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那襲鴛鴦錦（上）

　　錦繡云知道辛瑤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握緊辛瑤的手道：“瑤兒，不要難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辛瑤會意的看著錦繡云一笑，水靈的眼中有了暖意，道：“我知道！”現在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她已經知道錦繡云對自己的情意，而且，她也相信，現在的錦繡云不會再懷疑她。

　　第二日，錦繡風親自找到了錦繡云和辛瑤，道：“瑤兒，你想不想看看，你爺爺當時獻進宮中的織錦？”

　　辛瑤聽了，眸中充滿喜悅，道：“它在哪？我想去看看，那是爺爺與我唯一的存留的共同記憶了！”

　　錦繡風點點頭，率先往前走去，辛瑤抬頭看了一眼錦繡云，隨即跟了上去。

　　“墜星殿”

　　“這……”錦繡風走到這里停下，辛瑤驚訝的出聲，錦繡云則環看著這個昔日熟悉的殿堂，這里還是這樣大，父皇的身影仿佛還在這里的每一個角落，不曾離去……

　　錦繡風微微一笑，道：“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發現，那襲織錦還掛在先皇的龍榻前，想是那些宮侍們收拾遺物的時候不小心遺漏了，但卻是成全了另一種意義！”

　　辛瑤聽了不自覺有些激動的走入“墜星殿”中，風吹動著那些未卷起的簾子，顯得有些靜謐得陰森……但是辛瑤并不害怕，她屏住了呼吸，走到錦繡青吾昔日睡過的龍榻前。

　　只見一方交錯鴛鴦的織錦正懸在床頭，她踮起腳，慢慢取下，拿在手中，不斷摩挲著。

　　錦繡云、錦繡風對視一眼，都不打擾她，只是在不遠處緊緊的看著辛瑤。

　　很多時候，爺爺都會拿出這襲織錦，一看就是幾個時辰，辛瑤不知道那個時候爺爺在想些什么，但是這里面一定有一段美好的故事吧，所以才值得他一遍一遍的回味。

　　她不知道為什么爺爺會突然把這襲織錦獻給了皇上，難道，是因為這襲織錦有著什么不同的意義了么？它注定是要留在錦繡國皇宮之中？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意思，為什么現在又讓她再次找到呢？

　　“瑤兒……”錦繡云走上前來，他看著她出神的望著那襲鴛鴦錦，他不喜歡現在瑤兒的樣子，似乎心事重重，離得很遠。

　　辛瑤抬起了頭，她向錦繡云投出一個放心的眼神，向錦繡風道：“皇……風哥哥，我可不可以將它帶走？”

　　錦繡風聽她叫自己“風哥哥”，心里高興不已，連忙道：“當然可以，我留著它也沒什么用處，相信父皇如果還在，他也會理解的！”

　　辛瑤聽了，點了點頭，將鴛鴦錦折成四方形，眼珠轉動，道：“風哥哥、云哥哥，我們三個好久沒有一起逛街了，不如今日偷溜出宮如何？”

　　“好啊！”錦繡風、錦繡云異口同聲的道，三人對視而笑了。

　　錦繡城。

　　“風哥哥，云哥哥，快點！”辛瑤歡快的聲音不斷的傳來，都快蓋過了街上叫賣的聲音。

　　錦繡風換了一身便裝，仍是米黃色錦袍，臉上的冷酷已經為笑容所代替；錦繡云則是一身白色錦袍，雪瞳中的柔光不減，一頭銀發不曾遮掩，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辛瑤來到了一個布莊面前，頓住了腳步，只見是“鴛鴦繡莊”。那里似乎在呼喚她進去。

　　“怎么了？”錦繡云見她停下了腳步，不由疑惑的問道，只側身一看，是一個普通但還算比較大的布莊。

　　錦繡風也走了過來，問道：“瑤兒，你要買布做衣么？”

　　辛瑤笑著搖了搖頭，不知為何，這里有一種很深的吸引力讓自己進去，以前為什么就沒有發現這樣的布莊呢？一定是她看煙火錯過了！平常時候，她也沒有太多機會出來，所以忽略也是正常的吧！

　　辛瑤想著，走了進去，只見里面無人，墻邊三面擺著放布的架子，另外也掛著美麗的成品，她仰頭環面看了一看，都是繡有鴛鴦的布，只是花色不同，布色不一，有長有短，有方有圓，也有其他形狀的。

　　“這位姑娘，兩位公子——想要什么樣的布料？”只見從店里出來的是一個三四旬的中年婦女，她細眉星目，一些留海擋住了她的明眸，雖是一身紅色布衣，卻一點也不嫌妖嬈，反而讓人想到了四個字——遺世獨立。

　　看到這樣風韻猶存的婦人，辛瑤心中竟然有一些親切感，不想就此離去，便問道：“大娘，不知大娘這些布上的鴛鴦如何繡的？”

