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小紅又找到了老常，向老常打聽少帥是什么時候來的，為什么不進去找沁香？

　　老常支支吾吾地告訴了小紅，說少帥是昨晚半夜來的，是秦媽媽吩咐有人要見沁香，問明白些，只有一個姓魏的老爺可以見，其余的都不讓見。

　　小紅問：“這是為什么？”

　　老常說：“不知道，秦媽媽這樣交待的，我們只能照辦，不敢多問什么。”

　　小紅聽完，提著籃子急匆匆地出去了。

　　沁香拿著少帥用鮮血寫成的字，久久地看著。淚眼婆娑起來，淚水模糊了雙眼，紙條上的字像活了一般跳動著。

　　自從這次少帥回來之后，魏國中怎么看少帥都不舒服。這個平時“道貌岸然”的家伙，竟和沁香勾搭上了，想當初是誰口口聲聲勸說魏國中要遠離女色。沒想到他武少帥在見到沁香一次后，就被沁香迷得神魂顛倒。

　　現在，魏國中一看少帥那滿臉正經的樣子，心里就惡心。把他派到四平去領軍打仗，望不能少帥能戰死在沙場上，可他竟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從娘胎里出來，還沒有一個人敢跟自己搶女人，這個武少帥，明知道自己喜歡沁香，還要跟自己搶，真是不識抬舉。

　　魏國中很后悔，不該當初讓少帥認識沁香。

　　少帥也看出魏國中心中對自己的不滿，更知道魏國中是不會把沁香拱手讓給自己的。少帥決定離開，第一少帥要帶著沁香遠走高飛，第二是自從四平一戰之后，看到兩軍之間的血腥爭斗，看到那么多中國人倒在中國人的刀槍之下，少帥的心在顫抖，在滴血。

　　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的軍人，更不是一個好的將軍，在廣寒寺生活了半年，使他的思想受到了佛家思想的影響，殺生是佛家最大的忌諱，他不想讓自己的手沾上太多中國同胞的血跡。

　　少帥伏在桌子上，給沁香寫了一封長長的信，把自己的思念和打算都寫在了里面。寫完了信，少帥把信揣在了上衣兜里。少帥要想辦法把信交到沁香的手里。

　　下午，魏國中出去了，帶著牛副官。少帥不知道他們去干什么去了，但他擔心他們又找沁香去了。少帥的心就像被無數只螞蟻啃咬了似的，他坐立不安起來。四月的天氣非常涼爽，但少帥直覺得有汗從毛孔中鉆出來。

　　少帥真的呆不住了，他換上了便裝，把信裝到便衣的口袋里，把證件也揣到口袋里，向瀟湘館走去。

　　魏國中果然領著牛白金上瀟湘館來了。從上次沁香砸玻璃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想必沁香手上的傷已經好了，氣也該消了。

　　魏國中從街上挑選了一副翡翠手鐲，送給沁香，意在表示對上次冒犯的道歉。可別說，自從上次以后，魏國中還有些愛上沁香了。他覺得沁香很特別，她不像其他青樓女子那樣，見到有錢的大爺就像蒼蠅見到臭雞蛋一樣。

　　魏國中不相信牡丹和秦媽媽的鬼話，認為她們所說的這些都是哄騙他，讓他放棄沁香。

　　秦媽媽一看魏國中來到了瀟湘館，立刻滿臉掛笑，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秦媽媽知道這個魏爺可不是個好惹的主。

　　“哎喲，魏爺，好久不見了，最近可忙？

　　“恩，忙。”

　　魏國中扔過去一句，然后靠近秦媽媽說：“沁香傷可好了？沒放人見沁香吧？”

　　“哎喲，看魏爺您說的，沒有您魏爺的吩咐，我哪里敢放人見沁香啊！”

　　秦媽媽殷勤地笑著。

　　“好，既然秦媽媽你這么講究，我姓魏的就不能虧待你。”說著魏國中從兜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秦媽媽。

　　秦媽媽一看銀票，高興地合不攏嘴。

　　魏國中看了一眼秦媽媽說：“我可以見沁香嗎？”

　　“當然可以，這沁香就要是您的人了，見不見您說了算。呵呵。”

　　秦媽媽的眼角堆積了很多皺紋。

　　秦媽媽雖然這么說，但沁香愿不愿意見，魏國中心里可沒有底，于是她喊小紅道：“小紅啊！小紅。”

　　喊了半天也沒見小紅，突然想到小紅去街上買東西去了。秦媽媽搖了搖頭說：“哎喲，看我這記性，小紅去買東西去了。魏爺，你先等等，我去看沁香姑娘梳洗好了沒有。”

