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媽。”
醫(yī)院門口,顏惜月正焦急的等著江衡,一看他出來,就慌忙的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小雪有了什么新的情況?”
“上車說。”說著,江衡率先走向了顏惜月開來的座車。
“衡,怎么回事啊?”一上車,顏惜月又急促的催問著。今天接到兒子的電話時,她就覺得很奇怪,為什么要讓來醫(yī)院又不讓她進病房。
“小雪醒了。”江衡深呼吸了一下,仿佛在調(diào)整思緒:“但她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懷孕,也不記得車禍。”
“啊?”這是一個什么情況?
“媽,你告訴岳父岳母他們了么?”
“還沒有,我和你爸還正在商量要怎么說。”其實,是她也不忍心告訴他們這個殘酷的事實,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今天晚上,你把他們叫到家里來……還有那個牟小川,由我來跟他們說。”
“衡,你打算怎么辦?”這一瞬間,顏惜月覺得她們在密謀一件天大的壞事。
“集合大家的力量,瞞住小雪,瞞一天是一天,等她完全恢復了再說。”現(xiàn)在,這是唯一的、最好的辦法。
怎么瞞?問題還沒出口,她就看到江衡開門下車,只丟下一句話:“你先回去吧。”
說到底,他還是不放心小雪一個人呆在病房內(nèi),雖然有護士陪著她,但沒親自盯著她,他就是不能完全的放下心來。
知道兒子倔強的脾氣,知道他說晚上說就只能等到晚上,顏惜月也不再多說的開車回家,然后一一的聯(lián)系有關的人,通知他們到天母集合。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看著江衡推門而入,慕容雪疑惑的問。
似乎自從她醒來后,她就被疑惑的情緒包圍著。
“我到半路時,接到媽的電話,又不需要我回去了,說讓我守著你。”江衡說著預先準備好的臺詞。
“我有什么好守的。”慕容雪斜靠在枕頭上,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不過,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我怎么來醫(yī)院的了吧?”
向護士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后,江衡才慢條斯理的踱到床邊,為她拉了拉被子,然后坐到旁邊的凳子上。
“江衡,你快說啊。”看著他一切的慢動作,慕容雪急得幾乎要跳起來——如果她能的話。
“別急,還記得陳醫(yī)生說的,你才剛清醒,情緒不能大起大落么?”怕她激動,江衡趕緊擺了擺手,阻止她的再次發(fā)問:“好好好,我說,你別再亂動了。”
頓了頓,他仿佛在組織語言——其實是在整理“腹案”:“你剛才說你還記得我們?nèi)チ朔▏缓笞w機回來了對吧?”
看她點頭,他又繼續(xù)往下說:“那么,你還記得我們回家時是幾月幾號?”
“十月二十七。”幾乎不用想的,慕容雪立刻答道。
因為,她記得,他們本來買的是二十五號的票,但登機當天,在機場看到一個老婆婆,四處求人和她調(diào)票。據(jù)她說,她兒子得了急病,她要趕著去照顧他,但買到的卻是二十六號的票,誰能行行好,和她換成二十五號的。當時慕容雪一時心軟,又正好老婆婆也需要的是到臺北的票,他們就把手中的票送給了老婆婆——之所以是送,是因為江衡的非特等艙不坐的歪理由。然后,他們又另外買了一張票,是二十七號的。
“那么,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幾月幾號了?”
看她茫然的表情,江衡主動的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十二月十三號!”慕容雪驚呼!
算算時間,距離她記得的日子,已經(jīng)過了四十七天了!這么久的時間,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又怎么會生病?怎么來的醫(yī)院?天哪!她的大腦完全一片空白!
“自從那天晚上你睡下后,就一直沒醒過。”江衡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所以,第二天我們就慌忙的把你送到了醫(yī)院,經(jīng)過醫(yī)生的全面檢查后,發(fā)現(xiàn)你的心臟不太好。”
指了指她的心臟部位,江衡繼續(xù)自圓其說:“醫(yī)生說,可能是由于心臟的原因造成大腦供血不足,以致于你一直都處于昏睡狀態(tài)。”
是這樣么?慕容雪驚異的聽著,覺得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她心臟不好?活了這二十幾年,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臟不好!以前一直都好好的啊,不管是跑是跳,是哭是鬧,還是生氣發(fā)火,都沒有一點不好的跡象啊!不過,剛才她大笑時的確出現(xiàn)了喘不上氣的情況。可是,怎么會忽然不好,忽然發(fā)作的呢?
