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朝為帝后夕為奴
東域王朝新皇淳于三年,母儀天下的上官芷鈺,歷經兩朝天子,于四月的最后一天,與西域太子慕容玄一完婚。
一女三嫁,已是稀奇,更惹人非議的是,主婚人,是東域王朝的當今天子與西域前公主,這一出換內的鬧劇,早已惹出滿城風雨,天下盡知,上官芷鈺以南域王朝儲君的身份,助慕容家族奪得西域王者之尊。
東南西北四王朝,南朝以女尊為首,勢力和疆土卻最為強大。
上官芷鈺放棄儲君身份,只為今日做慕容玄一的枕邊人。
對她而言,二十四年生命和十年內宮人上人的生活,都比不上入宮那年在十里桃林偶遇慕容玄一時那般美妙。
所以,縱使東域王朝先皇如何寵愛,她始終不忘心中所念,先皇駕崩之日,許她皇后身份,賜全副皇后儀仗,那一年,二十歲的上官芷鈺,含淚坐上后宮寶座,而二十二歲的淳于澈,卻始終謹記她是父皇的妃子。
如今王朝動蕩,一向不摻和疆域爭奪的北朝,卻悄然間興起,勢力和爪牙直逼各個王朝,意圖一統天下。
三國達成協議,各取所需,而淳于澈,面對三朝重臣,自始至終都是沉默,只在最后,輕言一句:我只要慕容府的少夫人,玄一,你看如何?
慕容胤何等聰明,云想家族提倡獨善其身,睦鄰友好,然而野心勃勃的丞相慕容胤早就想謀反,取而代之,如今既得鄰國相助,縱然云想可奴生有傾城姿色,又是犬子鐘愛的人,但既已亡國為奴,必定不能留。
能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何樂而不為?
西域太子在東域王朝完婚的消息早已經是街知巷聞的事情,此刻淳于澈正怒氣沖沖的往云宮走去,身后的榮德摸著額前的汗水緊跟其后。
“皇上,公主尚未更衣,請皇上于殿外稍等片刻。”淳于澈聽聞,云想可奴拒穿皇后衣袍,遲遲不肯梳妝,特來云宮一探究竟,綠璧見狀,當即下跪,但淳于澈硬闖進去。
“既是后宮之首,又是朕的妻子,朕又有何避諱?擋朕者,斬!”
淳于澈驚呆了,云想可奴就那樣,赤身裸體站在更衣處,紅裳手握素衣,未來得及給主子披上,但她未有絲毫忌諱,順手接過紅裳手中的素衣,輕裹如雪的身子,慢慢轉過來,與淳于澈四目相望。
肌膚如雪,身姿妙曼,但淳于澈屏退左右,往前幾步,盯著云想可奴胸前,那兒,竟有一道傷疤,傷痕已經淡化,卻依舊異常醒目。
“怎么,身上有傷,就不配母儀天下了嗎?”云想可奴語氣輕蔑,在淳于澈面前,她從未給過好臉色,少時如此,現今亦如此。
她記得這個男人說過,若為王,必娶她為后,鑄金屋以藏之。
可是他卻忘了,司馬相如那一首長門賦,早就詮釋盡了陳阿嬌的一生。
“想不到當年那一刀,竟給你留下這么深的一道疤痕,可奴兒,你精通治國權術,早該知道云想一族會有今天,所以你才能如此鎮定,是嗎?”
淳于澈是馬背上長大的漢子,從小鐘愛西域的汗血寶馬,而慕容玄一雖出生西域,卻是個舞文弄墨的文人,云想可奴也是馬背上長大的女子,從小敬愛英雄,但小女兒的心態決定了她一生的歸屬。
與一國丞相聯姻雖說是政治婚姻,但十六年青梅竹馬之情,情根早已深種。
“即使亡家滅國又如何?”云想可奴若無其事的自個兒更衣,她從不穿西域彩衣,盡管她能歌善舞,卻從不參加各種節日,十歲之后,她再沒在人前跳過舞,而淳于澈,是她一生最恨的男人。
命運卻叫她落到了他的手里,讓她不得安寧。
“朝代更替,古往今來皆為常事,勝敗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人連東山再起的決心都沒有,皇上,你覺得呢?”
