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次交鋒

　　禁不起黃隕的再三請求，方曉旭在班上物色了十幾個女生，組成了一個啦啦隊，平常呢，就分成兩組，一組幫黃隕加油，一組幫汪佩斯助威。

　　金色的黃昏下，方曉旭在后操場學說著黃隕教的話，說：“為了班上的榮譽，為了你們心中的偶像，你們的關系很奇妙，既是一個整體，必要時又是敵人！訓練呢，就集體訓練，班上足球隊訓練時，就各為其主，明白沒？”

　　“明白！”年少的人都是熱血的，女孩子同樣有顆和男孩子們一樣豪邁的心，光是從她們音量中就知道，大家很樂意做這件事。

　　“嗯，”方曉旭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度了幾步后，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等下，還有一件事要說明，你們的教練是方小美，你們要聽從她的指揮。”

　　隊里立即傳出質疑，“為什么是她？”

　　“因為她會跳舞，我不會。”方曉旭干脆地說。

　　出了名的人要承認自己的缺點是很不容易的事，方曉旭的坦誠讓女生更加喜歡她了，女生們用羨慕的目光看著這個坦蕩蕩的同學，都服了。

　　“若遠，叫她們走開點。”若遠的名字一向和樸星辰的名字連在一起的，有他的地方一定有樸星辰！于是毫不例外的，一聽到李若遠的名字，女生們條件反射的就知道有樸星辰，下一秒，就一股腦兒的圍上了穿著白色運動裝的樸星辰。

　　暈！剛剛還熱忱滿腔的對著同胞，現(xiàn)在馬上改了目標，方曉旭傷腦筋地撫撫頭，走向足球場，她要去告訴黃隕，啦啦隊很容易的組成了。

　　“你把沙坑的土松一松，我熱一下身。”說完，樸星辰繞著跑道開始慢跑，接近交談中的黃隕和方曉旭時，他的腳步更慢了。

　　“就知道曉旭最好了。”果然沒有看錯，她的辦事能力很強！黃隕激動得想抱抱身邊這個可愛的女生。

　　方曉旭看穿黃隕的意圖，敏捷地一下子閃開，嘴里嚷著：“注意禮儀！”

　　然后她俏皮地格格嬌笑著跑開，為他辦成一件事，心里也是蠻開心的，至少覺得虧欠了他的少了些。

　　突然看到身后的樸星辰，方曉旭的笑容僵了僵，那天跳進水坑和前一次出糗的事情交替閃現(xiàn)，可惡的家伙！她狠瞪他一眼，不想理他，繼續(xù)向前跑去。

　　偏偏他不肯錯過機會，他邊追邊叫：“曉旭！等等我！”

　　帶著洋味的稱呼有種說不出的膩感，方曉旭皺眉，轉身嬌斥：“不要亂叫！”

　　“我沒有亂叫，”他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是叫曉旭嗎？”

　　“是叫曉旭！不過不給你叫！”方曉旭理短得有些蠻橫，“我不高興給你叫！”

　　“可是曉旭這個名字很好聽啊，我喜歡叫，曉旭，曉旭，曉旭……”他追上她，和他并肩跑著，涎著臉不停地叫。

　　方曉旭氣惱得加快速度，殊不知，兩人的情形就成了一追一趕。

　　“喂，給我站住！”一旁的黃隕急紅了眼，邊叫邊追，他腿長占了優(yōu)勢，不一會兒就追上來，臉不紅氣不喘地攔在兩人面前，乜了一眼樸星辰，不懷好意地說：“曉旭，怎么了嗎？”

　　“他追我！”方曉旭也乜了樸星辰一眼，說。

　　“他？”黃隕有點吃驚，不知道校園還有這樣美是男生，帶著醋意問：“你是誰？”

　　“我干嘛要告訴你？”樸星辰倨傲地抬起下巴，他是她的什么人呢？看上去關系匪淺呢。

　　“不準騷擾曉旭！”黃隕走過去攬住方曉旭的肩頭，警告著：“她有我呢。”

