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段清狂開始講述著郁無殤的過去,塵幻衣靜靜的聽著,眼底蘊滿了淚水。
清狂的娘并不愛他爹,同樣他爹也并不愛他娘。在他娘未嫁到狂傲山莊時,他爹就已經有了心愛的女子,而那個人就是郁無殤的娘。一道圣旨,一場指婚,痛苦了四個人。
清狂的娘知道了他爹的苦,決心成全他們。后來他爹娶了郁無殤的娘,原本一切都可以平靜的過下去。就在郁無殤的娘懷孕之時,一次酒醉后,他爹強要了他娘,沒過多久他娘就懷了他,這件事也被郁無殤的娘知曉。懷孕的女人本就多愁善感,一個柔情似水的女子更不會像潑婦那般叫罵,一切的痛苦全部深藏在心底,一天天的逐漸消瘦,就在郁無殤出世的那天,他娘也因產后虛弱離開了人世。
他爹瘋了,任何人都不敢接近他,他就像只受傷的野獸,見到誰就攻擊誰。他恨郁無殤,因為在他心里郁無殤是害死他娘的兇手,如果不是他的出世,他娘也不會有事。瘋狂至極的他竟要殺死郁無殤,緊要關頭是清狂的娘救下了郁無殤,并偷偷的撫養著他。
后來他爹出門做生意,說是做生意實則是為了躲避這一切。幾年后當他回到家中,看著日漸長大的郁無殤,看著他越發像他娘的容貌,內心的仇恨再次燃起。清狂的娘誓死保護,最后他爹答應將郁無殤送離狂傲山莊。
玄門,是武林中最殘酷的門派。所有門下的弟子,必須經過非人的折磨與訓練才可真正為其所用。清狂的爹正是把他送去了那里,年僅五歲的郁無殤就這樣被人遺棄在了一個如同煉獄的地方。
后來他娘偷偷的去看過郁無殤,可當她看到郁無殤渾身浴血仍倔強的不肯哭泣的小臉時,他娘悲慟的抱著他哭泣。他卻反過來安慰著她,那年他才六歲。
他爹自回來后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風流成性,變得麻木不仁。整日流連于花叢中,忘了顧及妻兒的感受。清狂的娘不止一次跟他提過郁無殤的事,可他每次都殘暴異常的將他娘轟出去。
后來,他竟會帶不同的青樓女子回家中,他娘亦是一個心思縝密的女子,雖然口中不講,可心思比誰都明白。一年之后,他娘也因郁結攻心,沒多久就撒手去了,那年段清狂七歲,郁無殤八歲。
這就是他所知道的郁無殤全部的故事,在他學藝的十多年中發生了多少事他并不知道。他神秘的身份,詭異的武功以及一身的醫術與毒功,他亦不知道其中夾雜了多少的心酸血淚。
故事講完了,塵幻衣已經哭成了淚人。突然她不那么討厭琉璃了,因為她那張像清狂娘親的臉。想起琉璃的臉,很自然的聯想到了那個偉大的母親,會讓你不自覺得將一切統統彌補在琉璃的身上。
郁無殤的故事等待著人們去挖掘,那絕對是苦難與災難的融合。一個小小的孩子,竟承受了連大人都無法承受的苦痛,他是一個堅強的男人,同時也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只是,誰來溫暖他冰冷的心。
“清狂,以后我們要更加關心郁無殤好嗎?”
“沒用的,他不會接受任何人的關心。”他和他是同一種人,他們從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
“可是……他真的很可憐。”
“好吧!我盡量。”段清狂堅定的點點頭,他從不是一個會關心別人的人,過多的關心只會讓人變得軟弱,日后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好像自從上次將你送回羅剎門后他就失蹤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嗎?”這個人總是在他們有危險的時候現身,在危機解除后又突然的失蹤。
段清狂高深莫測的一笑,“他自然有他要辦的事。”
“哦!”無意識的點點頭,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自他懷中抬起頭,瞇起的雙眸陰森的凝視著他。
“怎么了?”段清狂不解的問。
“段清狂,記得自己答應過我什么嗎?我說過你不可以殺人,拿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想起皇宮那血腥的一幕,她的胃就在不停的翻攪。這樣的噩夢到底到何時才會結束?
“娘子,我冤枉!”段清狂扁著嘴委屈的說道,大眼無辜的眨著,清澈純凈的似天真的孩童。“我只砍掉了四個人的腦袋,后來想起娘子的話,我真的沒在殺人,只不過是讓他們殘廢了而已啊!”他看似平靜的說著,實則做了極大的努力。以往冷酷殘暴的人,手下從無一個活口,如今卻因為她的一句話,硬生生的轉了性,可想而知她在他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
“殘廢也不可以!人家斷了手腳,你要人家以后怎么生活?何況他們并沒有作惡,只是聽從主子的命令,他們何罪之有?平白的丟了手腳,丟了工作,你要他們怎么養活家人?”