淳于澈再無言語,轉身出去時,只對綠璧說了一句話:“替娘娘更衣。”
云想可奴非尋常女子,她聰慧睿智,走南闖北,從不懼怕。而登上望夫臺的那一刻,四月的艷陽照著她滿身金光,而她卻深感寒氣逼人,東域疆土,盡收眼底,雄渾偉岸的王朝建筑,總給人一種極端的威嚴。
“圣主在上,西域太子今登望夫臺,昭告天下臣民,娶南朝儲君上官氏為太子妃,東域天子為證,皇后為媒,從此相敬如賓,終年不負。”
西域使臣聲音洪亮,而使臣女聲音清脆,宛如布谷鳥:“圣主在上,南朝儲君上官氏今登望夫臺,昭告天下臣民,嫁西域太子慕容氏為太子妃,東域天子作證,皇后為媒,從此舉國興邦,終年不負。”
慕容玄一一襲紅袍,英姿颯爽,桂冠奪目,上官芷鈺身著鳳冠霞帔,今日夙愿達成,面若桃花,喜由心來。
“報…”
一聲長長的男音打破了望夫臺祥和喜慶的氛圍,一將軍跪拜望夫臺下,“天子在上,西域舊皇感染風寒,舊疾復發,太醫全力搶救無效,已于凌晨駕崩,新皇已登基,誥命已下。”
舊皇駕崩,誥命已下。
云想可奴面色沉著,緩步而下,行至慕容玄一身側,傾城一笑,“喜上添喜,普天同慶,太子真乃天命所向,澈哥哥,你說是也不是?”
三朝重臣跪拜于望夫臺下,云想可奴一聲澈哥哥,驚的群臣紛亂,揣測不安,淳于澈平靜如常,疾步而至,左臂輕攬她微微顫動的身子,右手豪邁一揮:“是該普天同慶,傳朕旨意,減賦三年,大赦天下。”
群臣大呼天子圣明,淳于澈卻在她耳邊輕問:“終身后位,換你母后安危,可否?”
為后者,必定與君長相廝守,舉案齊眉。
“上官芷鈺,給我三年時間,我用天下至尊的位子,換慕容玄一伴我十年,你可否愿意?”
口氣很大,野心不小,云想可奴巧嘴一張,那氣概就如早已坐擁天下,但天下奇女子,數一便是在東域數年代掌鳳印,批閱奏折的南朝儲君上官芷鈺,而如今,西域公主竟如此狂妄自大,上官芷鈺嘲諷冷笑。
“本宮只要太子正妃之位,而今夙愿已了,本宮余生只愿與君攜手治國,相夫教子,云想可奴,女人一生,要爭寵,更要珍寵。”
望夫臺上,兩朝天子相視無語,女人,在當今四王朝里,早已不甘于屈居后院,打理花草。
上官芷鈺只要正妃之位,云想可奴心下明了,呼聲已畢,她從袖間抽出匕首,群臣再度驚慌,已有士兵迅速聚攏,長戟相向。
“西域前朝公主云想可奴,今日借登望夫臺,向圣主起誓,云想可奴今日與慕容玄一取血洗心,斷情絕愛,從此與慕容家勢不兩立,永世為敵,蒼天在上,四朝為證,云想一族,生兒不做慕容夫,,生女不為慕容妻。”
跪拜的是西域最高的禮儀,云想可奴緩緩摘下鳳冠,匕首在左手手心用力一抽,鮮血直流:“若違此誓,云想一族,永世為奴。”
滿臺肅穆,孤女起誓,多少能讓人心生惻隱,慕容玄一面色蒼白,渾身顫抖,卻最終只是接過云想可奴遞來的匕首,在右手手心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滴在大理石上,醒目而又刺眼。
從望夫臺上歸來,整個后宮一片嘩然,為后者,容貌須秀麗,品行得端莊,有慈悲之懷,無怨恨之心。
三朝重臣在下,云想可奴取鳳冠,棄后位在先,又破膚,起毒誓在后,任由淳于澈如何理論,三朝重臣一致上諫,廢后重立。
云想可奴早料如此,一襲素衣,頭戴白花,長跪于東宮大殿外,群臣議事完畢退朝,她當眾逼迫淳于澈廢后,她本是亡國奴,又為戴罪身,為妃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若執掌鳳印,只怕又該掀起血雨腥風了。
“可奴兒,你可想清楚了,為后,你才有一線生機,即使你心里沒有朕,朕也會保你一世無憂,若為奴,手無實權,你要如何東山再起。”
云想可奴眸光深邃,三叩首謝不殺之恩:“求皇上成全,許奴入皇廟,為舊皇守孝。”
淳于澈咬牙宣告:“廢妃云氏,即刻起,入皇廟,若非昭告,永世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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