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羨冰的指尖停留在凝蕓白皙嬌嫩的面頰上，輕柔地摩挲，然后，倏地一用力，狠狠揚起了她的頭。楚羨冰的臉猛然湊近，他陰狠而凜冽地審視她，低聲道：“說，龍子寒要你勾引我，目的何在？”

　　凝蕓茫然的盯著陌生的他，急于解釋，“與他無關的，冰，你難道真的不記得我了？”

　　“夠了。”楚羨冰粗暴的開口，厭惡的望著她，聲音冰冷，“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都明確的告訴你，我對別人用過的玩物，沒，有，興，趣。”最后幾個字，楚羨冰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著。

　　別人用過的？玩物？

　　凝蕓的心，一點一點的變冷，緊抱著楚羨冰的雙手，也不自覺的松開了。

　　忽然，凝蕓又緊緊的抓住了楚羨冰的衣袖，抬起頭，倔強的望著他，看不出是絕望還是悲傷，只是淡淡的說著，“我，不是別人的玩物。”

　　楚羨冰將臉湊近凝蕓，冷冷的盯著她，低低的笑著，“白梅一舞，驚艷全城，當日，有兩個男人愿意為你一擲千金，怎么？今日怎么又轉移目標到我的身上了？”

　　他輕浮的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龐，眸光中滿是諷刺，忽然楚羨冰湊到凝蕓的耳旁，輕聲開口，語氣中滿是輕浮的笑意，“既然，你這么想和我走的話，如果你肯當眾脫了你的衣服，顯示一下你的誠意，也許，我會考慮要不要收留你。”

　　脫掉衣服？

　　凝蕓聽到楚羨冰這樣話，明顯的愣了一下，難道這就是他想要的嗎？還是說，只要她把衣服脫了，他就可以帶她走了？

　　現在，在凝蕓的心里，只要可以和楚羨冰在一起，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會去做。

　　凝蕓鼓起勇氣，與楚羨冰對視著，雙手撫上左肩處的紐扣，顫抖著，一件一件的脫下去。

　　原本吵鬧的大街，在看到凝蕓如此大膽的行為時，瞬間的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看著凝蕓大膽的行為，在不停的猜測著什么，而凝蕓的手也越來越顫抖的厲害。

　　現在的她，渾身上下穿的衣服，相當于現代比較保守的泳裝的。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去往下脫了。

　　楚羨冰的眸光，越來越陰沉，猶如夜幕下的大海，無窮無盡的黑暗掩住了所有的驚濤駭浪。

　　凝蕓白皙的手臂以及修長的腿就這樣毫無掩飾的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纖細的腰肢在清風中微微的發抖著。凝蕓顫抖著雙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前，眼中露出點點的淚光，無助的望著楚羨冰，“現在，還，還要脫嗎？”

　　“天吶，那是誰家的姑娘啊，怎么如此不知廉恥啊？”

　　“她好像就是那個白梅，我上次在怡夢閣見過的。”

　　“唉，妓女就是妓女，真是不要臉，居然當街就……”

　　凝蕓的全身都在顫抖著，虛弱無力的感覺不斷的往上涌，她的手指緊緊的捏成了拳頭，指甲也嵌進了肉里，隱隱的滲出血跡。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望向楚羨冰，牙拼命的咬著嘴唇，唇角滲出點點殷紅，重復著剛才的話，“還，還要繼續嗎？”

　　楚羨冰雙拳緊握，指關節泛著青白，深邃的眸光，猶如正遭遇巨大風暴洗禮的海面，激起一層又一層驚天動地的浪花。他震驚地望著她，波濤洶涌的情緒即將噴涌而出。

　　“你住手！”一個憤怒的聲音，在空中炸開。

　　滿臉寒霜的龍子寒迅速的飛到凝蕓的身旁，空氣中流動著無窮無盡的殺機與寒氣。他迅速的脫下自己的衣袍披在凝蕓的身上，將凝蕓緊緊的摟在懷里，眸光冷冷的掃向一旁的楚羨冰，“你給我滾！”

　　楚羨冰望著被龍子寒緊摟在懷中不斷發抖的凝蕓，看著龍子寒親昵地撫摸她的發絲，先前不斷上涌的復雜情緒，忽然轉變成翻天覆地的憤怒！他冷冰冰地望著她，毫不留情的譏笑：“這個女人，果真輕浮到了極點，真是不知羞恥！”

　　龍子寒面無表情地掃向楚羨冰，抱緊了懷里的凝蕓，聲音毫無溫度，“你給我馬上滾。否則，我會殺了你。”

　　楚羨冰冷冰冰地望著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眸光掃向龍子寒，露出一抹冷笑，“你以為，你殺得了我？”他忽然撇過了頭，音色中有著強抑的憤怒，“罷了！這樣的女人，不值得我與你動手。”言畢，抬腿繞過凝蕓，朝前方走去。

