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十四章 時間序列和血緣代系,誰更殘酷 1
【這是什么地方啊。
個個都是孤男寡女,很少見到我們這樣出雙入對的。
我奪過她的酒杯,嚷道:“別喝了,臉紅傷肝,臉白傷腎,你又紅又白,喝傷了。”
其實我倒不是心疼她喝傷了,是怕她醉死過去,我的錢又不夠結(jié)賬。
出門真是樣樣都要用錢。
她真的醉了,哭的梨花帶雨,這種時候不給點安慰實在有負(fù)男人身份。
“你放心,這事我?guī)湍愀愣ā!蔽遗闹馗f。
她一陣搖頭:“你搞不定。算了,讓那個混蛋走吧。”
我心里暗笑,當(dāng)然知道她說的混蛋是誰。
“他可不就是混蛋……我有時候口是心非……事與愿違,錯——錯了,可我往回走的時候,他沒有等我,不知道跑——跑哪去了……”
我真服了她了,醉成這樣還能不停地說成語,她語文老師今后可以含笑九泉。
這當(dāng)兒,她又喝了,還開始灌我。不行,我得把那個混蛋找來,不然,沒錢結(jié)賬被揍一頓事小,酒后亂性事大。】
回到福建,顏昇便被工作拽進一個忙碌的無底洞。
謝俊說的對,一旦打開了那扇門,就從千萬個同質(zhì)從業(yè)者中跳脫出來,儼然成為了一個有名有姓的行業(yè)代表人物。即使在休假這段日子,他也接到不少邀約,更別提回到設(shè)計院了。一個亞太區(qū)域的國際博覽會請他設(shè)計展館,時間非常緊,正猶豫的時候,院長替他拿了主意。老院長自己韜光養(yǎng)晦多年,很是惜才,也知道這樣的舊體制單位必定栓不住顏昇,于是法外開恩讓他把手頭的事暫時放一放,以個人名義接下了這個案子。
忙的瀕臨溺斃的時候,他不得不托人給他找個畫圖的助手。因為是“私活”,設(shè)計院的人不好動,外面請的人總怕不夠負(fù)責(zé)任,最后,還是在學(xué)校找了個建筑系大四的學(xué)生。
見過面之后,顏昇覺得那個小伙子清清爽爽,技術(shù)也很利落,就當(dāng)即拍板,要他每天過來幫他畫圖直到定稿,薪酬是外面的兩倍。
沒想到那個叫陳曜的學(xué)生反倒猶豫了:“薪酬我無所謂,可每天都來辦不到。周三上午我都有事。”
顏昇一想,就半天,也就答應(yīng)了周三可以例外。
如此過了幾周,陳曜的工作成效倒還不錯,唯一覺得奇怪的是,每個周三下午,這孩子總是一幅心情大好的樣子,連對著電腦都滿含笑意。
“周三,是你的固定約會時間?”顏昇發(fā)現(xiàn)他剛剛交代的一個細(xì)節(jié),陳曜并沒有改過來,這才忍不住旁敲側(cè)擊。
陳曜有點不好意思地答道:“不是,只是有一門很重要的課。”
“很重要的課?”他根本不信。
“你說,女孩是不是都不喜歡比自己小的男生?”陳曜冷不丁冒出一句。
“呃,大概。”顏昇含糊其辭,他實在沒有時間來研究女生心理,他也的確沒有成功的感情范本可供借鑒。
“她為什么不明白呢,成熟度和年齡并不成正比,師生戀在現(xiàn)在也不算什么。”陳曜自言自語道。
“等等,‘師生戀’?”顏昇駭然,“原來你每周三是去單相思。師生戀為什么不算什么?夠洪水猛獸的了。你哪一年出生的?”
“87年。”
“三年一個代溝。我們隔了2個代溝還不止,難怪你會覺得沒什么。想當(dāng)年,我的德語老師也是青春貌美,我最多上德語課認(rèn)真一點而已,可沒敢去喜歡老師。”
“她不止青春貌美,也很生動有趣,還很有氣質(zhì),從前是跳舞的。”
顏昇一個激靈:“你聽的哪個院的課?”
“經(jīng)院的選修課,《時間序列》。”
經(jīng)院。他已經(jīng)明白讓這孩子神魂顛倒的是誰了。
“怎么個生動有趣法,你和我說說。”他本來急于想結(jié)束這場對話,現(xiàn)在倒是愿聞其詳。
陳曜抓住一個聽眾,十分高興:“你不知道,她真的很搞笑。這門課其實很難,她有時候講著講著,自己都忘了模型是怎么回事,就開始瞎掰,實在掰不下去了,就說下回分解……還有,課上完半學(xué)期,她才想起來應(yīng)該點一次名,叫了二十來個人的名字,下面沒一個喊‘到’的,她就開始生氣,說怎么選了課的都沒來,那教室里坐那么滿的人又是從哪里跑過來聽課的。我實在忍不住了就說,老師你是不是拿錯名單了。她仔細(xì)一看,滿臉通紅地道歉說把另一門選修課的名單帶過來了……”
顏昇聽著聽著,嘴角就彎了起來:“你覺得她喜歡上你的幾率有多大?”
“三分之一。”陳曜低頭想了一會兒,“至少現(xiàn)在她不討厭我,我給她的郵件她都有回復(fù)。”
“沒戲。”顏昇把陳曜的轉(zhuǎn)椅旋到正對電腦,“與其陷到里面,不如趕緊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相信我,你沒戲。”
“何以見得?”