　　那婦人見辛瑤滿眼期待的樣子，她也就不再隱瞞，道：“這是跟一個極會繡鴛鴦的女子學的，她長的傾國傾城，當時她繡的鴛鴦織錦可以說聞名天下，我與她也不過一面之緣，待她交會了我，她就不在人世了！”

　　辛瑤聽了連連點頭，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拿出了藏在自己懷中的鴛鴦織錦，道：“你看，這襲鴛鴦織錦可賣得多少？”

　　錦繡風、錦繡云本來在一旁看辛瑤和店老板娘閑聊就已經十分奇怪，現在她又是想要賣了鴛鴦織錦，不由疑竇叢生。

　　“瑤兒，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賣了這織錦，可再也不會有第二襲了！”錦繡云忍不住上前抓住了織錦的一角阻止道。

　　辛瑤向他投出安慰的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是要賣了這織錦，我只是想問問老板娘這織錦到底是什么價值。”

　　錦繡云聽了，也就松開了攔住的手，辛瑤此時把織錦交到那婦人手上，任她察看估摸。

　　婦人仔細的看了看這織錦的花色和布料，驚道：“姑娘這襲織錦是從何人手中得來？”這紋路、布料，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眼前的這三個人顯然是非富即貴。

　　錦繡風聽了這話，叱道：“我們的來歷你無須知道，只要如實告知我們姑娘所問問題的答案便行了！”

　　婦人懼怕的看了錦繡風一眼，這個人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還是不要追問好了，連忙道：“這襲織錦若賣出未免可惜，它價值連城——”

　　辛瑤聽了，微微一笑，道：“那大娘，能否告知那個教你繡鴛鴦圖案的人的姓名？”

　　婦人嘆了口氣，道：“我也想知道——那女子天生倨傲，不論我如何問她，她不肯告知姓名，我后來一想，想必她有什么難言之隱吧！我又從她的手里學會了一門手藝，哪里能強問？”說著將那襲鴛鴦錦送還了辛瑤。

　　辛瑤聽了，心里不免失望，看著那婦人一笑，道：“還是謝謝大娘了！打擾了，不好意思！”

　　“沒關系，有時間多來光顧我的生意！姑娘、公子慢走！”婦人倒是不甚計較的一笑。

　　辛瑤又回看了好幾眼，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鴛鴦繡莊”，此時錦繡風、錦繡云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瑤兒！”錦繡云看著辛瑤出神的樣子，不由得拿出手在她眼前不停晃動，想讓她醒過來，“你怎么了，進了這個‘鴛鴦繡莊’就一直怪怪的！”

　　辛瑤回過了神，將鴛鴦錦收好，笑道：“風哥哥，云哥哥，不好意思，是我約你們出來的，現在卻把你們晾在一邊了！”

　　“沒關系的！”錦繡風云淡風輕的一笑，眼中閃過擔憂，問道，“你要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辛瑤想了一想，嘆息道：“不過是想錯了而已！”

　　“什么想錯了？”錦繡云緊接著問道。

　　“走吧，我們一邊走，一邊說。”辛瑤笑道，說著先行離開了“鴛鴦繡莊”，“我看到這個繡莊里面的布全都是鴛鴦繡紋，以為跟奶奶有關。”

　　“奶奶？”錦繡云、錦繡風跟了上來，一齊問道，以前很少聽辛瑤提到她奶奶，此時不由來了興趣。

　　辛瑤點了點頭，道：“嗯！奶奶！雖然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她，但是爺爺，還有玉婆婆常常跟我提起她，我無數次的想象奶奶是一個怎樣的人，會不會是傾國傾城？會不會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爺爺是那樣的思念著她，每次提到奶奶時，眼神就會變得有些脆弱、傷感，但是有一樣我很確定，奶奶一定很會繡織錦，尤其是鴛鴦織錦！”說著，眼中還帶著想象、回味的光芒。

　　錦繡風、錦繡云也根據辛瑤所說猜想了起來，錦繡云有些了解的道：“所以你看到‘鴛鴦繡莊’的時候并不是想買布，而是想了解你奶奶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嗯！”辛瑤很高興錦繡云能夠將她的心意說出來，道，“我一直都非常想知道，我未曾謀面的奶奶是一個怎樣的人！只可惜，爺爺現在也離我而去了，玉婆婆更不知身在何方，我想我以后都不可能知道奶奶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奇女子了！”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遺憾。

　　錦繡風、錦繡云此時對望了一眼，他們都知道辛瑤的失落，只是他們也知道此時此刻的她需要靜一靜，三個人并肩走著，已經又來到了“呈祥客棧”面前。

　　錦繡風拉住了辛瑤的手，黑眸盈滿笑意道：“反正心情不好，不如盡情的吃一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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