　　聽了他的話，方曉旭有點吃不消，他究竟在說什么跟什么呀，給人聽到就真以為他們之間有什么了，她可不想給人誤會。不過另一方面感激他的保護，她沒有立即拆穿他。

　　“你去踢球吧，我回宿舍了。”說完，她丟下兩人飛快地走了。

　　那一天起，樸星辰和李若遠天天在操場上訓練。樸星辰訓練的是鐵餅、鉛球和長跑；李若遠則訓練鐵餅、鉛球和標槍。由于樸星辰長時間出現(xiàn)在操場，女生們都會浪費時間去圍著他，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大家都心甘情愿。而對于大家的熱情，樸星辰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每每這個時候，李若遠會溫和地告訴大家，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來造成偶像的困擾等等。盡管這樣，方曉旭還是接到了方小美的通牒：如果女生們再浪費時間不訓練，她將辭職不干了！方曉旭安慰方小美之后，招來隊員們，苦口婆心地勸了很久，可是女生們都無動于衷。無奈之下，氣沖沖地找罪魁禍首來了。

　　“喂，你來一下！”操場上，方曉旭一手叉腰，一手食指呼喚狗狗般勾動，見沒人理，她氣焰更熾，三步并兩步趕到在沙坑里埋頭看跳遠成績的樸星辰面前。“喂！沒聽到我叫你嗎？”

　　“我有聽到你叫啊，不過不知道你是在叫我。”樸星辰慢吞吞地站直，拍拍手，再慢吞吞地說：“我不叫‘喂’，我叫樸星辰。你呢，給你一個特權，可以叫我星辰或辰。”

　　“什么？”方曉旭好笑地翻翻白眼，“你說誰啊？有誰要叫你啊？我只是要……”

　　她話還沒有說完，樸星辰已經小跑步向起點跑去。

　　“喂……你……”方曉旭氣得非同小可，連舌頭都打結了。

　　“我說，我給你特權，允許你叫我星辰或辰，可愛的寶貝，要有禮貌哦，我喜歡斯文有禮的女生。”樸星辰昂著頭，揚聲說。

　　“你……”方曉旭很想發(fā)飆，但想想大家的利益，勉強按捺下滿腔怒火，拼命擠出笑臉，追上去笑瞇瞇地說：“學長，你聽我說……”

　　樸星辰停下腳步，用沾滿沙子的手拍拍他的粉頰，“叫星辰我就聽你講。”

　　該死，得寸進尺！火爆的方曉旭再也忍不住了，不是說士可殺不可辱嗎？她憑什么要她聽他的！當下，咬牙切齒地說：“還說喜歡有禮貌的，你又有什么禮貌呢？憑你的資本，有什么資格教訓我！我告訴你，我今天來，是要叫你不要在這里訓練了！”

　　“為什么？”樸星辰依然慢條斯理地問，不把她的急當成一回事。

　　“為什么？你不知道？哈，”方曉旭小跑步跟在他身后，好笑地說：“首先，你的訓練占了很大的地方；第二，你嚴重影響校風！”

　　帥得不像話的臉真是害人不淺，二十幾個超級花癡女全不知道年華易逝的道理，還真讓人傷心，也不算算，在看他時浪費了多少青春時間啊，還不及時回頭的話，青春就全浪擲完了啦。她忘了叫學長的人也不過是弱冠之年，長都沒有長大呢！如果她知道幾年后還有更多的女生為他瘋狂的話，應該在今天就毀了他漂亮的臉！

　　“據我所知，放學后的操場是允許學生活動的。我呢，并沒有占據地方，沙坑，是學校原先準備好了的；至于影響校風之說，恐怕就是笑談了，你說吧，我只是長得帥了點，親切多了一點而已，她們就圍著我不放，我為這情況也很傷腦筋耶，我應該抱怨的，你不知道我有多不喜歡她們的熱情，嚴格說起來是她們在浪費我的時間和我的笑容！”他娓娓道來，儼然天底下最委屈的、最無辜的小孩。“曉旭啊，如果你叫她們別來欣賞我的話，我會特別感謝你的。”

