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南宮曄望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眸光破碎,心中懾然,他已經感覺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在消逝,卻無法動彈一分,那樣的無能為力。他想要攔住她的腳步,卻找不到可以阻攔的理由。原先沖刺了眾人憤怒的話語,如陌挑高而絕望的笑聲的后山,現在寂靜無聲。
而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卻始終在他耳邊回蕩。
她說,無愛,便不會恨!
只因,恨也是一種感情!
她說,從此,再無牽連!即便他放下滿身的驕傲與尊嚴,伏跪在她面前,她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
終是失去了么,也許他從來都不曾擁有過。
“啊——”
南宮曄張揚著雙手,衣袂在空中翻飛,發冠四裂,長發亂舞,塵沙頓起,漫天飛揚,帶著千鈞的力道,穿衫而過,劃破了俊美的臉頰。
這一聲仰天長嘯,聲震九霄!
這一場關于愛情的較量,終以兩敗俱傷,慘淡收場。
初夏的夜晚,隱隱浮現的悶熱之氣,籠罩著整個封國王宮。而王宮最偏僻的一座宮殿里,一名男子立在床前,凝望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絕色女子,目光中透著深情,而眸底卻是深深的恨意。此人正是莫殘歌。他握刀的手緊了又緊,突然轉身朝門外走去。
易語連忙攔著他,問道:“殘歌,你去哪?”
莫殘歌頓住腳步,目光帶著蕭殺之氣,一字一字如寒冰砸在青石板,冷氣蔓延。“我去——殺了他!”
易語望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道:“現在還不行!她都昏迷了三日,又因受傷引發了蠱毒,雖然被你的神功震壓住,但已經過去了一整日,還未醒過來,你這一走,萬一有什么變化,誰來救她?”
莫殘歌緊抿著唇,沉聲道:“真想立刻殺了他!”
“我也想殺了他!”易語眸中露出嗜血的光芒,恨恨道:“我曾經說過,若有朝一日,他負了如陌,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讓他為此付出代價!但不是現在!
莫殘歌轉身又走回床邊,再度凝視那張絕美的面容,目光中悔痛盡染,聲音有些飄渺道:“我真后悔,那日不該放開她的手!
若不放開,也許他們會受傷,但她的心不會如此絕望,絕望到不愿醒來。
易語卻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你還是會放開,因為你,還沒有學會如何去拒絕她。”
莫殘歌身子一震,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但,從此刻起,他會慢慢學會遵從自己的心意。
易語走到門口翹首張望,口中低語:“齊澈怎么還沒來,前幾日這個時侯都已經到了的!
說罷便走到院里子,正瞧見一個玄青色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來,她連忙迎了上去,人還未到,聲已先出口:“齊澈,你怎么才來?為什么她還不醒?這都一整日了,到底怎么回事?”
齊澈望著迎面而來的紫色身影,她的身上灑滿了月光,有一種柔美的味道,與白日里張揚的美截然不同。不禁心中一動,道:“這……”
誰知他剛開口,便被易語打斷道:“什么這那,今天她要再不醒,我饒不了你!卓長老怎么收了你這么個沒用的徒弟!
“你——!”齊澈一愣,對她徹底無語。對于他在醫術方面的造詣,連師父都贊嘆不已。這么多年來,還是頭一回有人說他無用!不由得氣結,卻也懶得與她計較,便昂著頭,越過她直接進了屋子。
易語不在意的跟在他身后。只見齊澈掏出一個草藥包,放到如陌鼻下,不一會兒便見如陌黛眉皺了皺,隨后美眸緩緩睜開。
易語一喜,竟感覺鼻子酸酸的,不由自主過去緊緊抱住她。“你醒了,如陌。太好了,你昏迷了四日,嚇死我了!”
如陌初醒,只覺得渾身無力,又被易語這么壓著,更是連話也說不出來。
齊澈連忙拉開易語,說道:“她已經幾日未曾進食,現在沒有力氣說話。我已經吩咐廚房備了粥,你去取來!
“恩!币渍Z點頭,轉身便消失在門外。
齊澈一愣,她竟然奇異的聽了他的話,并且照做!此等情況,還是頭一次。不禁有些驚訝。
莫殘歌見如陌醒來,心中終是松了一口氣。
片刻后,易語便端著粥回來,莫殘歌正要去扶起如陌,卻見齊澈已經坐到床邊,將她扶了起來,讓她的身子靠著他的,而他的目光中自然的帶著關懷的神色,仿佛他們是相識多年的朋友。
易語喂她喝完粥,如陌這才有了點力氣。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眸光黯淡,面上神色卻異常的平靜。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陌生中略帶奢華的擺設,問道:“這里是王宮?”
