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孟扶搖面紗蒙著臉,抱著一堆宗越要買的藥草,從集市上回來,一路目光呆滯,若有所思。
她在想昨日姚迅提起的長孫無極的事兒。
遇見瘋女后,當晚德王那里就來了人,不知和宗越說了什么,宗越再三警告她不要再接近那個院子,孟扶搖原本對這閑事沒多在意,這下倒激起了興致,忍不住問消息靈通的姚迅知不知道這女人提起長孫無極的內幕,誰知姚迅一聽這事和長孫無極有關,立即說了一大堆話,孟扶搖被逼著聽了一整晚太子殿下的豐功偉績。
七歲繪無極國軍事輿圖,將無極國兩線兵力兵制改革調整,硬是將原先區區十萬軍擴展成七十萬,分別鉗制臨疆三國。
十歲無極國南疆叛亂,南戎和北戎部落為爭奪肥沃草野爆發戰爭,禍及周邊各州百姓,還是少年的長孫無極千里驅馳,只帶著十名護衛深入亂區,所有人都以為這少年有去無回,不想三天后,微笑的少年左手牽著南戎族長,右手拉著北戎族長走出大帳,兩個彪悍漢子,當著千萬士兵的面,一個頭磕下來,生死仇敵從此成了生死兄弟。
當時十歲少年負手微笑,莽莽草原上他身軀最矮,卻令十萬戎兵在他腳下齊齊矮身屈膝,無人敢高他一頭。
十三歲臨江王叛亂,計劃先斬殺長孫無極,設宴邀請太子,長孫無極輕衣簡從應邀而至,酒過三巡,臨江王按規矩來敬酒,端著無色無味的毒酒,身后跟著改裝過的名刺客疏影,長孫無極將毒酒一飲而盡,將酒杯放回托盤時,擱下杯子的手突然就穿過了正在得意的臨江王的胸膛,生生抓出了疏影的心。
滿堂震驚里,長孫無極慢條斯理收回手,將含在口中那一口毒酒噴在了臨江王臉上,指著臉部立刻潰爛的臨江王尸體,微笑道,“你定然無臉再見我長孫氏皇先祖,侄孫替你省事了。”
完了脫下如同皮膚的手套,扔到地上揚長而去,從頭到尾,他連一滴血都未曾濺著。
從此后長孫皇族上下,再無人敢有絲毫異心。
十五歲長孫無極出使扶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去扶風轉了一圈,扶風兩大部族突然就開了戰,三年戰爭后兩大部族裂為三大部族,再無余力窺視鄰國無極。
以至于后來各國差點將長孫無極列為拒絕往來戶,因為被這樣一個人惦記著關心著,實在是件很可怕的事。
好在十五歲后,長孫無極突然沉靜了許多,再沒動不動就做件大事來驚世駭俗,他甚至從未參與過各國政治爭斗,對版圖擴張也好像沒什么興趣,始終甘于位居天煞之下,做五洲大陸的第二大國,也幸虧他終于低調,否則只怕各國暗殺團也會搶先惦記著他,他在暗殺名單上的名次,只怕也要挪挪前了。
正因為長孫無極驚才絕艷,于國有巨大貢獻,所以無極國皇帝特意以國號賜名長孫太子,這在五洲大陸,是至高無上的莫大榮耀。
姚迅最后用一句極其感嘆的語句結束了自己的長篇大論——長孫無極,天下之杰!
孟扶搖瞇著眼,回想著姚迅夸張的語氣,不由一笑。
笑意未去,突然眼前一暗,砰一聲,低頭走路的孟扶搖撞上了別人的胸。
這一撞觸感很詭異——額頭下似硬又軟,隱約還有吱哇一聲亂叫。
這一聲叫讓孟扶搖若有所悟,趕緊抬頭,卻已經遲了一步。
對方胸前衣服里立即鉆出個雪白的球,撫著被撞扁的肚子,惡狠狠的一爪擊出,虎虎生風。
可惜擊到一半,爪子里突然被塞了一個果子,某大人反應也極快,立即縮回“鼠爪拳”,抱著果子啃去了。
這廂孟扶搖抬頭,便迎上一雙明光蕩漾的眼眸。
那樣的眼睛,在冬日的寒風里瞟過來,四季便永恒是春,除了元昭詡別人再不能擁有。
“這在想什么呢?”某人嘴角彎彎眼眸彎彎,雖然戴了面具,但就憑那雙眼睛便足夠醉人。
“想……你……”孟扶搖轉轉眼珠,笑嘻嘻的拖長調子,等著看元昭詡臉紅。
結果那個強大的人眼睛也不眨一下,笑看她等著她的下文。
“的主子長孫無極。”孟扶搖悻悻,快速說完。
聽見后幾個字,元昭詡反倒有些詫異,側首看了看她,問,“怎么會突然想起太子殿下?”
