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舒歌一路瘋狂的奔跑,凌亂的短發(fā)隨風(fēng)而蕩,黑豹緊隨在她的身后,如一個衷心的侍衛(wèi)一般,不離左右。
最后,舒歌跑得很累很累了,她來到一片密林里面,虛軟的靠在黑豹之上,緊緊的抱著黑豹的頭顱,臉貼在野獸溫?zé)岬谋羌馓帲髨D來獲取那一絲的安心,來壓抑那一份無助的心慌。
“黑豹,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舒歌呢喃低語著,昏暗的光線讓她的半邊臉隱在黑暗里面,濃密的睫毛覆蓋在眼睛之上,她好想安心的睡一覺,好好地睡一覺而已,這樣她就不用去面對那么巨大的壓力,不用去面對與鏡帝國的敵對狀態(tài),不用去面對鏡儀看她時流露出的那種眼神。
“歌兒,歌兒,你在哪里?你出來!”鏡儀的聲音突然在不遠(yuǎn)處響起,這讓舒歌頓時一驚。她立刻隱在一棵大樹之下,透過昏暗的光線就看到追過來的鏡儀,看到他不斷在樹林里面呼喊著她,叫著她名字的樣子,看到他因為絆倒一根蔓藤而險些跌倒,看到他因為劇烈的奔跑,鮮血一層層的滲透出來,那一刻的舒歌心如刀割。
“歌兒,你出來!你出來讓我看到你,不要躲避,躲避永遠(yuǎn)也解決不了問題,歌兒,你出來!”鏡儀不斷呼喊著舒歌的名字,他的聲音因為身體的虛弱而很低啞,卻如重拳般一拳拳擊在舒歌心上。
前世的舒歌因為不斷的逃脫警方的追捕,不斷的與各式各樣的人做交易,而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戀愛,沒有時間真正去面對愛的人,雖然她擁有兩世的經(jīng)歷,可是面對愛情,她仍然如一張白紙一樣,一無所知。
所以在處理愛情的時候,完全沒有她身手的利落,沒有她拯救星奴族人是的果斷大氣。
因為她畢竟也是一個女子,一個年輕的女子。
舒歌狠狠一咬牙,爬上黑豹,低伏在野獸的背脊之上,低喝一聲:“黑豹,我們走。”
黑豹載著舒歌如箭般朝著與鏡儀相反的方向奔了開去,舒歌伏在黑豹身上,轉(zhuǎn)頭看著密林里面鏡儀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呆呆的看著,直到鏡儀的身影變成一個黑點,直到什么都看不見……
舒歌不知道跑了多久,穿過密林,到達(dá)一片草地時,突然一聲驚喜的“花花”把她叫住停了下來。
一身黑衣的聚醉見到平安無事的舒歌后,一臉燦爛笑容的張開雙臂就飛奔了過來。他的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隙,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看就是高興極了。
舒歌以為聚醉要跑過來抱住她,正準(zhǔn)備閃躲的時候,聚醉撲到黑豹的身上,就連黑豹也未來得及反映的時候,抱著野獸巨大的頭顱,一口狠狠地親了下去。
“啵”一聲,黑豹的初吻就被這樣無情的掠奪了去,天地間一陣呆愣。
“豹兄,你平安就好,你平安就好,可擔(dān)心死我了。看不到你,我真是寢食難安,食不知味,大小便失禁啊。”聚醉緊緊的摟著黑豹,那樣子好像跟自己失散多年的老爹第一次見面似的。
黑豹憤怒的低吼一聲,用力撐開聚醉的魔爪,騰身躲到舒歌的身后,用爪子使勁摩擦聚醉親它的地方,一看就知道厭惡之至了。
“聚醉,你怎么在這里?怎么沒有跟著大部隊轉(zhuǎn)移?”舒歌攔住再次打算撲倒黑豹的聚醉問道。
“我轉(zhuǎn)移的時候沒看見豹兄,我就來找它了。”聚醉說得那個理直氣壯啊,好像這是一件非常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似的,堵得舒歌明知道這是聚醉的借口,可是根本找不出理由來反駁,只能怒蹬一臉嬉皮笑臉的聚醉一眼,然后露出一抹很無奈的笑容。
這個人總是這樣不正經(jīng),可是卻有能讓人忘掉煩惱的魔力。
“好了,現(xiàn)在你也找到你的豹兄了,我得沿著河流一路去找失散的兩千族人們,然后一起趕上若風(fēng)他們,快點。”舒歌一個翻身,騎上了黑豹,伸出手示意讓聚醉也上來。
“花花,不用找了。那兩千族人的尸體一路遍及整條河流,怕是沒有一個逃出日朝族的殺害。”
