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如陌點頭,微微勾了勾唇角,目光陡然銳利,聲音沉了沉,道:“大禮?哼!本宮倒要看看,他口中的大禮,究竟夠不夠分量。”
第二日一早,江南第一莊莊主閻富果然如期而至。他的四名護衛被留在了大殿,僅允許他帶了被稱為他侄子的閻清進入允臨殿。
如陌一身黑衣,端坐在主位,淡墨色輕紗覆面,有一種神秘之感,不強勢,卻是無法忽視的威嚴。手邊放著一杯鸞韻剛為她沏好的新茶,騰騰的熱氣,在她眼前繚繞著散開。
婉離引著他二人進殿,朝著如陌行了禮,站到她身后。
而進來的兩人,前面一位年紀四十開外,身著華衣,面相溫和,有著一股子儒雅之氣,倒像是飽讀詩書之人,只目中偶爾閃過的凌厲精光,提醒著他人,莫要對他小看了。此人便是江南第一莊莊主閻富。而相比于他,更吸引人目光的卻是他身后落他半步的布衣男子。
二十五六的年紀,身著灰白色布衣,卻掩不住天生的貴氣,眉宇淡雅,面容清俊,然而,最吸引人的卻并非是他俊美的相貌,而是他不自覺散發的氣息給人一種與世無爭之感。雖跟在閻富的身后,卻是舉止優雅,步伐從容不迫。唇邊的淺笑,自然的仿佛早已與他融為了一體,清澈的目光,在看到如陌的那一刻,遽然一亮,于平靜之中蕩起了波瀾。
如陌穩穩地坐著,并未起身。目光越過閻富,停留在他的身上,這種氣質,與冷意瀟有些相似,但也僅僅只是相似,因為,在本質上,他們又完全的不同。
閻富也不介意她的怠慢,只上得前來,拱手含笑道:“在下閻富,久聞宮主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先前不知那十幾家商行為貴宮所有,得罪之處,還望宮主海量包涵。”
如陌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卻并未答話。轉眸望向手中的茶杯時,掃了眼那名年輕男子,對閻富的話仿佛不曾聽見般。
閻富抱拳的手僵住,面露尷尬之色,微微轉頭看了看身旁的男子。那名男子依然含笑,不動聲色。閻富又道:“此次閻富前來,一是為貴宮枉死之人致歉,愿將在下于京都城的所有產業作為賠禮相贈。二是想與宮主談一筆交易,一場于宮主絕對有利的交易。”
如陌眸光一動,瞬即恢復如常。江南第一莊在京都城的所有產業自然是非常可觀,但卻不是她想要的。
“閻莊主,這便是你的大禮?你們也太小看我魔宮了,這點產業,本宮還不放在眼中。至于交易……即使于本宮有利,但閣下缺了誠意,這交易,不談也罷。”說罷便站起身,一甩袖,冷冷道:“婉離,送客。”
閻富面色一變,魔宮讓他們備禮致歉,而他將這么龐大的產業拱手相讓,她竟然如此不屑一顧!那么,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想他江南第一莊無論在商場還是江湖,都是鼎鼎有名的,這次他們無意中得罪了魔宮,而魔宮也給予了他們狠狠的還擊,本是扯平了事,卻不想對方提出備禮致歉這等過分的要求,若不是有事相談,這一趟,他絕不會走。但既然來了,也不能無功而返。想到此,便平了平胸中的怒氣,努力浮出一個笑容,先望了眼身旁的男子,而后方道:“這些產業對貴宮而言也許不算什么,但是對于我莊來說,絕不是小數目,宮主指責在下沒有誠意,這……從何說起?”
