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南宮曄望著琴姬精致的妝容被雨水沖花,現出狼狽而懊惱的神情,笑道:“今日的琴音比起往日,似乎更動聽了。”
琴姬聽著欣喜不已,狼狽的面容盡是喜色,顯得非常怪異。她覺得能得到王爺的夸獎,淋一場雨,值了。只可惜,她的笑容只維持了不到片刻。
南宮曄又道:“可惜,仍不夠!本王在想,若本王再狠心一些,或許琴姬你的琴音,就能音韻魂三者俱全了,如此才對得起你‘江南第一琴’的稱號!”說罷對著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兩名侍衛立刻向琴姬走去。
琴姬還未回過神來,便已被侍衛揪了起來,往地上一扔,頓時,與地面撞擊的疼痛使得她痛呼出聲,睜大雙眼,含著萬分委屈的淚水,幽幽道:“王爺——!琴姬做錯了什么事,王爺為什么要這樣對待琴姬?”
南宮曄冷笑道:“你是在問本王嗎?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是更清楚!”
琴姬面色白了幾分,強作鎮定,道:“琴姬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南宮曄上前幾步,眸光遽然凌厲,沉聲道:“不明白?哼!你以為,這王府有什么事情能瞞得過本王的眼睛!琴姬,你可真是太不聰明了,明知本王的忌諱,竟還敢將她引到朝憶苑,你這是在找死!”話語愈到最后愈是陰沉冷厲,繼續道:“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利用唯一的親人!本王最痛恨的就是你這種人!”
琴姬不禁打了個冷顫,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恐懼感。他連這個也知道?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心知再辯解也無用,便顫聲道:“王爺準備……如何處置琴姬?”
南宮曄面無表情,目光看向她撐在地上的十指,淡淡道:“既然是你引她過去的,那她未受完的刑罰就由你代她受了吧!”他說話的語氣就如同喝一杯水那樣平淡自然,卻讓琴姬的面容霎那間變得慘白,眼中也盛滿著驚恐的神色。連忙將雙手藏在身后,大聲哀求道:“不要!王爺,你饒了我這一次吧,求您了,您知道琴姬最珍惜的就是這雙手,沒有了手,琴姬今后還怎么彈琴給王爺聽啊?”明知哀求無用,卻仍然忍不住想要試試,畢竟,王爺是喜歡聽她彈琴的,也許可以網開一面也說不定呢。
南宮曄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出聲。
見他不為所動,她更是慌了神,大聲喊道:“王爺,琴姬可是王上賜給您的,你這么做也不怕王上怪罪嗎?”
南宮曄忽然笑了起來,嘲諷道:“你想拿王上來壓本王?哼!你以為本王不知他為何將你賜給本王?!像你這樣的女人,他后宮有的是!”說完對侍衛使了個眼色,便瀟灑的轉身離去,不理會身后傳來的凄厲無比的慘叫聲。
回到朝翔苑,下了幾日的陰雨忽然間停了下來,南宮曄的心情似乎也跟著有所好轉。
這時,長風忽然出現,對著他恭敬道:“稟王爺,狼崖山底的石屋有消息傳來,兩日前那里曾出現過一個蒙面的白衣女子。”
南宮曄一愣,隨后面現喜色,道:“她可進了石屋?”
長風道:“沒有,只是站在崖底,朝著石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我們的人曾上前問她是不是當年石屋里的那個女孩,她沒有回答就離開了。”
南宮曄頓時笑了,沒有回答就對了,以她的性子自然是不會回答。隨即道:“找到她的落腳點了嗎?”
長風低下頭去,面含羞愧之色,道:“我們的人……跟丟了。”
南宮曄臉色一變,沉聲道:“廢物!怎么跟丟的?”
長風低聲道:“他們跟著那女子到了一個樹林,誰曾想那樹林里竟迷霧重重,一進去,那女子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我們的人轉了好久才轉出那個樹林。”
南宮曄一怔,幾乎忘了她還懂得布陣!如此,跟丟也算是正常。不禁輕嘆了一口氣,她一消失就是十年,如今很不容易才出現一次卻又失去了蹤跡。于是道:“吩咐下去,若再發現她的蹤跡,不準現身。立即稟報便是。”轉而似又想起了什么,問道:“她,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長風愣了下,想了想才明白過來,道:“齊先生說,王妃傷及筋骨,需要好好修養一陣子。”
南宮曄點了點頭讓長風退了下去。
這一日,春光明媚,南宮曄下朝回王府時路過一座園子,里面竟有悠揚的琴聲傳來,曲調與那日圣心湖聽到的有些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不禁問道:“這園子里住的什么人?”