“醫(yī)生說,可能是因為免疫力下降,或者是太累了,體力透支,又或者是環(huán)境變更造成心臟不能適應等,才會突然這樣的。”看她迷惑的表情,江衡再次加以解釋。
因為這些情況都在他的預設范圍內(nèi),他冷靜的應對著。他早就想好了,他只要把所有事情都推給醫(yī)生,再和陳醫(yī)生串通好,統(tǒng)一說辭就天衣無縫了。而且,搬出醫(yī)生來,說的話也更有可信度。
將信將疑的點點頭,慕容雪雖然覺得這件事有點匪夷所思,但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連醫(yī)生都確認過了,再懷疑也沒有根據(jù)。
“那么,我現(xiàn)在醒了,可以回家了么?”
“這個我不知道,得去問醫(yī)生。”站起來往外走去,江衡說:“你等著,我去問問。”
嘿嘿,乘機去和陳醫(yī)生溝通溝通。
幾分鐘后,江衡和陳醫(yī)生一起走了進來,陳醫(yī)生為慕容雪做了些檢查后,說道:“病人才剛清醒,心臟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還需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待陳醫(yī)生關門出去后,江衡聳聳肩做無奈狀:“沒辦法了,只能再在這里呆一段時間了。”
此后,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兒,不經(jīng)意間,就到了晚餐時間。
為了避免和慕容雪見面會露出馬腳,顏惜月索性叫女傭送來晚餐,還故意只送了一份。
“啊!我忘記告訴媽,說你醒了。”當下,江衡立刻意會到顏惜月的用意,也配合著演戲。
“那怎么辦?只有一份便當。”慕容雪在不知情的狀態(tài)下,把自己的角色演得很好,完全符合江衡所設想的劇情。
“你先吃吧,我到外面去吃。”江衡故意說得可憐兮兮:“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好懷念家的感覺啊。”
“要不,你回家吃吧。”慕容雪哪舍得讓他去吃那些沒營養(yǎng)又不怎么干凈的外食?何況又在他如此可憐兮兮的時候。
“……好吧。等你吃完,我順便把便當帶回去。”江衡假裝思考了一下,提出這個看似兩全的方法。
搖搖頭,慕容雪拒絕:“你現(xiàn)在就回去吧!還能趕上和大家一起吃。哦,對了,先給媽打個電話,說你現(xiàn)在回家。”
末了,她還不放心的叮囑:“先不要告訴她們我醒了的消息。”
她怕一旦知道,顏惜月可能會連飯也顧不得吃就要趕過來看她。
“好吧。”江衡答應著,去叫了個護士進來陪她后,才走了出去,開車回家。
“衡,你回來了。”
江衡走進屋里,一大群人——慕容樹人、慕容夫人、慕容凱、江天權(quán)、顏惜月、牟小川和魏東玨都在客廳里等著他。首先給他打招呼的,是魏東玨。
點點頭,他沒有立刻說出大家關心的問題,而是問了句:“大家吃飯了么?”
顏惜月首先站了起來,推著江天權(quán)——為了讓他不老是呆在屋里無聊,顏惜月為他買了個輪椅——走向餐廳,邊招呼著:“來來,大家也餓了,先吃飯吧。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跟你們客氣,都來餐廳吧。”
眾人默默的走進餐廳,魏東玨還一邊輕拍著牟小川的背以示安慰。
這是江衡吃過的最沉悶快速的一餐飯了。大家都像是有默契般,絕口不提今天的重點話題,都快速而默默的吃著飯。
飯后,大家重新又落座在客廳,牟小川再也忍不住的開口:“江衡,這是真的么?”