如陌勾唇一笑,目光望向那名自始至終唇角含笑,面色不變的清俊男子,微帶嘲諷道:“難道本宮說錯了不成?既然正主來都來了,又何必故意隱藏身份。本宮從不喜與做不了主的人談條件。”這二人,她只要一眼,便知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閻富一驚,原來她指的是這個。
年輕男子面色微變,眸光犀利,魔宮宮主果然不簡單,這樣也能看出來。既然被她說破了,他也就干干脆脆的承認。上前兩步,拱手笑道:“宮主好眼力,閻清佩服。不過,并非閻清誠意不夠,而是閻莊主確實是閻清的長輩。方才不到之處,宮主莫要見怪。”
見他語氣誠懇,態度謙和,如陌淡淡一笑,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自顧自的便坐了。閻清也不客氣,一撩衣擺,大大方方的坐下,姿勢卻是極為優雅。而閻富則是恭敬的站到他的身后。不到片刻,便有人奉了茶來。閻富掏出一根銀針,如陌頓時眸光一利,那閻清立刻揮手阻止了閻富的動作。淡笑道:“閻莊主不必多此一舉。魔宮之毒,天下聞名,若是宮主有心,又豈是你一根銀針能試出來的。而我們既然來了,自然也是對魔宮宮主的為人有十足的信心。”
閻富面色一紅,立刻收起了銀針。看著那杯茶,吶吶道:“主子,這……”
鸞韻見他懷疑茶中有毒,面色一沉,便怒道:“既然你們懷疑這茶有毒,那我拿去倒了。”說著便朝閻清走了過去。
“鸞韻,不得無理。”如陌淡淡喝止。鸞韻只得停了步子,面色不快的又退了回來。
閻清笑道:“無妨,本是我們無理在先。”說罷便端起茶輕飲了一口,頓時甘甜入喉,口齒留香,不禁贊嘆道:“好茶。”
如陌微微一笑,道:“言歸正傳吧,本宮不喜拐彎抹角。”
閻清一愣,隨后加深笑意,道:“宮主倒是個爽快人,那在下也就不繞彎子了。先前閻莊主的人損傷了貴宮在江南一帶商行的利益,而貴宮又挑了閻莊主在京都城四十多家商行,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必這口氣也出的差不多了。而宮主要求閻莊主親自備禮致歉,想必真正為的不是這個禮吧?”
如陌淡淡道:“閣下怎知不是?”
閻清笑道:“宮主方才也說了,江南第一莊的那些產業還不在宮主的眼中,那么,宮主要的究竟是什么呢?若在下沒猜錯,宮主應該早已知曉閻莊主并非封國之人,而宮主定是懷疑江南第一莊的背后主子與宮主在金國費盡心機調查的是同一人,所以,在下今日前來,不只是為宮主解惑,更是想助宮主一臂之力。不瞞宮主說,您所要調查的人和事,在下都很清楚,并且已為您打探清楚。而宮主的敵人,正好也是在下的敵人。”
如陌抬眸,定定的望著他,此人還真是不簡單,不止將她此次的用意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還對她的事情了如指掌。云閣與暗閣在金國打探不到的事,他竟然如此輕易的便能查到,此人,究竟是何身份?想到此,便微嘲道:“看來閣下對本宮倒是很關注。”
對上她清澈卻明滅不定的眸子,閻清仍然笑著道:“在下對宮主的關注的確已非一日,但在下并無惡意。宮主萬勿多想。”
如陌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閻清又道:“一直以來,與宮主作對之人,巫邪,他背后的主子,便是我金國的皇后。”
如陌一愣,金國皇后?她不是沒想過,但是一國之后,要封國的江山做什么?一個金國的女子,她與父親又有何仇怨?微微蹙眉,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
閻清堅定的點了點頭,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十分確定。”
如陌低下眸,沉吟片刻后,方問道:“那你,可清楚她的底細?”
閻清略作思索,清俊的面容沉了半分,平聲道:“詳細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此女子,名絕心。是我國皇上九年前巡視民間時偶然遇到的女子,因她與皇上從前心愛的女子長得極為相似,所以被帶進皇宮,不顧朝臣的反對,毅然將那名身份不明的女子封為皇后,虛設后宮。那名女子在這九年來,暗中培植勢力,在朝堂有諸多黨羽,如今,表面上看,金國做主之人是皇上,其實真正掌權之人早已是皇后。且自她掌權之后,對皇室之人大肆打壓,以各種罪名一一除去。”
如陌蹙眉,略帶疑惑道:“可金國太子還活得好好的。”
閻清目光一閃,垂了眸,端起茶,輕輕啜了一口,神色平淡如常,道:“因這些年,皇后無所出,金國皇室之后只得太子一人,若貿然除去,豈不是將她的野心公諸于眾?況且,太子身孱體弱,又只知吃喝玩樂,無心朝政,對她并無威脅,但即便如此,除掉太子,也是早晚之事。”
對金國太子,她早有耳聞。聽說金國皇城之中,但凡稍微有名一些的煙花之地,十有八九與之相熟。而金國皇后是否就是策劃那一切陰謀之人,還有待求證。此人對金國皇室之事如此了解,想必也不是普通人。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狀似隨意的問道:“閣下,想怎樣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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