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江衡心里一邊疑惑著，一邊回應道：“能請你明天上午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么？還是我到科學研究院去？”

　　現在的江衡，講話越來越具體，也越來越多字了。他自己不覺得，但旁人的確是能感覺到，現在的他，有人情味多了，不再是一個只知道工作的機器人——這里的旁人，重點指顏惜月，江天權，牟小川，還有戚夢剛，特別是戚夢剛。

　　在慕容雪生病期間，戚夢剛曾經去探望過，也遇到過江衡，兩人隨便聊了幾句。戚夢剛對江衡的感觀終于不再局限于“機器人”了。以前，他一直認為江衡就是一個會說話的只知道工作的能賺很多錢的高智能機器人，他其實一直都有點想不通，也微微的有點不服氣，覺得比起有血有肉，活潑開朗，幽默大度，體貼細膩……的他來，江衡到底是有什么優點，讓慕容雪一見鐘情？除了比他帥一點點，有錢一點點，優雅一點點，聰明一點點……以外，也沒見姓江的有多優秀啊！不過，這次，通過和江衡的聊天——這恐怕是江衡第一次和陌生人以正常的標準來聊天——他終于不得不承認，被稱為臺灣第一的鉆石單身漢，除了外貌和身價，果然還有常人無法比擬的地方；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么優秀的人物面前，自己會落敗也實屬正常。而另一邊，江衡也發現戚夢剛其實是一個極為難得的經商人才，只是沒遇到伯樂，沒被給予足夠的發展空間——當然了，他十分樂意當那個傳說中的伯樂，他認定，只要能把戚夢剛挖角過來，對他的公司定會有很大的幫助。于是，他在看似不著邊際的談話中，有意無意的透露著，想要戚夢剛過來他公司工作的意愿，也透露著，過來他公司，待遇絕對比他現在好的意思。看得出來，戚夢剛在考慮，不過他不急，這種他看上的人，能挖過來的把握是十有八九的，再說，還有慕容雪這層關系啦！

　　“明天上午10點，我會準時到您的辦公室的，面對面談也比較方便。”張娟齊也是個干脆人，第二句話就講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好。”

　　掛了電話，江衡走過來坐到慕容雪身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把剛才要說，但被電話打斷的話說了出來：“那么，我豈不是要很久都處于饑餓狀態了？”

　　“什么饑餓狀態？”此時，慕容雪正和顏惜月談論著江天權的腳傷問題，江衡這樣無頭無腦的****一句話來，還真是叫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醫生說，為了你的身體著想，讓我這一個月都不能碰你，剛才媽又說，你半年都不能懷孕，那我怎么辦？”江衡故意苦著臉：“唉，我真是可憐極了。”

　　終于聽懂他在說什么，慕容雪紅了臉蛋，她推了他一把，輕聲叫道：“江衡，爸和媽都在，你……”

　　更絕的是，江衡依然苦著臉，一副天下可憐人，舍我其誰的表情：“那正好了，他們也一定覺得我可憐極了。特別是老爸，我想最能理解。”

　　“你，你這厚臉皮！”慕容雪看了偷笑的江天權和顏惜月一眼，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不跟你說了啦。”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整一整臉色，江衡說道：“小雪，我看你還是繼續住在這里一段時間吧，省得媽要兩頭跑。還有，不要想去給我送便當。”

　　“啊？”原本，她還盤算著，出院后就可以做幾樣好菜，幫江衡補一補了。現在看來，全都被牟小川說中了，他們不但不讓她進廚房，還連送便當也不準。

　　慕容雪不自覺的看向旁邊的牟小川，她正抬高了下巴，丟過來一個“被我說中了吧”的得意眼神——那眼神看在慕容雪眼里，不意外的被解釋成了幸災樂禍，更是讓慕容雪氣得牙癢癢。

　　“但是。”慕容雪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你上班太遠了。”

　　“我最近不忙。”江衡早看破了她的那點小技兩，輕輕松松就將球踢了回來：“你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噢。”看來，她不用再掙扎了，這事已成定案。

　　此后，一家人又聊了些其他的話題，直到——

　　“東玨，你來了。”看著女傭跑去開門迎進來的人，顏惜月高興的招呼。

　　“嗯。”魏東玨優雅的走進來坐到牟小川身邊，同大家打招呼：“我聽說小雪出院了，過來看看。江伯伯，你的腳傷好點了么？”

　　“好多了好多了。”江天權也是眉開眼笑：“我呀，正盼著你來呢。”