　　他在助跑線邊停下，笑瞇瞇地說：“我還允許你做我的女朋友！”

　　方曉旭的O型嘴還沒有合攏時，他如炮彈般射了出去！

　　女朋友？！神經病！心漏跳一拍的方曉旭漲紅了臉，半天回不過神來。

　　方曉旭沮喪地坐在教室，一籌莫展。

　　認真追究起來，樸星辰的話不無道理，長成那樣真的不能怪他，充其量怨他父母，怨他們造出惹禍精……不……呸呸呸……是惹禍怪才對，擾得全校女生不得安寧！

　　“黃隕，”吃飯時，她主動叫他，不意外換來他的驚喜。

　　“什么事？”

　　“撤消啦啦隊，她們不肯訓練。”啦啦隊不訓練，就不能給隊員們加油打氣，還不如撤消掉，免得浪費精力。

　　“因為樸星辰？”方小美在早自習下課時就找他報告過情況了，也順便提了她去找過他，但是沒有結果的事。

　　“嗯。”沒能力說服樸星辰，方曉旭有點內疚，如果大張旗鼓的趕他，她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都不敢的，惹起眾怒就休想在校呆了，最慘的后果——說不定會被女生們的口水淹死！所以，目前唯一的方法是撤消啦啦隊了。

　　“我去找他談談。”

　　“不用去了。”想起樸星辰臉上的傲氣，沒有商量的余地不說，還會碰一鼻子的灰！可惜，就是有不信邪的人！

　　樸星辰面對高大的黃隕，嘴角噙起譏笑：“學弟啊，操場是學生的公共活動場所，你一個后輩，有什么權利叫我走開？”

　　“沒有叫你走開，我只是希望你另找時間訓練。”黃隕不會講話，才一開始就處于下風。

　　“我只有這段時間可以訓練！”樸星辰聳聳肩，做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學長，”黃隕知道理虧，氣勢上先輸了一籌，無論從哪一方面說，他確實有充足的理由留在這里訓練！黃隕不敢大聲說話，好聲好氣地說：“你早晨來訓練好不好？我早點來幫你松沙坑，支架……”

　　“你們早上來踢球好了！”樸星辰雙手抱在胸前，氣勢凌人地說。

　　好難纏的人哦！跟蹤而來的方曉旭實在看不下去了，沖上去叫：“你這人真自私，犧牲一下成全大家不行嗎？”

　　她柳眉深深皺起，小臉氣鼓鼓的，要有多氣憤就有多氣憤！見到他，樸星辰心念急轉，馬上接口說：“行啊，但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聽到可以商量，黃隕和方曉旭異口同聲地問。

　　“早上由你來幫我松沙、支架。”

　　“我？”方曉旭指著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七點鐘時我還在睡夢中呢，想了想，她笑了，甜甜的樣子像天使，食指搖啊搖，“不可能的！我起不來，我連晨練都不參加的！”

　　“那就免談！”樸星辰瀟灑地聳肩，表示沒有辦法了。

　　方曉旭望向黃隕，只見他一臉的失望，想想他平時對自己的好，馬上又了壯士斷腕的勇氣，她對正要起跑的樸星辰拍胸脯，“好，我答應就是。”

　　黃隕卻不答應了，“不行，我寧愿撤消啦啦隊！”

　　犧牲心儀的女孩的睡眠，還不如放棄一千好色的無用女生，要知道方曉旭是第一個讓他升起保護欲的女孩耶。

　　“黃隕！”方曉旭阻止他，擠眉弄眼地說：“我沒有關系，幫他松土、支架后，我順便可以鍛煉一下，反正我也要參加運動會。”

　　她跑向黃隕，附在他耳邊，“我還可以找機會整整他。”

　　看她伸出瘦巴巴的胳膊使勁鼓起“肌肉”，黃隕表示懷疑，憑她的能力，能整到他嗎？會不會被他整啊？權衡再三，他決定靜觀其變，說不定她真的能出人意表也不一定。

　　第二天清晨六點，學生們都還在睡夢中，方曉旭就按照樸星辰的吩咐，從體育室里拿出鏟子，扛上跳高用的撐桿來到操場上，當她為松沙坑的沙子干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樸星辰來了，穿著白色的短裝運動衫，神清氣爽的，襯托著他天生的高貴氣質，宛如童話里的王子！

