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龔小諾抱著金子走到柜臺,敲敲桌面,伸頭看著蹲在柜臺里貓著腰,滿頭大汗的假裝算賬的掌柜……良久。
“哈嘍~!,掌柜的,前一筆大帳加起來一共是是二十五兩三貫十六文,后一筆小帳是一兩七貫二十七文應該是二十七兩四十三文,兩筆加起來你今天的總收入應該是二十七兩四十三文,你今天的營業額不錯,不過加減還要多練練,不介意把你手上的算盤借我使使。”
龔小諾掃了一遍記帳本,都是小數目,心算就行了。
心不在焉的掌柜算了半天沒有一筆算對,看來這時候真是不適合算賬的。
“算盤?”掌柜的擦擦冒汗的額頭,站起身來問道,“小姐說的算盤是什么?”
“你手上捏著的。”看來天朝不叫算盤。
初進飯莊她就看到這東西,在以前他們開當鋪的人有個相通的毛病,不愛按計算機,個個都是打算盤的好手,曾經她還有把金算盤,如果她是個普通人說不定會當會計,數字對她來說比生活簡單多了。
“哦,小姐是要借敝人的串珠子,小姐請用……請用,別客氣。”呈上算盤的掌柜立刻又縮下柜臺,他的愛好是算賬,沒有串珠子算不了帳,數手指可以了吧。
二十七兩四十三文?今天的總收入,這位小姐怎么知道的……?
“那位身著象牙白長袍的帥哥,過來坐。”接過算盤的龔小諾走到離自己最近空桌前,拍拍自己身邊的凳子,邀請壯漢的頭目過來同坐。
還錢的首要是先算賬,算完錢,對完帳,該還多少是多少。
“小姐是想幫人出頭還錢?”被點名的男人一臉假笑的坐在龔小諾的對面。
“你要的是錢,誰出不是出,欠條帶來沒有?”
龔小諾搖搖算盤,準備算賬。
“既然小姐是要出頭,那我兄弟這帳怎么算?”男人得寸進尺的問道。
“你貴姓?”她沒有什么耐性,一般她沒有耐性的時候,一分錢都不要想從她兜里拿出去,而且就她自己薄弱的道德觀念來說,她絕對不介意李牧星把賭場的人都宰了,然后捎上這三個小子一起浪跡天涯。
“免貴姓張。”
“張大哥,誰傷的找誰,我不是你娘,不是你的什么爛攤子都歸我管,我再問一遍,欠條帶了沒。”龔小諾伸伸手,她的耐心快用完了。
這一次龔小諾一句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不但軒轅子臉更黑,連賭場的人臉都黑了個遍。
黑著臉的張某人從袖兜里掏出厚厚的一疊欠條,放在桌上,“都在這里。”
沒有廢話,龔小諾噼里啪啦的打著算盤,動作熟練流暢,讓在場的人都側目。
女子無才便是德,帳房從來都是男人的天下,在天朝識字的女子已是不多,更別說算賬的女子。
龔小諾的舉止不似大家閨秀的有禮,也不似江湖女兒的豪爽,但收放得體的舉止,不卑不亢的態度,甚至能看到出不太好的脾氣都讓人覺得新奇,再加上她算賬的能力,都不禁讓大家猜測什么樣的人家養出性格這么矛盾的姑娘。
不到兩分鐘,龔小諾就加完欠條,微微皺了一下眉,搖搖算盤,又把所有欠條重新再加一邊,結果是和第一遍一樣。
把算盤推到一邊,用雙手撐臉頰,龔小諾笑的和善“張大哥,林家欠了賭場多少錢?”
