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郁無殤站在門前,輕盈的步伐帶著詭異的速度,眨眼間已站在了她們身邊。靦腆的臉上泛起微微的紅暈,靜靜的凝視著她們,眼底潛藏著一股冷冽的寒意。
郁無殤的出現讓塵幻衣錯愕不解,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接二連三的發生些奇怪的事情。段纖蝶突然間變成了玄門的圣女,而郁無殤又突然的出現,更奇怪的是,郁無殤竟清楚段纖蝶與清狂之間的事,這一切的疑問凝結成一股濃的化不開的疑團。
塵幻衣不自覺的走下床,來到郁無殤身邊站定,一雙渴望求知的雙眸凝視著他,緩緩的問出疑問:“你知道?”
郁無殤點點頭,淡眸輕輕的掃了一眼段纖蝶。段纖蝶微微一愣,出竅的三魂仍未歸位。被他一瞥,有些顫抖的垂下頭,黯然的側臉凝著一抹苦澀。
“可以開始了,我希望你不要錯過某些細節。”她要清楚的知道清狂和段纖蝶之間的每一件事。
郁無殤自行坐在桌前,塵幻衣也跟著落座。他緩緩啟口,講述著七年前所發生的一切。
段纖蝶的身世其實很可憐,三歲時跟著娘親嫁到了狂傲山莊。她的娘親曾是武林公認的第一美女,所以即使成過親帶了孩子,依然是人們爭相追捧的目標。
當年的狂傲山莊就已是聞名天下的第一莊,再加之段清狂的爹年輕時也是名俊美無儔美男子,妻子死后自然是會有不少女人找上門,而段纖蝶的娘就是其中之一。
當時的段纖蝶只有三歲,而段清狂才一歲,姐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玩耍,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稚童慢慢長大成人。
長大后的段纖蝶出落的國色天香,比之母親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段清狂也長成了俊美少年,懵懂的兩人萌發了淺淺的愛意,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份愛意一發不可收拾。
曾經的段清狂,開朗瀟灑,整日掛在嘴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正當兩人開始談婚論嫁之際,一場禍端悄然萌發。
某一日的傍晚,段清狂一時興起偷偷的潛進段纖蝶的飄渺閣。因為男女有別即使是姐弟也不能肆無忌憚的黏在一起。當時的段清狂年輕氣盛,又有了愛慕的女子,自然是每時每刻都想與她在一起。正是他突然的造訪,一切不該看到不該發生的事全部向他襲來。
那是一個寂靜夏夜,皎潔的月光散發著柔和的光亮,倒映在飄渺閣的湖面上,折射出一道道銀色的光芒。將飄渺閣籠罩在一片朦朧中,如臨仙境。
段清狂愉悅的飛身躍上二樓的圍欄中,一閃敞開的窗戶透露出一道柔和的燭光。想給她一個驚喜,帶著微笑輕輕的推開了窗子的一條細縫。
一聲嬌喘傳進他的耳中,一道熟悉的嗓音帶著情欲的激蕩不停的淫嘶著。一股從腳底躥升的寒意,讓他不穩的一個踉蹌,血液瞬間倒流,錐心的痛讓他跌坐在地。
房內的人察覺到了異常的動靜,快速的披上衣服推開了窗子。
慘白的臉色,冷厲的笑意,段清狂狂亂的眼神泛起紅光,不屑的瞪著眼前驚愕的男人。
他的父親,一個他敬重、崇拜了十八年的父親,竟然和他最愛的女人交纏在一張床上!
他的心冷了,一種被欺騙的憤怒,讓他從地上一躍而起,猛地一掌將窗戶劈成碎片。殘渣碎屑毫不留情的陷入他的血肉中,濃濃的猩紅血色像是昭示著一場災難的開始。
淌著血的手微微顫抖著,不是因為手的疼痛,而是心跟著在滴血。他閃著晶瑩淚珠的雙眸冷冷的瞪著房內錯愕難堪的女子,眼底交織著復雜的情感,隨后漠然轉身,不留戀的飛身離去。
一股痛徹心扉的哭喊聲,在他離去的瞬間爆發,段清狂的父親望著兒子的背影喊著他的名字,臉上是慚愧的悔意。
從那天起,那個愛笑的少年一夜間轉變,變的冷漠,變得無情,變得憤世嫉俗,變得殘忍無情!他的眼里再沒有溫熱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寒光。
他再也沒有見過段纖蝶,更沒有聽她說過任何一句解釋。第二天就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狂傲山莊,直到他的父親死后才回到家中接掌了一切。
塵幻衣心痛的聽著清狂的過去,心疼他的遭遇,他本該是一個陽光的男孩,卻在那個時侯承受了旁人根本無法承受的痛苦。她沒有嫉妒,沒有有吃醋,有的是鉆心的疼惜。
直視著段纖蝶,眼底有著深深的責備,這樣好的一個男人,她為什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看著她默默的垂頭不語,顫動的身子微微抽搐,裙擺明顯的透出大片的濕漬,一滴晶瑩的淚珠,在陽光的折射下刺痛了她的雙眼。
郁無殤沒有再說下去,故事只到這里就結束了。段纖蝶的故事是哀怨、悲涼的,她唯一不解的是為何她會放棄了清狂而找了一個年齡可以做自己父親的人?如果是是為了錢財、地位,那么身為狂傲山莊唯一繼承人的清狂,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到底……原因為何呢?
