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自從海珊遇見武得有之后，就再也不敢走出校園半步，生怕被武得有發現自己的所在。

　　好在雨軒每天下班后都會來陪海珊一段時間，給海珊帶一些生活用品，但盡管如此，海珊還是擔心武得有會像幽靈般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武得有的出現，撕開了海珊已經愈合的傷口，海珊的心好痛好痛啊！

　　每天雨軒到女子學校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地。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把武得有引到學校里來。

　　這天雨軒正伏案編輯文章，突然聽到屋外一陣喧囂聲，緊接著一隊全副武裝的****闖了進來，他們端著槍，大聲喊道：“不許動，都把手放到頭上。”

　　雨軒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個端著槍的兵用槍逼到了墻角。雨軒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問：“你們這是干什么？”

　　“閉嘴，老實給我站好。”

　　那兵用槍托朝雨軒的后背擁了一下說。

　　看到這陣勢，雨軒沒再敢問，他站在墻角，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五六個同事都和雨軒一樣手抱著頭站在原地，面對那些兵們的槍口，沒有一個人敢動。

　　老戴從辦公室出來，沉著冷靜地質問道：“你們要干什么？”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到老戴的身邊，上下打量著老戴，點了點頭。然后朝身后的兩個兵一揮手，兩個兵一下子撲了上來，把老戴的手擰到了背后。

　　“放開我，放開我。”

　　老戴晃動著身體，試圖擺脫他們。

　　“嗨嗨，放開你容易，你要你交出電臺，交待出你們的同黨還有誰，我就放了你。”

　　那軍官模樣的人獰笑著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沒有電臺，也沒有同黨。”

　　老戴揚起頭，犀利的目光盯著那軍官說。

　　“你就不要抵賴了吧，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是不會來抓你的。你還是老實交待了吧。”

　　那人用手拍了拍老戴的肩膀說。

　　聽了這些話，雨軒暗暗吃驚，難道老戴是****的地下黨？仔細想想，雨軒還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過“滴滴答答”

　　的電報聲，如果老戴真是地下黨的話，這會兒叫****抓去，就兇多吉少了。再說，老戴要是被抓了去，報館怎么辦？我們這些人怎么辦？想到這里，雨軒的手心不由地滲出了汗。

　　“哼，我沒有什么可交待的。”

　　老戴依然這樣說。

　　“好，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啊？弟兄們，給我搜。”

　　那軍官模樣的人一揮手，命令手下的人搜查。

　　“是。”

　　兵們答應者，開始搜查。頓時，文件滿天飛，抽屜和柜子都被翻得亂七八糟。

　　老戴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了，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讓人窒息，大家屏住呼吸，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他們會搜查出什么來。

　　突然一個兵從老戴的辦公室跑出來，在那軍官的耳旁嘀咕了幾句，那軍官就隨即走進了老戴的辦公室。不一會，他們抱出了一部電臺。

　　“嗨嗨，戴館長，你看這是什么？”

　　那軍官湊到老戴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老戴。老戴看了一眼電臺，知道事情已經暴露，但他不想連累同事們，他說：“我不想多說什么，只是告訴你們，這是我個人行為，跟我的同事一點關系也沒有，請你不要為難他們。”

　　看到電臺，同事們面面相覷了，都沒有想到老戴會是地下黨。

　　軍官說：“這你可說不算了。他們有沒有問題，不是你說的，也不是我說的，我要把他們統統帶回去。是濁是清會弄清楚的。”

　　“為什么要帶走我們，我們又沒有犯法。”

　　“你們還講人權嗎？說抓人就抓人。”

　　同事們紛紛抗議著。

　　“你們吵什么？就憑這些，我也要抓你們，我就不信還反了你們了。”

　　那軍官有些發怒了。說。

　　“我抗議，我們抗議。”

　　雨軒被同事們的正氣感染了，他豪氣滿胸地說。

　　“抗議是沒有用的。如果你們真的跟****沒有任何干系，我會放了你們的，我們****不是不講道理的。”

　　那軍官不想惹怒大家，緩和了一下口氣說。

　　“我說過了，這件事是我個人的行為，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為難他們。”