　　“冰，我求你，你別走好不好？”身后，忽然就傳來了凝蕓歇斯底里的大喊。楚羨冰的腳步就這樣停在了那里，可是，他卻沒有回頭。

　　凝蕓淚眼朦朧的望著楚羨冰的背影，抽泣著，大聲的哀求，“冰，帶我一起走好不好？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凝蕓努力的想掙脫龍子寒的懷抱，可是這一次，龍子寒并沒有放手。

　　凝蕓被楚羨冰緊緊的抱著，淚流滿面，“你要我脫衣服，我脫了，為什么你還是不肯帶我走？”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顫抖，“冰，難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你忘了你對我的誓言了嗎？”

　　楚羨冰怔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間，他有種很強烈的沖動，想要轉身，想要將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從龍子寒的手中搶過來。可是，一想到他們剛才親密的動作，不可抑制的憤怒又再次涌上心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腿，繼續前行。

　　凝蕓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只覺得心仿佛被人緊緊的卡住，無法呼吸，抬頭，看著身邊的龍子寒，凝蕓痛苦的開口，“求求你，讓他帶我走，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他。”

　　看到凝蕓這樣，龍子寒無聲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一片苦澀。

　　抱著她向前走了兩步，追上了前面的楚羨冰，龍子寒抬手拉住了楚羨冰，他卻是連頭也沒有回，只是緊緊的握著拳頭，冷聲開口，“放手！”莫名其妙的情緒不斷的自他體內網上涌，如果他真的不放手，他擔心他自己會不顧一切的沖過去，將他懷中的女子占為己有。

　　“還是，讓他走吧。”身后，傳來了凝蕓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的慌亂，些許的憂傷，更多的卻是絕望。

　　嘆了一口氣，龍子寒沒有放手，只是有些擔憂的看著凝蕓。

　　看到凝蕓這樣的表情，楚羨冰心中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狠狠揮出一掌，“我讓你放手！”

　　眼看著那一掌就要打在了凝蕓的身上，龍子寒想要躲已經是來不及了，只好轉了個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凝蕓，不讓她受到傷害。

　　凝蕓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剎那間，仿佛時間停止了一樣，眼中只剩下口吐鮮血的龍子寒。

　　他居然真的下手要打她了？！

　　凝蕓顫抖著手，為龍子寒擦去嘴角的血跡，動作輕柔。

　　再下一秒，她猛然的抬起頭，憤怒而絕望的盯著楚羨冰，“你是混蛋！”

　　楚羨冰愣愣的望著凝蕓，毫無理由的恐懼一點一點的占滿了他的心。他的心緊緊的糾結在一起，好像一種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正在逐漸的離他遠去。他愣愣的望著眼前的凝蕓，想要開口解釋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凝蕓緩緩的扶起龍子寒，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聲音有些顫抖，“我又欠了他一次。”

　　楚羨冰不知不覺的握住了凝蕓的手，眸光中滿滿的都是愧疚及茫然，正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忽然被凝蕓狠狠的推開了。

　　“啪！”的一聲脆響，楚羨冰的臉上印下了五條深深的指痕。凝蕓收回了手，淚流滿面的望著他，“原來，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楚羨冰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的情緒突然間變得恐慌異常，所有的理智，全部消失。內心深處的某種情感不斷膨脹，有一個強大的聲音不斷在吶喊，他，不能失去她。

　　楚羨冰慌亂上前，想要上前抱住凝蕓，但下一秒，他的身體卻被龍子寒一掌擊中！

　　龍子寒抬手點了凝蕓的睡穴，悲傷異常的凝蕓，緊蹙著雙眉，沉沉睡去。

　　龍子寒溫柔地抱著凝蕓，眸光冷冷地掃視此刻半跪在地上的楚羨冰，聲音冷似寒冰，“你給我滾！”

　　楚羨冰緩緩的站起身，眸光中滿是后悔與慌亂，“我只是想看看她。”言畢，徑直向龍子寒走去。

　　身體，再次被龍子寒隔開，可是，他卻依舊沒有放棄。

　　楚羨冰繼續朝著凝蕓的方向前進，望著龍子寒，堅定的說著，“我要帶她走。”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可是他就是希望可以帶她離開。

　　龍子寒憐憫地望著失魂落魄的楚羨冰，輕嘆一聲，平靜地說著，“太晚了，你已失去最初的機會了。”

　　聽到龍子寒的話，楚羨冰突然就愣住了，跨出去的步子，驀然停在了半空。

　　龍子寒的話，讓他的心，糾成了一團。緊緊地、緊緊地糾結在一起。

　　龍子寒轉眸望向身后跟出來的仆人，冷靜地開口，“回去吧。”然后，他溫柔地抱起熟睡的凝蕓，一步又一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楚羨冰失魂落魄地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心里變得空空蕩蕩，好像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突然就消失了。

　　可怕的是，他居然不知道，那個正在消失的重要東西，到底是什么。

　　更可怕的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愣愣地停留在原地。迷茫、空虛、孤獨、后悔、害怕。撲天蓋地的恐慌，永無止境的黑暗，不斷擴散。

　　他的世界，突然間，一片漆黑。他好像什么也沒失去，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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