“段纖蝶,為什么你要背叛清狂?你不愛他嗎?”那是一個讓人想不愛都難的男人,這輩子愛上他和被他愛上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段纖蝶緩緩的抬頭,布滿哀傷淚水的雙眸,泛著紅腫望著她,苦澀悲涼的一笑:“他……是我最愛的人……”
“那……你和他父親又是怎么回事!”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眼底有著質疑,這份質疑被段纖蝶讀懂。
“你想錯了,我并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我有我的驕傲,我娘是武林公認的第一美女,身為她女兒的我,一直為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傲。曾經我是驕傲的,任何男人我都不曾放在眼底。唯獨清狂,他天真的笑顏,總是給我帶來歡笑與溫暖。”她的眸光漸漸吸入七年前回憶的漩渦中,一抹幸福的光芒閃現在她的眼底。
“可你卻背叛了他!”她的話一針見血。
段纖蝶痛苦的宓瑟一下,眼底涌起更多的淚水,她不在是尖銳陰險的段纖蝶,此刻柔弱的她竟讓她有股疼惜。
“我……我沒有背叛他!是段冥陰,是他強要了我!”痛苦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她沒有忽視了在她提到段清狂父親時,眼底的那抹陰毒狠厲。“我原本把他當自己的親生父親看待,尊敬他、崇拜他,可他卻禽獸不如的連自己兒子的女人都搶!”不屑的冷哼一聲,眼底的嗜血光芒越加深沉。“我可憐的母親就是被他活活氣死的,明里裝成一本正經的武林大俠,背地里卻是花天酒地的禽獸!”她的眼神開始迷離,似乎深陷進回憶無法自拔。“他死時的樣子痛苦極了,他驚愕的瞪著我,那后悔絕望的眼神真讓人痛快!他扭曲的臉,沾滿血的衣裳,趴在地上求我饒了他的卑微模樣,每每想起這些我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呵呵……沒想到那種毒藥真的很厲害,我只利用了自己的身體一次就換來了這種劇毒。你知道他趴在我身上的樣子嗎?那是禽獸才做的出來的舉動,他竟玩的不亦樂乎……他是惡魔!”
從段纖蝶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她隱約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是命運跟她開了一個可怕的玩笑。對她的敵意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同情是憐憫。
郁無殤靦腆的俊臉不在掀起紅暈,一抹陰沉森寒覆蓋了整張臉,復雜的神色不斷的交替變化著。他之所以不懲治段纖蝶不只是因為她的身世可憐,還有一個深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秘密。
黯然的起身,不做一聲的轉身離去,向來時那般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不知道他的出現為何,也不知道他為何離去。
塵幻衣默然無語,一顆心一直懸掛在段清狂的身上。
曲浪沉著臉進門,凌厲的目光直視著段纖蝶的臉,邪魅的笑意不見,暴戾的吼聲傳來震得人耳根生疼。
“段纖蝶,誰準你回來的!”
