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突然,他的手動了動,盡管細微的幾乎感覺不到,但是,也足以令她興奮,咬著唇,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聲。眼中迸發的希望,幾乎將人淹沒。而莫殘歌的雙眼仍然緊閉,蒼白的唇微微動了一動,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易語也是一喜,連忙湊了過來,問道:“殘歌,你想說什么?”
如陌連忙俯下身,耳廓幾乎貼上他的唇,才聽見那極其微弱,憑意念而出的聲音:“我……不能死……她,需要……我……”
要有多深的情,才能令一個人牽掛另一人,連死也不能安心。殘歌,這便是殘歌!
淚水再也止不住,狂涌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面頰簌簌滾落,滴到他蒼白如紙的臉龐。她驀地伏到他身上,無法自控的痛哭失聲。殘歌……
他對她的情,她一直都懂,一直都懂……可是她卻無法給予回應。這一生,她注定了要欠他的,無法償還。
“齊澈怎么還不到?我……出去看看。”易語實在無法繼續聽下去,那哭聲,讓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只盼望齊澈快快到,既然殘歌還有知覺,只要意志夠堅定,那應該還有得救。淚眼朦朧,都看大不清眼前的事物,憑感覺快步走到門口,卻是“砰”地一聲,撞到一人。
她不悅的抹了把淚,正想開口訓斥,卻見那人驚訝的望著她,面色變了幾變。此人正是齊澈。
易語面色一喜,止了淚,連忙拉起他的手,往床邊帶,一邊走,一邊略帶責備道:“你怎么才到,快點過去看看。”
齊澈聽說莫殘歌受了重傷,也沒做停留,便趕了來。誰知一進門,竟然見到易語明媚的臉龐之上淚痕滿布,心中一驚,有什么在心頭劃過,一閃而逝,抓也抓不住。看來莫殘歌傷得不輕,這個想法剛剛浮現,便見到了伏在莫殘歌身上哭出聲的如陌,他心底一震,從未想過,她竟也有這樣痛哭失聲的時候。看著屋內的情景,輕輕皺眉,看來莫殘歌的傷不只是不輕這么簡單。
神色一凜,便隨著易語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如陌顫抖的肩,安撫的嘆道:“別難過,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想辦法救活他。”
如陌一看他來了,連忙止了哭聲,目光望向他,重重的點頭,站起身,讓到一旁,緊張的盯著齊澈為莫殘歌把脈時的表情。
齊澈把過脈,再查看了他的傷勢,不由得暗暗對莫殘歌佩服不已,他的傷真不是一般的重,看來得費一番功夫了。
如陌見齊澈眉頭緊鎖,出口的聲音帶了些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顫意,問道:“他……怎么樣?”
齊澈神色凝重,沉吟道:“傷勢非常重,能活到現在,可以算是奇跡了。不過,他體內似乎有一股真氣,在護著他的心脈,否則,縱使他意志力如何堅定,也不可能堅持到此時。”
真氣?以他的傷勢,自身的真氣應早就散了,又何來的真氣護住心脈?難道,有人救過他,為他輸過真氣?現在,顧不了那么多了,連忙又問道:“他,可有救?”