她眼睛紅紅的,明顯剛剛才哭過。
沉重的點點頭,江衡環(huán)視了眾人一圈,見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臉上后,他才緩緩的開口:“相信前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現(xiàn)在的情況是,小雪醒了,但她不記得這場車禍,也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懷過孕,她的記憶停留在我們?nèi)シ▏貋淼哪且惶臁V虚g這四十七天,對于她來說,完全是一片空白。基于這一點,為了讓她安心養(yǎng)病,我想這樣……”接著,江衡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末了,他說:“今天把大家都集中起來,就是想告訴大家這些,并希望大家配合。”
之后,是一大段時間的靜默,大家都在消化著剛才聽到的惡劣事實,也在思考著江衡的提議。每個人都知道,這種大事,是瞞不了多久的;但大家也都清楚,在當今的情況下,這是唯一可以讓慕容雪安心養(yǎng)病的說法,雖然有點荒謬,但的確是最好的說法了。
半響,慕容樹人發(fā)言:“好吧,江衡,既然你都這么說了,也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但是,我想說一句,我希望你永遠記住今天的話,記得你說你要永遠保護小雪的話。”
慎重的點點頭,江衡滿滿的都是認真:“我會的。”
“嗚嗚,小雪好可憐,如果她記得自己曾經(jīng)有個寶寶卻未曾見面,連以后也……嗚嗚,她肯定會傷心死的,嗚嗚,我要去陪她。”牟小川抽啼著發(fā)言,兩只眼睛像兔子一樣紅紅的。
“你這樣子,是想去讓她和你一起哭么?我看還是等你冷靜下來再去看她比較好。”魏東玨輕拍著她,負責提供紙巾的同時安慰著她。
“我要去醫(yī)院了。小雪還在等我。”江衡站了起來。
“我陪你去。”顏惜月也站起來。
“還有我。”這次是慕容凱。
“一起去吧。”慕容樹人也站了起來。
“我、還有我……”牟小川也急著站起來,卻被魏東玨拉著坐下:“你回家洗臉睡覺。”
看了看大家,江衡點點頭:“好吧,大家都一起去。牟小姐就跟東回去吧,你需要冷靜。”
“我……唉!”江天權(quán)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你就留在家里,看看電視看看書,我一會兒就回來了。”顏惜月快速的做好安排。
然后,大家分別上了車:牟小川和魏東玨一輛,慕容樹人、慕容夫人和顏惜月一輛,慕容凱和江衡一輛。
揮了揮手后,三輛車就駛上了公路。
慕容雪哪里會想到,江衡回家吃個飯會帶來這么多人?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透露著關心的臉,她即激動又欣慰。
“姐,你還真會睡呢!”大家問候完畢,分別坐下后,慕容凱開口:“這招舒服,一次睡個夠。”
“這叫技術(shù),你懂什么?”慕容雪精神很好,還有心情同他抬杠。
看著她恢復得這么好,大家從心底里發(fā)出了欣慰的笑聲,也更加認定,按照江衡的計劃走沒錯。
“咦,爸呢?”笑過后,慕容雪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
“別提那老頭。”顏惜月接過話茬:“人老了嘛還偏不服輸,偏要和人家年輕人較勁,去爬山,這下好了,扭傷腳回來,現(xiàn)在整天都只能呆在家里了。”
顏惜月是故意隱瞞去香港這件事的,她怕這個熟悉的情節(jié)會勾起慕容雪的什么回憶。在現(xiàn)階段,任何回憶都是有害的。
大家又笑了起來,慕容樹人甚至還說,等江天權(quán)腳傷好了,要再約他爬一次山。
顏惜月故意把臉一拉:“親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么說天權(quán)也比你大幾歲,你怎么能這么陷害老人家呢?”話沒說完,她自己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大家說著、笑著,之前的感傷被沖淡不少,雪白的病房里也填滿了家庭的溫馨。
到大家離開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不再像來時那么悲傷與痛心,每個人的心里都充滿了溫暖與希望:什么都會過去的。不管再怎么辛苦,再怎么憂傷,再怎么無助與害怕,在家人的溫暖包裹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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