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噢！我知道了。你看過泰戈爾的詩集嗎？”

　　少帥想起了海珊，海珊是最喜歡泰戈爾的詩了，少帥這樣問也是在試探著沁香。

　　“泰戈爾的詩集？”

　　沁香若有所思。

　　少帥的心緊張起來，他多么希望聽到沁香說我看過或我喜歡的話�？汕呦闼妓髁税胩炀箵u了搖頭。少帥失望了，要是沁香是海珊的話，就一定喜歡泰戈爾的詩，可沁香卻搖頭了。

　　“你不喜歡還是沒看過？”

　　少帥看著沁香問。

　　“我不知道。”

　　沁香喃喃地說。

　　“你不知道？”

　　少帥不知道沁香所說的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沁香說：“在我的記憶里是不曾看過，所以我不知道，更不知道我喜歡還是不喜歡了。”

　　她看了一眼少帥又接著說：“不過，你說這詩集好，就一定不會錯的�！�

　　“那我背誦幾段你聽聽，看看喜不喜歡，如果喜歡下次我就一并帶給你。”

　　少帥說。

　　“好��！”

　　沁香一聽非常高興，她覺得少帥是個極細心的人，和這樣的男孩在一起，心里覺得踏實而安寧。

　　少帥清了清嗓子，輕聲地背誦起來：你已經使我永生，這樣做是你的歡樂。這脆薄的杯兒，你不斷地把它倒空，又不斷地以新生命來充滿。”

　　這小小的葦笛，你攜帶著它逾山越谷，從笛管里吹出永新的音樂。

　　在你雙手的不朽的按撫下，我的小小的心，消融在無邊快樂之中，發出不可言說的詞調。

　　你的無窮的賜予只傾入我小小的手里。時代過去了，你還在傾注，而我的手里還有余量待充滿。

　　少帥的聲音蘊含著無限的力量，把沁香帶到了一個廣闊的天地中。頓時沁香的心里一片亮堂，仿佛有一道天光照亮了沁香的心。

　　“泰戈爾，偉大的的詩人�！�

　　沁香喃喃自語著。

　　她站起身來，走到了窗前。在她的腦海里不時閃現著一個一個鏡頭，這些鏡頭閃動的太快太快，使她的腦袋一陣暈眩。她一手捂著腦門，一手扶住了窗框。

　　看到沁香的搖搖欲墜的樣子，少帥一下子站起來奔到沁香的后面，抱住了她問：“沁香，你怎么了？”

　　沁香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少帥的懷里。少帥趕緊扶起了沁香，把她攙扶到了床邊坐下�！澳阍趺戳�？”

　　少帥關切地看著沁香。

　　沁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剛才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突然閃現了很多東西，就像閃電一樣，使我腦袋一陣暈眩。”

　　“還是你的身體不舒服，你躺下歇息一會兒吧�！�

　　少帥看著沁香，大眼睛里盛滿了關愛。沁香看著少帥的大眼睛，心里無比的溫暖，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躺下，少帥就會立即告辭，她不想讓少帥離開自己，于是她說：“現在沒事兒了�！�

　　少帥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皎月已經走到了中天，它就像海珊的大眼睛，看著大地上的悲歡離合。

　　時間不早了，沁香也該歇息了。少帥想。

　　少帥說：“沁香，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你要走？”

　　沁香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戀戀不舍地說。

　　“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沁香和少帥相對而站著，彼此能嗅到對方的呼吸。

　　“不，我想讓你再坐會兒。”

　　沁香望著少帥，堅定地說，眼里有太多的不舍得。

　　“可是……”

　　少帥還想說什么，沁香伸出手擋在了少帥的唇上。她彎腰從床上拿起一把笛子說：“你再坐會兒，我給你吹一首百鳥朝鳳。”

　　沒容少帥再言語，沁香坐了下來，把笛子送到嘴邊，只見她微微撅起朱唇，對著笛子空輕輕吹了起來。頓時，優美純凈的笛聲劃破寂靜的夜，和月光一起傾瀉在萬里蒼穹中。少帥被這笛聲銷魂蝕骨，徹底地焚化了。

