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凝蕓跟在龍子寒的身邊。
這時,她已經換了一身普通丫頭的衣服,將一頭的秀發簡單的綰成了一個發髻,整齊的梳在腦后。她還給自己化了一個裝,讓自己白皙的皮膚看起來有些黑,這樣子,就真的象一個小丫頭一樣。
在人頭攢動的宴會上,沒有人會去注意這樣一個普通的小丫頭。
婚宴設在皇宮的外殿,凝蕓跟著龍子寒進去的時候,賓客已經去的差不多了,只等著新人成禮了。
龍子寒似乎認識的人也不少,他淡笑著和一些宦官大臣不停的打著招呼,談笑風生,這樣的他讓人看起來風度翩翩。
凝蕓跟在龍子寒的身后,慢慢的穿梭在賓客之間,但她卻只是一直低著頭,目光在腳下的石板路上游走。如果不是因為她擔心楚羨冰的安全,相信,她是絕對不會再次踏入這里一步的。
過了今晚,他楚羨冰就是瑤兒公主的夫君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了。只是,他明明早就知道他和瑤兒公主有婚約,何必又要來招惹她?!
想著想著,凝蕓的心中竟有些傷感,天大地大,沒想到,她卻如浮萍一般,找不到自己的歸宿了。來來去去,竟無處可去,不知哪里是家。
心中沒有一絲執念,活的轟轟烈烈,或者平平淡淡。現在,她竟然找不到自己的目標了。
轟轟烈烈的生活自然是不會屬于她,也許找一個愛自己的人,把自己嫁了,過一輩子平平淡淡的生活,似乎更好,想著,凝蕓的眼光不自覺的看向了龍子寒。
而他似乎也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
看到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凝蕓不自在的低下了頭。
“吉時到。”
主禮之人的聲音在大堂上回蕩,讓原本吵鬧的殿上一下安靜了下來。也讓凝蕓原本平靜的心湖,不再平靜。
“新人到。”
“來了,來了。”
“你看,北驪皇上就是風流倜儻啊。”
“是啊,瑤兒公主也是美若天仙。”
“對啊,對啊,這兩個人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啊。”
……
四周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一身喜服的楚羨冰看上去神采飛揚,俊逸非凡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微笑著向眾人打招呼。他的手中牽著一條紅綢,紅綢的一端在他的手中,另一端則握在身著華麗喜服的瑤兒公主手里。
瑤兒公主果然象別人說的那樣,美得如同一棵美麗的花朵一般,雖然凝蕓現在還看不到她紅蓋頭下的臉龐,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氣質,就可以感覺到,她一定是一個美人。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與眾不同的氣質,仿佛要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附住一般。
兩個人并排站著,看上去是那么的協調。
楚羨冰故意放慢了一些腳步,想讓身邊的瑤兒公主跟上他的速度。
周圍賀喜的人將兩個人團團的圍住了,楚羨冰抬手,將身邊的瑤兒公主摟在懷中,讓她一直在自己的保護范圍內,那樣的動作,看起來是那么的溫柔。
眨了眨眼,凝蕓清楚的感覺到,好像有什么東西,從她的眼中緩緩滑落。
視線有些模糊,凝蕓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自嘲的笑了,明知道看到這樣的場景,她的心里會承受不了,可是,她還是來了。
龍子寒一只溫暖的大手,覆蓋上了凝蕓垂在身側的小手,輕輕的用了用力,在給她無聲的安慰和鼓勵。
“擦掉。”龍子寒的眼直直的看向人群中,那一對新人的方向,卻用平靜的聲音對身邊的凝蕓說著。
凝蕓早已意識到了自己在流淚,抬起手,偷偷的擦掉了眼中的淚水。抬頭看了看身邊人臉上的神色沒有變,這才安下心來。還好,沒有人發現她在哭。
龍子寒從楚羨冰的臉上收回目光,神色有些古怪,輕輕的握了握凝蕓的手,對凝蕓說道,“不要看了,我們回去吧。”
“為,為什么?”凝蕓其實是不想走的,她怕她一走,龍子寒的手下就真的會按照他的說法,去動手刺殺楚羨冰。
可是,看目前的情形,就算龍子寒的手下真的動手了,只怕她也阻止不了吧,這么多的賓客,她根本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龍子寒的人。
“我改變主意了,不想要他的命了。”龍子寒自顧自的往前走著,沒有回頭看凝蕓,因為他知道,她聽了他說的這句話,一定會跟著他走的。
“你確定?”果然,龍子寒剛才的話,給早已經烏云密布的凝蕓的心中,投下了一片陽光。她一直在期盼著楚羨冰不要有事,現在,就連老天爺也在幫她,他真的安全了。
“當然。”龍子寒邊走,邊淡淡的說著。
剛才,當看凝蕓的表情和她眼中的淚水,他就已經改變主意了,他知道楚羨冰對她到底有多么的重要,他怕如果他真的殺了他,她是不是會恨他一輩子?