　　說完笑著向樓上走去。

　　牡丹正想下樓，突然發現魏國中在樓下大廳里，高興地連蹦帶跳地跑了下來。

　　“哎喲，魏爺，你可來了。”

　　牡丹穿著一件海藍色的低領旗袍，長長的頭發很隨意地在腦后挽了一個簪，像一朵盛開的墨菊，在這朵墨菊的旁邊插著一個綠葉形狀的翡翠頭飾，就像墨菊上的葉子。

　　牡丹今天的這身打扮少了幾分妖艷，多了幾分清純。

　　秦媽媽走進沁香的房中，沁香正抱著琵琶坐在床上發愣，見秦媽媽來了，趕緊放下琵琶站了起來。秦媽媽看到沁香的漆黑透明的雙眸有些紅腫，想是剛哭過一般。

　　秦媽媽試探地問：“沁香，你哭了？”

　　沁香不想讓秦媽媽知道自己心中的秘密，就強笑著搖了要頭說：“沒有，剛才眼毛掉眼睛里了。”

　　“噢！我說哪，看你眼睛紅紅的，還以為你哭了哪。”

　　沁香媽媽拉著沁香的手說：“沁香啊，魏爺來看你了。”

　　“什么？他來干什么？我不見。”

　　一聽這話，沁香不覺心頭一顫，胃里像吃了蒼蠅一樣的惡心。

　　秦媽媽怕沁香不見，趕忙勸說沁香道：“沁香啊！這魏爺可沒少照顧你，你不能拒絕人家。”

　　沁香痛苦萬分地說：“媽媽，我手上的傷剛好，我不想見他。”

　　秦媽媽急了說：“沁香，我跟你說了吧，錢我已經收下了，你不見人家，我可沒法子向人家交待啊！再說了，這魏爺可不是好惹的。”

　　沁香說：“媽媽，你難道要逼死我不成，難道你忘了他是怎樣侮辱我了嗎？”

　　秦媽媽說：“沁香，今天我陪你，包管他魏爺不動你一根毫毛。”

　　沁香心想：“既然媽媽這樣說了，再固執就不太好了。”于是沁香說：“你說話算數，你陪我？”

　　“好，我陪你。”

　　秦媽媽答應著。

　　沁香點了點頭說：“好吧，你請他來吧。”

　　秦媽媽一聽，立刻眉開眼笑，她立即下樓去請魏國中。

　　此時魏國中已經讓牡丹纏纏得心煩，聽說秦媽媽招呼自己上樓，便甩開牡丹，走上了樓。

　　牡丹剛想去追魏國中，被牛白金攔住了。牛白金笑著說：“牡丹小姐，你就別纏纏我大哥了，有我陪你還不行嗎？”

　　牡丹斜瞇了牛白金一眼，沒理他，抬腿往樓上跑去。

　　牛白金哪里肯放牡丹上去，就緊追幾步，伸手扯住了牡丹。

　　牡丹怒目而視著牛白金，仿佛牛白金是自己的仇人。而牛白金卻被牡丹圓睜的雙眸迷倒了，他一下子攔腰把牡丹抱起。

　　“放開我，放開我。”

　　牡丹掙扎著，用一雙玉一般的小手捶打著牛白金的后背。

　　“哈哈哈。”

　　牛白金覺得牡丹的小手再給自己撓癢，竟忍不住大笑起來。

　　魏國中進沁香屋里的時候，沁香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她懷抱琵琶，面無表情。

　　秦媽媽親自給魏國中倒上了茶。

　　魏國中端起了茶杯，對秦媽媽說：“秦媽媽，就不勞煩你了，你忙去吧。”

　　秦媽媽立即笑著說：“魏爺，今天小紅不在，就讓老婦來伺候魏爺吧。”

　　魏國中把茶杯又放到桌子上，看著秦媽媽說：“這可不好吧，你秦媽媽大小也是個老板，哪能勞您大駕呢？”

　　秦媽媽仍然笑著說：“看您說的，在你魏爺的眼里，我算不了什么。”

　　魏國中覺得這秦媽媽是故意在這里當擋箭牌的，他是不想讓沁香跟自己單獨在一起，不覺心中有了怒氣，他沉下臉來對秦媽媽說：“秦媽媽，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秦媽媽故作糊涂地問。

　　沁香怕魏國中把秦媽媽攆出去，便開口說道：“魏爺你聽不聽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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