　　“呵呵，那沒問題，今天晚上我有時間。”魏東玨依然是掛著溫文儒雅的招牌笑容。

　　“哎，我看，他是特地來接你的吧？”慕容雪湊到牟小川身邊，跟她咬耳朵。

　　“可能是衣服又沒人洗了，地又沒人拖了，桌子又沒人擦了唄。”牟小川撇撇嘴，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旁邊的魏東玨聽得到。

　　魏東玨回過頭來，笑得更加燦爛：“知我者，小川也。”

　　平常的一句話，只有牟小川聽得出他語氣里的暗示，想到平常的惡劣捉弄，牟小川靜了音。

　　吃完了飯，江天權拉著魏東玨坐到旁邊去下圍棋，慕容雪和牟小川躲到樓上去咬耳朵，進行“ladystalk”，客廳中央只剩下顏惜月和江衡。

　　顏惜月小聲的問道：“衡，剛才那個電話是不是……”

　　她知道江衡去了醫學研究院，也知道他準備找一個這方面的專家來替慕容雪治病，所以剛才的電話響，再看到江衡走到一邊去的表現，她猜想可能是那邊有消息了。

　　看了眼樓梯方向，江衡打斷她的問話：“是，我約她明天見面。”

　　第二天十點，張娟齊準時出現在了江衡的辦公室里。

　　“請坐。要喝點什么？”江衡起身把她帶到沙發區，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以他的目測，這女人起碼有一百七十五厘米，在女人的標準中，她算是高的了；她一身西裝，中性打扮，臉上沒有那些俗氣的脂粉色彩，頭發高高的綰成一個暨，顯出干練的樣子來。

　　“咖啡，謝謝。”張娟齊隨著他走到沙發區，心中在不停的感嘆著造物主的不公平，眼前的男人簡直就是完美的化身！你看那英俊的臉蛋，你看那勻稱的線條，你看那挺拔的身姿，你看那紫色的眼瞳……噢，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壓下分機要了杯咖啡后，江衡一派休閑的坐到沙發上：“坐啊。”

　　張娟齊落落大方的坐到沙發上，一開口就進入正題：“我聽說，是因為江總的太太……”

　　看到崔秘書推門進來，江衡打斷了她的繼續：“張小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博士，太年輕了。如果換個地方見面，我還以為是個大學生。”

　　他不是信不過崔秘書，也不是要刻意對她隱瞞，只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不，人多嘴雜，難保某人不會露出蛛絲馬跡。

　　料不到他會主動夸自己，張娟齊不自禁的紅了紅臉：“江總過獎了，我今年已經27了。”

　　來之前她對江衡做了一定程度的了解，知道這個人被稱為“冰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應酬客套，所以她才直接切入重點，沒想到倒是他說起了題外話。

　　點點頭，江衡沒再對她的年齡加以評價——其實也沒有什么值得評價的，想自己20歲就拿到了碩士文憑，23歲就拿到博士文憑了。等崔秘書退出去之后，江衡話鋒一轉，切入了正題：“慕容雪，我老婆，她前兩天出了車禍，傷到子宮，我的意思是想和張小姐商量一下，看有沒有好的恢復方法。”

　　整整思緒，張娟齊也配合道：“嗯，這個我回來時在醫學院聽說了，但是要制定出適合尊夫人的恢復方法，光憑著點資料是不夠的，我需要更詳盡的資料。”

　　“她的所有資料都在XX醫院陳醫生那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和你去拿。”

　　“那么，江總什么時候有時間？”

　　兩人說話都很言簡意賅，沒有半點其余的話題，誰會想到，在不久的將來，這個江衡認為干脆的女人，會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麻煩？

　　“我配合你的時間。”為了小雪的病，他可以空出一切時間。

　　“那么，干脆，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張娟齊喝了一口咖啡，爽快的做出決定。

　　“好。”江衡也干脆的起身，走到桌邊去把文件收拾好，就同張娟齊一起走了出去。

　　經過崔秘書桌前時，江衡交代了一句：“我有事出去，不一定再回公司。”

　　然后，他偕同張娟齊走進了電梯，沒看到背后崔秘書疑惑的目光。

　　在她工作的這么長的時間里，除了小雪，還沒見總裁為了私事外出的呢，今天這個女人，總裁不僅交代說不需要通傳，更是交代說她隨時來都可以找他，現在，更好了，正大光明的陪這個女人翹班去了！

　　不是她要懷疑，實在是這件事情從來沒發生過。以前，總裁被稱為“冰人”，不太有什么表情，也不愛說話，是小雪來了之后，他才緩緩的變成了今天這樣有人情味的模樣。雖然不關她的事，但崔秘書就是覺得自己有這個責任幫慕容雪“看住”總裁。還有另一個原因，她也很喜歡慕容雪這個孩子，真心的希望他們能夠一直在一起，獲得最長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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