齊澈擰眉,輕輕點頭,道:“你們先出去,我立刻為他施針,應該……還來得及。”
如陌與易語一聽還來得及,立刻松了一口氣,相互望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們并肩坐在院落之中的臺階之上,感受著夜幕的來臨。看著廣闊的天空仿佛被罩上了一層濃厚的墨色陰影,心中壓抑的沉重,無法減輕。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越發的不安定。易語感受到她的緊張,便握住她的手,堅定的目光望著她,無聲的安慰著。有齊澈在,一定沒事,她對齊澈很有信心,雖然心底仍免不了有一絲擔心。
如陌感受到她傳達給她的信息,心中也漸漸平靜下來。齊澈是卓長老的得意弟子,在醫術方面的造詣已是青出于藍,他說來得及,那就一定來得及。殘歌不會死,她身邊的人,也都不會離她而去。她不允許,絕不。而傷害過他們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就這樣一直坐到天亮,齊澈也沒有出來。如陌站起身,走到門前,舉起的手又放了下來。正在猶豫時,門卻被打開了,齊澈一臉疲憊,額頭都是汗水。易語不自覺的掏出絲絹為他拭了,齊澈身子一僵,面色有些不自然,偏了頭,接過她手中的絲絹,對如陌道:“他還未醒,但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你進去看看吧。”
如陌點了頭,沒有說任何道謝的話,因為,一句謝謝,不足以表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立刻走了進去。
莫殘歌的面色還是那樣蒼白,只唇瓣稍稍恢復些微的血色,心跳也有力了許多。如陌握住他垂在床沿的手,靜靜的凝視他,沒有言語。他,沒事就好。
莫殘歌眉頭微微動了動,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柔軟肌膚觸感,沒有睜開雙眼。這樣的時刻,對他而言,太珍貴,也許,終其一生,都不會再有。所以,他貪戀,這片刻的溫暖。但是,她擔憂的情緒,卻清晰地傳遞給了他,令他不由自主的睜開雙目,想要告訴她,他沒事。
如陌見他醒來,心中一喜,并未松開他的手,只兩行清淚自眼眶滑落下來,滴在他的手上,濺開,在他的心里,掀起了狂瀾。
她也會為他流淚嗎?她竟然會為他流淚!莫殘歌自記事起從未曾流過淚的雙眼,忽然感到一陣酸澀。有她的這兩行淚,他的一生,無論為她做什么,都值了。緩緩抬起另一只手,雖然很無力,但他仍然努力地撫上她細致的臉龐,為她拭去那對他而言至為珍貴的晶瑩淚水,面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表情,手上的動作也異常輕柔,生怕他的手劃傷了她的肌膚一般,小心翼翼。輕輕開口,聲音無力而嘶啞,道:“我沒事,別擔心。”
她用力地點頭,努力地展露給他一個笑容,亦輕聲道:“恩,沒事就好。先別說話,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我會在這里陪著你,等著你醒來。”
莫殘歌一貫冷酷的面容,漸漸浮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么多年,他早已忘記了該怎樣去笑。然而,這個笑容,盡管僵硬的不自然,但看起來,卻又是那樣的欣喜而幸福,仿佛收到了世間最珍貴的禮物,令她的心不禁一顫,僅僅是這樣,他便已心滿意足嗎?殘歌,真傻。
莫殘歌合上雙眼,睡了大半日,其實他并未睡著。沒有人知道,他有多珍惜這個時刻。用心的感受著她的雙手傳遞過來的溫暖,記住這每一刻,記住她對他的感情,盡管這種感情僅僅是朋友又或者是親人般,單純而美好。然而,這對于從不曾有過任何奢望的他而言,已是萬分難得。腦海中她的表情,一一閃過,擔憂,心疼,欣喜,疲憊……疲憊,他驀地睜開雙眼,她一定是擔心他而一夜未曾未睡,他竟然還安安穩穩的躺在這里,享受著她的溫暖,貪戀她這一刻的溫情。
如陌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看到他眼中遽然迸發的自責神色,不解的問道:“殘歌,怎么了?”
莫殘歌收回手,道:“快回去……休息。”
如陌微微一愣,隨后淡淡一笑道:“我沒關系。你在金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受這么重的傷?是誰傷的你?”
莫殘歌身子微微一震,想到在金國探聽到的事,怒意便起,目露憤恨道:“我處理完那邊閣中事物,想到煦和神功為金國皇室不外傳之功,料定巫邪一定和金國皇室脫不了干系,所以,去了一趟金國皇宮,正巧碰上巫邪,便跟著他到了金國皇后的宮殿。才知道,先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金國皇后在背后一手策劃,而巫邪只是執行之人而已。所以……”
如陌接口道:“所以你就想殺了她替我報仇?殘歌,以后不要事事為我,我不值得你為我丟了性命。”
莫殘歌低了眸,最重要的不是值與不值,而是他甘不甘愿。只要是為她,付出再多,他也毫無怨言。沉默了半響,又道:“我沒想到金國皇后竟然也會煦和神功,并且比巫邪有過之而無不及。還有一點出人意料的是,她也就三十多的年紀,卻擁有至少四十年的內力。我趁她夜間休息之時,才出的手,卻在與她打斗之時,中了她的計,誤入機關,才會如此。”
如陌一怔,煦和神功向來傳男不傳女,并且只有男子方可練習,為何金國皇后也會擁有此神功?她如何得來的四十多年功力?難道是有人將自己的內力傳與了她?可是,習武之人,重視武功甚于生命,又怎會隨意的將畢生所學,傳與他人,令自己變成廢人一個,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想了想,便道:“聽說你是自己強撐著回來的?為什么不去暗閣,讓人送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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