子已是大傷,若是再用這個方法……實在是太過危險,一不小心,你們二人都有可能送命。”
南宮曄望了眼懷中抽搐著痛苦掙扎的人兒已漸漸失去了意識,心抽痛得厲害,微喘道:“無妨,再危險,我也要拼力試上一試。若不嘗試,她必死無疑,我又豈會獨活于世。”
死,他從來都不怕,然而,他又可知,他將要付出的代價,于他而言,卻是比死更殘酷。
云先生嘆道:“你真想好了嗎?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辰王,肩負一國興亡重任,縱觀當今天下局勢,唯有你這個封國戰神,方能力挽狂瀾,抵御兩國侵占,若為兒女情長,置天下蒼生于不顧,陷封國萬民于水火,必將遭后世之人唾罵。”
南宮曄面色一白,卻是自嘲一笑,道:“你錯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國家興亡重擔,為什么就一定要由我來背?就因為我有這個能力?因為我曾經打過勝仗,所以便注定我一生被責任所禁錮,必須為家國大義天下蒼生而犧牲一切才算得上是完美的歸宿?我為什么要遭人唾罵?因為我選擇為心愛的女人放棄生命嗎?責任,我已經背負了很多年,如今自私一次,放下,又有何不可?這些年,為穩固社稷,對奸佞之人,我從不手下留情,換來陰狠殘佞之名,如今,我為愛人放棄一切,便又要被人罵做是為女人不顧家國大任,哼,若為輿論聲名而活,人生還有何意義?我向來做事,只在意我所在意之人,他人要如何評斷,與我何干?”
云先生怔了怔,那每一句反問,都令人啞口無言,辰王也好,戰神也罷,終究也只是一個凡人,誰規定有能力的人就必須將一生交與家國大義,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擅自決定?唉,世事如此,這也是高位之人的悲哀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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