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山河破碎風飄絮
許是初到一地,勞累過度固然使人疲乏,云想可奴卻久久不能入睡,淳于汐淺轉道回來的那一聲“淺”,本該是她調戲了人家,卻不想最終害的自己陷入了飄飛雜亂的思緒里。
到了后半夜,這皇陵城里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兒,寒風吹著竹窗,外頭風兒呼呼的,這春暖花開的晚春氣息突然間虛無了,仿佛一下子進入了冷冽的寒冬。
該是三更時分,院子里有了木槿的聲音,隨后石抹圖沖了進來,報道說皇陵里有人病重了,還請木槿姑娘速速前去。
另一頭,淳于汐淺派人牽了快馬,備了草衣,命石抹圖為護衛,護送木槿去了。
云想可奴擔心綠璧的病情,前去探望,卻不想外頭的冷風大的驚人,她一個趔趄,竟差點摔倒在門口,還好淳于汐淺丟了火把運了輕功飛過來抱住了她,還惹的少數幾個早已忙活起來的下人捂嘴輕笑著。
“不用擔心,想來是初夏的第一場寒雨來臨了,皇陵城冬夏的洪澇比較嚴重,氣候變化詭異,阿奴你若不適,盡管說來。”
這一聲阿奴就證明,這個十三王爺興許一夜未睡,不然人人衣衫不整的,只有他還是身著淡藍錦服,連發髻上的木簪都未取,他必定是個樸素不奢華的王爺,雖說這將軍府十足氣派,在他身上,卻沒有尊貴不可靠近的逼人氣息。
“石抹將軍說皇陵有人病了,十三王爺,究竟是何人病了,惹的這上上下下的人如此心急?”
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后,云想可奴有些瑟瑟發抖,就連問出口的話,都有些顫抖的意味了,淳于汐淺接過丫鬟們遞來的披裘,兀自給她披上,表情有些沉重:
“是一位守了皇陵三十年的老嬤嬤,不用擔心,老嬤嬤一遇濕潤天氣就犯病,木槿雖說年僅十五,卻是漠北出了名的神醫之后,醫術精湛,阿奴,別著涼了,快回房歇息去吧。”
盡管如此,云想可奴還是覺得此事不簡單,一個老嬤嬤就能驚動將軍府這么多的人,那必定是極其重要的人物了。但他既然不愿多說,她也不問,只是進了綠璧的房間,見綠璧睡的很安穩,便放下心來。
她再沒有睡意了,便留在綠璧的房間,細細打量著這間看起來不像丫鬟們居住的小屋,往門外一瞥,卻見那十三王爺仍舊癡癡的站在那兒,望著院中的風雨出了神。
直至一下人慌亂而來,他們對了幾句話,他便急急的朝著將軍府外去了。
不出半刻中,外頭號角四起,像是要出兵的征兆,云想可奴跟隨父皇征戰邊塞,常常會遇到緊急戰事,這當下,也不知這皇陵城究竟有何大亂子,竟惹的將軍府里一團亂。
遂出了房門,隨手抓了一丫鬟來問。
“奴妃娘娘還請回房歇著,那北域荒冥的盜墓殺手們,不知從何處聽聞咱皇陵城的墓穴里埋了一對價值連城的鴛鴦明珠,于是每每趁夜前來攻城,今兒個風雨欲來,盜徒們瞅著時機正好,便攻來了。”
這似乎已經成了皇陵城里人盡皆知的事情,百姓們也十分齊心,云想可奴抱著冰涼的小身子趁亂出了將軍府,卻發現大街上家家戶戶都亮了油燈,壯丁們都前去城門口抵御盜賊了。
剩下的老幼婦孺們,都在家里燒起了許愿燈,一盞盞油紙做的許愿燈迎著風雨升上了天空,有的熄滅了,當下便落了,但更多的是升了上去,在半空形成了明朗的趨勢,云想可奴大為不解,特抓了一孩子來問。
“聽姐姐口音,不是皇陵人,姐姐還是早早回家歇著吧,這許愿燈升了上去,盜賊們就知道全城的百姓都醒了,百姓齊心,任他北域蠻人們再怎么厲害,也是斗不過我們的。”
原來如此,云想可奴突然間感動的想哭。
丟了油傘,冒雨跟著壯丁們前去城門口,遠遠的看著淳于汐淺穿著盔甲,高大的身子站在城墻上,宛如一尊守護皇陵的大神,百姓們能出力的都在抱著石塊往城墻上運,稍稍累了的一批人,也在吶喊助威。
火光打破了風雨和洗黑的天際,云想可奴依稀記得,她出嫁那日,她看著將軍府三個字消失在雨幕中,也是猶如現在這樣,吶喊聲雷霆入耳,可惜她卻沒法出力,當時她也中了軟香散,昏昏沉睡去了。
“將軍,你看,奴妃娘娘來了。”
石抹圖眼尖,一眼就瞅見了身在城墻下站在吶喊的百姓堆里的云想可奴,淳于汐淺回頭一看,只見云想可奴淋著雨站在那里,孤單的如同失了根的浮萍,他二話不說,飛奔下去,穿過熙攘的人群,來到她的面前。
走進了才發現她竟然小聲的哼著歌兒,神情凄厲,狀態不佳,再仔細聆聽,他只聽得一句:山河破碎風飄絮,怎落得這般輾轉成泥。
“阿奴。”
淳于汐淺胸口一熱,這奴妃的身世,天下盡知,此刻面對這樣的場景,她心上定是宛如萬箭穿心,這樣的女子,在這樣的夜里,不由得令他生了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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