“九千一百兩。”
“可是,我沒有算錯的話,這里只有兩百四十四兩,就算往死了算也算不出你嘴里那個數。”聳聳肩,歪著頭的龔小諾,不要臉的裝可愛。
到現在她都還沒有看過自己現在的臉長什么樣,不過從觀眾的反應中,因該是個禍水。
前世有張平凡的臉,好像對自己也沒有什么太大影響,所以好不好看對她而言都沒什么關系。
“張大哥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們家賭場是賭貸場子。”
賭貸場,字面意思賭博放貸,她開過這種場子,場子借給你錢賭博的同時也就是對你放貸,一般這種方式的放貸會比高利貸的利息輕,利息基本都是按道上的規矩,三分利,只是這三分利有按年算的,按月算的,按年算的高利貸基本上沒有,一般都是當鋪的利息,賭貸場的利息是按季度算的,比高利貸少,但利滾利下來,數目也是會讓尋常人家跳樓自殺的。
“看來你年紀不大,懂得不少。”賭貸場都是賭場的懂行人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居然會知道。
“謬贊了,不知張大哥開的是幾分利,按什么時間算,這帳我好算算,核對清楚了才好銀貨兩訖。”
“三分利,按天算,借了六個月,前后……”
“行了,不用算了,我有三千兩,你收錢,欠條我拿走,如果不愿意今天你們場子帶來多少人,你就在這交代多少人,半個都別想回去。”龔小諾算盤一推,臉色又變回清冷無波。
“金子,把門去關上。”她不討厭無賴,但是非常不待見雜碎。
“你什么意思?”張某人被龔小諾話弄得莫名其妙,前一刻還好好的,怎么后一刻就翻臉不認人了,這丫頭變臉可是比他們少爺還快。
金子一個竄身,四肢并用,后腿左右兩下,門立刻關住,前爪一揮就把門橫木搭上栓。動作利落轉身后翻,落地向一群目瞪口呆的人抱拳行了個彎腰禮。
‘謝謝捧場,獻丑獻丑。’
“沒什么意思,小女子聽說行當上行事的買賣,都是按月三分利的,這賭貸場子無非也是三月三分利,我看張大哥也是明白事的人,多少你能看出些門道,怎么你是想欺負不懂門道的人了。”按天三分利,怪不得能利滾利欠下九千一百兩,說實話這數目算少了。
“姑娘這話說的,我們不過是聽人命,為人行事,如果有什么不妥,姑娘還不要難為我們這些打下手的人,真是想理個究竟,姑娘不如跟我們回賭莊,我們家少爺自會給姑娘個滿意的答案。”
張某人沒想到連這龔小諾也清楚,真是個相當棘手的人。
“去你媽的,姓張的,話我已經說過了,你只有兩個選擇,少他娘跟我扯西皮,老娘今天心情好,愿意按規矩跟你算,這三千兩,按月利算也有多的,剩下的打賞你們家主子多養點狗,不要銀子就把命擱下,老娘收人命從來沒有手軟過。”龔小諾右手一拍桌子,單腿踩在板凳上。
她這種武功白癡都能看出,滿場沒一個是李牧星的對手,有這種厲害的人跟在身邊,她相當有恃無恐,再加上成精的金子對眾人造成的怔忪,她怕個屁,她還趕趟給人送錢?她真是有病。
金子在旁邊嘆氣搖頭,氣質呀……氣質……當著這么多男人的面,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什么氣質都沒了。
“姑娘這是要壞我們賭場的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你們賭場壞了道上的規矩,你說傳出去你們老板好交代嗎?”
黑道的人是什么德行,龔小諾沒少見過,大家都是明白人,該怎么做也都清楚。
“你在威脅我?”張某人又氣又驚,他知他們不是簡單的人,可沒有想到如此難纏,若是另外一群人,拼一拼尚且還有一勝的機會。但是換作那上樓的年輕人,他可以肯定一點,就是這丫頭的話說的不假。
“你看出來啦?聰明,是不是覺得我人不錯,決定吧。”至少她還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
室內一片靜謐,等答復的—龔小諾,看戲的—軒轅子一干人,思考問題嚴重性的—賭場同伙,睡覺的—金子,飯莊里十分河蟹直到李牧星下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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