“這……我沒有想過。當時找不到你,我幾乎快發瘋了,自己的意識根本不受控制。所以娘子,以后不可以離開我了好嗎?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保證不殺一個人。”
“手腳也不可以砍。”
“好好好,我保證!”打斷了總可以吧?段清狂抱著她賊兮兮的笑著,手上開始不安分的剝著她的衣服,她含羞帶怯的望著他,害羞的推攘著。
咻啪的一聲,一道銀光穿透窗戶紙飛進屋內,準確無誤的嵌入床柱中。
“該死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在來,我非殺了你不可!”段清狂氣悶的從床上跳起,怒氣匆匆就要出門。
“等等清狂,你先看看這張字條。”床柱上一把飛刀嵌入木頭中,她使力的拔了拔卻未拔出它分毫,像是長入木頭里一樣。
段清狂冷眉走回床榻,不費吹灰之力的拔出了飛刀,摘下了上面的字條打開來一看眉頭不禁蹙的更深。
“紙條上說了些什么?”塵幻衣湊過去盯著那張紙條,最后不禁驚聲大叫:“什么?!有人滅了云渺山莊!”
“娘子你冷靜些,我知道山莊里有你的親人,我會查明一切,替你討回血債的!”急切的將她摟在懷中安撫,生怕她一時情緒失控做出傻事。
塵幻衣靜靜的靠在他懷中斂眉思索著,一切未免太過巧合,似乎她的身邊一刻都沒有平靜過,一件事接連一件事的發生,好似被一層陰謀籠罩著。到底是什么人竟大膽的滅了云渺山莊?
“清狂,字條上有說云渺山莊還有活口嗎?”
她平靜的問話太過詭異,段清狂不安的搖搖頭,“并未提及,我會派人去查探一下。”
“不必派人了,你陪我回去,這件事我會自己調查。”她有一股預感,這些事全是沖著她一個人來的。最近她的心頭總是隱隱的不安,如果一切真是因她而起,那就由她親自去解決,她不想再讓無辜的人受牽連。
“娘子……”她越是冷靜,他越是不安,殊不知塵幻衣根本沒有做傻事的必要,她有的只是愧疚,對云渺山莊所有無辜犧牲者的愧疚。
塵幻衣淺笑抬眸,目光深深的凝視著他,輕啄了他的唇角一下。“放心,我沒事的。現在,我只想盡快把這件事調查清楚。清狂,你愿意幫我嗎?”
回她以更深的情,點點頭,“我愿意,即使是死我也要與你死在一起。”他堅定的發著誓言,眸底的深情令人動容。
“扣扣”門口傳來敲門聲,冷月夜醉人的嗓音嬌柔的響起。“清狂,有人要見你。”
奇怪?他怎么又恢復一副娘娘腔的嗓音了?
開門的是塵幻衣,當她看到來人時,不免一驚。“皇……皇上!”
“你來做什么?”段清狂站在她身后,冷聲哼道。
皇上為難的望著他,吶吶道:“我……我想來……拜祭你的母親。”
段清狂冷然不語,修長的身形擋在門口一動不動。塵幻衣瞥了他一眼,笑迎著皇上進門。“皇上,你先請進。”隨后推攘了段清狂一把,“讓路!”
被她一把推開,無奈的揚起一抹苦笑,隨她身后進門。皇上尷尬的進門落坐,欲言又止的幾次欲開口。
“東方靖,把你此行的目的講清楚,我沒有耐心陪你在這里兜圈子。”
“我的目的就是來看你娘……”
“住口!不要逼我將你趕出去,也不要拿我娘當借口。如果你不想說,夜,送客!”轉身背對著他,下達了逐客令。
皇上咬咬牙,站起身來到段清狂面前。“清狂你先看看這封信。”自懷中掏出一封密封的信封交到他手中。
冷睨他一眼,接過信封淡淡的看上幾眼,嘴角懸起一抹嘲諷的笑:“你想讓我去平息戰亂?”
皇上點點頭,“這場戰亂只有你能平息,所以我才不得已的來求你。”當朝圣上竟低聲下氣的用求字來懇求一介平民幫忙,可以想見事態有多么嚴重。
“恐怕你找錯了人了,我幫不了你!”
“清狂,請你暫且放下我們之間的個人恩怨好嗎?國難當頭,我們怎能忍心看天下的百姓飽受戰亂之苦?”
“天下百姓?與我何干?那是你做皇帝的職責!”
皇上難堪的愣在原地,塵幻衣見形勢不妙忙打圓場。“皇上,請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戰亂非要靠清狂才能平息?