雖然舒歌也早猜到這個結(jié)果,雖然在挑選這兩千日朝族男子留守霧城,拖延時間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是死士。但是聽到那兩千人全部喪命后的消息,還是讓舒歌心里一陣緊縮,眼睛望向河流的方向,久久不語。
那條河流現(xiàn)在怕是一片血紅吧……。
“嘿,你別說,騎豹子的感覺真不錯,比馬舒服多了。我早就覬覦騎騎豹兄了,如今心愿得償!豹兄,給我動起來!”不知什么時候,聚醉已經(jīng)一骨碌的爬上黑豹的背上,坐在了舒歌的身后大聲嚷嚷了起來,剛才那份因為兩千人喪命的悲涼氣氛頓時被聚醉聒噪的聲音打破。
黑豹無奈的抖抖身子,很明顯不愿意聚醉也坐在它的身上。舒歌也很無語,面對聚醉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怕是人類所有悲傷的預(yù)言,所有哀痛的事情都擊垮不了這個人的。
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樂觀。但是為了盡快追上若風(fēng)和星奴族人的大部隊,舒歌輕柔的拍了拍黑豹的頭,示意它忍一忍后,就一聲令下,兩人一豹飛奔而去,朝著那幾萬族人飛奔,朝著她即將帶給鏡帝國一陣肆虐的龍卷風(fēng)飛奔而去。
“主上,我們要不要追過去?”密林里面,一個雪衛(wèi)跪在一輛馬車旁邊沉聲問道。
“不必。豹上的那個男人我們暫時還不能動,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不過放心,以后有的是機會。鏡帝國將會被掀起一陣狂浪,帝國將會陷入一片混亂當(dāng)中,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尉遲聽白溫軟好聽的聲音從馬車內(nèi)傳出,在這一片陰暗的密林里面顯得如此清晰,甚至含著隱隱興奮之情。
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狂奔,聚醉在奔跑中攔住一匹野馬并且馴服,而舒歌則一直坐在黑豹之上穿林過水,繞過霧城,避過一些日朝族的獵戶和農(nóng)夫,沿著若風(fēng)一路留下的各種記號,在地二天的傍晚就追上星奴族的大部隊。
星奴族人此刻正停留在一條叫渠水的大河旁邊,河邊茂竹修林,偶爾幾座土丘能夠很好的遮掩星奴族的身影。
當(dāng)舒歌和聚醉來到星奴族人暫時休歇的地方之時,所有星奴族人都站了起來,不斷的朝舒歌這邊擠,每個人都想看清楚他們的公主是否安然無恙,每個人似乎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要親眼確認(rèn)才能放心。
一層一層的人把舒歌緊緊的擠在了中間,擁著她,問著她。然后再看到舒歌只是腰部有些傷口,其他地方確實安然無恙之后,每個人都露出了笑容,露出那種最樸實無華,最單純的,星奴族人特有的笑容。
看著一雙雙金色的眼眸,看著星奴族人們一張張純真的笑臉,舒歌也露出了一抹無比會心的微笑。
她想,為了這些笑臉,為了這些如此關(guān)心她的人們,她還有什么不能舍棄的呢。如果說命運安排她的穿越就是要來拯救這些族人們,那么她一定要堅持下去,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天空一片橘紅色的晚霞,炊煙裊裊,野兔野鳥等野生動物被星奴族人捕捉分食起來,香氣襲人。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綠竹清新的氣息和燒烤兔肉的香氣,混合在一起,組合成一幅溫馨寧靜的畫面。
舒歌面前擺滿了烤好的魚肉,兔肉,野雞肉,星奴族人要把烤的最焦脆的,最松香的那只給舒歌吃,要把取到的最純凈的水給舒歌喝,讓舒歌在他們面前忙的手忙腳亂,不知先吃哪一個好。
原來自由就是這種感覺……。
當(dāng)天夜里,舒歌突然問小桃什么藥草是可以避孕的。
因為她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懷有身孕,在奔去星島的路程中,將會會異常艱險,大小戰(zhàn)役會不斷出現(xiàn),所以她絕對不能夠懷孕,那樣對于那條新的生命是不公平的
小桃先是一驚,隨后明了了什么,轉(zhuǎn)身離了開去。