“怎么,不想見到我嗎?怕我拆穿了你的事?”段纖蝶抬起水眸,淚痕不在,一雙瞇起的眼嘲諷的瞪著他。
“閉嘴!”一掌擊向桌面,桌子應聲而碎,震落一地碎屑。
“曲浪你這是做什么!”塵幻衣不悅的蹙眉,擋在段纖蝶身前質問著。自從了解了段纖蝶的遭遇,她突然發覺自己竟恨不起來她。一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同樣身為女人,如果相同的遭遇在她身上發生,她絕對會瘋狂至死。
清狂……從沒一刻像現在這樣想念過他。
“遙兒你讓開,今天我必須將她以門規處置!”輕柔的將她自身前撥開,手掌輕輕抬起泛著紫色的輕煙,對準她的天靈正要拍下……
“曲浪,你想殺人滅口嗎?殺了我,就沒人知道你對云飄遙和段清狂做過些什么了。”段纖蝶無懼,緩緩的說出這番話,平靜的目光與他對視。
“段姑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擋在她身前的塵幻衣先是一愣,愕然轉身一雙手臂僵直的平展在半空中。
段纖蝶淡淡一笑,投給她一記悲憫的眼神,“想知道嗎?那就讓我慢慢的……慢慢的……告訴你!”她瞪著曲浪,故意拉長了聲音,滿意的看著曲浪漸漸失色的俊臉。
曲浪側身一個跨步躍到段纖蝶身后,手臂快速的纏上她纖細的脖頸,兩只手指深鎖進她的喉管。“段纖蝶,如果你嫌命長就盡管的說!”曲浪威脅著,手指故意的收緊。
段纖蝶呼吸漸漸急促,喉腔的空氣也逐漸被抽光,她艱難的喘息著,硬是不肯向他低頭。
塵幻衣上前拍打著曲浪的手臂,不停的叫喊著,曲浪仍不為所動,手指的力道仍控制在讓她有口難言的狀態。冷冷的目光閃過一絲殘獰,他是想親手殺死她!
段纖蝶微微的揚起嘴角,似痛苦似冷笑,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視著他。塵幻衣仍不停的拍打著他的手臂,抓、撓、拍能用的她幾乎都用上了,她恨自己的力量薄弱,即使她使上了全力曲浪仍不為所動。
“曲浪,你再不放手我就殺了你!”一把冰冷的匕首不知何時抵在了曲浪的頸間,他驚詫的瞪著她,不敢置信的瞪著她手中的匕首,一抹心痛從心尖泛起緩緩的縈繞了全身,蔓延的痛讓他不得已的松開了手。
看著她拿匕首的姿勢,曲浪無奈的苦笑著,并不是他怕她殺了自己,他只是怕那把被她握在手心的刀尖傷了她的手……
段纖蝶撫著脖子虛弱的倒地,大口的呼吸著稀薄的空氣,蒼白的面容帶著得意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勝利了,對此她一直如此的堅信,因為她知道曲浪是不會傷害云飄遙的。
曲浪狼狽的踉蹌幾步,退回到桌前坐下。攥緊的拳頭放在桌上,緩緩的揚起苦痛的笑。
“還是由我來……說吧……”艱難的下定了決心,終于還是決定自己說出事實。有些事,他不希望是從別人的口中讓她知道。即使他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他仍希望由他自己親口告訴她。“是……是我……是我對你下了毒消去了你的記憶,讓你再也記不起段清狂。是我……是我在答應你替段清狂解毒后,又對他下了另外一種毒折磨他,甚至還讓他忘了你。我以為從此以后失憶的你們就再也不會有交集,只要我常常出現在你身邊,你的心就會慢慢的接受我。可是我錯了,無論我怎樣努力,始終比不上他,即使他拖著殘弱的身子,我依然還是爭不過他!為什么?為什么你就是不喜歡我!”曲浪極盡痛苦的低吟,手掌狠狠的陷入了桌面中。
塵幻衣沉默的望著他,慢慢的消化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淡淡的目光漸漸深邃,狂佞的戾氣剎那間爆發。“你混蛋!”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拍向曲浪的臉,最讓她生氣的不是自己的失憶而是他竟以此來折磨病弱的清狂。這是最不可原諒的!
曲浪傲然的挺身,一道五指的紅痕異常的顯眼,用微微腫起的側臉斜睨著她,嘴角滲出妖艷似火的血絲。
“你就這么恨我?”
“錯,我根本就不恨你。我只覺得你可悲,更可憐!曲浪,沒想到你竟會用這么卑鄙的手段去折磨一個病弱的人!段清狂到底做了什么,要讓你如此對他?下毒不成,竟趁著他重傷時害死他!曲浪,不要告訴我你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我,這個借口只配騙三歲的稚童!”
曲浪臉色微沉,一抹受傷快速閃過眼底。他強自鎮定的站穩身子,平靜的臉上掩去了所有的表情。“來人,將段纖蝶關進暗室。”冷冷的一聲令下,門外突然閃進一人,架起地上的段纖蝶眨眼消失。曲浪望著她,緩緩啟口。“你……待在這里,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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