“太好了。”龍子寒的話讓凝蕓心中一片光明,也讓她心中的負累頓時減輕了許多。
“那,我們回一品居吧。”凝蕓笑了笑,小跑了幾步追上了前面龍子寒的速度。跟著他向外面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凝蕓回頭,想再看一眼楚羨冰,她想,也許,這是她這輩子看他的最后一眼了吧。只要她從這扇大門走出去,她便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主禮人正在高聲說著,“一拜天地!”
凝蕓清楚的看到,楚羨冰和瑤兒公主,面對著前方,雙雙拜了下去。
當楚羨冰抬頭時,凝蕓慌忙收回她的目光,她不愿讓他看到她。她知道,她在怕。
凝蕓有些狼狽的轉過頭,踉蹌著跟上了龍子寒的腳步。
這時。
一陣狂風卷來,仿佛是暴風雨之前的征兆。
冷冽的風猛的灌入屋中,夾雜著無數的沙塵,撲打在人的臉上,讓人感到隱隱的疼痛。屋中好多的人被這突來的寒風,吹的倒退了數步。
風刮進來的時候,龍子寒順勢抓住了凝蕓的手腕,凝蕓才不至于被寒風吹倒。
看著屋中的一片狼藉,凝蕓有些心神不定。這似乎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如此。
楚羨冰皺了皺眉,向門外看去。
怕他會發現凝蕓,龍子寒不自覺的就要去抓凝蕓的手腕,想將她拉到人群之后。
凝蕓在看到楚羨冰向這邊看的同時,也注意到了暗處,一個明晃晃的東西,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著銀光。
“不好。”凝蕓看得出,那是一枚暗器,不禁心中一急,慌忙向楚羨冰的方向撲去。
“凝蕓,不要。”龍子寒情急之下,喊出了凝蕓的名字。但是手卻晚了一步,沒能抓住她的手腕。
時間正好,在暗器將要射向楚羨冰的時候,她正擋在了楚羨冰的面前。
“噗”一聲輕響,是暗器沒入身體的聲音。
忽然出現在楚羨冰面前的凝蕓,讓他不禁一愣,看到凝蕓快要倒下,楚羨冰下意識的一手攬住了她的后背,卻摸到了一手濕漉漉的溫潤。
他猛然一驚,再看自己的手,滿手的鮮血,頓時抱住了懷中的人兒,無不擔憂的喊道,“你沒事吧?”
他不明白,一個小小的丫頭為什么要為他擋這致命的暗器?當看到凝蕓的雙眼時,楚羨冰有一瞬間的驚訝,那一雙眼睛太過熟悉,和凝蕓的那雙靈動的雙眸是如此的相似。
凝蕓抬眼,正對上楚羨冰暗黑的雙眸,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喜悅和心疼,還有那讓她心痛欲裂的愧疚之情,她臉色早已經慘白如雪,極力忍耐著背部的劇痛,綻放出一個勉強的笑顏,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著,“沒,沒事。”邊說著,邊掙扎著想從他的懷里爬起來。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怕她再次淪陷。
背后的劇痛讓她不禁痛吟出聲,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只要楚羨冰沒事,那么她便沒事了。什么疼都可以忍受,只要他好好的活著。
楚羨冰聽到凝蕓下意識發出的輕吟聲,心中不禁猛然一震,摟著凝蕓的手又緊了緊。心疼在凝蕓的耳邊輕聲說著,“是你,對不對?不要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察覺到楚羨冰的動作,凝蕓掙扎的更加厲害,卻有些力不從心。冷汗已經潤濕了凝蕓的衣衫,后背的劇痛竟然也慢慢的感覺不到了,身子開始麻痹,凝蕓只覺得身子變得越來越輕。
好困。真的好困。
她真要要睡去了嗎?努力的睜開眼,她想再看一次楚羨冰。
當對上完好無損的他的時候,凝蕓忽然覺得好安心。輕輕的閉上了眼,凝蕓的唇邊依舊帶著滿足的笑意。
只要他平安,就好。
“凝蕓,凝蕓,不要睡,醒一醒。”楚羨冰緊緊的將凝蕓抱在了懷里,已經封住了她傷口附近的幾處大穴。
凝蕓只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停的被晃動著,聽著楚羨冰的聲音在耳邊不斷的響起,凝蕓費力的張開眼。
楚羨冰那張因為緊張而緊繃的面容映入凝蕓的眼簾,凝蕓無力的笑了笑,顫聲問道,“你,你沒事吧?”
她是如此的無助,可她卻在生命垂危的時候,心中想的念得依舊是楚羨冰的安危。楚羨冰只覺得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堵著,讓他透不過氣來,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事,你要堅持住。”
“啪啪。”楚羨冰輕拍了兩下手掌,墨峰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出現在楚羨冰的面前。
單膝跪地,“皇上,有何吩咐?”
“馬上封鎖整座都城,就算是一只螞蟻也不許放出去,必須給我查出今晚的刺客。”楚羨冰的聲音冷到了極點,暗黑的雙眸危險的瞇著。
“是。”墨峰領命離開。
當楚羨冰的眼光再次移到凝蕓身上的時候,神情亦變得柔情,楚羨冰輕輕的抱起凝蕓,向他的寢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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