舒歌不說,小桃也不必問什么。她只是悄悄的跟若風(fēng)說了這個要求。兩個時辰之后,若風(fēng)遞給小桃一個裝好難聞草藥的木碗,靜靜地在看黑暗中看著舒歌拼命忍住藥草的苦澀喝下那碗避孕藥,強忍住因為苦澀要嘔出來的沖動,他的心越來越往下沉。
他在想,一個年輕的女孩,到底為了整個民族的未來能付出到什么地步呢……
這之后的幾天,舒歌帶領(lǐng)六萬星奴族人沿著渠水,一路朝著鏡帝國南邊進(jìn)發(fā),所過之處卷起一股狂風(fēng)暴雨。
日朝族的一些小村莊的百姓們看到如此大規(guī)模的星奴族人的遷徙都嚇了一跳,全都躲在家里面瑟瑟發(fā)抖。
他們以為星奴族人要踢開他們的房門,搶光他們所有的錢財,誰知星奴族人只是浩浩蕩蕩的路過他們的家門口,僅此而已。
舒歌下了命令不準(zhǔn)掠奪普通日朝族百姓的任何財物,因為她知道星奴族人的敵人是帝國的軍隊和上層人士,這些百姓們雖然鄙視星奴族人,但是如果引來多余的仇恨,對于他們民族來說只有害而無一利。
一些大農(nóng)莊大牧場的星奴族奴隸看到聽到自己民族隊伍的到來,放下手中勞作的武器,不顧農(nóng)莊主的長鞭長棍,不顧長滿荊棘的圍欄,逃出去,爬出去,朝著自己民族的隊伍不顧一切的奔跑。
那則血眼現(xiàn)世的消息在好多天前就已經(jīng)涌入他們的耳朵里面,那一刻內(nèi)心突然澎湃起來,熱血沸騰起來。于是他們期盼著,等待著,等待著一個絕好的契機,來沖破種種束縛,來掙脫加注在星奴族人身上幾百年來沉重的枷鎖。
短短幾天之內(nèi),星奴族的隊伍就壯大了將近五萬多人,并且隨著所過之處如滾雪球般不斷壯大。很多人來到大部隊的時候幾乎奄奄一息,手腳幾乎都被打斷,鮮血布滿全身。可見很多人為了逃離日朝族人的壓迫,是多么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在逃跑,在朝著自己的自由奔跑。
有幾個人在臨死之前說的一句話都是:“即使我死了,能夠看到給我們我們民族帶來希望的血眼,那就夠了。”
一陣陣酸楚溢滿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一陣陣沖擊著舒歌的心。那種悲與痛的心情雜糅在一起,壓得舒歌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由于很多勞動力的逃跑,渠水附近的水運業(yè),捕魚業(yè),農(nóng)業(yè),畜牧業(yè)在慢慢瓦解崩潰,經(jīng)濟甚至日朝族的百姓日常生活都被打亂,使很多嚴(yán)重依靠奴隸發(fā)展的有錢地主們叫苦連天,一片混亂。
當(dāng)差不多到達(dá)渠水的盡頭時,星奴族人遇到了五千渠水附近的地方士兵的阻攔,交戰(zhàn)再所難免。
只是以五千人數(shù)對抗將近十萬星奴族的戰(zhàn)斗,在以舒歌為作戰(zhàn)最前峰,左右兩翼為若風(fēng)和聚醉的指揮下,那五千日朝族的地方軍隊不堪一擊,一個時辰之后就全軍潰散,丟下兵器紛紛逃跑,小命要緊啊。
這一戰(zhàn)雖然是星奴族逃亡星島途中與帝國軍隊的首次交鋒,但是卻沒有引起日后任何史學(xué)家的興趣,因為所有史學(xué)家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數(shù)月之后,星奴族十萬軍隊與鏡儀飛狐部隊的那一場大戰(zhàn),就因為后面一場戰(zhàn)爭,才真正把這場聲勢浩大的反抗斗爭擴散到整片五豐大陸,開啟了整片大陸的****起點。
當(dāng)那五千人日朝族軍隊只剩下最后一個身材矮小的將領(lǐng)時,舒歌騎在黑豹之上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人。此人尖腦猴腮八字胡,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貪生怕死模樣,那人不斷的磕著頭尖聲嚷道:“大爺,大王,哦不,姑奶奶,饒了我吧,小的只是渠水監(jiān)察小芝麻官,被上頭下命逼著要來攔截你們,我是逼不得已的啊。饒我一命吧。”
舒歌冷冷的看著地上那個痛哭流涕的男人,沉聲問道:“說,日朝族的大部隊還有幾天能夠到達(dá)渠水附近?”
