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沁香看著少帥，微微一笑說：“這和您沒有關系，為什么說對不起？”

　　少帥說：“我不該問這些讓姑娘傷心的話。”

　　沁香說：“沒關系，這些磨難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只要在瀟湘館里能平平安安的靠自己的才藝掙的一口飯吃，就滿足了。”

　　少帥覺得像沁香這樣聰明漂亮的女孩子真不應該在瀟湘館這種地方，她應該到真正能發揮她才藝的地方去。于是少帥問沁香：“沁香，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離開這個地方？”

　　沁香苦笑了一下說：“在這種地方的女孩子，有幾個不想離開這里。可是哪那么容易啊！”

　　少帥說：“以姑娘的身份是完全可以離開的。”

　　少帥認為一個和老鴇有親戚的女孩，要想離開，老鴇是會同意的。難道這老鴇的心就那么黑，連自己的親戚都不放過？

　　沁香說：看來您不了解這種地方，這種地方是進來容易離開難啊！

　　少帥不解地說：對別人來說難，對你來說就不應該難。

　　“為什么？”

　　沁香瞪著烏黑的雙眸不解少帥的意思。

　　少帥說：你不是老板娘的親戚嗎？

　　“哦！”

　　沁香明白了少帥話的意思，他是把自己剛才所說自己的身世當成真的了。

　　沁香想，如果自己真是秦媽媽的親戚，離開這里也許是件容易的事，問題是自己不是小紅，更不是老鴇的親戚。但沁香不能跟少帥說明。

　　想了想又撒了一個慌說：“哎！您不知道，我母親病危的時候欠了很多債，是這里的秦媽媽幫我還的，我答應她在這里賣藝還她的債。”

　　說這個謊話時沁香不覺臉紅。沁香不是個愛撒謊的人，可是沒辦法，為了圓第一個謊言，就必須撒第二個謊，甚至更多。

　　少帥仍不解地問：“那總的有個期限，總不能一輩子都把你囚禁在這里吧？”

　　沁香說：“不會的，等我人老珠黃了，就是我賴著不走，人家也會趕我走的。”

　　沁香說的這句話是事實。

　　少帥說：“這很不公平。”

　　沁香嘆了一口氣說：“哎！這世上哪里有公平的事啊？尤其對我們這些女孩子而言，在瀟湘館里，哪個女孩子不是滿腹的委屈呢？我們每天都會遇到不公平的待遇，我們要看著客人的臉色，人前強裝千媚笑臉，人后常常是淚眼汪汪。特別是到了年節的時候，姑娘們都會思念自己的親人。少帥，你一定不會知道我們這些姑娘的苦楚的。”

　　這些話又勾起了沁香的酸痛處，沁香竟淚眼汪汪起來。她從腋下拿出了一塊手絹，輕輕地擦去了眼淚。

　　少帥的心一陣顫抖，看著沁香的哭泣，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海珊含淚的雙眸。

　　俗話說自古紅顏多薄命，沁香和海珊，這兩個有同樣相貌的女孩雖然素不相識，卻是同一棵苦藤上的瓜。想到這里，少帥心里也一陣難過。一時間語塞了。眼里竟也有星星點點的淚光閃動。

　　沁香見少帥不說話，抬起淚眼看了看少帥，只見少帥也是滿眼淚光地看著自己。沁香不由地心頭一顫。這雙含淚的大眼睛是這般的熟悉，在自己的夢境里，曾無數次地出現過這樣一雙含淚的大眼睛。沁香不知道這雙大眼睛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此時，當沁香看到少帥一雙含淚的大眼睛時，突然就覺得這就是自己夢里出現的那雙眼睛。少帥，你難道真的和我有某種聯系嗎？沁香想問問少帥，那個叫海珊的女孩是誰？她現在在哪里？可是沁香怕勾起少帥的傷心事？可以看的出來，在少帥內心的深處蘊藏著這一個秘密。

　　兩人各懷心事都沉默不語了，一時間屋里靜悄悄的，只有落地大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腳步聲。