　　這笛聲留住了少帥的腳步，更留住了少帥的心。

　　少帥想起了自己的笛子，想起了給海珊吹笛子的日子。

　　一曲吹吧，滿天的星辰都落在了少帥的眼里。少帥看著沁香，笛聲讓少帥分不清沁香和海珊了，她從沁香手里接過笛子說：不介意的話我給你吹一曲。

　　“你也會吹�！�

　　沁香驚喜地看著少帥。

　　少帥點了點頭說：“會的，只是沒有你吹的好�！�

　　沁香說：“你一定吹的比我好，你快吹一首我聽�！�

　　少帥點了點頭，把笛子放到了唇邊，笛子上還留有沁香的余熱。他看著沁香，仿佛看著海珊，他撅起了棱角分明的厚嘴唇，輕輕地吹了起來，笛聲悠揚如絲。沁香聽出來了，少帥吹的是姑蘇行。

　　這悅耳的笛聲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淤積在沁香心中煩惱被笛聲化解的無影無蹤了，沁香宛如在失去空間的幻覺中，相依著笛聲天荒地老而去。

　　她如癡如醉地看著少帥，她覺得少帥就是自己一生一世要找的人。

　　少帥盡情地吹著笛子，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沁香，沁香雙手放在下巴處，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他，那清澈見底的雙眸里含情脈脈。

　　恍惚間少帥覺得海珊就在面前靜靜地聽著自己吹笛子。少帥的思緒回到了那個小屋，回到了和海珊朝夕相處的日子里。

　　“海珊”少帥在心底里呼喚著。

　　沁香聽著笛聲，不禁站起身來到窗前，望著天上的月亮和漫天的星斗。

　　少帥也跟著站了起來。望著沁香纖細地背影，少帥又想起了海珊。

　　“海珊。”少帥禁不住叫了一聲。

　　沁香的背影一陣顫栗。她又一次聽到少帥喊自己海珊了，沁香不知道海珊是誰，自從認識了少帥后，海珊這個無形無影的女孩就一直伴隨在少帥的身旁，并讓少帥不時地將自己當成海珊。

　　今天她要問問少帥，海珊到底是誰，和自己有怎樣的關系。于是沁香轉過身來，看著少帥說：“少帥，你告訴我海珊是誰？為啥你總喊這個名字？”

　　聽了沁香的問話，少帥一下子從夢境中回到了現實，他說：“對不起，我又犯錯誤了�！�

　　沁香說：“少帥，你已經在我面前多次喊海珊的名字了，能告訴我她是誰？為什么你一直把我當成她，難道我和她真的長的一樣嗎？”

　　面對沁香的問話，少帥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她自己和海珊的一切。少帥想了想，還是決定向沁香坦露自己的心事。少帥說：“沁香，實話跟你說，這個叫海珊的女孩是我的愛人�！�

　　“愛人？你不是沒結婚嗎？”

　　沁香曾懷疑海珊和少帥有某種關系，但當少帥說海珊是自己的愛人的時候，沁香還是吃驚不小。

　　少帥說：“我本來要和她結婚的，可她卻……”

　　想到海珊的離去，少帥忍不住又傷感起來。

　　“她怎么了？”

　　沁香焦急地看著少帥。

　　少帥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她哪里去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為什么？你能說給我聽聽嗎？

　　沁香想到自己，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是從哪里來的，她關心海珊的命運倒不如說關心自己。

　　“哎！說來話就長了，海珊是大連的女孩，后來被一個大她二十多歲的男人騙到了新京，并被那個男人奸污了�！�

　　少帥沒有說出奸污海珊的那個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這件事對少帥來說是終身的恥辱。

　　“那后來哪？你是怎么認識他的，在哪？”沁香迫不及待地問。

　　少帥沉默了一會兒說：“這個海珊不堪凌辱，就選擇了自殺。是我救了她。海珊她是個美麗善良又聰明的女孩，在后來的朝夕相處中，我深深地愛上了她�！�

　　“你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孩�？珊Ｉ河X得自己是個有污垢的女孩，她覺得虧欠于我，她多次勸我，要我找一個更值得我愛的女孩，可她越是這樣我越深深地愛她。”

　　“是我的愛逼走了她。海珊她走了，我知道她是愛我的，她是為了不連累我才離開了我。海珊，她自以為她這樣做是在愛我，可她沒有想到，海珊已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永遠也抹不掉的�！�

　　聽了少帥的話，沁香哭了，為少帥、為海珊、也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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