孟扶搖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而是左右張望,突然鬼鬼祟祟一牽元昭詡的手,拉著他便轉到德王府西南圍墻外。
她心中有事,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元昭詡只是微笑,乖乖任她拉著走,元寶大人從元昭詡懷里探出頭來,惡狠狠盯著孟扶搖的手,似乎想用目光將這只討厭的爪子盯掉。
孟扶搖拉著元昭詡竄上墻,姿勢極為不雅的蹲在墻頭上,伸手抓了個石子,遠遠對著下方黑沉沉的院子一擲。
“長孫無極你這個血統不正……”
女子尖叫聲果然立刻響起,但只說了半句便似乎被人捂住了嘴,與此同時火把次第燃起,一陣雜沓腳步聲遠遠傳來,德王府侍衛被驚動了。
孟扶搖咦了一聲,愕然道,“昨天還沒有守衛,今天怎么就有了。”她回頭看元昭詡,元昭詡負手立于墻頭,注視著下方黑暗破敗的園子,眼底漸漸浮出奇異的神情。
遠處有侍衛呼喝聲,元昭詡一拉孟扶搖,退出德王府外墻,一直退到王府外一處巷子里,還沒站定,突然聽見利箭飛射的聲響!
那聲音來得極快極兇猛,幾乎剎那間便穿透黑暗,如狂風之刃劈自九天般戳來,極短極低促一聲利響。
“咻!”
孟扶搖和元昭詡腳尖前立即齊刷刷插上一排箭,箭排得極其整齊,像是有人用尺子丈量過一般,箭上如血紅羽,半晌后猶自微顫不休。
那箭緊貼著兩人腳尖,差一點便戳破孟扶搖靴子,可以想見如果對方愿意,在孟扶搖腳上射個洞也是完全可以的。
對面,德王府高墻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人影,抱弓而立,冷笑下望,一雙眼眸,在暗色中閃著睥睨的光。
看見底下孟扶搖和元昭詡抬頭看來,那人緩緩拉弓,弓弦吱吱聲響,有意無意中響出步步緊逼殺氣凌人的氣氛。
弓滿成月,一弦四箭齊齊對準底下兩人,那人高踞墻頭冷笑道,“哪里來的一對膽大包天的男女?敢夜驚德王府?剛才那一箭是我客氣,你們再敢前進一步,我的箭就要招呼你們的白癡腦袋了!”
孟扶搖慢慢仰起頭,對上那人居高臨下的目光,眼瞳緊縮——她不喜歡被人警告!
她這一抬頭,對方立刻抬手又是一箭,箭風破空直向她眉心,與此同時那人森然道,“擅闖德王禁地者,殺無赦!”
這人不僅箭法出神入化,隔了這么遠語聲凝而不散,明顯內力也非凡,但是孟扶搖可不認為這就代表自己必須得接受這個動不動就下殺手的人的警告。
霍然一個鐵板橋,后背貼地,羽箭貼著她鼻尖擦過,孟扶搖半臥于地,突然硬生生扭腰一轉抬腳一踢,入地半尺的羽箭被踢起,半空中一翻滾已經換了方向,風聲呼嘯,直奔墻頭人影。
黑暗中那人目光似也一閃——孟扶搖這一腳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羽箭入地半尺,插得極深,在那種倒臥的姿勢下不曾起身便想不折斷它完整的將之踢起,需要何等強大的腰力和精妙的使力?
他冷笑一聲,也起了好勝心,伸手一招,半空中羽箭突然一折為二,掉轉箭頭,再射孟扶搖。
孟扶搖蹦了起來,突然大力“呸呸!”連呸兩聲。
啪啪連響,那分成兩半的羽箭竟然被孟扶搖用口齒間噴出的真氣呸成四段,折回頭飛射墻頭那人。
墻頭那人似也沒想到孟扶搖如此無賴彪悍,忍不住哈哈笑了一聲,笑聲方出,那箭忽斷成八段,又回頭射孟扶搖。
長箭成了八段,每節只剩巴掌長短,再想劈開已經很難,那人抱胸而立,洋洋得意的笑道,“我看你還怎么分——”
話音未落他便瞪大了眼睛——孟扶搖根本就沒看那八截羽箭,突然一彎身拔起剩下的兩桿羽箭,一個騰身已經直接奔向圍墻,人在半空羽箭被她如標槍般大力投射而出,直襲那人腰側,大笑道,“傻鳥,又不是比劈柴,你以為我會繼續劈啊?”
她來得突然,沖得極快,半空里全力投擲,那人全副精神都在等她的十六截斷箭,哪里想得到她這么卑鄙突然拔箭投射,猝不及防之下,羽箭已經飛近,那人武功確也非凡,箭將至身也不急,遠遠橫掌一劈,羽箭便生生給他真氣逼落。
那人舒一口氣,偏頭對底下護衛笑道,“鼠輩膽大不知死活,怎配和本將軍……”話未說完忽覺背后風聲一厲,隨即腰側一涼,再然后……
他的褲子突然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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