　　因為靜的緣故，隔壁牡丹的房間里床的“吱嘎”聲、牡丹的呻吟聲、魏國中粗重的呼吸聲一并傳進了沁香和少帥的耳朵，兩人不由得臉紅心跳起來。

　　沁香趕緊站起身，走到了窗戶前。

　　少帥羞臊不安的擦著手，隔壁傳來的曖昧聲不知為什么竟勾起了少帥久違的欲望，他感覺渾身麻酥酥的，像通了電一般。

　　面對沁香、一個和自己的愛人一模一樣的女孩，在瀟湘館這樣一個曖昧的地方，少帥本能的東西勃發了。

　　少帥看到沁香滿臉赤紅地站在窗口，太陽把余暉灑在沁香的身上，頭上，臉上，把沁香變得撲朔迷離。恍惚間，少帥覺得站在窗口的那個人就是海珊。

　　“海珊。”

　　少帥輕輕地走過去，攬住了沁香的纖細的腰。

　　沁香哆嗦了一下，一種久違了感覺襲上心頭。以往沁香總是對男人敬而遠之，只要那個男人靠近自己的身體，她都會從心里感到厭惡。

　　而當少帥從后面摟住自己時，沁香的心里都感到無比的欣慰和溫暖，仿佛是親人的擁抱。百味交疊的情感頓時溢滿了沁香的心頭，剛剛干了的雙眸又一下子潮濕起來，她真想讓少帥就怎么抱著自己，直到天荒地老。

　　少帥在抱緊沁香的那一刻，他聞到了沁香身上的香水味，這是海珊身上所沒有的。海珊的身上有天然的體香，這種體香是自然、清新，像野草的香味。而沁香身上是人為撒上去的香水味，這種濃濃地味道遮蓋了女孩特有的體香，香水的味道讓少帥清醒了。沁香是沁香不是海珊。慢慢的少帥松開了摟著沁香的手。

　　沁香轉過身來看著少帥，眼里寫著無數個“為什么”？

　　少帥歉意地看著海珊說：“對不起，沁香姑娘。”

　　沁香的嘴角動了動，可沒有說出話來。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少帥又說：“沁香姑娘，不好意思，剛才我又把你當成海珊了，對不起。”

　　沁香心里一緊，這是少帥第二次叫出“海珊”這個名字了。

　　“海珊”這個姑娘一定和少帥又不同尋常的關系，也許自己和這個叫“海珊”的姑娘真的很像，要不然少帥不會兩次把自己叫做海珊，難道……不可能，世上不會有這樣的巧事的。

　　沁香冷靜了一下，轉過身來，微微一笑說：“沒關系的。”

　　少帥不敢再面對沁香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過分的事情來。如果自己做出了茍且之事，不禁傷害了沁香，也玷污了自己對海珊的一片真情。于是他說：“沁香姑娘，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一聽少帥要告辭而去，沁香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以往沁香陪客人，都盼望著客人能早一點離開，可為什么當這個少帥要走的時候，自己竟有些戀戀不舍呢？難道自己真的對他產生了好感？還是牡丹銷魂蝕骨的呻吟聲讓自己春心大動？可是不管怎么樣，少帥要離去，自己是不能強留的。

　　況且少帥不屬于自己，自己也不屬于任何一個男人。

　　于是沁香微微一笑說：“既然少帥您有事，就去忙去吧。”

　　少帥微微一躬身說：“那我先走了，姑娘保重。”

　　“謝謝。”

　　沁香仍然微笑著，但眼里卻波光粼粼。

　　少帥不敢再看沁香的眼睛，趕緊轉過身去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眼看少帥就要下樓，沁香終于忍不住喊了一聲：“少帥，你還能來嗎？”

　　說完這話，不知道怎么的，沁香的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少帥腳下一顫，差一點就失足。少帥回過頭來，他看到沁香眼淚汪汪地望著自己。少帥鼻子一酸，聲音顫抖地說：“我還會來的。沁香，你回去休息吧。”

　　說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快步跑下樓去。

　　秦媽媽見這個年輕人一個人下了樓，就說：“這位小爺，你不再玩會兒了？”

　　少帥沒有回答秦媽媽的話，跑出了瀟湘館。出瀟湘館，少帥的眼淚就“嘩”地一下子流了下來。

　　“我這是怎么了？”哭過之后少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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