見易語點頭,她蹙眉道:“你們怎會在這里?”
易語道:“我們聽到消息,就來了。這王宮里高手還真多,不過有殘歌在,他們也拿我們沒轍。后來,南宮傲出現,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同意了讓我們留下來。而且他似乎對我的身世非常感興趣,我懶得理他。要不是因為你昏迷不醒,我跟殘歌早就帶你離開了!
如陌望著殘歌,沖他淺淺一笑。又轉向齊澈道:“齊澈,我連累你違反軍令,他……”
齊澈笑道:“因你的病御醫束手無策,所以,我沒來得及體驗一百軍棍,便被召進了王宮!
一百軍棍,南宮曄夠狠!如陌冷笑。
莫殘歌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一句話未說,轉身便往外走去。
易語忙叫道:“殘歌,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如陌黛眉輕蹙,問道:“你們要去哪里?”
莫殘歌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也沒有應她的話。只是,握刀的手再次緊了緊,目光中帶著決然,望向遠處。
只聽易語恨恨道:“我們去殺了南宮曄,他竟敢如此對你,真是該死。”
如陌眸光中一閃而逝的痛意,迅速被掩了去。張了張口,道:“不必去了!
“你——”易語只當她舍不下南宮曄,當下惱道:“他如此傷你,你還想著他!我不管,我一定要殺了他!
如陌卻淡淡一笑道:“我不是為他,是為你們。南宮曄身負枯寒神功,雖然殘歌的烈焰可與之匹敵,但辰王府高手如云,暗衛無數,你們如此冒然前去,難保不會出差錯!
莫殘歌道:“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如陌清淺的嗓音帶著情緒起伏的波瀾:“易語,殘歌,你們對我而言,是比親人更重要的朋友,我不能……再失去你們!”
想起微瀾和沁貞的死,依然是揪心的疼痛在心底蔓延,握緊的手微微發顫。
莫殘歌心底一震,他一直以為,自己之于她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她才一再的要解除十年之約。原來并非如此!比親人更重要的朋友,他對她而言竟是如此特殊,至此,他已心滿意足。目光中泛起絲絲漣漪,動容道:“我一定會回來!”
正待啟步,卻聽如陌叫住了他:“殘歌,我不想要他的性命!
如此傷,卻還是不愿傷及他性命么?莫殘歌手顫了顫,心中一片悲涼。
轉頭望她,卻見她絕世雙眸無一絲情感,唇微微勾起浮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清淺的嗓音帶著無比的堅定道:“因為我要的,是從心靈上……徹底的擊敗!”
不愛么?只因為一個相似的眼神么?南宮曄,她會讓他知道,他的謊言,是多么的可笑!
齊澈望著她堅定的神色,不由一嘆,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為何相互傷害?
易語道:“這么說,你要留在這里,不離開了嗎?”
如陌依舊笑著,眸光卻愈發的冰冷,緩緩啟唇道:“為何要離開?既然他將我送進了王宮,那我便在這王宮好好的活給他看!我要讓他明白,他所賜予的懲罰,最終承受的究竟是我還是他自己!”
易語還想說些什么,卻聽她又道:“齊澈,我的內力,可有辦法恢復?”
齊澈低眸沉思,半響方道:“生死蠱最怕的是至熱至寒,我那里練了一些藥,雖然不能為你去除蠱毒,但若以此藥配和至陰至陽之功,要想恢復內力也不難。而至陰至陽之功非烈焰與枯寒莫屬,烈焰就不必說了,莫閣主功力已登化境,自是不會有問題。而當今天下,身負枯寒神功之人,也唯有辰王與王上。王上的功力較辰王略遜一籌,因此,辰王是最合適的人選。”
如陌斷然道:“不用他!還有其它方法嗎?”
齊澈站起身,走了幾步,忽然靈光一閃,眸光亮了起來,立即回頭道:“有,寒玉床!天下間至寒之物,無一可與其比擬,若有了寒玉床,待我的藥練成,興許還能延續你的性命!”
易語一聽大喜,不自覺的上前抓住齊澈的手,帶著期盼的神色,急切道:“那如陌就不會死了,是不是?”
齊澈望了望被她抓著的手,半響沒吭聲,易語驚覺自己的失態,慌忙松了手,面上一紅,不自然的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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