小胡子將領(lǐng)激動得面紅耳赤,急忙說道:“不久不久,上頭說了,再過五天,五十萬軍隊會來圍剿星奴族人。”
此話一出讓周圍的星奴族人們都倒吸一口氣,知道五天之后肯定會面臨一場大戰(zhàn)。
若風(fēng)持著一把鋒利的長劍架在了小胡子將領(lǐng)的脖子之上,冰冷的劍鋒貼在他松弛的皮膚之上,讓這個異常怕死的男人眼淚鼻涕嘩啦啦的流,不斷鬼哭狼嚎著說道:“大王,繞了我吧。你們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那五十萬軍隊是帝國正規(guī)軍隊,分二十萬步兵,二十萬騎兵,五萬弓箭手以及五萬后勤和糧草運輸軍隊。他們原來是六王爺麾下的隊伍,現(xiàn)在調(diào)撥給大王爺鏡軒了。不過不是六王爺指揮,應(yīng)該不是那么兇悍的,放心放心。”小胡子將領(lǐng)極盡獻(xiàn)媚之態(tài)的,無恥的提供自方的情報給星奴族人,最后還加上一句安慰之詞,真是讓人又想哭又想笑。為了活下來,管什么原則,管什么尊嚴(yán),管什么愛國之情呢!
只是在場的所有人只注意到帝國軍隊的布置,完全沒有顧及到另一個問題,而舒歌卻在那是有些顫抖的問道:“那……。那你們六王爺呢?”
小胡子將領(lǐng)這才想到到眼前的血眼是六王爺以前的側(cè)妃,意識到剛才自己說錯話了,臉上急得眼淚不斷涌出,伏在地上不敢抬頭的說道:“六王爺……。六王爺因為他的側(cè)妃是血眼……是血眼的原因,當(dāng)今圣上震怒,已經(jīng)下了圣旨,并且扣押了六王爺進(jìn)了天牢,要在后天,在渠城……。要在渠城當(dāng)街?jǐn)亓肆鯛敚园裁裥模 本圩砗腿麸L(fēng)聽到這個消失時同時看向黑豹之上的舒歌,見她仍舊面無表情,淡然的看了一眼伏在地上不斷顫抖的小胡子男人,最后沒有說任何話的跳下黑豹轉(zhuǎn)身就走進(jìn)了星奴族人群中,纖細(xì)消瘦的身影瞬間淹沒在人海之中,顯得那么的寂寥。
若風(fēng)和聚醉對視一眼,最后都發(fā)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一抹血線沖天而起,若風(fēng)還是無情的斬殺了那個小胡子男人,以他的鮮血來祭兩天后某個人的刑行之典。
天地間一片安靜,八月份正午的太陽是最毒最辣的,炙烤著大地,曬得人皮膚火辣辣的疼。河邊的野草似乎也抵抗不了這份熱度紛紛枯萎變黃,這份難挨的狂熱更是把某人的心曬得更加急躁。
星奴族的大遷徙繼續(xù)朝南進(jìn)發(fā),數(shù)十萬人手腳并用的不停的趕路,就在到達(dá)渠水的源頭之時,舒歌身著一身普通的灰布男裝長衫,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纖細(xì)的身體站在傍晚的夜風(fēng)之中,微風(fēng)吹得她的下擺獵獵翻飛。
她的眼睛一直直視著西邊的方向,金色的眼眸里面閃爍著難以言語的光芒。毫無血色的唇緊緊的抿起,在夕陽的襯托下更顯蒼白。
不遠(yuǎn)處的西邊,就是渠城。騎馬只要一個時辰就能夠到達(dá),而黑豹更是半個時辰就能到達(dá)。
他就在城內(nèi),而明天,就是他的刑行之日了吧。
舒歌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疼,她咬牙捂住胸口,眼里閃過一抹決絕的異色,挺直身子對著后面的隊伍說道:“族人們,不要停留,繼續(xù)朝南進(jìn)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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