皇上黯然的垂下頭,輕啟口……“這件事都要怪我。起兵叛亂的是我的十五皇叔,他和我還有清狂的娘自小一起長大,他比我們僅大三歲。雖然輩分高,年紀大,可我們之間就像是朋友。他很疼清狂的娘,當我將清狂的娘下嫁他父親之后,當時還只是一個沒有地位,僅有一個小王爺頭銜的十五皇叔憤然的離開了。這些年他不斷的招兵買馬,隨時準備殺回這里將你娘帶走。也許是你進宮時你娘已死的消息傳進了他耳中,抑或是他的兵力已成熟到足以將我戰敗,就在你們離開不久后我就接到這封軍報。”
有戰爭就必然會有生靈涂炭,沒有人希望發生戰爭,也沒有人想離鄉背井的到處去征戰。既然有辦法阻止一場戰爭的開始,那何必又要讓戰爭發生呢?
“皇上,我替他答應你。如果這件事他真的能解決,我一定會說服他讓他幫忙。”
“娘子……”
“你住嘴!皇上,您慢走,請恕民女不遠送。冷月夜,幫我送下皇上。”干脆利落的逐客令,沒人比她更大膽的敢對皇上下逐客令。
冷月夜神色復雜的伸手比了一個請的姿勢,皇上猶豫的望了他最后一眼,轉身離去。
“娘子,不必勸我了,我是不會幫他的忙的!”段清狂別扭的別開頭。
塵幻衣淺笑,“誰說我要勸你了?我不會勸你,這件事你必須去做。清狂,為了百姓,你必須暫時放下個人恩怨。你的賭氣很可能會造成一場生靈涂炭的殺戮,你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為什么不去做呢?”
段清狂想了想,似乎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猶豫的點點頭,“娘子……好吧,我答應你!那云渺山莊的事?”
“對哦!還有云渺山莊的事沒解決……清狂,蓮王的屬地會路過云渺山莊嗎?”
段清狂細想了一下,隨后點點頭。“你是想……”
“對,我想先回家看上一眼,然后再去蓮王的屬地解決戰亂。”
“一切都依你吧!”段清狂無奈的嘆息一聲,對她他一項難以拒絕。
“那……我們繼續?”塵幻衣輕輕的拉下衣襟,露出白嫩的雙肩,魅惑的向他拋著媚眼。“相公……”嬌嗲的輕喚著。
“我來了!”段清狂揚起邪魅的唇角,飛身撲向她,一室的春光掩藏在淺白的紗簾內。
午時剛過,兩人相攜來到大廳,冷月夜與楚紫極早已等候在那里,就連剛剛傷愈的沈慕楓也在潼兒的攙扶下來到廳中集合。
“慕楓,你的傷無礙了嗎?”
“多謝夫人關心,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清狂,你來和大家說吧!”
段清狂點點頭,“想必夜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和你們說明了,我和娘子要出去幾日,羅剎門的事就暫時交給你們了。”
“清狂,你真的要去?”冷月夜蹙眉來到他跟前,一雙狹長鳳目不悅的瞥了塵幻衣一眼。
“我已經決定。”
“可是……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詭異嗎?”冷月夜湊近他,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我一直覺得那個皇上很可疑,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在你們離開后不久就接到了戰報?我勸你不要去,如果非去不可,那也要讓我和楚紫極與你一同去。”
段清狂輕斂嘴角,緩緩的綻出一抹絕魅的冷笑,眼神幽遠的望著門外。“我當然知道這其中有陰謀,既然有人想陪我玩,我又何樂不為呢?”最近發生的事實在詭異,他敢確定這些都是人為的,而且全都是針對于他娘子而來。既然對方不肯露面,那他只有以身相誘,逼對方現身。
“小心為好,依這幾次看來,對方的頭腦不容小覷,每個陰謀都讓你措手不及,想必早已將你們的事研究透徹。我看還是讓我跟著去比較好!”
“放心,事情如有變化我會通知你。好了夜,不要多心了,我走后替我照顧好琉璃。”段清狂可以壓低聲音,怕她聽到又會多想。
“你怎么還惦記著她!哼,不管!”冷月夜氣憤的轉身,妖艷的紅袍像燃燒的火焰,卷起一股狂躁的風,身影消失在大廳。
“他怎么了?”塵幻衣走過來,迷惑的望著他突然發怒的背影。
楚紫極笑著走來,戲謔道:“沒事,欲火難舒罷了。”
“我去背馬車,待會兒立刻出發,我們先去云渺山莊。”段清狂轉身準備去辦妥這些事,塵幻衣拉住他的袖子。“清狂……我們可不可以不坐馬車?”
看著他疑惑的望著自己,她羞赧一笑。“我……我會暈車啦!”
“那好,我們騎馬去。走吧!”擁著她,向門外走去。
“喂,師叔,師叔!”搞什么,就把他們撂這兒不管了嗎?楚紫極轉頭正要對沈慕楓抱怨,卻瞥見沈慕楓與潼兒正你儂我儂的膩在一起。“哎呦”一聲,蒙上眼飛身躍出大廳。此時還是找那個叫琉璃的女人好玩些,再對她說上幾句師叔和師嬸有多相配的話,相信會看到她更有意思的表情。
何時,他也變得這么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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