“直覺。”顏昇簡單地結(jié)束了這番談話。
第二周,陳曜干活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顏昇正想問是不是學(xué)校的事情占據(jù)了他的時間,他倒自己招供了:“真被你說中了,她不給我回郵件了,下課也不理我了。”
“你做了什么?不會課堂上表白了吧?”顏昇心里在想,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趙真顏這種人精,豈是你能拿下的?
“不如給你看我們之間的郵件吧,你幫我瞅瞅問題出在哪里?”陳曜有些亂投醫(yī)的意思。
顏昇本不欲繼續(xù)窺人隱私,無奈陳曜已經(jīng)在筆記本上打開郵箱:“‘Yan’是她,‘CY’是我。你點開她的回信,里面有附我的原件。”
“這么信賴我?”顏昇哭笑不得。
“沒其他人了,這事兒拿去和舍友說太傻了,而且他們都有報她的課,知道了肯定要攪局。”陳曜坐回臺式機,“我先干活了,要不該耽擱你的正事了。”
顏昇隨手點開一封,先從陳曜的原信看起:
“你這幾天上完課就走了,還沒來得及聽我說——我去聽了克魯格曼的講學(xué)。
本來覺得去聽這些講座很沒意思,這些人不就是來中國圈錢的嗎?周末沒事,又有票,百無聊賴就去趟了上海。沒想到真的值回票價了。你知道克魯格曼多拽嗎?他沒有偽善地討好走穴的主辦方,而是很直接地說:‘中國的經(jīng)濟總量太小,不可能引領(lǐng)世界經(jīng)濟的復(fù)蘇。中國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就扭轉(zhuǎn)了銀行借貸和商業(yè)環(huán)境,這對于我來說確實是難以置信。’
夠直白吧,比那些一直鼓吹中國獨善其身、中國率先復(fù)蘇的主流經(jīng)濟學(xué)家強多了。
張維迎和龍永圖群戰(zhàn)克魯格曼,先別管兩位本土大腕如何,爭辯和對立在各個學(xué)科、各個領(lǐng)域普遍存在,關(guān)于中國目前的外匯政策、貿(mào)易格局就國內(nèi)經(jīng)濟學(xué)家來說都是各執(zhí)一詞。但我們的媒體坐不住了,跳出來說——克魯格曼帶給我們更多的是書本上的一些理論,以及中國人眼里的固執(zhí)與偏見。
這些媒體,很掩耳盜鈴是吧?
最近見你很累的樣子。
課上見。”
趙真顏的回信是:
“不好意思,我去百度了一下,才知道克魯格曼究竟說了什么。看起來你很有閑,那么,以后涉及到課程問題,再發(fā)郵件吧。因為你說對了,我的確有些累。”
顏昇心里發(fā)笑,這孩子怎么和當(dāng)年的袁陽一樣傻,滿以為找到和她的共同話題了?
再看一封更早一些的:
“我是因為課程的名字才選了你的課。《時間序列》,聽起來不錯。
第一堂課我就后悔了,沒想到這么難的預(yù)測趨勢學(xué),會讓你來上,明顯你自己也一知半解呵呵。
時間的序列,挺殘酷的。
你比我先來到這個世界,我決定不了。這個時間的序列我決定不了,不過我可以決定自己的事,讓你在很有限的時間里,慢慢認(rèn)識我這個人。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太多。
你看,我2天才寫一封短信。”
趙真顏顯然被嚇到了,回信很短:
“希望你信守諾言。好好上課,另外,高抬貴手。”
最近的這段時間,收件箱里沒有了“Yan”的回信,發(fā)件箱里,陳曜倒是信守諾言,每兩天就寫一封信過去。
顏昇點開一封最近的:
“我知道你仍然獨身,平時過著像修女一樣的生活。有時候我會很有沖動,想把你從你的古堡里拖出來曬曬身上的霉……”
等等,“仍然獨身”?
“陳曜,你從哪里知道她仍然獨身?”顏昇有些失控地轉(zhuǎn)頭問道。
“我們都知道啊,她被稱為經(jīng)院的‘單身公害’……再說,她如果已婚,我肯定不會這樣死乞白賴打擾她了,這點是非觀我還有。”
“你確定?”顏昇開始有一些慌亂。
“當(dāng)然了,學(xué)校就這么大,有什么事不知道的。”陳曜答道,“我甚至連她偶爾帶著一個小女孩都知道。不過我不在乎,不管是真外甥女還是假外甥女,不管她以前怎樣,我都喜歡她。”
外甥女?
顏昇咬緊了牙關(guān),一言不發(fā),心里百味莫辯。
他拾起桌上的鑰匙,丟下一句“我出去有事”,就飛快地出了門。
五點半正是城市交通瀕于癱瘓的時刻。
他偏跟自己過不去,哪條路堵就往哪條路擠。
因為他心里比那路還堵。
路口一個綠燈,至少還能吐出幾臺車。他那里呢?趙真顏直接給他掛了一個“前方修路禁止通行”的牌,只不過換成了“我婚了你禁止通行”的字樣而已,讓他寸步不敢逾越。
過了十分鐘,他的車還是沒挪動一步。他打她的電話:“你在哪?”
“在家啊。”
“屈志遠(yuǎn)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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