長風連忙道:“這座園子以前的主人姓董,家境還算殷實,但不知什么原因,前兩日突然變賣了所有家產,舉家遷出了京都城。后來,這座園子就改名為‘千色園’,園子的新主人,似乎是一名年輕女子,她的來歷目前還不是很清楚。”
南宮曄聽后,只淡淡的說了一個字:“查!”
接連十日,千色園的琴聲每日準時響起,而園子的主人身份也已經不言而喻。除了琴仙如陌,還有誰能彈出這樣的琴音?時而婉轉同流水,時而激蕩如萬馬奔騰,而今日之琴音卻是哀而不傷,悲而不憤,雖有萬千悲憤卻仍豁然處之。此等胸襟讓人不禁驚嘆:奇女子也!
也因此,近幾日‘千色園’有不少風流名仕前來拜訪,卻一一被擋下,這其中包括,排名第三的‘予舒公子’,聽聞這古予舒接連五日被擋在門外,直到第六日才放棄離去。
南宮曄想起那日棲心亭,以一襲白紗遮住整個容顏的白衣女子,忽然間心中一動,對長風道:“你去試試!”
長風去了之后只得了一句話:“我家小姐不見客”,便黑著一張臉走了回來。
南宮曄卻笑道:“不見客?如此本王就更得見見了!”說罷便見到一個身著月白長袍氣質如仙的男子,朝著千色園門口走來,南宮曄心中暗道:竟連他也來了么,他可不是古予舒,絕不會是因為欣賞琴音而拜訪,既然他來了,那必是有把握能進去!思及此,立即迎了上去。
千色園,清水環繞,石木小橋。有桃千株,其品種繁多顏色各異,卻盡數盛放。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美不勝收。如陌置身于各色桃花之中,儼然是一個花中仙子。一陣風吹過,花瓣紛紛飄落,仿佛不甘心被佳人遺忘般,拂過她絕美的臉龐落到她完美無暇的手背上,呈現出獨有的妖嬈之姿。
她面前的琴案上放著一方古琴,玉指輕柔的撫摸著琴弦,似萬分珍惜般。眸帶驚喜和震撼,詫異道:“是正吟!”
正吟乃一百年前的琴師遺留下來的,琴為伏羲式,肩彎處弧度流暢圓潤,琴面上規正而細密的牛毛紋隱在表層漆下,精美秀氣,而聲音蒼松古樸,乃當世名琴。她自小便愛琴,對于琴,她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有著別人傾盡一生也無法企及的高度。所以,她對于琴的要求也非常高,盡管她所擁有的也都是難得一見的好琴,可她最想要的還是‘正吟’。轉頭對著身旁輕倚亭欄的紫衣女子問道:“我找了整整三年,一直毫無消息!易語,你如何得來的?”
易語搖了搖頭,道:“不是我。”
如陌更加驚訝,不是易語還會是誰?還有誰知道她最想要的便是正吟?
易語又道:“是殘歌。”
莫殘歌,竟是他?!那個沉默內斂眼里只有武學被稱為江湖第一人的“烈焰殘歌”!“他回來了?”
“他……沒有!事情未辦完,讓閣中弟子先送了回來。”易語目光有些閃爍,轉過頭不再看她。
而如陌此時所有的心思全部都在正吟之上,并未發現易語的不同尋常。她雙手置于琴弦上,想起十年來所經歷的一切,陡升悲涼之感。指尖輕輕撥動,琴音帶著她所有的心思流轉而出。而她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忘記了身在何處。
易語輕嘆道:“也只有正吟才配得上你的琴音!”她話音未落,便聽一聲呵斥聲傳來。
“喂,送菜的,你來西園做什么?廚房在東園那邊。”一個丫鬟對著手提菜簍的的年輕男子叫道。
“不好意思,第一次來此,不認得路,誤闖之處,還請見諒!”那人尷尬的笑道,目光依舊落在桃花亭中輕紗遮面的白衣女子身上。
如陌聽到聲音抬頭望了過去,只見他雖身著青色布衣,卻有著貴族公子的氣質。身姿挺拔,面如冠玉,說話的語氣彬彬有禮。只是手中的菜簍卻讓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怪異。
他見如陌向他看來,面色一紅,迅速低下頭轉身離去。卻沒料到會被白衣女子叫住。
如陌清淺的嗓音道:“予舒公子既然來了,就請過來坐吧!”說著拿起旁邊的紅色錦緞將正吟覆蓋住。
古予舒身子一僵,他堂堂名滿京都城的才子,又是尚書子之,因屢次求見不得,居然冒充送菜的混了進來只求看她一眼。如今,竟讓她給認了出來,這叫他情何以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慢慢轉過身,放下菜簍,對著她尷尬笑道:“予舒因仰慕如陌姑娘卻屢次求見不得,而出此下策,還望姑娘不要怪罪才好!”說著拱手一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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