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縱有笙歌亦斷腸
從於蓮宮回來,云想可奴一直未弄明白,為何慕容采一雙目失明,卻能健步如飛?
但她不及多想,圣旨便來了。
榮公公宣旨過后,雙目銳利的瞧著宇文如詩好幾次,云想可奴便打發了她去給錦貴妃送一些山上的野果,綠璧也是極其聰明的,尾隨出去,說怕是夜里山路不好走,有個伴兒正好壯壯膽。
“奴妃娘娘,這是皇上讓奴才給您帶的后宮各位主子的生活習性以及在宮里的勢力圖冊,這一小卷,是各宮掌事姑姑的詳細記載,今兒個皇上大封后宮,不過是為了平息前朝的非議,望娘娘多多理解皇上的苦心。”
天子大封后宮,錦貴妃賜號懿,晉升為正一品皇貴妃,代掌鳳印,統領六宮。賀蘭家的兩位庶一品貴妃晉升為從一品貴妃,分別賜號蘇和蘭,輔助皇貴妃協理六宮事宜。而正二品賢良淑德四妃晉升為溫婉如玉四貴妃,包括庶二品十二嬪正三品婕妤正四品貴人等等一直到正十品秀女,通通都有加封。
云想可奴看那圣旨上密密麻麻很長一串加封名冊,只覺得眼花繚亂,這一刻她才知道,這個她一點也不稀罕的男人,果真有著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三千佳麗抱于懷,他永遠做不到只取一瓢飲。
帝王之家,何來一生一世一雙人,有得只是孤獨終老。
“有勞榮公公了,紅裳,本宮記得行裝里還有西域玉佛珠一串,是在圣廟開過光的,夜里山路不好走,拿來給公公帶上,也好求個金安。”
云想可奴喚了紅裳拿了玉佛珠給榮公公,榮德謝恩,卻未行辭,只是微微側身,做出邀請之態,“稟告娘娘,皇上在同歡殿備了宴席,正二品及以上的妃子,都要參加,今晚七王爺,九王爺,十九王爺都去了,娘娘您看?”
同歡殿,這東宮里歌舞升平的奢靡之地,云想可奴手握卷冊,微微蹙眉,她向來不喜喧鬧,雖然她的性子,也絕非沉靜之人。
“本宮有一事不明,公公可否為本宮解惑。”
目光觸及卷冊上正二品以上的妃子,除正一品和從一品貴妃由皇帝親自賜號外,庶一品和正二品妃子,都有專屬謚號,而她是天子于鳳廟冊封的妃子,理應屬于正二品,但她的妃號卻不在正二品之內,這倒是稀奇了。
“娘娘有何不明?”
榮德收了玉佛珠,笑意便深了點,殷勤的往前一步,“但凡奴才所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云想可奴看榮德這一臉奴才樣,倒是會心的笑了笑,“公公不必緊張,本宮看正二品妃子都有特定謚號,敢問公公,本宮位居幾品?”
按理說,入東宮時,她便是天子冊封的從一品貴妃,賜號云。而后在西域太子大婚時便冊封為側皇后,賜全副皇后儀仗,執掌鳳印,統領六宮,但她甘愿入了皇廟,本就屬戴罪之身,不過一日又重新冊封,這品階,倒是亂了。
“這,娘娘恕罪,老奴不知。”
榮德一瞧冊封卷上竟有如此大的紕漏,嚇得趕緊下跪,這要是換了囂張跋扈的皇貴妃,他這條老命,只怕是要在刑部大牢呆上半日了。
“罷了,你既不知,便回去轉告皇上,無品之妃,無顏入殿,與君同歡。”
榮德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紅裳在一旁著急不已,待榮德身影消失在林中小道上,她才上前兩步,替奴妃披了裘衣,“公主,這榮公公畢竟是皇上的親信,他從這兒窩窩囊囊的回去,會不會在心底里怨恨公主?”
云想可奴細細想來,也覺得如此,便吩咐了紅裳,取了她錦匣里上好的和田玉,命紅裳急急追了去。
恰巧青衣從外頭進來,望著紅裳猴急的模樣,還以為她是要去寶地了,輕聲掩笑的向云想可奴細語:“果然如公主所言,同歡殿笙歌載舞,好不歡快。”
云想可奴不由得蔑笑一聲,并不言語。
“不過,皇上似乎有些醉了,拉著七王爺和九王爺一直說著小時候在西域與公主斗智的一些趣事兒,還有那十九王爺,真真是美男子,美如冠玉,可惜,就是年紀小了點,才十七歲。”
云想可奴有些乏了,青衣絮絮叨叨還在念著,她卻入了寢殿,在那簡陋的小木床上閉了眼,也不寬衣解帶,似乎有心事。
青衣回身看見公主早已歇息了,只得替她脫了鞋子,蓋了被子,正準備熄燈時,綠璧便急急的跑了進來,大呼不好了。
云想可奴受驚轉醒,一骨碌坐起,看著綠璧滿手的鮮血,急促的問:“綠璧,究竟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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