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八章 我們的緣分,到底有幾多
趙真顏差點沒跳起來。
“以前看畫就覺得漂亮,現在看到人,覺得我們頭兒畫得太差了。”年輕人總是伶牙俐齒。
“什么畫?”趙真顏大概也猜到了。
“噓,你可別和他說我們偷看了。誰叫他藏著掖著,讓我們更加好奇!”有人說。
“他的電腦背景圖案啊,畫了掃描的。”另一個人點撥到。
秘書紅著臉跑過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是——,您去他辦公室等他吧。”
說完,領著趙真顏進了“副院長”門牌下的那間屋子。
采光很好,陳設簡單、整齊,符合他的風格。
也許是剛才那些人的緣故,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電腦。
晃一下鼠標,已經鎖了密碼。
她在框里隨便輸了123456,提示說密碼錯誤。
輸他的生日,提示說密碼錯誤。
又換了一串數字,這回進去了。
果不其然,電腦背景是一副素描。
頭發梳得干干凈凈的她,穿著練功服,靠著把桿站著。眉眼舒展,卻沒有笑意。畫技一般,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她仔細琢磨了半天,忽然意識到——是光影,“女孩”周身沒有一絲暗影,所以顯得和周圍場景的陰影不協調。
他是什么時候畫的?
在電腦里找到背景圖的文件,改動日期是兩個月前,文件名是英文。
門在這時被推開了。
顏昇走了進來。
眼睛里都是紅血絲,下巴上也有青色的胡渣印——應該是幾天沒休息好了。可臉上神采奕奕,又好像是有高興的事情。
他看到是她,有些不相信地環顧四周,然后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站在那里。
“你怎么來了?”
或者“好久不見。”
又或者“原來是你。”
……
這似乎是這種情景之下,一般的開場白。
但顏昇是顏昇,不是別人。
他第一句說的是:“你應該提前告訴我,我好去刮個胡子。”一邊說還一邊摸摸胡渣嘆了口氣。
第二句說的是:“我就在想,誰這么膽大敢冒充我老婆。”說最后幾個字的時候,底氣明顯不足。
“我保證不是我說的,我一來就被戴上了這頂帽子我還冤呢。”她把顯示屏扳過去對著他,佯裝生氣,“誰這么膽大,敢把我畫地這么丑!”
顏昇一時間臉紅了,伸手把顯示屏的電源關掉:“你怎么……能知道密碼?”
她沒有說實話,信口胡謅:“你不知道Windows是可以繞開屏保密碼的嗎?密碼密碼,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
“你來做什么?”
或者“御駕親征有何貴干?”
又或者“怎么會突然想到我了?”
……
似乎是這種場景下,一般的寒暄。
但顏昇就是顏昇,不是別人。
他繞過趙真顏,徑直走到桌邊,拿起電話,按了幾個鍵:“院長,我請個假出去一下……好……好。”
趙真顏的臉上寫著“你怎么知道我要叫你出去”這樣的表情。
顏昇微笑:“走吧!我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出去說。”
她抓起自己碩大的袋子,跟在他后面,急急地表明立場:“不是一時半會兒,你這幾天都有空嗎?”
他停下來:“算你幸運,如果是一周前,肯定沒有。但我們昨天剛敲定了一個方案,現在我時間富余。”
顏昇的回答,誠實而保守。其實他心里在說,別說是幾天,就算幾年,幾十年我都有時間。但他已經不敢再這樣毫無保留,怕嚇到她。因此只能煞有介事地說:“不過你真要告訴我,是去干什么?向單位請假容易,向家里那位請假比較難。”
趙真顏果然喜歡他編造的這個“妻管嚴”形象,抿嘴笑笑,望著他說:“是正經事。”
從規劃院出來,陽光兇猛。
她瞇縫著眼睛找到一個能避暑的咖啡廳,慢條斯理地從袋子里掏出一摞資料、圖紙。
顏昇有些絕望地哀求:“剛從圖紙里解放出來,別讓我看這些好不好?”
趙真顏咬了一口藍莓慕斯,口齒不清地表達立場:“必須看,看了你肯定不后悔。”
他依言略略翻看,已經很驚訝:“哪來的?”
她已經用龍卷風的速度吃完一小塊蛋糕:“前年我去臺灣,正好謝俊也在那所大學講學。我要了他的郵箱……于是我們一直保持聯系。現在,他預備將9.21震后重建臺灣邵族部落的經驗帶到四川去,需要助手。我就說,我有個朋友,可以試一下。”
顏昇遞一張紙巾給她:“你連謝俊這么偏門的建筑師都知道?”
“哪里偏門,人家那么有名!你到底去不去?”
“可我的市民中心新方案剛剛通過,后期還有一些工作。這是迄今對我最重要的一個案子了。”他權衡了一下,還是說:“我應該能抽出一個月的時間。和他合作應該比較有趣。”
趙真顏為他的改變主意歡欣雀躍,還不忘諷刺他:“不是合作,你只是人家的助手。”
他不忿:“我知道。可我哪點比他差了?不過是他會尋找民眾關注點罷了。”
“行了,你歲數只有人家的二分之一,差點也沒什么。”她從沙發里坐直起來,“我去日月潭的時候,專門去看他為邵族人設計的房子。他會認真地為他們搭簡單實用、沒有氣味的廁所,會為他們算怎樣用最少的錢蓋房子。比起那些所謂的“大師”,比起那些拼命挑戰結構、挑戰空間的實驗作品強多了。他才當得上是真正的建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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