　　老戴又強調說。

　　聽了老戴的話，雨軒心里一陣難過，如果老戴真是****的臥底的話，在這個非常時期被****發現和逮捕，會兇多吉少的。

　　想到老戴以往對自己的呵護，雨軒真想跳出來為老戴承擔一切，但雨軒知道，以老戴的為人，是絕不會讓雨軒替自己頂罪的。如果自己盲目地跳出來頂罪，不但救不了老戴，還會給老戴增添麻煩的。

　　雨軒只能靜觀其變，希望能有機會幫到老戴。

　　“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他們的，只要他們能乖乖地配合我。”

　　那軍官拍了拍老戴的肩膀說：“走吧，戴館長。你就不要讓兄弟們動手了，要是動起手來，不小心傷著你的兄弟們就不好了吧？”

　　老戴沒有再說什么，邁開腳步，向外面走去。

　　雨軒和五位同事也被持槍的兵們逼著向外走去，他們被押上了一輛封閉了的汽車。

　　一上車，他們就被蒙上了眼睛。

　　夜幕降臨了，空氣里彌漫著稻草的香氣和苞米粥的香味。這年月能喝上苞米粥的人家都是些富裕人家了。

　　海珊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兩碗苞米粥和咸菜，心頭急促不安。雨軒哥哥從沒這么晚過。他每天都會在夕陽西下的時候來到海珊這里，可今天，太陽早已把余暉收拾的干干凈凈，大地已被黑幕籠罩包裹起來，雨軒哥哥還沒有過來。

　　一絲不祥襲上了海珊的心頭，難道是雨軒出事了？這個念頭一彈出，海珊就趕忙使勁地搖著頭，心里默默地念叨著：不會的，雨軒哥哥不會出事的，他一定會來的。

　　這一夜，雨軒始終沒有來，海珊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太陽剛一露頭，海珊就敲響了孔校長的房門。

　　正在洗臉的孔萬奇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心想，誰這么早就來找自己呢？聽這聲音一定是有急事。孔萬奇趕忙擦干了臉，打開了房門。他看到海珊焦急地站在門外，臉色蒼白。

　　“你怎么了海珊？”

　　孔萬奇吃驚地問。

　　“孔校長，雨軒哥哥可能出事了。”

　　海珊焦急地說。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聽了海珊的話，孔萬奇心里一驚。

　　“不知道，他昨天沒有到我這里來吃飯，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海珊說。

　　“是嗎？不會吧，可能他報館臨時有事，外出了吧？”

　　聽海珊這么說，孔萬奇覺得是海珊多疑了。

　　“不能，如果是報館里有事，雨軒哥哥一定會告訴我的。孔校長，麻煩您去報館一趟，看看雨軒哥哥在不在，好嗎？”

　　海珊祈求地看著孔萬奇。

　　看到海珊那祈求的雙眸，孔萬奇不忍心拒絕，就點了點頭說：“好，海珊，我這就去看看，你放心好了，雨軒不會出事的。你吃飯了嗎？”

　　海珊搖了搖頭說：我沒吃，我吃不下。

　　孔萬奇安慰著海珊說：你快去吃吧，別餓壞了身體，我會去找雨軒的。

　　“謝謝您校長，給您添麻煩了。”

　　海珊說。

　　孔萬奇笑了笑說：“海珊，雨軒是我的朋友，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那我回去了，我等著你的信。”

　　海珊微微躬了一下纖細的腰，向孔萬奇告辭。孔萬奇點了點頭說：“你去吧，好好吃飯，別擔心，啊？”

　　“知道了。”

　　海珊答應著走下了臺階。有孔校長去找雨軒，海珊的心似乎安穩了許多。

　　孔萬奇匆匆穿上了衣服，向報館走去。學校離報館有一里地，二十分鐘后，孔萬奇便到了報館。

　　走近報館，才發現報館大門緊鎖，門上和窗戶上已貼上了白色的封條。看到這些，孔萬奇心里一沉，看來還真的如海珊所擔心的那樣，報館出事了。

　　報館到底出了什么事，人都到哪里去了呢？孔萬奇急需知道這些。

　　孔萬奇經常到雨軒報館來，也經常到對面的小飯館里吃飯，和那里的老板熟悉，于是孔萬奇轉過身朝那個小飯館走去。

　　還早，小飯店沒有開張。孔萬奇抬手敲起了門。

　　“咚咚咚。”

　　“誰啊？”

　　半晌，屋里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請您老人家開一下門，我向您打聽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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