　　方曉旭擦擦汗，抬起來眨眨眼眸，訕笑著：“學長，我剛松好沙，你請用！”

　　清澈的眸子，甜美純真的笑容，自然的動作，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動人，她不知道自己輕易的撥動了他的心弦。樸星辰努力把她做的事看著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樣，自顧自的伸腰踢腿，做好熱身運動后，他跑向起跑線，準備起跳。

　　方曉旭見一切就緒，轉身向跑道小跑去，準備鍛煉一下。

　　“站住！”他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她的動態(tài)，喝住她。

　　“干嘛？”方曉旭回頭，不解地問，一切都按照吩咐做好了啊，“還有什么事嗎？”

　　“你去干嘛？”

　　“我去跑步啊，你該不會認為我會回宿舍去睡回籠覺吧？”方曉旭嘲笑他的幼稚想法。

　　“不準！”樸星辰霸道地叫：“過來幫我量長度！”

　　“有沒有搞錯？”好一個不講理的家伙，方曉旭可不吃這一套，她輕蔑地說：“軟尺我放在沙坑旁邊，你自己量！”

　　沒有任何一個女生可以對我大聲講話！有記憶以來，樸星辰都是受女生青睞的佼佼者，高高在上的慣了，方曉旭接二連三的沖撞，讓他的忍耐度超過了極限。當下，他大步流星地趕過去，拽起她的胳膊往沙坑邊拖。

　　“喂！放手！”嬌小的方曉旭拼命掙扎，也無法掙脫他的鉗制，給他輕易而舉的拖到沙坑邊。

　　“以大欺小的家伙！”方曉旭怒極大罵：“沒水準的壞蛋！”

　　等他手一松，馬上又跑，卻又給他捉回來。

　　“給我乖乖蹲在這里守著，”他冷冷的警告：“再跑，我就改下午訓練！”

　　方曉旭氣結，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聽話照做。

　　一星期下來，方曉旭都非常盡職地坐著他要求的所有事，只是不肯和他講話，兩人之間冷戰(zhàn)著。

　　這天清晨，霧很大，方曉旭一如既往的來到操場，靜悄悄的操場沒有幾個人，松沙到一半時，霧就打濕了她的頭發(fā)，順著劉海滴進眼里，引起一陣刺痛。她突然覺得委屈：為什么要幫他松沙啊？樸星辰這個大壞蛋，就知道享現(xiàn)成的，他不過就是比人家?guī)浟艘稽c、資格老了一點，這樣子就可以欺負人了啊？我來校是讀書的，不是來幫傭的！她想透這點，坐在鏟子上，罷工了。

　　樸星辰一如往常的停下摩托，來到沙坑邊，看到悠閑的人兒在閉目養(yǎng)神，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半蹲在她身邊，惡作劇地大叫：“喂！懶豬！”

　　嚇得方曉旭一骨碌翻坐在草地上，撫著胸口，睜大受驚的眸子，氣呼呼的嚷：“喂，你知道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誰叫你偷懶！”樸星辰瞇起眼，帶著危險氣息逼近她，帥氣的臉也變得猙獰可怖。“對，”方曉旭爬起來，拍拍手，滿不在乎地一字一句宣布：“我——想——通——了

　　——不——干——了！”

　　“你？你不怕……”

　　“我不怕！”她迅速打斷他的話，杠上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方曉旭！”他又急又怒，連名帶姓的叫，她豁出去了，他也會拿她沒轍！

　　方曉旭站起來，遞出鏟子，“給，少爺，自力更生吧！”

　　樸星辰死盯著她，眼底升起一片冰涼的霧氣。好復雜的眼神！冷漠、孤傲，還夾雜痛！

　　“呃，那個……我今天好人做到底，幫你最后一次。”方曉旭逃避似地說，匆匆轉身

　　走進沙坑，把剩下的沙土翻了個遍。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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