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罰跪長廊得君伴
此人便是皇廟住持公孫三娘,法號故聞。
就連司徒錦瑤見了她,也是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喚了一聲:“住持大師好“
云想可奴細細打量這中年婦人,大約四十來歲,生的端莊秀麗,盡管布衣素裹,清瘦不堪,但她冷冽的眼神里還是透露著令人生畏的威嚴,能讓寵冠后宮的錦貴妃如此謙卑行禮的人,自然引起了云想可奴十足的興趣。
“敢問住持大師,弟子究竟做錯了什么?”甩開前來捆綁她的兩位師姐,她的那一聲弟子,迅速的將自己融入了佛堂的氛圍中。
“貧尼故聞擔不起備選皇后這么謙虛謹慎的稱謂,你既然有本事在一夜之間從貴妃上升至側皇后,又有足夠自信摘掉后冠來這佛廟安生,現如今,才幾日時光便令天子念念不忘,發誓除你之外,絕不納后!
故聞住持緩步向前,盯著云想可奴看了又看,最終停在她的雙目上:“東宮鳳印與卑賤殘身,今日你倒是說說,你究竟是想要哪個?”
云想可奴瞬間愕然,她不知淳于澈究竟想怎么樣,明知身處后宮便是步步危機,她又是淳于澈不顧綱理法紀賜號的云貴妃,知道自己躲不過后宮里的是是非非,才請求來這皇廟安生立命。
現如今,倒真是入了淳于澈為她而設的陷阱了。
“既入佛堂,便是佛中子弟,住持大師若覺弟子別有所圖,弟子甘愿削發為尼,已證己身!
父皇常常教導她,為人處世,必先顧慮周全,進可攻,退可守,方能保全己身。必要時刻,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枉為良策。
所以草原涉獵時,她總是能超越草原飛鷹般的男兒,奪得第一。
“來人,遞上佛刀!
故聞住持未曾有絲毫猶豫,干脆利落,那般果斷令云想可奴始料未及,話已出口,再收回已是不可能,求饒絕非她的個性,她咬牙狠狠心,要是上天真讓她在這東域皇廟里了結了她一生的野心,那她也認命罷。
“大師,萬萬不可,求大師寬恕,我家公主絕無二心,奴婢愿替公主削發為尼,吃齋念佛,保佑東域國泰民安,代代倡順!
綠璧最為機靈,當即下跪,話語謙卑。
“石抹綠璧,你給我起來,你是西域石抹族里最出色的繡娘,我以舊朝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今后只許跪拜爹娘和先祖,就算今日本公主長困于此,也絕不低頭!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她云想可奴,本就不是良善之人,也絕非好惹之輩,她分不清眼前這婦人究竟是誰,竟然有如此魄力,但她想,與其忍辱吞聲的在這諸神之下茍活,倒不如坦坦蕩蕩的告訴世人,她想要的,絕非東宮鳳印那么簡單。
“公主,奴婢跪的,并非別國君臣子民,而是菩薩!
綠璧如此執著,青衣佇立在側,卻暗暗扯動云想可奴的衣袖,欲言難訴的樣子,云想可奴不及細想,故聞住持便已一掌將她擊跪在佛祖面前。
“云萊瓔珞,這就是你的好女兒,如此放蕩不羈,難以馴服,今日,我以淳于皇族長者身份替你教訓一下西域前朝的公主,舊時,舊肆,你二人將廢妃云氏押入長廊外,三天三夜,任憑其風餐露宿,不許人靠近!
“憑什么?就算是太后親臨,也不能這么不聞不問輕而易舉的就下定結論給人懲罰,莫非東域王朝的皇廟里,住著的都是一群不講理的蠻子!
云想可奴不服氣,她絕不是能夠忍氣吞聲的人,小時候就算她犯了錯,父皇母后硬要責罰的話,也必須說出令她心服口服的理由,眼下雖然身在屋檐下,但是絕不低頭的性子已經養成,她無法選擇默然承受。
“大膽,竟然敢口出狂言辱罵住持是不講理的蠻子!卞\貴妃突然沖上來扇了云想可奴一巴掌,氣焰很是囂張的接著說:“住持給你懲罰就一定有你做錯的地方,就算你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那又怎么樣?“
是的,又能怎么樣?
那個男人一次一次的將她陷入困境,她不能怎么樣,只能讓自己更強大。
“故聞住持就這么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給弟子處罰,弟子不服!安焕頃\貴妃的逼問,云想可奴倔強的小臉上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你要講理,很好!肮事勛〕株幹粡埬,突然接話說道:”你是亡國奴,無能之輩才會失家亡國,這一點,你服不服?“
云想可奴眼神突然黯然了,她怎能不服,要是真正圣明的君主,民心所向眾望所歸,一個國家就算亡了也還是有團聚力的,但眼下,她只能信服的點點頭。
“身為西域最尊貴的儲君,你自降身價屈身為奴,上對不起父母十多年養育情,下對不住黎明百姓的深切厚望,你該不該罰,服不服?“
沒想到故聞住持竟然會這么說,云想可奴倒真是愣了許久后,才凄楚的點點頭,西域的百姓深受戰亂之苦,確實是君主的無能。
“你對他人心懷怨恨,卻從不自省反思自身的不足,這一點,你服不服?“
云想可奴眼里噙著淚水點點頭,她全都服,這樣想來,她真的是罪過了,所以她匍匐在地,突然來了一個西域宗廟里最神圣的跪拜儀式,然后對故聞住持拜了三拜:“弟子愚鈍,還望大師日后多多指點和提拔,罪奴領罰。“
她竟然是淳于皇族家的長者,云想可奴雖不知她究竟是何人,但她突然不想反抗了,與淳于皇族決裂,于她有百害而無一利。今日聽聞大師上述三點,她受益匪淺,于是甘愿去了罰跪碑領罰。
所幸故聞住持來的還算湊巧,她久居深山,來佛堂必先過云想可奴主仆居住的小茅屋,紅裳被她攔下,省了那三十大板,綠璧和青衣被禁足在茅草房,云想可奴一人長跪于廊,消息被封鎖,錦貴妃自是每隔一時辰便派人查探。
本以為跪拜于十里長廊,也算不上什么苦難,至少風景是絕好的,十里桃花林,若雨季不來,花期可延長至六月末,若恰逢細雨甘霖,十里桃花林滿路落英,十分的唯美迷人。
但十里長廊外,有一方專為犯了錯的奴婢準備的罰跪碑,碑前是鵝卵石鋪成的,平日里看著極具韻味,刑罰時卻是慘不忍睹的。
云想可奴跪了半個時辰,腿腳便麻木了,無奈架上了木樁,她空有一身蠻力卻無從解困,昏昏沉沉直到夜幕降臨。
入夜,原本皎潔的月空,到了下半夜,竟變得蒼穹深邃起來,晚春的夜風陣陣襲來,云想可奴瑟瑟發抖,饑腸轆轆,桃花再香,也抵不過腳下的血腥味兒。
下半夜有淅淅瀝瀝的小雨,桃花飄落,芳香撲鼻,她半昏半醒間見一人,以長袍為傘,身軀為屏,替她擋風遮雨,她瞅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可哽咽在喉間的長長的一番傾訴,只落得四個出口:
“玄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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